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僵住,在尚未康復之前,她真不該跟他耍心眼,她怎會忘了,他是何等聰明的男子。
“放心,我不會追問的!彼p輕替她整好被子,說:“無論如何,是你救了我--”
這話讓她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一失落。
她救了他,卻只得到這樣一句?不冷不熱、不咸不淡的,甚至,算不上感激之情。
“我本以為你會去冷宮看望貴妃。”他忽然又道。
她發現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跟不上他的速度,好半晌,她才明了。
原來那個時候他提議讓她去補妝,其實是專門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去冷宮看望姊姊的?
呵,她真笨,到了此時此刻,才懂得他的用心。
“當日賞花宴處,距離冷宮并不遠,況且,一路上也無守衛,你本該速去速回的!
“我……我怎知曉?”周秋霽嘴唇微顫,“皇宮那么大,我又不識得路……”
“哦?”江映城挑眉輕笑,仿佛早就看破了她的小秘密,“我還以為,你總會有辦法!
又被他料中了嗎?那張地圖,該不會早被他發現了吧?
周秋霽倦意頓時全無,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強撐病體,對付這個難以琢磨的男子。
有時候,他真讓她覺得可怕,仿佛深夜的幽潭,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竄出什么來,嚇人一跳趴
“不過,”他的聲音候忽變輕,輕到像是氣音,只讓她一個人能聽見,“你沒去也好一貴妃娘娘已經不在宮中了!
“什么?”周秋霽瞪大眼睛,猛地坐起來。
“看看,我就怕你會激動,”江映城按住她的肩,讓她往后靠坐著,“才好了些,這樣會傷身。”
“大姊她……”她警戒的望望四周,確定隔墻無耳,才鄭重地問:“她真的已經離宮了?”
“騙你做什么?”他微笑反問,“你以為皇上為何要阻止你去見貴妃?”
“與祖制不合?”她心潮翻滾,無法靜心思考。
“皇上最寵貴妃,遷貴妃入冷宮實在是迫不得已,況且你又是我新婚妻子,看在我的面上,也該許你們姊妹倆見上一見。”江映城好笑的搖頭,“皇上不讓,只因為冷宮里實在無人可見,卻又怕朝野知曉,只好拒絕你了!
真是這樣嗎?果真如此,她該感謝上蒼生平頭一次,她甘愿被他欺騙,因為,被騙的感覺如此之好。
“可大姊去了哪里?”她又提心吊膽起來,“皇上既已知她離宮,定會派人去擒她……”
“不會的!苯吵菂s篤定道,“皇上深愛貴妃,斷不會阻礙她的出路,況且宮中危機四伏,皇上為了貴妃的安全,也只能由她離宮。只是,貴妃這一去,皇上怕是要飽受一番相思之苦了!
皇上原來這么喜愛姊姊嗎?姊姊當初進宮時,她還為所謂的帝王之愛擔心了一番,如今看來,著實令人羨慕。
什么時候,她也能有這樣一個男子守護,無論他是君王或者乞丐,她都甘之如怡。
可惜,她恐怕沒有姊姊那般幸運了……
“在想什么呢?”江映城貌看她,將她復雜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放心,貴妃定是往昭平去了,你若擔心貴妃這一路有危險,大可放心,皇上自會派人守護她的!
“我不擔心……”周秋霽微勾起唇的回道,“既然你說皇上默許姊姊出宮,姊姊定會安然無恙的。一國之君,縱然不能令舉國周全,保護心愛的女子,總是力所能及的吧?”
江映城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她這話,倒讓他說不出別的了。
過了好半晌,他才又開口問:“感覺可好些了?”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倒也不燙了!
“夫君有事自去忙吧!彼炕卣砩,“妾身一人在此即可!
“新婚妻子身子不適,當丈夫的哪有不管不顧的道理?”他卻半步不挪,“若我真走了,外人又不知會說什么了!
呵,也對,她怎么忘了,現在他倆是在演戲,不該出半分差池。
“通常這個時候,恩愛夫妻之間會做些什么呢?”周秋霽笑問。
“靠在床頭親熱吧!苯吵敲娌桓纳卮稹
這話讓她頓時呼然心動,雙頰驟紅。
“可我這個當妻子的身子不妥呢!彼,“當丈夫的就只顧著親熱?”
“那么請問娘子想要為夫的做什么呢?親手喂你喝湯藥?”他輕撣衣袖,“還是……喂你用膳?”
“唱個小曲吧!币苍S是因為知道大姊沒事,心情自然放松不少,她忽然調皮地道,似乎想戲弄他一下。
“什么?”江映城一愣。
“或者講個故事!敝芮镬V眨眨眼睛,強抑笑意。
“我不會唱曲。”望著她的水眸淘氣的轉溜,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跳進了她的陷阱里,“也不會講什么故事!
“難道你會講笑話?”她實在忍俊不禁,小腹一顫一顫的。
“或者……”他忽然提議,“為你撫琴一曲?”
撫琴?嗯,不錯,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那你可要打起精神了,”她故作傲慢地說:“別的我或許不太在行,聽曲可著實挑剔!
“別的我也不太在行,”他被她激發了斗志,“對撫琴我可著實有把握!
不過她可沒這么好打發,開始提條件,“第一,我不聽聽過的曲子,第二,我不聽太過激昂的曲子,第三,我也不聽太過婉約的曲子!
“還挺難的!苯吵切α,“好,讓我想一想吧!
周秋霽本以為他要想很久,誰料,他命人搬了琴來,就在案前生下,想也沒想就撫出一首曲子來。
樂音初時如涓涓細流,鶯啼燕語,頗有些婉約之致,隨后細流匯成湖泊,大雁逆水南飛,茫茫江面,蘆葦萎江,再聽時,已是汪洋大海,波濤拍岸,崖石嶙峋,待到驚魂動魄之際,卻漸漸平緩下來,如月出長空,天際一片明亮的湛藍。
她本是隨意聽聽,越聽卻越發撐起身子,陷入情境,不能自拔。
她自恃頗懂音韻,琴技遠超泛泛之輩,但與江映城相比,卻讓她無比汗顏,心中激顫良久,難以平復。
“夫人,如何呢?”一曲終了,江映城莞爾地問。
“夫君哪里學來如此高超的琴藝?”周秋霽不得不額首贊嘆,“想是得名師指點吧?”
“她倒不是什么名師……”他的俊顏忽然一斂,仿佛被勾起什么傷心事,“她也從不曾教過我,只是,我聽慣了,也就學會了。”
她?是指誰?
“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她輕輕問道。
“秋水。”他簡潔地答。
秋水、秋水……她與他初相識時,他曾作詩一首,那詩的名字不正叫作嗎?
呵,原來,他喜歡秋水,都是因為這首曲子。
“寄居在姨母家時,有一日讀書讀得累了,便到花園里走走,”不知為何,他忽然對她說起往事,“當時正值秋季,天空中掛著一輪圓月,我聽到了這首曲子,隔著墻,隱隱地傳來,我從來不是調皮的孩子,那一天,卻忽然童心大發,挽起褲腳,爬到樹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品煙!
第3章(2)
蘇品煙,果然是她!她就是這首曲子的主人,也是教他彈琴的人。
周秋霽澀澀一笑,說不出心里的滋味。
他是她的丈夫,現在卻在思念別的女子,她卻不能吃醋,甚至不該表現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只能滿懷同情和苦澀,當一個乖巧的聽眾。
這一刻,她無比羨慕蘇品煙,甚至,有一點點嫉妒。
“品煙其實還比我大一歲,一直叫我稱她為姊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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