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柳瀠驚訝地瞪大了眼,不信的揉揉眼睛,再度凝神望去,真的是他!他來了!
不等馬兒停下,她邁開步伐向前奔去。平日,她絕不可能如此失態,但現在,他就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天!她拋開女性的矜持,忘形地朝他奔去。
夏侯嚳遠遠的便看見了她,先是生氣她竟然跑出屋子,后來見她奔來,心里一驚,就怕她腳下一個不小心又摔著了。勒住韁繩,他才翻身下馬,便被她撲個正著。
“你終于來了!”柳瀠嬌笑著撲進他的懷里。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夏侯嚳錯愕地僵了僵身子,“你怎么會跑出來?我不是交代她們不可以讓你出來嗎?”微微動了氣,如果被人看見她,豈不是功虧一簣?
“是我自己要出來的,你別怪她們!蹦芸吹剿婧!膩在他懷里,她滿足地笑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他輕輕地推開她,被她擁住,他會無法思考。
“這里沒有人認識我,我很安全的!彼惨庾R到自己的狂放,赫然地后退幾步。
“總是小心為上的好,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他還想叮嚀幾句,卻被她打斷。
“你就不要再嘮叨了嘛!”她語帶撒嬌地道。
“我說的是認真的!你不要撒嬌。”他又板起臉孔。
“我才沒有撒嬌。”她紅著臉反駁。撒嬌?她從不以為自己是個會撒嬌的女孩,可在他面前,她總是不經意地就表現出嬌媚的模樣,連她自己也覺得意外。
以前,她總愛說妹妹柳青青最會撒嬌了,想不到她自己也……一想到柳青青,乍見到夏侯嚳的好心情又沒了。
見柳瀠突地垂首不語,夏侯嚳有些擔憂地問:“你怎么了?”
“你查出什么了嗎?我爹他們還好嗎?”仰起小臉,她急急地問。
“他們暫時沒事,我已經找到賣貨給你爹的那幫人,他們答應出來作證,你爹應該會沒事的!苯逯鹿饪吹剿樕系臏I痕,他感到不舍,知道她方才肯定又哭過了。
“太好了、太好了!”柳瀠喃喃自語著,淚水又忍不住掉出眼眶。
“欸!你怎么又哭了?”他一個大男人,偏偏見到她的淚水就沒轍。
“對不起,我太高興了。”她趕忙拭去淚水,朝他漾出一抹笑,“對了,你怎么來了?”
夏侯嚳愣了愣,不自在地道:“我……只是順道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順道?”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別開視線,她心里有數,佯裝不解地問:“你要去哪里?”
“呃……我……我要去……”不擅說謊的夏侯嚳被她一問,一時間擠不出理由,只好岔開話題:“對了,這里你還住得習慣嗎?有沒有缺些什么?我可以叫人送來!
她知道他又害羞了,“順道”一說,肯定是他不好意思說想來看她,硬是擠出來的“理由”她決定放他一馬,不再追問。
“住在這里還滿好的,在這種時候,隨便一個地方都比牢里舒服,我還有什么可挑剔的?”再見他的好心情,因為這個話題而起了淡淡哀愁。
察覺她低落的語聲,他有些自責,什么問題不好問,偏偏問了個會讓她胡思亂想的笨問題。
“他們很快就會無罪釋放的,你放心吧!你暫時先待在這里,我有空就過來看你!彼那榫w總能牽動他的心,讓他不解卻又甘之如飴。
“那幫人是誰指使的?”柳瀠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是王貴父子。”他老實說道。
“是他們?竟然是他們!”柳瀠驚訝地低喊。
“我猜想是你爹在商場上與他們起了沖突,他們吞不下那口氣,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法陷害你爹;至于那座玲瓏寶塔,我明日會走一趟王府,查明是何時失竊。只要這件事也真相大白,你爹的罪名就可以完全洗清了。”他的話安撫了柳瀠不安的心。
“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謝你?”她用崇拜的眼神仰視著他。
“這也不算什么!彼鋈坏匦α诵Α
柳瀠定定地注視著他,突然道:“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
“為什么?”他不解地反問。
“我有樣東西想給你看,你先閉上眼睛,好不好嘛?”她又不自覺地撒起嬌來,臉蛋微微漾起一抹紅暈。
“這……”見她執意如此,他為難地合上眼。
柳瀠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頰上親吻一下。
夏侯嚳一震,猛地睜開眼,瞪視著柳瀠,吶吶的道:“你……”
柳瀠紅著臉蛋輕捂著唇,害羞地垂下頭,“我只是想表達我有多感謝你!
“你可以不必用這種方式的!彼^震驚,整張臉也跟著熱燙起來,尤其以耳朵為甚。
“沒關系的,反正……我……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闭f完這句話,她覺得自己好大膽,羞得背轉過身,不敢面對他。
夏侯嚳心旌動搖,她的柔情與美貌大大地震撼了他。他從未對哪個女孩動過心,她的一切卻讓他無法忽視;她嬌弱的身子、她對家人的在乎、她對他表現的熱情,都讓他招架不住,對她產生了難言的情愫。
他輕輕地扳過她的身子,還來不及開口,就聽她又低低地道:“你千萬別誤會我是那種很隨便的女孩子,我只是……只是很喜歡你,也很感激你,才會……”
“我知道!彼拥匾话褤碜∷。這樣的舉動不是他熟悉的行為,卻讓他覺得再自然不過,仿佛擁著她是全天下最正確、最不容質疑的事。
沒料到他會主動擁抱她,她先是驚訝地在他懷里發愣,繼而甜甜地笑了。
她猜對了,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
“以后,不可以對別的男人這么做!彼庇X地說出了口。
“除了你,我不會這么對任何人的。”她在他懷里搖著頭。聽聽他的口氣,多么的霸道!原來在他的君子風度下,仍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大男人!
“你……真的愿意嫁給我?我不太會說話,甚至連應該怎樣對待你都不太清楚,你跟著我會受委屈的!彼挠牡卣f著。的確,他不懂女人,也不懂如何討女人歡心,能夠擁有她是一件奢侈的事,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傷害了她的心。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對我,我就很滿足了!彼銎痤^,真心地說。
“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別的男人比我對你更好……”
柳瀠抬手捂住他的唇,嬌嗔道:“我不要聽你說這些話!
夏侯嚳被她滿是情意的眼望得心里如小鹿般亂撞,他真的得到了她的心嗎?
藏在剛直的皮相之下,他其實是個對情感沒有信心的男人。
在夜色中,凝視著她姣好的面容,他再也難以自禁地低下頭,生澀笨拙地吻上她的唇,雖只是輕輕地貼上她的唇瓣,一種難抑的喜悅卻徹底擄獲了他的心。
他沒有過親吻的經驗,只是貼著她的唇吻著,然后放開她,不知所措地望著她。
“好奇怪的感覺……”柳瀠心跳得飛快,囁嚅著低頭說道。
“對不起!彼膊恢罏槭裁匆狼福仆涣思讶,總是令他不安。
相較于夏侯嚳的無措,柳瀠顯得好奇多了。
“你剛才有沒有什么感覺?”她張著明亮的眼眸問。
“這……”她的唇柔柔軟軟的,讓人舍不得離開。這種話,要他如何啟齒?
“剛才我覺得這里癢癢的!彼钢缸约旱男乜,“覺得心跳變得好快,差點就不能呼吸了。你有這種感覺嗎?”雖然很不好意思,她仍是想與他說說自己的心情。也許是他不多話,使她分外的想說些話。
望著她純真的笑靨,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忽視對她的情感,他略微激動地攬住她的肩,脫口而出道:“我有!
“真的嗎?不是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她好高興!澳,換我親親你好不好?”
“什么?”他一時無法理解。
柳瀠用手拉低他的頭,踮起腳尖想湊上唇,可身高的距離讓她碰觸不到他,她又拉低他些許,終于吻上他。
夏侯嚳倒吸一口氣,她主動的親吻引起他體內的氣血一陣激蕩,一種他陌生的感覺直往下沖,他尷尬地推開她,對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愧。她是這么完美的女孩,他怎可以有這種邪念呢?他在心里幾千幾萬次地責備著自己。
“你不喜歡?”柳瀠失望地看著他,他剛才推開了她……“不是的,我只是……有點不舒服。”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生理上的反應,只能深吸幾口氣,又開始默念詩經,想轉移自己體內奔騰的綺念。
“你哪里不舒服?”她小手也探上他的額頭,隨即緊張地在他身上摸著。
“呃……”他又匆忙后退幾步,她的手,讓他更無法冷靜下來。
柳瀠僵在原地,這一次她真的難過極了。他是不是不喜歡她吻他?甚至連觸碰他都令他討厭?
“對不起。”她好抱歉地朝他鞠了個躬,回身朝屋里奔去。
夏侯嚳驚覺自己的舉動傷害了她,趕忙拉住她,急急地道:“我不是討厭你,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你……”他明明退開了,分明就是討厭她嘛!
“我真的是身體不舒服,你離我太近,讓我渾身都不對勁,我……”他想解釋,可是愈描愈黑,只見柳瀠的小臉已皺成一團,眼看就要哭了。
“你真的討厭我。”她小嘴一扁,覺得心好痛。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天哪!他真恨自己不會說話。“我只是怕再和你那么靠近,我會做出壞事的!
“壞事?”她仰起委屈的小臉,滿臉疑問。
“就是……就是……”要他怎么說呢?男女之間的事他雖沒有經驗,但身為男人,那點知識他還是有的。
“你只是在騙我,對不對?”她不是不講理的女孩,所以她問:“如果你真的討厭我接近你,你可以坦白告訴我,我以后……以后一定離你遠遠的!痹挷耪f出口,她便哭了出來。
雖然才與他認識不久,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十分的喜歡他。如今要她放棄對他的情感,好難……好痛苦!
“不是那樣的!”夏侯嚳急了!拔沂桥略龠@樣下去,我會一直想吻你,想要更多、更多的你……”一口氣把話說完,他的臉也紅了。
“更多更多的我?”她停住哭泣,掛著淚痕反問。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但現在我不能那樣對你。”他將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抱住她。她是他心中的寶,他不會放任自己因一時沖動而冒犯了她的。
“你真的不是討厭我?”她躲在他懷里小聲的問。
“你覺得我會說謊嗎?”他在她耳畔輕聲問。
“你不會!彼卮鸬檬謭远ā
“我不討厭你。”他肯定地說。
柳瀠的一顆心終于定了下來,滿足的圈住他。雖然她仍不懂他要更多、更多的她是什么意思?但聽起來好像是很喜歡她的意思。她愿意相信他,也許有一天她真的就會懂了。
“我該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他不舍地放開她。
“不要!”她賴在他懷里不愿離開。
“明日我還有事要辦,你也不能太晚睡,這樣對你的身子不好!彼恢闭J為她的身子虛弱。
“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一個人待在這里好無聊喔!”她在他懷里咕噥著。
“帶著你不方便。”他很想答應她所有的要求,可是……“不會的,我可以扮成男孩子,裝成是你身邊的小廝,這樣就可以跟著你到處走了!彼_心地提議。
“不可以。”他搖頭拒絕。她身子不好,跟著他到處奔波會累壞的。
“我就知道你討厭我。”她早已知道要用什么方法能讓他答應她的請求,索性又扁起嘴,一臉的哀怨。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好無奈地看著她。
“那就帶我一起走,我要跟著你,好不好嘛?”拉住他的手,開始撒嬌。
“你會有危險的。”他有些心軟,卻硬著聲音說著。
“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她眨著一雙圓亮的眼,樂觀地說。
“你答應都會聽我的話?”他終于妥協了。
“一定!彼WC似地用力點頭。
“好吧!”拗不過她,他決定帶著她。也好,留她一個人在這里他總是不放心。
“你真好!”她開心地抱住他。
懷抱著她,他忍不住笑了。說來也奇怪,以前不是沒有姑娘對他示好過,可從沒有一個姑娘能如此牽動他的情緒,也許,這就是緣分吧!他想。
閃爍的星子,照耀著有情人,像群頑皮的孩子,一直眨著眼睛……夏侯嚳一行三人前往王府。
才隨著家丁進入王府,經過花園,一道小身影便飛奔至三人面前,親熱地喚著:“嚳哥哥!”不小心就把柳瀠扮成的小廝給擠到一旁。
“早。”夏侯嚳望著王爺最小的女兒楚可倩,略微尷尬地不知所措。
“芃姊姊和芊芊沒來嗎?”楚可倩看了看他身后,問道。
“我是來找王爺,所以沒帶她們來!毕暮顕坑卸Y地和楚可倩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柳瀠在旁邊氣呼呼的看著,她是相信夏侯嚳的人格,可是,眼前這女孩竟然敢叫他“嚳哥哥”,讓她十分的不高興。
柳瀠向前一步,巧妙的擠開了楚可倩,壓低聲音提醒道:“少爺,王爺恐怕已等候多時了!
“不急嘛!”楚可倩個頭比柳瀠略高了些,輕輕一撞又將柳瀠擠退,“嚳哥哥,先陪我聊一下天嘛!”
柳瀠向后踉蹌幾步,以為自己就要跌坐在地時,幸好夏侯嚳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他關心地問:“沒事吧?”
柳瀠搖搖頭,才想要說話,只見楚可倩已挽上夏侯嚳的手,拖著他就走。“嚳哥哥,只不過是個小廝,不礙事的。”
岳御霄已經快憋不住笑了,可他仍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好戲。
夏侯嚳不自在地抽回被拉住的手,略微嚴肅地道:“我真的有急事找王爺。”說完,不理會楚可倩的嬌喊,帶著柳瀠與岳御霄走了。
楚可倩望著夏侯嚳偉岸的背影,跺著腳發泄怒氣。她就是不懂,為什么嚳哥哥總是和她這么生疏呢?只要等她再長大些,她就是他的新娘了,為什么他不愿多陪陪她說話呢?
“柳姑娘,少爺和她沒什么的。”岳御霄似乎怕日子過得太美好,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你為什么突然這么說?”率先問話的卻是夏侯嚳,他不明白岳御霄為何突然要向柳瀠解釋。
“我怕柳姑娘誤會!”岳御霄一副理所當然地說,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悅的柳瀠。
“誤會?”夏侯嚳遲鈍地望了柳瀠一眼,問道:“誤會什么?”
柳瀠睨了岳御霄一眼,看著夏侯嚳道:“沒什么!
她知道夏侯嚳并未察覺楚可倩那一點小女兒心態,她可不想表現出蠻不講理的妒婦模樣。
“少爺,你怎么還這樣問?”岳御霄夸張地說:“方才‘有人’和你有說有笑,你也真是的,一點也不考慮柳姑娘的心情!
柳瀠瞪了岳御霄一眼,著實不明白,這么木訥的夏侯嚳怎么會有個這么滑頭的跟班?
“什么心情?”夏侯嚳依然不懂。在他心里,楚可倩只是王爺之女,不曾費心思注意過她,更不懂這和柳瀠有什么關系?
“沒什么,我們快去見王爺吧!”柳瀠神情自若地催促著夏侯嚳。
“你怎么了?”夏侯嚳突然發現柳瀠的臉變得好嚴肅。
“少爺,你現在才發現哪?”岳御霄又怪叫著。
“我沒有怎樣,你不要一直誤導他。”柳瀠瞟了岳御霄一眼,她真的真的沒有生氣。
“你不舒服嗎?臉色很難看!毕暮顕客O履_步,認真的審視柳瀠。
“我沒事,我們先去見王爺,有事等回去再說好嗎?”她對他笑了笑。
“你若是不舒服要跟我說,千萬別強撐著,知道嗎?”夏侯嚳仍是不放心。
柳瀠點點頭,溫柔地對他又是一笑。一等夏侯嚳轉回身子,她才斂起笑容,瞪了岳御霄一眼。
岳御霄縮了縮脖子,假裝害怕的抖了抖身子。可在心里,他真的佩服起柳瀠。一般女孩子在這種時候早就拉著心上人東問西問,她竟然能如此鎮定地面對,甚至還能對心上人笑得那么真誠。他想,若不是柳瀠真的胸襟太寬大,就是太相信夏侯嚳的為人。
才走進大廳,端坐上位的楚王爺便朗聲笑道:“今日吹什么風?你怎么會有空來呢?”
“王爺,小侄有事想請教您。”夏侯嚳一拱手,便依著王爺的指示坐下。
“說吧!”楚王爺命人沏茶,依然是一臉的笑容。
“我想問問御賜玲瓏寶塔的事!毕暮顕块_門見山道:“日前于柳府中搜出的玲瓏寶塔,不知是何時失竊的?”
楚王爺攬了攬胡須,沉吟道:“也不算是失竊的,約一年前,可倩帶著玲瓏寶塔偷溜出府,回來后不敢說她弄丟了,她才哭著說是在路上搞丟了,找也找不到。我派人出去追查也毫無進展!
“這么說,可能是有人撿到,而后轉手賣給柳申篤的?”夏侯嚳大膽地推論道。
“十分有可能。否則,妄想闖入王府,偷取玲瓏寶塔豈是如此容易的事?”楚王爺自豪地笑了笑。
“如此一來,柳申篤偷竊玲瓏寶塔一事不就不成立了?”夏侯嚳道。
“那可不。”楚王爺搖搖頭,“他買了玲瓏寶塔,不但沒有奉還王府,甚至當成自有財物收藏,仍是有罪。”
柳瀠咬了咬牙,強忍著想替父親辯解的沖動,黯然地垂首。
夏侯嚳點點頭,“如果能查明玲瓏寶塔是有人故意放入柳家的話,柳申篤的罪名方可以洗清啰?”
“賢侄似乎很在意柳家的事?”楚王爺感興趣地問。
“因為受托查明此事,所以……”夏侯嚳在事情未明之前,不敢直說。
“原來如此。”楚王爺也不再多問,又道:“對了,原本再過一段時日才想同你提起,既然今日你來了,我就先問問你的意思。你覺得可倩怎么樣?”
“可倩?”夏侯嚳微愣,“王爺為何如此問?”
“可倩那丫頭一直很喜歡你,女大不中留,我想她長大了,的確也該替她找個婆家。賢侄若是不嫌棄,可愿締結親事?”雖是詢問,卻是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柳瀠聞言猛地抬頭。
“王爺,小侄已有婚約在身,恐怕無法接受王爺的好意!毕暮顕侩m然驚訝,仍是有禮的起身婉拒。
“婚約?你何時訂的婚事?我怎么沒聽說過?”楚王爺擰起眉,不甚高興的問。
“是幾日前才訂下的婚事,還來不及告知王爺!毕暮顕恳荒槼林膽獙。
“是哪家的姑娘?”
“是柳家千金!
夏侯嚳話一出口,柳瀠眼眶一熱,趕忙低垂下頭,咬牙忍著不敢落淚。她果真沒有看錯人,夏侯嚳真的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楚王爺微微動了氣!半y怪賢侄對柳家的事如此關心,原來是鐘意柳家千金?墒,賢侄別忘了,她爹現在身陷囹圄之中,若是罪名成立,可是砍頭的大罪,連帶柳家的人可能也難逃一死,你確定這場婚約還能實行嗎?”
“我會盡全力洗清柳家的罪名!毕暮顕咳园寥灰詫Α
“論家世、論背景、論外在,我相信可倩都是最棒的,賢侄,你確定要放棄可倩,迎娶那待罪之人的女兒?”楚王爺冷然的語調讓柳瀠心痛得將頭垂得更低,悄悄抬手假裝拭汗地抹去眼淚。
夏侯嚳沒有看見柳瀠的反應,岳御霄則是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忍。
“王爺,真的很抱歉。”夏侯嚳不想多說什么,在他心里,既已有了柳瀠的影子,誰也不能強迫他改娶他人。
“賢侄,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這樣吧!你先迎娶可倩,等過一陣子再娶柳家千金做妾,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楚王爺對自己的提議滿意極了。
“王爺,在我心里,就只有一個妻子。我不會再娶第二個,更不會委屈她做妾的。”夏侯嚳語調中已出現強硬的態度。
“賢侄,你當真不再考慮?”楚王爺壓抑著怒氣問。
“王爺,對不起。”夏侯嚳躬身一揖。
楚王爺聞言,氣得揚聲道:“送客!”
夏侯嚳微一揚眉,不再多說地帶著柳瀠、岳御霄離去。
三人沉默地出了王府后,岳御霄才道:“少爺,王爺生氣了。”
“我知道!毕暮顕靠聪蚴冀K低頭不語的柳瀠,問道:“你怎么了?”抬起她的臉,驚見她頰上的淚與咬得紅腫的唇!澳恪
“謝謝你!绷鵀u哽咽的撲進夏侯嚳的懷里,無視于過往行人的注視。
夏侯嚳將她拉開些,仔細地審視她的面容,心疼地道:“你怎么哭了?還把唇咬成這樣……”他抬手用拇指替她抹去淚水,萬般不舍地道。
“你竟然為了我拒絕王府的親事。”她扁著嘴,又要落淚了。
“你別哭了!毕暮顕孔钆滤蕖!拔耶斎坏镁芙^!我已經答應娶你,怎么可以再娶她?”
“如果……如果沒有我呢?你會娶她嗎?”柳瀠又問了個假設性的問題。
“我不知道!毕暮顕亢苷\實地搖搖頭。
“為什么會不知道?”她好失望,原本以為就算沒有她的出現,夏侯嚳也會拒絕王府的親事。
“因為你出現了,而我也決定要娶你,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會不會娶她,那對我來說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不懂她臉上的失望,只是照實的說出他的想法。
“你真沒有情調!”柳瀠雖然不滿意,卻可以了解他的說法。她的男人,是個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的傻小子呢!可她就是喜歡他這個樣子。
“我沒有情調?”他詫異地反問。
“本來就是。你應該說,就算沒有遇上我,你也不會娶她,因為你生來就是要與我相遇的。”柳瀠很不害臊地說完,紅著臉,自己卻先咯咯地笑了起來。
夏侯嚳一臉錯愕,但見柳瀠笑得那么開心,他也跟著笑了。雖然他永遠說不出這么惡心的話,可只要她能相信他、懂他,一切就已足夠了。
※※※
連著幾日,岳御霄帶著幾名家丁,問遍城里所有的當鋪。
夏侯嚳猜想,御賜玲瓏寶塔若是被人拾去,最有可能被拿去當鋪典當,再由當鋪轉賣出去。畢竟,一般的老百姓看不出那是寶物,只會當成是值錢東西而拿去當鋪試試運氣,能當個幾文錢大概就很滿足了。
果然,就如夏侯嚳所料,岳御霄在一家當鋪里,問到了玲瓏寶塔曾被人拿去典當。當鋪老板見玲瓏寶塔價值非凡,便高價轉賣出去。
“他賣給了誰?”夏侯嚳看著岳御霄,臉上沒有表情,只有眼底的在乎泄漏了他的緊張。
“少爺,你有沒有猜測過可能是誰買走的?”岳御霄反問,乘機吊吊主子的胃口。
“我不喜歡猜測,你快說出查到的消息!毕暮顕靠嚻鹉,這個岳御霄愈來愈不怕他,肯定是安逸日子過久了,皮在癢。
“到底是誰買走了?”柳瀠也在一旁干著急。
“真的沒有人想猜猜看嗎?直接公布答案有點無聊耶!”岳御霄用著失望的語氣說著。
“御霄!”夏侯嚳低喚一聲,暗示著他的忍耐已到極限。
“好吧!”岳御霄聳聳肩,不怎么害怕地道:“買主正是王貴。”
“又是他?”夏侯嚳有些意外,一顆心卻放了下來。一切已經再明白不過,種種跡象都顯示柳申篤定是被王貴陷害的。
柳瀠悲憤地低喊:“他為什么要這樣陷害我爹?我爹經商的手腕雖然強勢無情了些,但他有必要置我爹于死地嗎?太殘忍了!”想起柳家眾多人口皆在獄中受苦,柳瀠再也難忍地悲泣出聲。
之前,她就算傷心也不敢哭出聲,怕自己若倒下,那誰來救她的家人?
可現在,她有了夏侯嚳護著她,為她查出陷害父親的壞人,她可以放縱地哭出來。
“別哭了,沒事了!毕暮顕孔咧了磉,溫柔地安慰著。
“真的謝謝你。”
岳御霄識相地為他們合上門后離開。
“你又來了!毕暮顕繉⒘鵀u拉入懷里輕拍著。
“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彼o抱住他,由衷地說著。
“你已經遇上我了,不是嗎?”他滿足地擁著她。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樣感謝你!彼坪蹩偸橇晳T仰起臉瞧他,用這樣的角度望他,總會讓她有種好驕傲的感覺。她的相公,是最、最、最棒的男人!
“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不是嗎?”他覺得這就是最好的“報答”了。
“可是……”她咬咬下唇。
“你反悔了?”他心底有絲恐懼。
“當然不是!彼昧Φ負u頭,看見他松口氣后笑了!拔抑皇怯X得,要你娶我,是不是太勉強你了?當初是我執意以身相許的,也許……你根本不想娶我,只是無法拒絕我……”
“你怎么會這樣想?”夏侯嚳感到驚訝,繼而溫柔地道:“我……基本上,我不愿意做的事,誰也無法強迫我的!
“你的意思是?”柳瀠驚喜地望著他,想聽他再說更多。
“我的意思就是……我愿意娶你……”他就是愿意娶她嘛!她怎么還是不懂呢?
“你是說,就算我沒有開口要你娶我,你也會主動向我求親嗎?”
“呃……”夏侯嚳被問倒了,他沉吟了一會才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柳瀠睜大眼,低喊一聲。
“我真的不知道。”他很誠實地搖著頭。
“唉!”柳瀠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想,如果我當初沒有說出以身相許,你可能不會對我這么照顧,甚至可能也會答應王爺的提親。”
夏侯嚳想了想。“坦白說,我真的不知道。”
望著他一臉的嚴肅,柳瀠忍不住噗哧一笑,頑皮地捏了捏他總是緊繃的臉頰,笑道:“你就是這樣,什么都說不知道?墒菦]關系,反正現在一切都很好,我很開心!彼娴暮軡M意,對于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