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深深,說話的聲線動人,再有那副俊美皮相與那雙勾人的眼,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迷人?上宄墓ぷ餍再|,她要是聽幾句好聽話便讓自己淪陷在這種人的溫柔里,未免天真。
“謝謝,你眼光不錯!彼S口敷衍了句,不想卻引來他朗笑聲!坝惺裁春眯?”
“我就是喜歡你的自信!
她不以為然地扯了下嘴角,道:“雖然我不排斥八大行業,但我還真不喜歡你們這種公關公司,把人推入火坑讓公關為你們賣笑甚至賣肉體賣靈魂,自己卻在后面等收錢!痹捖,便看見他微微變了臉色。他低著眉目,沉沉地凝視她,眼底晦暗不明,這樣子有幾分嚇人。她自覺有理,并不畏懼他此刻的神色。
“不用這樣看我,我并沒說錯。不管是女公關或是男公關,他們工作時可能要拋開面子、要扔掉自尊,你們卻不需付出勞力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金錢!
徐東俊又想抽煙,捏了捏煙包,卻只是拾起一旁打火機,“啪”地點著玩。他不大高興她這番話。這不過是供需問題,有需求就有供給。靜了數秒,他看一眼她面前那個空了的盤子,淡聲問:“剛剛那個漢堡好吃嗎?”
真是……風馬牛不相及。李芳菲愣了兩秒,點了下頭。“好吃。”
“里頭有什么料?”
“豬肉、番茄片、生菜……”她回味那個漢堡,“起司、酸黃瓜……”
“豬肉好吃嗎?”
“還不錯!睕]有腥味,且多肉汁。
他點頭,滿意她的回應!熬拖褙i肉攤的存在一樣,你可以說殺豬殘忍,但無法否認多數人就是無肉不歡。你說我將人推入火坑,這就像出家人站在豬肉攤前指控肉販殺生一樣,錯的是肉販,還是食肉的眾生?”
他舉例貼切,實難反駁,李芳菲一時之間找不出說詞,只怔怔看他。
他知道這種問題沒有正確解答,也沒有標準,不過是個人價值觀與道德觀問題。他也的確是為了金錢才走上酒店公關經紀人這途,她的不以為然理所當然,他又何必與她認真?
他又點火,“啪”一聲盯著火苗看了數秒,才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模式,你以為沒有我們這種經紀公司,那些公關們上哪找客人?站在路邊搔首弄姿就有生意上門?還是求路人上他們?被酒客灌到不省人事時,又有誰會將他們平安送回?誰能幫他們跟店家談價碼、談合理的合作方式?”他擱下打火機,抱臂看她。
話不好聽,粗俗低級,卻又不得不承認似是有那么點道理。她想起那回夜探他的倶樂部,撞見他的公關小姐醉后被送回的畫面——是否所有從事公關工作的小姐們或是男士們,都需要有個公司為他們打點一切,才能自保?
她是否該摒除成見?思慮半晌,實難在一時半刻間對經紀公司改觀,她搖首說:“你們的世界太復雜,我不想管了!
“想管我也不是不可以,等你愿意承認我是你男朋友時!薄皠e老開這種玩笑!彼肫鹗裁,道:“我有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我!
“我對你很認真啊。”他語聲聽著有點輕佻,眼神卻十分專注。
論調情,她相信他是個中高手,她無法與之對應,只好命令自己左耳進右耳出!澳愀愕墓P都有簽約嗎?”
“沒有,簽約并沒意義!毙鞏|俊答得亳不遲疑。
“那你能不能讓李智勛離開?他如果想要畢業拿到學歷,最基本的遲到請假問題要改善,唯一的方法就是離開你的公司,他作息才能恢復正常。”
“要走要留是他自己決定,我總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
“你可以辭退他吧?”
“我已經讓他別來上班了,你剛才沒聽見我和他的對話嗎?”
李芳菲真沒聽見。
“我有明確要求店內的公關,無論男女都不能與客人性交易,他現在違反我的原則,我還留他做什么?”
她笑了!澳蔷秃。”
徐東俊靠上椅背,問:“哪里好?”
“至少他作息可以正常一點,不會因為上班而時常遲到和請假!薄澳撬慕洕摀趺崔k?你有沒有想過?”
“可以幫他申請補助或是獎學金,他要真有急用,我身邊也有點錢,可以先借他。”
“借他?”他不以為然地笑,“你以為你是慈善機構?要是每個學生都像他,你能每個都借?”
“哪可能每個學生都這樣,我量力而為罷了。他想要文憑就要乖乖到校,操性才可能及格,交了學費卻又要被勒休,這才是浪費。”
“你要這么做就做吧,要是需要幫助,通知我一聲。”徐東俊從口袋摸出手機,遞給她。
“做什么?”
“把你的手機號碼輸進去!
她看了他一眼!盀槭裁??”
“喔!彼嗣脊悄堑罍\疤!吧掀诖髽吠笡]開,下期獎金上看八億,我潘要幾個號碼!
她沒好氣,推開他的手!澳隳媚愕奶柎a去下注就好。”
“不給也是可以!彼位问謾C,“我問小智也是一樣!
她無奈,念出一串號碼。
他按下那一串數字,隨即聽見鈴聲響起,他笑著收起電話。
“走吧!彼鹕斫涍^她身側時,抬手揉亂她的發,才轉身去結帳。
李芳菲站起來,撥了撥被他弄亂的頭發,手剛落下,恰好被握住,她愣了半秒,欲抽手卻因他力道大而難掙脫。
“徐……”徐什么來著了?
“東俊。來,喊一聲來聽聽!彼麄仁祝瑤е⑿此。
“……能不能松手?”她被動地跟著他離開早餐店!安恍小!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停步,不愿前進。
“做我身為男朋友該做的事,牽手不是最基本的?”
“答應跟你約會,剛才已經履行過了!彼鬼聪虮晃兆〉牡胤。他指節寬大,手背隱隱浮現青筋。
“那只是早餐,算什么約會。真正的約會現在才要開始,反正你今天不必去學校,我們有一整天可以好好認識彼此。”
“我沒興趣陪你玩這種游戲!痹俅纬槭,他仍緊緊牢握,對上他目光,他笑意融融,李芳菲一惱,先舒展被他握住的左手五指,接著手腕一轉,以手刀由內向外后猛力一推,順利掙脫。
他未料她來這一招,身子退了幾步,她抓緊機會拔腿就往停車方向跑。徐東俊穩住身形后,只是盯著她漸遠的背影,隨即笑了起來。
李芳菲體能甚好,國中運動會連三年拿下女生兩百公尺第一名,她自信地邁開長腿,在車旁停下時,氣息不見紊亂;她轉身見他慢吞吞走來,得意地昂高下巴?上乱幻耄治兆≤囬T把時,她懊喪地抬手敲打腦袋——鑰匙在他手上。
她靜了幾秒,無奈地回首看他。陽光下,他兩手放在口袋,施施然走來,光的分子在他肩上跳躍,令他那張面龐倍增光采;他在她面前站定時,從口袋掏出她的車鑰匙,在她面前拋著玩。
她伸手欲攔截,他總快她一秒將鑰匙抓握掌中。他再拋一次,不知是故意還是真拋偏角度,鑰匙落下方向略偏,她注意鑰匙,一頭撞進他懷里,他一手接了鑰匙一手攬住她,笑得恣意。
她愣了半秒,扶了扶撞歪的鏡框,不知為何也跟著笑。臉還埋在他胸口,她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耳根莫名泛著熱意;她臉稍偏轉,鼻尖擦過他身上襯衣柔軟的布料,衣上有煙草味、有衣物柔軟劑的香氣,并不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