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她的歌聲,默默吁了一口投降似的嘆息。雖然戴上這玩意兒看起來有些粉氣,不過……自己好像也不那么絕對的排斥了。
自那日之后,夜靈消失了很長一段時日。耿千寒本來不覺得有什么,但每次瞧見自己手腕上的相思扣,便不由得想起她的模樣。
他開始氣惱地想脫下這個煩人的扣環,卻找不到法門。好幾次真的想狠狠地震碎它,管它質地硬不硬,下手后就知道了!可他往往在最后一刻停住,怎樣也動不了手。
最終,他放棄了,要想什么隨自己的腦袋去。
他想起她面對敵人時的冷酷無情、放松時的懶散神態、睡覺時的百般無賴……還有最可恨的——調戲男人的無謂模樣。
他竟然記得她這么多的神情,耿千寒突然討厭自己過人的記憶能力。
為了使自身忙碌一些,他開始嘗試練習不同的武器、不同的招式,直至三更半夜也不愿停歇。
第4章(2)
這日,他習完武,席坐草皮上望著滿天繁星,心口忽地竄起一股莫名的感覺……一股他也不知是啥的感覺,總之他全然沒發現自己揚起了嘴角,一躍而起匆匆趕回茅草屋內。
果真,一進屋內就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臥躺在床榻上,看起來有些疲累。
他走近了兩步,聞到了一股味兒,不禁皺眉上前,冷不防掀開被子,觸目之景令他瞠大雙眼,心中一冷。
“明知我累,何必擾我清夢?”她打了個呵欠,衣衫上凈是干涸的血漬,就像被人潑上了朱紅色的水墨畫。
他近乎粗魯地撕開她的外衫,又迅速解開她的中衣,看似被侵犯的她也不掙扎,懶洋洋地隨便他。
直到耿千寒親眼確認底衣毫無血漬之后才停止了動作,良久之后慢慢舒展了眉顏。
這證明了,血——不是她所流。
他運氣擊了床榻一掌叫木制的床榻頓時被他的內力震得晃蕩,夜靈自床上反身跳躍而起,在空中旋了一圈之后點足及地,衣衫不整卻滿不在乎。
“渾身血腥味兒,不沐浴便上榻,臟死了。”他的口氣十分不善,以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在掩飾自己方才失控的舉動。
“你這是在嫌棄我弄臟了床鋪?”她挑著眉。
“此榻非你一人使用!彼碇睔鈮训鼗貞
“說的也是。”她又走回榻邊!拔依哿耍罟鹊臏厝h,我懶得去。”
語畢,她又打算倒入床被中。
耿千寒眼捷手快地攬抱住她,硬是拖著她走至衣柜旁,隨便翻了一套她的衣裝,托住她的腰身,二話不說縱身飛出門外。
夜靈安穩地偎在他懷中,吹著晚風,任他摟著她在谷底間快速地飛奔著。
他的輕功之好,一路摟著她飛往深谷的溫泉之她,不喘不累,更沒有落足及地再借力使力。
“到底是你太愛干凈,還是我過分邋遢了?”她的口吻十分慵懶。
“當然是你有問題!彼伤谎,加重了語氣。
“你三更半夜強擄女人至泉邊凈身,問題才大!彼p笑。
他的面容微微一紅!八湍阒寥呏,我就走!
“那怎么成?我可不想自己飛回茅草屋!彼岣吡宋惨簟
“你……”懶人一個!他閉上嘴,不想與她爭辯。按照以往經驗,就是不要與她計較,吃力不討好。
耿千寒摟著她翩然落地,已到泉池之外,巨大的巖石洞下,是一池微微冒著煙的溫泉。
“你等我一會兒!彼撾x他的懷抱,也不等他轉身,便直接寬衣解帶,逐步往泉中走去。
耿千寒連忙背對著她,合上眼眸!拔胰e處晃晃,等等回來接你!
“不必了,我馬上就好。況且,我想和你聊聊!彼と肴,一絲不掛泡入水池中,開始洗著自己的肌膚,一寸一寸地揉著。
“什么時候不聊,非得這個時間地點?”他不情愿地抿唇,聽著池中傳來的水聲,默默盤腿坐下,順手拾來一片被風刮落的樹葉,湊到嘴邊,隨性地吹著不成調的單調樂音。
“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正是談心的好時機!彼α艘宦,棕色長發濕透后貼在她光滑的肌膚上。
他輕微搖頭,真不明白她為什么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想談什么?”
“春節將至,過年我們去裁制新衣,再一起吃團圓飯好嗎?”她云淡風輕地說。
團圓飯……耿于寒僵直了背脊,仿佛憶起不愉快的回憶,久久沒有動作。“我們又不是親人!
“但我們是關系甚密的人啦,湊合一點不行嗎?”她揚眉,輕聲道:“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綁著你一起去!
他不再響應,利用葉片吹奏起蕭蕭的樂音,清揚而悠然,和著空寂的愁緒,聲聲回響在山谷間。
夜靈細細聆聽著,表情露出淡淡的哀傷,抬首望著夜空蒼涼一笑。
突然內息一陣亂竄,她垂眼看著自己胸前的掌印,以內力強行平復了下來。
她注定不會是個長命之人,也沒想過生命中會闖入誰的存在,這個世間能讓她思念的人寥寥無幾,可是離開谷底的這些日子,她卻無時無刻想起他。
原本她不在意這種情感,只當作一種習慣?墒谴舜纬鋈蝿,她中掌受傷的那一刻,她不怕死,卻好想倒進他懷里休息,哪怕是一覺不醒,倒也輕松無事了。
這些年,到底是把他當做親人看待了,還是另一種男女的感情?她已經無法分辨得太清楚。
原來,她所渴望依賴的,比她所想象的還要更為奢求。
但是,她沒有那種資格……
她深吸一口氣,恢復往常面容,出聲打斷了蕭蕭樂聲!昂,你只幫我拿干凈的衣裳,卻忘了幫我拿更換的肚兜。”
樂音戛然停止,一條青筋在耿千寒的額上微微跳動,他冷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憤怒:“那種東西,我怎么知道你放哪!
就算知道了,也不想碰。
“喔!彼苯犹咨弦卵b,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后,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拔蚁赐炅,咱們回去歇息吧!
他轉過頭,看見她腳邊留下那套污濁的衣裳,還有一件大紅色的肚兜擱在上頭,不禁愣了愣。
“你竟沒穿……”話到嘴邊他又吞了回去。
“既然已經沐浴完,何必再把臟衣穿回身上,肚兜也不除外!彼柭柤纾敛缓π叩氐。
“胡扯!币浪@論調,要是他沒幫她拿換洗的衣裝,她豈不是要光著身子回去了!
她總是這樣,卸下圣月教右護使的頭街后,私底下漫不經心,對世俗的一切毫不在意,散漫又無所謂的態度,無欲無求,很難讓人聯想她是江湖口中的冷血女羅剎。
該說她看透了世間,沒把道德規范放在心上,還是她根本沒有眷戀,一條命像是隨時可以丟棄,也不會有遺憾?
他居然……有點惱怒她這種過分泰然的態度,證明她根本不把自身當一回事兒。
耿千寒脫下外衣,直接往她頭上罩去,迅速替她擦拭濕發,再順便將她全身包得密不透風。
他手臂一抄,攬她入懷,以輕功飛躍至空。
自此,他暗暗知曉那木柜里擺放肚兜的位置,下次帶她去池邊,絕對會攜上一件,省得氣死自己。
然而,夜靈中掌所受的內傷,在歸來的半個月后突然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耿千寒一進茅草屋內便看見她閉著雙眼坐在榻上運功,臉色蒼白,神色痛苦,全身不停發抖。
“你怎么了?”他奔至床邊急切地問,卻不敢輕易碰觸她,深怕她運息間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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