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謝公子了!那在下這就先告辭,有什么消息回頭再來稟告公子!
謝縈柔的心又寒了幾分,悄悄退后幾步,繞回自己的房間。
晚間時候她沒有出去吃飯,推說身體不舒服,過了一會兒,金城絕便來到房間看她,一副笑吟吟的溫柔表情,彷佛之前和她在洞房時的爭執都已忘光了似的。
「縈柔,怎不出去吃飯?身體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給妳找個大夫?」
「沒事,我只是吃不下。」她別過臉。
他捧著一個托盤放到她眼前,從盤子里舀起一勺東西遞到她嘴邊,「別的不吃無所謂,這個東西妳總不能不吃吧?」
謝縈柔只覺得嘴邊一片涼意,低眉一看,竟然是一勺冰沙。
「紅豆冰山?」她動動嘴角,「難得你還為我特意做了這個!
「我親自喂妳,妳還不肯吃一口嗎?」他的笑容就如紅豆一樣甜。
她卻將目光緩緩移到他身上,「記得我以前說過你像紅豆冰山嗎?外表都美得誘人,但是吃到心里卻冷得可以凍死人!
聽見這話,金城絕的笑容慢慢凝固,眉心凝出的是一絲暗冷,「是的,所以為了妳這句話,我每天都在吃它,倒想知道可以冷得從心里凍死人的感覺是怎樣的,結果我發現,它竟然也很像妳的味道!
「像我?」謝縈柔皺起眉,吃了一口冰沙,差點吐出來,原來這冰山竟然是苦苦的味道!肝医o你的感覺就是這種苦澀嗎?」她心頭一酸,「我以為你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你在乎我、喜歡我,所以不惜花重金為找贖身,幫我救出蕭離和囡囡,我對你有十二萬分的感激,雖然我做不了一個好妻子,但是我答應會一生一世地跟隨你,我許下的諾言沒有變,為什么你要變?」
「我變?」他舔著嘴角笑,目光更冷,「我變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今天下午,你叫那個姓魏的來和你談什么?」
他倏地將勺子丟回盤里,表情已罩上一層陰寒,「原來妳還有偷聽的癖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金城絕,我以為你是個光明正大的人,不會在背后搞陰謀詭計。」
「那是妳的誤解。」金城絕冷笑,「做生意的人有幾個不奸詐的?」
她一愣,「你是說,你承認的確對蕭離暗中加害?」
「妳不應該先來質問我,縈柔,如果以事件發生的時間順序來判斷一個人的罪責輕重,那么請妳告訴我,今天妳在城門口和蕭離上演一出什么名字的好戲?」
他的俊容上有著她陌生的冷意,但是雙眸里也有著更讓她陌生的火光。
一個人,怎么可以集冰與火于一身?
「我們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顾淅涞仨敾厝。
金城絕驟然捏住她的肩膀,近乎惡狠狠地問:「哦?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妳是說你們屏退旁人,關在房里大半天,是在聊國家大事了?」
她一甩肩膀,「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但是請你記住,如果蕭離因你而受到不公正的對待,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不會原諒我?」他冷笑著捏住她的腕骨,往自己懷中一帶,「妳人都是我的了,就是不原諒我又怎么樣?」
說著將她一把抱起,摔到旁邊的床上,用力扯開她的腰帶和外衣,臉上帶著痛苦的瘋狂!敢牢铱,還是當個惡徒最有味道。我就是對妳太有禮了,有禮到妳可以毫不顧忌我的感受,隨意將我的尊嚴踐踏到腳下!」
謝縈柔無所畏懼地直視著他,并不反抗,也不憤怒,只是平靜的說:「沒有人可以踐踏你的尊嚴,除了你自己。你若是想強暴我也請便,貞潔對于我來說,早就隨著那日的婚禮變成了過去,只是我心中的那個人,你永遠別想取代他,因為他比你正直,比你光明磊落,比你知道如何做才是尊重我,讓我快樂!」
金城絕暴怒地將她的雙手拉起,扣到頭頂的床架上,用一條手帕將她的手固定在床頭。
牽扯時,手上的傷被他拉痛,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輕吸了一口氣。僅僅是這一個微小的動作,還是讓金城絕注意到了,他本來正要做的下一步行動也驀地停了下來,視線定在她手掌上包扎的那方絹帕。
「這……是他幫妳綁的吧?」他的目光熾熱到似乎可以將那手絹燒化。「哼,當年戰場上捆綁敵人用的方法,如今他用在妳身上,他以為他綁住了什么?扣住了什么?妳的人?還是妳的心?!」
他忽然退后一步,氣極反笑,「謝縈柔,妳現在既然是金城夫人了,就一輩子都是金城夫人。我當初答應幫妳救蕭離出來,可沒說過會保他一生平安,妳知道人心是最善變的,更何況以我的性格,絕對不能允許世上可以有和我一爭長短的敵人存活,如果說蕭離會面臨危險,那全是被妳害的,如果不是妳這么心不甘情不愿,我何需動心思算計他?!」
她卻嘲諷地笑了!改阕鍪虑,總要先找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嗎?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一件東西,卻非要把責任賴到別人身上。你放手做吧,等你達到目的的那一天,就是永遠失去我的時候,當然,也許你已經不在乎了!
金城絕聞言,面色慘白地退后了幾步,不敢相信地盯著床上這個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進攻能力的女人。
他可以在人前呼風喚雨,卻一次次敗倒在她手上。她毋需有任何本事,只要用她自己作為要挾的籌碼,就能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是萬能的,只要找到弱點,就能戰勝,這曾是他商場上無往不利的作戰守則,幫他打敗了無數對手,沒想到如今竟然報應到他自己身上!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云斜。
這無窮無盡的愛是最容易變成無窮無盡的恨的,他感覺得到,以往那個溫文爾雅的自己,正在被恨一點點鯨吞蠶食。
第8章(1)
謝縈柔和金城絕冷戰了數日,但這個「冷」是冷在外表,對于謝縈柔來說,她一直憂心如焚,因為她不知道金城絕到底命令那個姓魏的官員對蕭離做什么,而她又沒有辦法準確地打聽到外面的消息。
這幾日,她屢次想出門試著去探聽消息,但是金城絕卻將她禁足在家中。
她四周所有的人,無論是金城燕,還是那些婢女或管家,都是他的人,她連一個可以信賴托付的人都沒有。
就在她最焦躁不安的時候,這天一大早,卻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一大清早,她就聽見屋外一陣很大的喧鬧聲,像是來了許多人,在熱烈地討論著什么。
她走出房間,遠遠看到一個黃袍人影被簇擁在人群中間,她立刻明白了,轉身要走,卻聽那邊已響起了朱棣洪亮的聲音!感履镒优苁裁?見了朕都不來行個禮嗎?」
謝縈柔只好走過去,擺出違心的笑容!概緫峙氯f歲的龍威,怕說話行事有冒犯的地方,給夫君惹來麻煩!
「妳向來伶牙俐齒,哪兒會有說錯話的時候?」朱棣看著她的眼神總是充滿分析性,然后他對身邊一個人說:「你知道嗎?這丫頭第一次見到朕,居然說出朕想遷都的事情,實在是把朕嚇了一跳。道衍,你敢和這丫頭比試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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