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盆水是珍珠潑的,而后翡翠跟著小青后頭入屋,從換下的衣服中偷走了那封信,交給周盈云。
于是,周盈瑞有把柄落在周盈云手中,她以此為威脅,讓周盈瑞不許再和她作對,否則遭殃的將是夏姨娘。
“小姐,你真要聽二小姐的話呀!她是嚇你的,哪敢真的對夏姨娘不利。”夫人又不是傻的,老聽王妃的擺布。
“你以為她做不出來嗎?二姐可是連雪姨娘都能狠心踢開!敝苡鹨荒槼钌。
小青不知道二姐的手段,只要能達到她的目標,她什么人都能犧牲,即便是殺人滅口也在所不惜。
“周側妃不妨告訴王爺,由王爺出面處理!毙聛淼街苡鹕磉叺穆邋\已逐漸得到她的信任,洛錦長相一般,是那種在人群中一站便被隱沒的人,不甚出色,但識字,往往一針見血點出真相。
“不行,不能告訴王爺,他不會相信……”二姐善于扮柔弱,裝出賢良婉約的和善樣,讓人深信不疑她的良善。
若非她死在她手中一回,否則她也看不出隱藏在紅顏下的蛇蝎心腸,如毒蛇一般等著狠狠咬人一口。
如果一一姐是沖著她來,她還能硬氣地為之一拚,憑著她后頭的謹妃和公主,只要不被二姐捉到錯處,誰也奈何不了她,即使是名正言順的王妃也不能平白無故惡待側妃。
可天高皇帝遠,遠水救不了近火,一旦把夏姨娘扯進來她便沒轍,只有坐困愁城的分。
有簡氏在的周府她無法插手,護不住夏姨娘,若是周盈云添事地在簡氏面前多說兩句,那么夏姨娘更別想有好日子過。
這便是她憂心忡忡的事,為人子女者不能為父母分憂反而添亂,她實在太不孝了,有負親恩。
“什么不相信,你有事要告訴我?”誰欺負她了,怎么眉頭深鎖,抑郁不歡的模樣。
看著大步走來的寧王,周盈瑞起身相迎。
“王爺不用陪駕嗎?不是說下個月初三要到皇場圍場狩獵,皇上要先考較你們的箭術!泵磕甑睦泄,一眾皇子和皇親國戚,以及皇上較信重的大臣,除了幾名妃子隨駕外不會有女眷同行。
陸明貞是例外,因為她是公主,皇上最寵愛的女兒。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要聽實話。”陸定淵一揚手,小青和洛錦低著頭退出,屋內只剩他們兩人。
周盈瑞強顏歡笑的輕扯他袖子。“哪有什么實話、虛言,不就和幾個丫鬟閑聊衣料香粉的,全是女人家的尋常事,你不會感興趣!
見她不敢直視他,眼神飄移地避開他的注視,他曉得她有事瞞著她!靶∪饍哼B我都不信了,真叫人傷心!
“王爺,我沒有不信你,真的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我思忖個兩天一定有辦法解決。”天無絕人之路,不能事事只想著依靠別人,王妃也是人,不可能全無弱點,能只手遮天。
“唉!自個兒的女人有事卻不肯找我,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連點小事也會將我難倒,身為男子的尊嚴蕩然無存,我這寧王做得沒意思,不如還給父皇!彼首骶趩实母锌
“王爺……”周盈瑞捂著嘴差點笑出聲。
“算了,算了,別理我,我心痛肝也痛,胸口的朱砂痣也跟著痛起來,你快幫我瞧瞧!辈煊X她心中藏事的陸定淵拉下王爺身段,又哄又騙地拐面帶愁色的小女人放下心事,全心依賴他。
女人如花,需要嬌養細護。
男人是草,任意踐踏,踩倒了又自個立起來。
看他“自怨自艾”的咳聲嘆氣,周盈瑞好笑地露出八顆白牙。
“王爺,你胸前沒有朱砂痣!
“瞧!被嫌棄了,本王太好脾性了,才讓你耍脾氣跟我鬧,周氏,還不速速招來,省得皮肉遭罪,十幾個大板打下來準叫你血肉模糊。”
一張板起來的兇臉著實嚇人,若有孩童路過,或是膽小的下人瞧見了,十個有八個嚇得不敢動彈,有如見了閻王老爺,不寒而栗,另兩人則是尿濕褲子,抖著腿含淚。
不過見慣了寧王的凌厲、懾人威儀,不驚不懼的周盈瑞倒是感動,為了逗她開心寧折英雄腰,把王爺的顏面擺在一旁,讓她動容得心都暖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嫁入王府多時,頗為想念生我的姨娘,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嫡母罰禁足!彼[晦的說著生母受制于人的處境,嫡妻欺凌妾室并不少見。
“禁足?”。他挑眉。
又不是無知稚童,其女已是人妻,還是顯赫的寧王側妃,生母出身雖不高也該是知事懂禮的婦人,嫡妻縱然是一府主母也要賣王府幾分面子,怎敢私下軟禁他半個岳母。
其中必有內情。
看了看王爺平靜的臉色,她神色凝重的透露!拔液屯蹂憬汶m然同是周府女兒,但一向走得不近,她非嫡母所生卻親如母女,嫡母不一定對她言聽計從,可王妃說的話她很少反對,總是稱王妃姐姐是她的貼心小棉襖。”
貼心小棉襖?他冷嗤!澳闶钦f王妃在簡氏身側煽動,讓她對你生母不利,這是控制你的手段?”果然只會使卑劣伎倆,先打人臉再給一粒甜棗,若有不服再取出棍棒,打到對方無力反抗為止。
“你相信我?!”她瞠大眼,一臉訝然。
陸定淵面露柔情地輕摟嬌軟細腰,以鼻尖磨蹭秀巧瑤鼻。
“你是寧愿暗吞苦淚也不愿向人訴苦的人,若非被人逼得無路可退,你怎會豎起尖剌,情勢所逼,你不得不強硬起來,我看了只有心疼,想當你一生的依靠!
“王爺,你……”一聽他溫柔憐惜的話,她眼眶含淚。
“叫我的名字!彼曇糨p柔得讓人化成水。
“王……定、定淵……”紅著臉,她眼底的淚水似晶瑩露珠,閃動著五彩炫光。
“我的小瑞兒,勿驚,這事不用掛懷心上,周府簡氏動不了你姨娘。”親如母女是吧!利益當前,他倒要看有多親。
“真的?”她有些懷疑。
“還沒人敢質疑本王!彼鹧b不悅的瞪人。
“那你要怎么做?”心頭一放松,周盈瑞喜孜孜的咧嘴笑,渾然不覺自己整個身體偎入寧王懷中,惹得那雙盯著她瞧的黑瞳閃著熾熱情欲,似要將她一口吞下。
“過幾日便知分曉!彼踔缚凇
“過幾日?”他真有辦法讓二姐不再鬧騰?
“不過先辦點正事!彼Φ孟褚缘綦u的狐貍。
“什么正事……。∥业哪ㄐ亍彼裁磿r候抽走的,太羞了人,大白天……叫她怎么見人。
“滅了我被你挑起的欲火!彼^一低,含住嫣紅朱唇,雙手順勢撫上柔軟的渾圓。
身一覆,情欲正熾。
周盈瑞真正的感受到這位身居高位的王爺對她是有情的,并非她單方面的付出,她內心頓時豐盈,滿是感動。
重活了一回,她真的等到了他的回應,她的愛不是投入湖心的小石,消失無蹤,而是被人收藏著,放入心底,叫她如何不歡喜,滿心滿眼的只有肯珍惜她的男人。
在嚶嚀嬌泣中,美目流下兩行快活的淚水。
三日后,周府。
“什……什么,怡郡王要選妃?!”
不知是高興還是興奮過了頭,周御史夫人簡氏雙頰浮起不尋常的紅,雙目睜得又圓又大,好像不敢相信天大的好事會砸在頭上,她既歡喜又有幾分不確定,一張闊嘴張得大大的,怎么也闔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