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餐點就這些了,還有,這是你的花。”服務生將一束玫瑰花遞給她。
“謝謝!彼皖^望著懷里的花,花開得很美,有水滴殘留在花瓣上。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的花呢……很浪漫,但很空虛,沒有真切的喜悅感。
“祝你們用餐愉快!狈⻊丈鷤兿蛩麄凕c頭后退出病房。
餐車上的食物和她昨天瞄過的差不多精致豪華,她將花放到一旁,把牛排端上餐桌板,拿起刀叉切成一塊塊。
“你不是說要打電話?”他關心的問。
“我已經傳訊息過去了,不用打了!彼笱苓^去,叉起一塊牛排遞到他嘴邊,“趁熱趕快吃吧!
他不疑有他,“嗯,你也不要只顧著喂我,記得也要吃,這間你以……”他驚覺自己差點又提以前,急忙改口,“我是說,這間餐廳很好吃,你肯定會喜歡的。”
侯福安也不是傻瓜,聽得出來這間餐廳的餐點應該是莫玫愛的最愛。
想必他也很糾結吧,想要重新得到女友的心,依她的喜好討好她是理所當然的,可因為這場謊言,他講話卻要顧忌她這個假貨的感受。
“嗯,我會吃的,你先張嘴,來,啊——”她若無其事的繼續喂他,心中卻想,自己其實很卑劣吧,她應該告訴他不必說話如此小心翼翼,但她選擇不說,只因為她不想再聽到他提前女友的事情……
如蔚燦陽所說的,這間餐廳的餐點真的很美味,擺盤也很美觀,侯福安都忘記自己有多久沒吃到這么高檔的美食。
侯福安吃著吃著,忍不住想起父母仍在、家里尚風光的那段時光,爸媽有空閑時最喜歡帶她和弟弟去吃高檔餐廳,從來不吝嗇對他們好……
“小愛,你……在哭嗎?”他驚蔚問。
她猛然回神,“什、什么,沒有。 痹捳f出口,才發現充滿鼻音,眼淚不知何時早已流滿面頰。
“你的眼淚滴到我的手上了!彼判缘纳ひ舴泡p,像是怕嚇到她一樣。
她忙不迭地抬起手臂擦掉淚痕,“那是……是冰桶的水,我在替你倒紅酒!
見他沉默了下來,她不理會他,倒了紅酒,將酒杯塞到他手里,“喝吧!
他反而連同酒杯一同握緊她的手,“別騙我,我希望你依賴我,任何事情我都能替你解決,相信我!
他認真的神情,沉穩的語調,在她心底投下一顆石頭,蕩漾出漣漪。他不只是心疼她,更是不想讓她再受傷害……多好的男人啊,可惜她不能說實話……
“我只是很感動昨天鬧翻后,今天你還為我準備這些,這樣就哭很丟臉,才不好意思承認。”她記得他昨晚說過莫玫愛性格好強,靈機一動掰出這個理由,但話說出口仍有點沒自信,戰戰兢兢地觀察他的表情。
他露出溫柔的神色,憐愛地道:“傻瓜,這有什么好否認的!
她松了口氣,“沒辦法,我就是這樣子嘛!
他失笑,“好好,不過我希望你記得,以后在我面前不必隱藏你自己,我會接納你的一切。”
“嗯,謝謝你!彼Z氣佯裝喜悅,表情卻帶著寂寞。
接納她的一切嗎?可惜身為騙子的她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第4章(2)
用完餐,稍微聊了下,藉口在外待太久家里會擔心,侯福安告辭。
一出病房,侯福安在心里給自己今天的表現打了八十分。
很好,今天讓他度過愉快的一天。
和蔚于雁道別后,她離開醫院,回到家,赫然發現弟弟坐在客廳沙發板著張臉不知在生什么氣。
“怎么了?”她走過去關心。
侯兆萬冷冷問:“姊,我有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但你同事說你沒有加班!
她心一驚,隨即怒氣冒了出來,“你、你懷疑我,去我工作的地方查勤?”
“我去買晚餐,想說順便看看你,誰知道你騙我,該生氣的人是我吧!”
“我……”她窒了窒,“我是情有可原的!”
侯兆萬站起來橫眉豎目逼問:“昨天我們都把話說開了,我以為你不會再瞞我什么,你說情有可原,那就說說看!”
“我……我……”
在姊弟倆僵持不下時,隔壁突然傳來砰的好大一個聲響,兩人不約而同嚇了一跳。
侯福安心驚,連忙奔出家門,到隔壁門前大力敲門,“老先生您還好吧?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侯兆萬也跟著出來,他們等了會兒沒得到回應,他機警道:“我去打119!焙罡0不艔堻c頭。
不久警消都來了,破門發現屋里的老先生昏倒,老先生被警察叫醒,堅持不通知家屬,聲稱只是不小心跌倒,沒有大礙,救護人員扶他起來,發現他一跛一跛的,還是將他送醫。
侯福安不放心,自愿搭救護車跟去,在醫院陪診時,才知道他左腿曾受傷過,今天天氣稍有變化,不舒服加上不小心,就這么跌倒了。
她總算明白為何他脾氣不好,平常也不見他外出走動。
侯福安扶著他離開醫院時,老先生也一直悶不吭聲。
她小心翼翼勸說,“醫生說您這幾天腿要休養,不宜到處走動,我幫您先做好簡單的三餐,您只要微波就好,可以吧?”
老先生還是不說話,倔強地瞪著地板。
她不曉得對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最終,她送他回家后,看他的冰箱空蕩蕩的沒什么東西,就拜托弟弟拿家里的食材過來,她在廚房準備好三餐后冰在冰箱,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嫌她多事了。
“明天我再過來。”她對著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他道。
老先生還是不吱一聲,她只得無奈的離開。
大概被人看到自己跌倒,覺得丟臉吧,以前她爸也很好面子……
經過這番波折,侯福安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半,兩姊弟相看兩無言,氣氛降到冰點。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彼酉逻@句就關上房門。
洗完澡和蔚燦陽通完睡前電話,她心情低落地撲上床翻滾來翻滾去。
唉,在天亮前,她得想好說詞才行。
侯福安一整夜失眠,隔天六點就爬起床梳洗,黑漆漆的客廳顯示弟弟還沒醒,她特地下廚做早餐,做了他喜歡的豬肉蛋餅,放在客廳時在盤子底下夾了紙條留言表示這是給他的。
有點好轉的皮膚因為一夜沒睡又有點癢,她忍著不適,擦藥換衣服出門。
她終究是沒想到理由……只好先避著弟弟了。
令她意外的,出門時剛好看到隔壁老先生推門出來。
他平常這么早就出來看風景?那不就都發呆很久,是有什么心事嗎?
“您心情還好吧?”她關心問道。
老先生頭也沒回地淡漠回道:“不好,死死算了。”
死死算了?她先是瞠眸,接著忍不住問:“為什么要講那種話?”
老先生不理會她,兀自靠在矮墻上,背影有些寂寥。
“‘死’是不能隨便說的!”她上前,聲音有些激動。
她想到了她的父母,死亡對活著的人也是會造成很大的傷痛的。
老先生瞥向她,注意到她眼眶微紅,狼狽別開眼,抿緊下唇。
“或許您的腿經常很難受,但講這種話,旁邊的人也會難過的!”
老先生沉默了會兒,開口道:“我這條腿,是在我太太過世那天摔的!
她震驚后,嗓音干啞,“您太太……過世了?”
“嗯,癌癥過世的,接到惡耗時,我在爬樓梯,就這么失足摔下來,之后……每次腿痛時,都會想到那天!彼凵聍龅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