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我這。”他嘟起嘴。
褒曼暗笑,這人怎么孩子氣了起來,不過還是依言咬了他的嘴唇。
趁著褒曼咬他嘴唇的時候,獨彧手腳麻利的把自己的衣帶解了,三兩下脫掉衣服。
罩燈里的燭火不知什么時候熄了,床帳之間除了外頭漫進來的月光,別無其他,褒曼倦極,抓著他的肩膀,入目的是獨彧瓷白般的肌膚和有力的身板,然而,想要看得更仔細,屋里卻昏昏暗暗,模糊一片,再也看不真切了。
這一夜,他們成了夫妻。
獨彧在封地的頭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北越的春日來得無聲無息,總要等凍土的地里冒出那么兩、三棵嫩綠芽,人們才會發現春天來了。
今年的北越百姓不同往年,要對著土地發然。
他們早早在獨彧的授意下留下少數開春要用的種子,好消息是獨彧還把吳涼從外地收集回來,適合寒帶氣候的各式種子在年前發放下去,派專人到各個村落去解說種子的用法,因此春雪才融,北越有限的土地上就己經看見勤勞的農民拖著耕犁在松土、播種了。
除了農業,商業也逐漸在起步,染坊織坊的擴大給予百姓更多工作機會,也因此帶動了許多周邊的營生。
獨彧也發布要興修水利、建設道路等種種有利于民的措施,建立了一心向民的形象。
他在忙于施政時,朝陽院里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一一七皇子,獨錦。
他有張彌勒佛似的笑臉,圓滾滾的臉見了人,未語先笑。獨?記憶里這位皇弟體態臃腫,說兩句話都得歇三口氣,不管去哪里都是車輦伺候,就連去個浴間也要十個粗壯太監才扛得動他。
他不好吃,不懶惰,可就是喝水也胖三斤的虛胖體質,加上母親只是個小小的才人,沒少受其他皇子和公主的嘲笑看扁。
獨彧的處境比獨錦好上那么一點,至少他還有個在太監群里非常吃得開的老九,私生活有齊姑姑打理,這兩人在皇宮里看著沒有什么,一個閹人、一個女官卻有非常了得的人脈,才能把他護到成人。
獨錦卻什么都沒有,單打獨斗,誰都能踩他兩腳,看著就可憐。
獨錦的邑地在河南,兩人的封地一南一北相距頗遠,各自到邑地后為了避嫌從不聯絡,獨彧不明白七皇弟不遠千里,隨身帶了不到十個的護衛,神秘兮兮而來是為了什么?
這是為防著多疑的皇帝嗎?
也是,兩個去了封地的皇子互通有無本就引人遐思了,要是大張旗鼓的前來就更啟人疑賨,隨便哪個有心人往上把折子一遞,他們就會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站在他面前的獨錦如今留著兩撇小胡子,身體不再臃腫如球,反倒有了幾分雍容之態,對一個十幾年都和胖脫不了關系的人來講,能瘦下來,雖然還是壯碩,但己實屬不容易。
“五哥,別來無恙,七弟想你了。”抱拳作揖,一來就把肉麻當有趣。獨錦也不跟獨彧客套,打過招呼便自來熟的喚人把他訂做的椅子搬上來,大剌剌的坐下,真的剛好塞滿那紅木椅。
獨彧還是一副難看的臉色,并沒有因為兄弟的到來有什么改變。
老九很自然的擔起招待一職,讓人沏了好茶上來便退到遠遠的邊上去了。
“那些久別重逢的話咱們就一應省略,我不能待太久,所以也不啰嗦。五哥,你就再幫兄弟一把吧!辈荒芫么,自然是盡快進入正題才是。
他這哥哥一段時日不見還是這副鬼氣森森的樣子,他以前年紀小的時候也和眾人一樣都怕他怕得晚上作惡夢,但是自從發生一件事后,他再也沒怕過五哥。
他因為胖,做任何事情都不方便,那些伺候的內監就是他的左右手,但是他既不受皇帝喜愛,母親又只是個才人,連照顧他的資格也沒有,太監們自然也經常怠慢他。
他孤零零的住在寢宮里,有一回那些內監惡意整治他,一到沐浴時間就一個個找借口跑得不見人影,他臭了許多天沒盥洗,也不知臭了幾天,正巧遇到五哥,對一身臟污的他瞟了一眼,什么話都沒說就走了。
隨后,老九來了,大刀闊斧把那批伺候他的內監全換了,然后給了他減r的方子,還留下一句很惡毒的話——
“別把自己當豬看。”
一個太監再如何看不起他也不敢這么直白的罵他,可想而知,這話是出自五哥的嘴。
他接下來的日子好過很多,那些內監再也不曾對他下絆子、讓他不痛快,至于五哥給的方子,他暗暗用了,一段日子之后果然身體的浮腫慢慢消去,他這才相信五哥是真心要幫他的。
“本王不記得幫過你什么!
“無妨,我記得就成!豹氬\笑得很是愉快。
獨彧用一張面癱的臉瞪著獨錦,“有話快說。”
“五哥變爽快了!边有點人味了。“五哥可知京里發生的事?”
獨彧捏了下袍子的袖口,“邸報里寫了!
“別告訴我,五哥不知道邸報里的東西來到你這里,已經過時了!
“那又如何?”他該知道的并不比獨錦少。
就因為他們被排除在風云詭譎的皇宮外,對那里的動靜更加需要上心,不為別的,就是要自保。
對許多人而言,二十年或許只是成長階段,對獨彧卻不是。他的二十年步步艱辛,殫精竭虎,用心計較,絞盡每一分心血腦汁讓自己變強,變得能夠立于不敗之地,不再任人宰割。
京城里的波濤洶涌并不會因為他和七弟的離去有什么改變,那些人角力得更加厲害了,只要有人被抓著小辮子,就能羅織一堆罪名,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誰叫他們生長在皇家,空有光鮮亮麗的外表,其實所要付出的代價往往超過尋常人能想像的。
那金碧輝煌的皇宮總有流不完的血、擺脫不了的宿命,但是又有更多的飛峨要往前撲,無人能擋。
“就算太子被廢,也不如何?”獨錦如同彌勒佛的笑臉,不笑的時候很少,幾乎無人看過。其實他不笑,可怕程度并不亞于獨彧的冷面寡淡。
“因為太子妃連續生出怪胎,被文武百官上告上神警示德性有虧?”
獨錦莞爾,“本王就知道五哥不是置身事外的人,五哥的消息靈通非比尋常,七弟佩服!
“你別忘記他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地位非其他皇子能取代。就算被廢,誰知道有沒有再起的機會。”向來皇位立長立嫡,皇帝卻因為寵愛這個貴妃所出的兒子,將幾代傳下的國詔改為立賢不立長,這不只引起諸多大儒、朝臣非議,更引起朝中派別對立,攻訐誹謗皆有之。只是,權臣們再如何不贊成仍拗不過皇帝,本是六皇子的獨予終究越過上頭幾位皇子,被立為東宮。
“重新再起?五哥,你以為大皇子、二皇子,還有其他旁觀的皇子們會給獨予復起的機會?他好不容易倒臺,想稱此機會一舉打垮他的大有人在。”這事攸關到最后誰能站上高位,笑瞰天下江山,若不隨著潮流就只能落得被撲殺的命運。
“他們會怎么做,本王不關心,本王不是池中的傻魚,只要坐收漁翁之利便是。”
獨錦哈哈大笑,“五哥,七弟就等你這句話,七弟有奪嫡之心,你助兄弟我一把如何?”
獨彧定定的看著還有些r肉亂顫的獨錦,“你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