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臭道士!一大早就觸我霉頭!顾淞R著往椅子上一坐,朝后頭嚷道:「誰閑在那兒沒事做的,替我倒杯茶來!
「個個都閑著呢!」替她端茶來的是桂花!肝艺f大姐,您不是逛大街去了嗎?怎么才眨個眼就回來了,還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杏花接過茶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這才勉強沖走了些怒氣。
「還逛什么逛?」她擱下杯子沒好氣道:「一出門就碰上個江湖術士,一張嘴凈胡說八道的,把我難得的好心情全給破壞啦!
「你去算命了?」桂花坐在一旁問。
「我才沒有,是那個臭道士自個兒叫住我,我還以為是哪位熟客呢,誰知道一轉身——真是見鬼了!」
「別理會他不就好了。」
「我是不想理會他,他卻盯著我替我看起相來了!
「這年頭還有這么多事的人?」
「看相也就罷了,那臭道士居然說我大限已至,將不久人世,你說氣不氣人?」
「什么?」桂花一聽也跟著冒火了,從椅子上跳起來嚷道:「太可惡了!這飯可以亂吃,話怎么能亂說呢?大姐年紀輕輕沒病沒痛的,再活個幾十年都沒問題,這臭道士擺明了是找麻煩,不如咱們就帶幾個保鑣去教訓教訓他——」
杏花一聽,揮揮手:
「算了,算了,再看見那家伙我會吐血,說不定就真這么嘔死了!
「難道就這么作罷嗎?那臭道士這是咒你死耶!」
「讓人說說就會死的話,這鎮上還哪來這么多人?」杏花沒好氣說道,隨即皺起了眉。「說起人——這都快正午了,店里怎么連個客人都沒有?」
桂花聽著,長長嘆息:
「就是啊,姑娘們閑得發慌,在房里斗起螞蟻來了!
「斗螞蟻?」
「就是抓兩只螞蟻,放在碟子上讓它們咬來咬去——」桂花說著覺得很可悲,不由又嘆了口氣!冈趺崔k?大姐,再這么繼續下去,咱們百花閣遲早要關門大吉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僅沒有新的客人,一些個?鸵矟u漸都不來了?」杏花說著也煩躁不已。
「因為對手太多了!构鸹ㄍ嬷滦。「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這鎮上妓院是一家一家的開,姑娘嘛是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漂亮,我們拿什么跟人家比?」
杏花聽了挑起眉:
「你胡說什么?咱們就不年輕、不漂亮嗎?」
「跟那些十七、八歲的姑娘比起來就……」桂花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改愕孟胂朕k法啊,大姐,否則大伙兒都要喝西北風了!
杏花看了看桂花,又朝后頭喊:
「別在那兒斗螞蟻了,都給我到前面來!」
姑娘們慢吞吞地來到前廳,加上杏花和桂花,全都到齊了也不過五個人。
杏花是三年前由前任老鴇那兒接手這家妓院的,當時百花閣可是名副其實的百花齊放,里頭的姑娘少說也有二、三十人,其中有幾個甚至還因為超群的美貌和技藝而名聞全鎮哩。
然而就像桂花說的,這鎮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妓院是如雨后春筍般一家家冒了出來,短短三年就增加了有三倍那么多,不僅分散了客源,姑娘們也有了選擇,價碼高、條件好的妓院拉走了許多姑娘,不知不覺,百花閣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除了年已三十好幾的「大姐」杏花,旗下另外四朵「花」也都是二十好幾的年紀了;桂花和蘭花長得還算美艷,蓮花和梅花就有點普通了,而且還因為疏于活動,稍微有點發福了。
看著眼前這些個「殘花敗柳」,杏花皺著眉,總算是開始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要我們出來究竟有什么事。俊姑坊☉醒笱髥柕,甚至還捂著嘴打了個呵欠。
「就是啊,」蓮花眼著說:「我還以為有客人上門了呢!」
杏花深吸了口氣:
「瞧你們這是什么德性?就算真有客人上門也給嚇跑啦!」她說。
「這有什么辦法呢?」蘭花以慣有的哀愁語氣道:「因為客人都不上門,咱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訂制新衣裳了!
「我指的是你們的態度,沒有新衣服也就算了,至少精神點嘛!一個個要死不活的模樣,客人怎么會上門?」
「根本沒有客人會來啦!姑坊ㄕf道:「有錢大爺們都上『春風居』去了,那兒的姑娘又多又年輕,距離百花閣又只有數步之遙,誰還會記得咱們這些老女人?」
「我們這是徐娘半老、風情正好,是那些爺兒們不識貨!构鸹ㄟ@么說,聲音聽起來卻沒什么自信。
「什么風情正好?再這么下去別說想穿新衣服,只怕咱們連飯都沒得吃了。」蓮花跟著道。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前廳里彌漫著濃厚的焦躁氣氛,以及一種深沉的、對未來的不確定感。
這么下去是不行的……杏花想。還留在百花閣里的這些人都已無處可去,如果她不想想辦法振興妓院的生意,大伙兒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把幾朵花又趕回房斗螞蟻去了,杏花語重心長對桂花說:
「仔細看了看她們,這才發現咱們百花閣真的挺慘的!
「你總算注意到了!构鸹ǹ嘈Α
「再這么下去會死人的,得想想辦法!
「客人就是不來,能有什么辦法?除非咱們能招到新姑娘!
「新姑娘啊?」杏花蹙眉思索著,良久后手一拍嚷道:「有了!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桂花半信半疑。「可沒有什么年輕標致的姑娘會到咱們百花閣來!
「這事我早有計畫,你附耳過來!剐踊ǔ鸹ㄕ辛苏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