黑子說:“我喜歡粗獷有男子氣概的,所以我寫的梗就是男人看到喜歡的女人啊,啪地擁抱她給她吻下去,冒著被打耳光的危險也要去抱去親——”
“聽起來像色狼!编嵨啮├浜摺
“路人甲來做就像色狼,男主角的話就是激情性感。不然老師你說嘛,男人不都是這樣嗎?面對喜歡的女人就會想擁抱她親吻她啊,假惺惺的在那邊演什么送花錄情歌的,很娘耶——”
“你干么針對我?”莊凱文罵。
“我是打比喻!焙谧尤禄厝!袄蠋煟蝗荒阏f嘛,這幾種方式,如果是你,你會用哪個梗,哪個比較能打動你?如果你是女主角!
如果我是女主角?
鄭文雯看著他們!斑@些梗都很普通很無聊,都不能打動我,超沒創意的,你們給我好好討論再想一想,我去抽煙——”
鄭文雯心煩,她拿了煙盒到陽臺抽煙。
看著噴出的煙霧一團團身上飄升,好快,又到了年底的時候,她想著,好久沒去逛街瞎拼了。
嗯,對,下課后去逛百貨公司,然后吃一頓好的。沒錯,管它什么擁抱親吻的咧,管什么臭男人,最好別來亂她,單身生活真快樂,沒有男人她可以生活得更清靜更逍遙。
鄭文雯計劃起晚上的娛樂活動。
沒男人糾纏,沒男朋友要應付。
贊啦,她敲敲腦袋。季英鵬退散!退散!
晚上,鄭文雯約好姐妹們出來,大家享用豐盛的意大利料理,飯后一群女人窩著嘰嘰喳喳聊起近況。
在百貨公司當柜姐的阿茱,抱怨周年慶活動害她每天站到腿要斷了,她揉著漂亮的臉蛋說:“我每天笑啊笑的,臉頰都快抽筋了。”
鄭文雯掐她的臉!罢娴模灿驳,好像長肌肉了。”
“喂。”阿茱拍掉她的手!澳阕詈昧,只要坐著工作!
“人家寫劇本寫到腰酸背痛哎!
“喂,劉子騏那家伙三振出局了嗎?”美發師高云問鄭文雯。
“大爛咖,當然切了!
“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家伙,介紹給你認識,怎么樣?”
“算了——”鄭文雯往后一仰,伸個懶腰,打呵欠。“我不想交男朋友了,一堆壞人,沒一個有良心的,單身也很好啊,我一點都不寂寞。”
高云跟阿茱笑著使眼色,她們打起賭。
“我猜頂多一個星期。”
“我猜半個月!
“喂?”鄭文雯瞪她們!安率裁床?”
高云說:“你的空窗期不會太久的啦!
阿茱說:“就是啊,你換男朋友就像換衣服,鄭文雯的男朋友很容易就過季了!
鄭文雯托著下巴嘆息:“也對,我也沒什么好否認的,我承認好嗎?”
“劉子騏前陣子打電話跟我哭訴——”阿茱說:“他說他跟那個傅紫琳真的只有曖昧而已,肉體上是清白的,精神上也只有一點點污點。他一直認錯,很傷心的,你真的不原諒他?他不是還吵著要跟你結婚嗎?文雯,你想想他的背景,華巖企業少東啊,你如果嫁給他,一輩子榮華富貴,再也不用辛辛苦苦跟電視臺開會,寫本想到腦殘了,他們家傭人多到可以組成棒球隊,你不要的話,我還挺想遞補的。”
“這位小姐!编嵨啮㎏她的頭!盃帤恻c,這個男人婚前都這樣三心二意了,婚后我敢保證他的外遇對象也會多到可以組棒球隊,每天有打不完的球賽,你清醒點好嗎?用點大腦好嗎?”
高云呵呵笑。“有道理,阿茱被可怕的周年慶累壞腦子了!
阿茱鼓著臉!熬褪牵依鬯懒,有時候我想著不管啦,阿貓阿狗都好,有錢就好了,養我一輩子,讓我每天漂漂亮亮不用工作,到處喝下午茶買衣服就好了,我也想當那些沖進百貨公司掃貨的貴婦,我也想被柜姐服務,讓我挑三揀四的嫌來嫌去的多過癮!
“真單純!蔽啮﹪K嘖嘖地!坝皠“骐S便看看都有一堆歷史個案,那些嫁進豪門當貴婦的,有幾個過得逍遙快活?沒有真心真意互相信任的感情基礎,怎么可能快樂?”
“真心真意很快就變成虛情假意了,我覺得找個有錢人嫁了,總比你這樣到處試穿衣服又一直失望好吧?最后還不是寂寞到只能約我們吃飯?還說我哩。”阿茱反擊。
鄭文雯踩她的腳!叭吮繘]藥醫,你喜歡劉子騏就撿去用吧,我祝福你好嗎?”
三個女人斗嘴,笑笑鬧鬧的,結束晚餐后,又各自解散,各奔東西。
鄭文雯還不想回家,她在熱鬧的信義計劃區閑逛,買了新鞋,添了新衣,大包小包,好滿足啊。她滿臉笑意,腳步輕盈地逛過一個又一個美麗的柜臺。
忽地瞥見手扶梯旁冰淇淋店,沙發座上,一抹熟悉身影震驚她——
她看見季英鵬。
他一身帥氣的休閑打扮,干凈清爽的白色高領毛衣,粗獷有形的深藍牛仔褲,強壯的臂彎里,抱著個穿粉紅衣服的漂亮女娃,他眼色溫柔,一邊品嘗冰淇淋,一邊微笑地逗懷里的女兒。他看女兒想舔湯匙上的冰淇淋,他微笑著,好溫柔地撫弄女兒的頭發……
這么溫馨的家庭畫面,驚駭了不遠處打扮時髦的鄭文雯。
她左手拎滿戰利品,腳踩亮晶晶的高跟鞋,她應該是很福氣活現的,但怎么突然有撞到墻的感覺?從未享受過父愛的她,被季英鵬凝視女兒的溫柔眼神震懾住,那是一雙充滿溫暖的眼睛,好像可以讓人很安心的棲息在他懷抱里……
鄭文雯深吸口氣,撇過臉,走開了。
不要回顧,不要覺得可惜。
鄭文雯你的決定很對,沒錯,和他劃清界線太對了。
除了他是傅紫琳的哥哥,他還有女兒呢,他啊根本是來亂的,跟有女兒的男人交往肯定很辛苦,她才不要這么復雜的愛情。
鄭文雯,你做得好。
可是怎么走著走到墻邊邊,還躲起來了呢?明明是要走開的啊,竟然閃到邊邊,繼續偷窺人家父女的溫馨時光?
她的腳不聽使喚,心也是,她忍不住啊,想窺看季英鵬跟女兒互動的模樣,他摟著女兒哄著的模樣,她眼眶發燙,心頭暖烘烘的。
他,真是個溫柔的男人,能被他照顧也太幸福了吧?
他也會這樣溫柔地摟著他的女人哄嗎?
她羨慕能夠賴在他懷抱里的女娃兒,想到之前,他也是這樣溫柔對待她,他親自喂雞湯給她喝,一口一口耐心喂她。
而我卻火爆地轟走他……
鄭文雯心情亂,感覺很不舒服。
眼看著季英鵬吃完冰淇淋,結賬離開。她猶豫了一會兒,偷偷跟著他走,跟進誠品大樓,看他去買了好幾套DVD,驚訝地發現他買的全是已下檔,她編寫的那些連續劇。
干么買她寫的連續?他想干么?一個大男人抱著女兒買愛情偶像劇,畫面真荒謬,可是這荒謬的畫面卻讓鄭文雯失魂落魄。
她轉身,悄悄離開,一路失魂落魄,覺得自己離他越遠越枯萎,她跳上計程車,然后坐在晃動的車廂里,抱著自己,心神不寧。
剛剛那個逛街逛得怡然自得的鄭文雯呢?高喊單身也很好不要戀愛了的鄭文雯呢?那個在餐廳和姐妹們高談闊論,聊著怎樣才愛得正確的鄭文雯呢?
當季英鵬出現,就把她的自得其樂完全推翻。
她逃回家,洗澡,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寫劇本,卻發覺自己枯坐了很久,一個字都打不出來,只是在想他的事。
可惡——
怎么回事?為他失常?無心工作?離婚后,她還以為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可以操控愛情,在一起時要快樂,分開了無所謂。以為她可以享受愛情,然后對失戀的痛苦免疫。那么,現在她又是怎樣了?為什么這么煩這么難受,感覺很悶?
鄭文雯關上電腦,躺到床上,將臉悶在枕頭里。
糟糕,感覺快喘不過氣,季英鵬把她的心攪亂。
為什么還沒真的開始,卻已經有失戀的痛?
她翻來覆去,沒辦法睡。
為什么有恐懼感,好像錯過這個男人,她會后悔到死?她會永遠喪失愛情?
越想越恐怖……季英鵬的模樣不斷在她腦海作亂,好慘。
季英鵬和女兒度過了愉快的夜晚。
將女兒哄睡了,他點亮臺燈,坐在書桌前,打開抽屜,把事先買好的掌心大的紅色小茶壺取出來,掀開壺蓋,放桌上。
再拿出朋友送的陶甕,打開,將避邪香塊取出,一塊一塊地填進茶壺里,再蓋上壺蓋。然后削了一塊木頭,磨平木邊,拿來堵住壺嘴,接著,打開壓克力顏料,拿彩筆,開始描繪壺身,漸漸地,模樣尋常的茶壺,變成另一種風貌。
他刷上白底,細心地慢慢描上紅色繁復的花紋,于是像白毯上開出華麗的紅薔薇。小茶壺在他手下,漸漸變得俏麗可愛,擁有它自己的個性。
季英鵬專注地創作它,唯有在創作時,他可以忘了世界,只剩他跟作品默默交流著。他將心意注入每一個經手的作品,感覺到又能繼續創作的快樂,那個因為婚姻失敗而死氣沉沉的自己,在創作過程中又活回來了。
清晨五點,新作品誕生。
他啜飲咖啡,一邊欣賞作品,這個茶壺,只要拔去塞著壺嘴的木塞,湊近鼻子,就能嗅聞到避邪香塊的氣味……
遙遠異地的避邪樹,分泌的樹脂如寶藏,散發悠遠的古樹芬芳。
而他心中有苦,苦也說不出。他心中的渴慕,也無法完整表露,只有在這樣的時刻,好似這樣寂靜的清晨,他與這只茶壺相對,產生惺惺相惜的感情……
默默的渴慕,像懷著幽香的小茶壺,只是靜默著等待執壺者發現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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