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她就這個收藏各式扇子的嗜好,我也知道她商行經營得不錯,根本不缺買扇子的錢,只是看到不錯的扇面,還是想買來送她!壁w文睿一走到攤子前,果然認真挑選起來。
崔守仁在一旁耐心等著。
趙文睿是母親一個人帶大的,趙老夫人不但得遭受流言蜚語,趙家以前的家境也不算好,趙老夫人吃了不少苦,所以趙文睿十分孝順,要不是趙老夫人商行的生意放不下,趙文?隙〞涯赣H一起接到仁遙縣侍奉。
挑了兩把扇子后,趙文睿付了銀子要離開時,剛才吵架的菜販及餅攤已經收攤離開了,看戲的人也都散了去,但還是沒人好好清理街上被風吹來吹去的棄物。
最后是辛小月自己從路邊撿了一個沒人要的竹簍,撿拾著地上的棄物,直到一名婦人推著推車經過,也不知是天生大嗓門還是看見辛小月才扯了嗓子喊,“小月啊!又做老好人啦?”
“娘,您來得正好,我還趕著回府里煮飯呢,這是我剛清好的棄物,勞煩娘幫我運走吧!
曹寡婦看著女兒手里的竹簍,哪會不知道一定又是女兒看不過去最后自己動手清理,那些販子肯定也是看她好欺負,索性全丟給她做!霸趺淳蜎]人自己清掃,得你來掃。俊
“娘,這街道是大家的,整理得干凈些,不但看了舒服,走在上頭也舒服,就別計較了!
“你啊,從小就傻,我什么時候才能把你教得聰明些?我們做人絕不能吃虧,只有我們能占人便宜,別人不能占我們便宜!
程姑用手肘頂了頂辛小月,語帶曖昧地道:“你要不也打扮打扮,或許真讓趙大人看上了也不一定?”
辛小月沒理會程姑的調侃,相反的,她還抖了抖身子,抬起頭、挺起胸,眸光帶著睥睨,“就我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臉蛋,玲瓏有致、秾纖合度的身材,哪里需要打扮什么?”
程姑看著辛小月昂起頭走過她身邊,有些傻眼地遲緩了步伐,還忍不住碎念道:“這丫頭到底哪來的自信啊?”
趙文睿與崔守仁在茶樓小坐了約一個時辰就回到了官邸,一回官邸便取來了前任知縣交接的文檔,如今趙文睿就待在房里看著這些文檔。
還在審理中的案子沒有什么問題,依證據升堂審問便是,只是有些待查的刑案他得認真研究如何接手,也想著明日先找崔守仁一起討論案情,再慢慢開始一件件查起。
此時,崔守仁領著兩個侍女端著他的晚膳來到趙文睿的房中,大剌剌的把晚膳放到了桌上,把兩名侍女遣退了。
今天才入住新官邸,崔守仁當然還沒見過趙文睿的房間,他望向有屏風阻隔的右室,想來那里應是寢房,繼而再望向左室,赫然發現趙文睿坐在書案后方正盯著他看。
“大人……”
“現在進我的房都不用通報了?”
崔守仁陪著笑臉解釋道:“方才大人要了交接文檔,卑職以為大人不會那么快回府,才想著先來等大人!
總之,他人都來了,趙文睿也不會趕他,就一起用膳也無妨!白桑业耐砩胚沒送來,你可以先用膳!
“不,卑職當然等大人一起。”
既然崔守仁要等,趙文睿也由著他,繼續低頭看著文檔。
見趙文睿似乎沒對自己的到來感到疑惑,崔守仁坐到桌邊,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烏木骨綾絹扇,扇面輕如蟬翼,扇上丹青乃是趙老夫人最愛的牡丹。
“這不是大人今天買來要送趙老夫人的團扇嗎?”
“方才鳳仙過來看見了,說是這牡丹繪得說牡丹不像牡丹、說芍藥不像芍藥,正是我娘最不喜的,所以我把它挑了出來,正想著要怎么處理!
崔守仁倒覺得這牡丹繪得不錯,扇墜是一只觸手生涼的精巧玉環,今天在市集買下時還不見扇墜,肯定是趙文;馗蟛排迳系模趿匣诵乃紖s被金鳳仙給嫌棄。
不過他總覺得是金鳳仙自己喜歡這把扇子,想占為己有才故意這么說的。
“那么大人打算怎么處理這把團扇?”
“這女人家的玩意兒能怎么處理,一會兒我拿去給鳳仙吧!
果然如此!崔守仁不想趙文睿與金鳳仙交惡,但也不能讓他們走得太近,金鳳仙這女人……碰不得。
“她到底是大人名義上的通房,對她好些也應該。”
這話倒讓趙文睿有些錯愕,突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并未多說,而是話鋒一轉,“說吧,你特地到我房里找我一起用膳是為了什么?今天你被馬車顛累了,應該想早些休息才是!
見趙文睿不再提這把扇子的事,崔守仁便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放下了扇子,這才饒富興味地道:“卑職是來看戲的!
“看什么戲?”趙文睿放下了文檔,不解地看著崔守仁那一臉奇怪的笑容。
“大人,您不知您的‘俊’名遠播,知縣官邸里的奴仆們早傳遍了,那些侍女都搶著要送膳到您房里來,正在那里比美呢!卑職當然是來看看比出來最美的侍女會有多美。”
“荒唐!”
趙文睿才剛說出這句話,就見兩名侍女送膳到了門口,其中一人竟是不久前在街市上看見的那名女子。
辛小月發誓自己從沒見過像趙文睿這般相貌爾雅的男子,她以為那些官老爺們都一個模樣,不是愛耍官威就是好色成性,難怪那些壞丫頭們都犯了癡病,搶著上街買胭脂打扮自己,又搶著來為知縣大人送晚膳。
要真能得趙大人青睞,豈止是攀上枝頭而已,身旁的男人是趙大人這容貌的,是多少女子盼著的!
程姑到底是老姑娘了,心性早定了,哪里會被這英俊的趙大人勾了心魂,但辛小月的發傻程姑可是看在眼里,剛剛誰還在說新任知縣大人二十七還未娶親,不是麻子就是丑八怪的?這下不但自打嘴巴,還打得啪啪作響呢!
等著美人兒來的崔守仁大失所望,他當然認出了辛小月,她雖不至于貌若無鹽,但也生得十分平凡,就一雙大眼水靈了些而已。
“就你們兩個?”崔守仁的語氣充滿著對許平宗的濃濃失望,聽說許平宗好色成性,他還以為選來當侍女的都會是美人,至少剛剛送膳到他房里的那兩個侍女就生得不錯。
辛小月這才回過神來,她跟程姑都不明白,為什么崔幕賓會一臉失望地說出這樣的話。
“守仁!”趙文睿輕斥了崔守仁一句,崔守仁這才守本分地住了嘴,趙文睿接著要她們把晚膳放至桌上。
程姑及辛小月滿腹疑惑,但也不敢多問,放下晚膳正要告退時,趙文睿開口了,“你叫小月是吧?原來你是府里的侍女!
一聽新任知縣大人竟然識得自己,辛小月頓時雙頰緋紅,滿滿的笑意充盈在臉上,“是的大人,奴婢名喚辛小月,不過奴婢不是侍女是廚娘,這是程姑,也是廚娘。”
趙文睿離開了左室書房來到廳里,辛小月和程姑朝他福身。
崔守仁也起身,直到趙文睿入座,他才跟著坐下。
趙文睿知道這府里奴仆不少,都是前任知縣許平宗的派頭,他剛來仁遙縣還不知情況,才暫且將所有奴仆留任,但既然有眾多奴仆,怎么會是廚娘前來送膳?
很顯然的,這也是崔守仁的疑問,“這官邸這么大,就沒個人手送膳,得讓廚娘出來送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