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擺脫林珍兒糾纏的易水寒,匆匆來到白無垢的房間,卻意外發現白無垢人已經不在房間。
易水寒定眼一看,才發覺白無垢的東西早就收拾一空,這么看來他應該是離開了,可為什么沒有等他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易水寒,拿起包袱飛也似的沖進林家的馬房,不顧旁人驚訝的眼光,拉著韁繩一躍而上,騎著馬,他心急如焚的朝山谷的方向而去。
風呼呼地從他的耳邊掠過,易水寒死命的抽動著馬鞭,想讓馬兒跑得更快。
三個時辰后,滿身是汗的易水寒遠遠就看見熟悉的小木屋,不等馬兒靠近,他縱身一躍,越過庭院,直接沖進了小木岸。
「無垢、無垢。」易水寒邊叫邊找尋著白無垢的身影,然而,他失望了,屋子里沒有半點白無垢回來過的跡象。
易水寒心想,也許他還在半路上吧!深深吸了一口氣,易水寒要自己鎮定下來,等明天,白無垢一定會回到這里來的。
雖然易水寒告訴自己要耐心的等待,但他還是坐不住,焦急的走過來又走過去,連他最愛喝的茶也不能讓他心情平靜下來。
到了晚上,易水寒索性坐在庭院中,這樣子,只要白無垢一回來,他馬上就可以知道。
然而,夜晚過去、朝陽升起,白無垢始終沒有回來。而呆坐了整晚的易水寒,衣服都被露水沁濕了。
「白無垢!」易水寒用力的站起來,石破天驚的狂吼。
他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讓他足足等了一天一夜,他最好是有很好、很好的理由,要不然,他就死、定、了!
白無垢一上馬車,童流刃馬上遞上一條干凈的毛巾給他。
「你把身體擦一擦,我拿件干凈的衣服讓你換上!雇魅写蜷_包袱,想找一件可以讓白無垢穿的衣裳。
「童公子……」
童流刃有些悲傷的停下了手。「叫我流刃就行了!
「雖然你跟易大哥不熟,但這等際遇也不是說碰上就能碰上,我想我們大概很有緣。對了,說了一大堆,還不知道兄臺尊姓大名!
「我叫白無垢。」
「那我就叫你一聲白大哥了。」童流刃說完,又開始翻起衣裳。「白大哥,你看看這件合不合身,咦?你怎么還沒把濕衣服脫下,斗笠也可以摘下!
「我……」白無垢遲疑的頓了頓!肝铱催是不要好了。」
「怎么可以?萬一染上風寒那就不好了,你是大夫一定比我更了解吧!我知道,你一定是覺得給我們添麻煩了,唉!四海之內皆兄弟,你就不要想這么多了。」
「老實說,我長得……嗯,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樣,怕嚇著你!挂郧暗乃呛ε聞e人的眼光,可是現在他早已能坦然面對,他是真的怕嚇著童流刃。
「怕嚇著我!雇魅兄钢缸约旱谋亲,愣了一下后笑起來!覆粫玻夷懽涌纱笾!」
「那……好吧!」無垢依言摘下了斗笠,靜靜的看著童流刃的反應。
一見到白無垢,童流刃著實嚇了一跳,不是因為白無垢太丑,而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看過人的膚色、眼睛的顏色是這樣子的。
「我可以摸摸看嗎!雇魅泻闷娴膯枴
「可以。」
有了白尢垢的應允,童流刃試探性的摸摸他的臉,嗯,感覺一樣嘛!他在白無垢面前蹲下來。
「你的眼珠子……看得見嗎?」童流刃伸出手在白無垢眼前揮了揮。
他綠色的眼珠子看起來有些半透明,美麗得如同翡翠,又像是被朝露包裹的初生嫩芽。
「當然看得見。」童流刃的話讓白無垢笑了出來。
「那就好!雇魅杏行┎缓靡馑嫉纳ι︻^,看他問這什么爛問題,他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白大哥,你還是先把衣服換下來吧!」
「嗯!」白無垢脫下了濕衣服,然后將衣服換上。
見白無垢換好衣裳,童流刃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白大哥,易大哥……他走時,有受什么苦嗎?」
「沒有,他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態,只有偶爾會醒來,沒幾天就離開了!拐f完,白無垢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白無垢見童流刃那么傷心,他很想告訴他,易水寒沒有死,可事情發展至此,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一切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嗎。」
「白大哥請說!
「鐵冰炎他對你好嗎?」
「很好!」一提起心上人,童流刃臉上漾出了甜蜜的笑容。
「水寒他一直很掛念著你們!
聞言,重流刃心里的歉意更深了。當初如果他們有注意到易水寒的心情,也許,他今天還活著。
「易大哥是個好人。」
「是。
抬起頭,兩人同時嘆了口氣,靜默的想著易水寒的點點滴滴……
鐵冰炎跟童流刃這一趟出門,就是要來找易水寒的,雖然早就知道易水寒可能不在人世間了,但真正確定這個事實后,兩人的心情都糟得不得了。
現在的兩人,也沒什么心情游山玩水,只想快快回到家中,讓彼此的心早日恢復平靜。
于是,白無垢跟著兩人回到離白無垢居住的山谷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落。那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村落,只有幾戶人家。
白無垢在這里一待就是十天,這十天來,他沒有一天不想易水寒,想著當了新郎倌的他,日子一定過得很幸福、很愉快。
如此快樂、自在的他,想必早將他這個人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不過這樣也好,他能好好的過著幸福日子,是他今生最大的祈求。
「你很討厭我!跪嚾唬F冰炎冷冷的聲音在白無垢背后響起,這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沒錯!拱谉o垢也不否認。
「我是無所謂.但流刃一直很介意!
「流刃也知道?」
「你這么明目張膽的瞪著我,流刃再遲鈍也會發覺!
白無垢都不知道自己表現得這么明顯。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流刃說他回來后,要我告訴他答案!
原來這就是童流刃單獨出門的原因,這些天來,他們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白無垢正有些納悶為何童流刃會獨自出門。
「為了水寒。」他不想再掩飾。
面無表情的鐵冰炎,眉毛微微的挑起!笧榱怂。」
「沒錯。」白無垢的眼里.滿是嫉妒。「水寒這么愛你,為什么你不選擇他?他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從山谷上跳下來的,對不對。」
「不對!」
「那是你把他打成重傷,逼他跳下山谷的,對不對?」
「當然不對!」乍聽此言,鐵冰炎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那我知道了!拱谉o垢恍然大悟的說:「其實是你把水寒丟下山谷的,他在替你隱瞞,才會說是自己跳下去的,鐵冰炎,你好狠的心啊!」
「隨你怎么想。」鐵冰炎無奈的嘆口氣。「只是水寒都已經死了,再追究這些有什么意義嗎。」
「對你而言,也許沒有什么意義,但我就是討厭你,就是不喜歡你!
「隨你,只是請你不要在流刃面前擺出你的敵意,我不想讓他難過。」
「我盡量。」白無垢探吸了一口氣,強捺下心里對鐵冰炎的敵意。
鐵冰炎談淡的看了白無垢一眼,無言的離開。
「可惡!」
易水寒踏進家門,一看見先前他留在桌上的紙條連動都沒有動,就知道白無垢還沒有回家,他氣憤的拿起紙條,用力的將它撕成碎片。
那天,他等了一天一夜之后,再也無法忍耐,他決定出門去找。為了怕白無垢回來看不到他會擔心,他還刻意留下紙條,要他回家后,乖乖在家里等他。
誰知道這些天來,不管他怎么找就是杳無音訊,白無垢就像蒸發似的消失無蹤。
原本還抱著他可能早已回到家里的一絲希望,進門這一瞬間,所有的盼望全部落空。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易水寒越想越擔心,到后來,他什么事都往壞處想,他甚至想:白無垢該不會想不開,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不會的、不會的!」想以白無垢可能有個三長兩短,易水寒竟嚇出—身冷汗!笇Γ〔粫,他答應我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他答應過我的!
隨著日子—天一天過去,易水寒簡直快瘋了,他不吃不睡、不眠不休瘋狂的四處找尋。到最后,他什么都不計較了,只祈求白無垢能平安的回到他身邊。
「白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嗎?既然只有一個人,為什么不搬來跟我們住。」童流刃拉者白無垢的手,心里盡是不舍。
雖然兩人相處的日子不久,但童流刃滿喜歡性情和善的白無垢。
「不了,我還是一個人生活比較習慣。」他不想成天看到鐵冰炎,鐵冰炎應該也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們的二人生活吧!
「要不然再多住幾天好嗎。」
「還是不了,我打擾你們這么多天,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真的不能改變主意嗎!雇魅行⌒〉哪樕蠞M是失望。
「有空我會再來看你的。」
「你說的,不能騙我喔!
「白大哥說到做到。」
「好吧!那就讓我們送你一程吧!」童流刃眼看無法說服白無垢,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事實。
白無垢正想拒絕,卻瞥見鐵冰炎不悅的目光,讓他馬上改變了決定。
「也好,那就有勞流刃你了!
「嗯!就這么說定了!
童流刃既然這么堅持,鐵冰炎自然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好認命的當起馬夫,送白無垢回山谷。
鐵冰炎照著白無垢的指示,很快的送白無垢回到山谷中的家。
「到了,就是這里。」白無垢指指小木屋。「要不要進來坐坐!
「也好!
三人魚貫的走進小木屋,屋里積了厚厚的灰塵,顯示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人居住了。
「你們坐一下,我去幫你們泡壺茶。」白無垢落寞的走至后院,將茶壺裝滿水。
拿著茶壺,白無垢又想起了易水寒,他在林家不知道有沒有喝到合意的茶?不過他馬上告訴自己,他是林家的姑爺,林府家大業大的,鐵定會買最好的茶葉給他喝。
可是他們能找到泡茶的好水嗎?沒有好水的話,就算是再好的茶葉也泡不出好茶來。還有、還有……
白無垢就這樣一個人傻傻的站在水井邊胡思亂想,思緒飄得老遠,全然不知道易水寒回來了。
遠遠的。易水寒就發現到小木屋前有輛馬車,他的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怦咚、怦咚直跳。
沖進屋子,易水寒大聲的叫著:「無垢。」
「你是……」童流刃懷疑的看著眼前這個風塵仆仆、臉上連胡渣都沒有刮的落拓男人。
他的聲音聽起來俾易水寒,長得也像易水寒。但童流刃記憶里的他,從來不曾這么不修邊幅。
現在的他,脫去了脂粉味,整個人充滿男子氣概。再加上白無垢明明說他死了,那眼前的人究竟是……
「流刃,你怎么會在這兒,」見到童流刃,易水寒的驚訝不下于他。
童流刃站了起來,一雙眼瞪得老大。「易大哥,你……你沒有死。」
「喂!不要隨便殺了我好嗎?我當然沒有死!
「易大哥,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就知道!雇魅杏挚抻中Φ膿溥M了易水寒的懷里。
鐵冰炎見狀,馬上一個箭步上前,拉開了抱在一起的兩人。
「水寒,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挂姿钌畹目戳髓F冰炎一眼,再看到鐵冰炎,他的心里再無任何的悸動,只有濃濃的懷念。
鐵冰炎對他而言,也許就像孩子眼中心愛的玩具,而且還是僅有的,因此,當他被童流刃奪走時,他才會那么難以接受吧!
鐵冰炎皺起了眉,看著一身粗布衣裳的他!改氵好嗎?」
從小,易水寒就非常注重外表,不把自己打理好是不會出來見人的。而如今,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有一陣子沒有好好整理,不但頭發散亂、滿臉風霜,連胡渣都出來見人了。
「我很好!流刃,易大哥好想你呢!」就是知道鐵冰炎會不高興,易水寒越是故意的緊緊抱住童流刃。
果然如易水寒所預期鐵冰炎一臉鐵青的拉開兩人,然后將童流刃緊緊鎖在自己懷里。
「小氣鬼!」
鐵冰炎冷哼一聲,沒有問答
易水寒談淡一笑,隨即斂去笑容!改銈兪莵碚椅覉罅魅械臏绱逯鸬膯幔俊
「不是的。」童流刃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肝抑罍缌嗽茦反、殺了我娘的人不是你,是鐵冰心對不對。」
「不是的……」
易水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童流刃給打斷。
「易大哥,你不要騙我們了,當初我曾見過兇手一面,你長得跟他并不像,我仔細想了一下,立刻就確定兇手定是鐵冰心!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隱瞞了,兇手的確是冰心。」
當初鐵冰心為了要獨占他,竟假借兄長之名到處殺人,想用借刀殺人之計除掉情敵。而他也因為這樣,才會在一次意外中錯手殺了鐵冰心。
「水寒。」鐵冰炎欲言又止,他現在才知道易水寒為他付出那么多。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事過境遷就別再提了。」易水寒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流刃,門外的馬車是你們的嗎。」
「對!那是我們的馬車,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聞言,易水寒失望的搖搖頭,他強打起精神問:「對了,你們怎么會到這里來!
「我們是……」童流刃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重物落地的聲音給打斷,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音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