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變的這樣禮貌?筱魚注視著那雙干凈修長的手,恍然明白,因為褚辰衛的原故,在外人面前,童煥晟一向是裝大尾巴狼的。
于是,微笑的伸出手去,手伸到一半僵住,另一只手越過她,與童煥晟的手相握,“是的,剛從林總那里過來!
“您好褚總!辈坏润泗~回過神來,悠麗也走近來,微笑的與褚辰衛握手,“我是助理秘書悠麗,童總的辦公室在這里,請您跟我來!
他們兩個離開,童煥晟站在她面前,好笑的注視著她,“今天怎么乘電梯上來的?”
筱魚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指了指褚辰衛的背景,“他?”
“你太不關心公司的發展了!蓖療墒疽馑梢猿鲭娞萘,“褚辰衛是新調換的西區營銷副總!
“那個,我還是下次再來吧!爆F在頭腦太亂,已顧不上什么身份證,筱魚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別急,你先跟我來!蓖療蓴r住她,“我有東西給你!
偏偏要這時候給,筱魚唉嘆,童煥晟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反正以后一個公司了,總得見面的,筱魚認命的跟在童煥晟身后低頭進了辦公室。
“悠麗,把我讓你提的上月銷售報表和東西區劃分文件先拿給褚總看,不好意思,我拿些東西給筱魚!弊詈筮@句太精典了,以至辦公室內的兩個人同時抬頭,目光復雜的落到筱魚身上。
“好的。”悠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去拿文件。
“在這里等我!蓖療上蝮泗~點頭,轉身進了休息室,很快提著一個小巧的藍色手提袋出來,“這次去香港一直很忙,沒有顧得上好好逛,這是一些特產,回去嘗嘗吧。”
筱魚僵化,難道不是身份證嗎?
“那個?”筱魚掙扎。
“下去工作吧,我和褚總還有事商量!
“那個?”筱魚欲哭無淚,什么土特產,早知如此,就不冒這樣大風險上來了。
“好了,我下班后給你電話。”童煥晟實在無法再忍受她這樣癡呆的神情,干脆走過來,伸手扯住她的手,一路將她牽出辦公室送上電梯。
站在門口的悠麗滿眼羨慕,什么時候見到童煥晟這樣溫柔,竟手牽手的將筱魚送到電梯上。
而被羨慕的女主角卻站在電梯里哀號,怎么這樣倒霉呀,遇到了可惡的褚辰衛,還被童煥晟硬是拎出了辦公室,最最悲哀的是,身份證呀,又一次沒有回歸祖國的懷抱。
“筱魚?”安之實在忍無可忍沖著失魂落魄將身旁的計劃案當筷子遞到自己面前的顏筱魚同學。
“什么?啊!”于是一片乒乒乓乓之后,筱魚自桌下高舉起一雙筷子。
楚宏星無語望天,待筱魚滿面通紅的爬起來后,沉下臉直視著筱魚的眼睛問:“說吧,出什么事了?”
“實際上,也沒有什么!斌泗~摳著手指甲,“就是,那個褚辰衛。”
“你!”安之大怒,“你個沒出息的,你又去見他了?你還不死心?”
等安之發了一陣火之后,筱魚同學委屈的仰起臉,“不是這樣的,是褚辰衛,他不知怎么回事現在來非凡了!
安之怔住,皺眉好一會兒,“他?去你們哪里了?”安之托起下巴,“會不會是因為你的原故?”
筱魚摳手指頭,“他如果這樣做,我該怎么辦?”
安之鄙夷的目光掠了她一眼,“你覺得你有這樣大的魅力嗎?”
怎么樣打擊人,筱魚幽怨的斜了安之一眼,“那,他來要做什么?我要不要辭職呢!”
“你敢!”安之一掌拍到桌子上,餐廳為之一震,“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你敢弄掉了,看我以后還管不管你。”安之怒喝,“不就是褚辰衛嘛,況且,他也許只是正常的工作跳槽,管你什么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
筱魚被安之那樣強烈的氣流所震撼,搗槌般用力點頭。
安之最見不得筱魚這樣可憐惜惜的目光,嘆了口氣,自怨自哎,“我怎么認識你這樣一個小笨蛋!”拖過面前的餐盤吃了兩口,瞄見自己手腕上那個半圓形齒痕,“若不是當年你為了我被那小子打的頭破血流,我才不會理你!
筱魚摸了摸額頭上的疤痕,笑瞇瞇道:“誰讓你當年大言不慚,說要一輩子回報我,保護我!
安之仰天長嘆,失誤呀,只怪當年太年輕了。
雖然對筱魚的軟弱無能恨得咬牙,安之還是不放心,又安慰了好幾句,勸她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亂想,只要工作上不出錯,他褚辰衛是不敢把她怎么樣的。
筱魚被安之打了強心針后,總算在下午有了些精神。
饒是如此,進入公司廳時,還是小心四下打探,只怕一不小心會遇到褚辰衛。
但她很快就沒有精力去關心這些事了,因為西區調換了銷售經理,西區的銷售量一個月內有了大幅度提升,這樣以來,給東區的壓很大,所以自童煥晟開始,東區銷售部的全部人員都開始瘋狂加班。
筱魚每天都累的精疲力竭哪里還有什么力氣去管褚辰衛,只有一次,在公司外遠遠的看見褚辰衛開了車載了那位長發女子,在眼前呼嘯而過。
筱魚自嘲的笑了,什么為了自己來到非凡,分明別人就另有所愛。自我嘲笑了一會兒后,筱魚的心胸便一片明朗,既然不是為了自己而來,以后的生活便是一片陽光燦爛。
安之后來聽到她的理論時,有一種想撞墻自殺的沖動。
連加了一個星期班后,看著公司大廳懸掛的展板上銷售曲線開始揚頭向上,很有集體榮譽感的筱魚嘴角露出笑意。
“你知道不知道,這次新調來的西區銷售副總褚辰衛有可能是下一任分公司總經理!鄙砗笥腥税素浴
因為涉及到褚辰衛,筱魚的耳朵豎了起來。
“不可能吧,不是早就內定了童煥晟嗎?他可是世家子弟。”
“童煥晟是有實力有家底,但是聽聞,現在總裁對童煥晟不滿意,好象是他不同意總載的安排婚事!
“為什么?”
“誰知道,聽說是很有實力的聯姻,屬于強強聯手,若是童煥晟答應了這件婚事,那么非凡便屬于他,但現在褚辰衛無家世無背景,一來便扭轉西區銷售額,是一匹黑馬,聽說聯姻的對方老爺子挺欣賞他,如果這次聯姻是褚辰衛的,那么,非凡也是他的!
“是嘛,這里的事好繁雜呀!
兩人邊說邊走遠,筱魚悄悄跟了上去,未行多遠,鼻子撞上一堵墻,抬眼卻是童煥晟。
“我正找你!蓖療刹挥煞终f,拉起她便直奔三十三樓。
筱魚豎起全身的汗毛,他這次卻是真的布置工作,安排她要在十六店店慶時,舉辦一個大型的宣傳活動。
筱魚開始還哼哼唧唧的應付,后來卻被他的方案所吸引,不由被他的思路牽引,不時提出許多疑問,甚至有些地方會同他爭一番。
一個店慶的方案很快在他們的討論下漸漸成形,筱魚中間起身倒水喝,不經意的轉身,看見童煥晟正皺眉專心思考,他身后寬大的玻璃樓宇林立,在這樣安靜的環境這中,童煥晟竟象換了一個人。
筱魚想到剛才別人的議論,忽然開口:“這樣辛苦有用嗎?”
“什么?”童煥晟頭也不抬的哼了一聲。
“有時候努力與成功是不相配的!
童煥晟停了下來,放下筆抬起頭來注視著她,“你聽到了什么?”
筱魚調開目光,果然不能同這些人多說話的,他們一個個就是狐貍精。
重新坐下來,將他的水杯遞到他面前,“喝些水吧,你就是再心急,工作也得一步步來。”
童煥晟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直到筱魚的目光由溫和一點點的犀利起來,才淡然一笑,“不用擔心,我做得很好!
什么跟什么?筱魚莫明其妙的斜了他一眼。
下面他們沒有再討論,因為童煥晟的辦公室出出進進的不少員工,有許多人看見筱魚堂而皇之的坐在童煥晟的辦公室內,都瞪大了眼睛。
筱魚才后知后覺到一件事,終于等辦公室沒有其他人時,她小聲問,“這個方案,你為什么直接同我討論?”
童煥晟笑道:“我還當你不關心這個問題呢,你們經理因為父親住醫院而請假了。”
筱魚經理的父親一向身體不好,好象長年臥病在床。
“在這個時候請假?”筱魚脫口而出。
童煥晟一笑望著她,“不錯嘛,問出這樣的話,不象一向遲鈍的你!
筱魚剎時收了笑豎起了眉毛。
童煥晟被她逗笑,忽然單手按住她的肩膀,半彎下腰直視她的雙眼,“不要緊,只要你永遠站在我一邊,我就可以做的更好!
筱魚頓時全身一僵,只覺得他近在咫尺的雙眼漆黑如墨,注視著自己時包容了一些她弄不懂的東西,心底下意識的要逃開,偏偏身體僵硬不聽使喚。
“我什么也做不了!斌泗~干巴巴的回答。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童煥晟微笑,“跟著我就可以了!
“跟著?”筱魚茫然無措,怎么童煥晟的話越來越聽不懂了呢?
童煥晟被她這樣癡傻的模樣逗笑,正準備繼續逗她,半掩的門外卻傳來腳步聲,含笑抬頭向門口望去,當望以對方時,他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
直到褚辰衛大步走進來,筱魚才后知后覺的抬起頭,全身條件性的僵硬后,筱魚一掌拍掉了童煥晟依舊搭在她肩頭的大爪子,直瞪著褚辰衛卻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褚辰衛倒神色正常,悠然的坐在沙發上,外面悠麗已跑進來倒茶。
筱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回去準備吧!蓖療蓽睾偷拈_口,她驚跳起來,手忙腳亂的去收拾茶幾上的文件,一時間案前慘不忍睹,紙呀、本呀、杯子呀紛紛落到地上,所幸是上好的木地板,沒有什么傷亡。
褚辰衛終于看不下去了,彎腰動手幫她將一疊資料整好遞給她,筱魚僵了一秒后,才伸手去接,眼睛卻看也不敢看褚辰衛一眼。
童煥晟倚在桌側,安靜的注視著受驚嚇的小鹿樣的筱魚,直到她低著頭將要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大步走至她身旁,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在她驀然怒瞪的眼光中,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今天的資料,不要讓任何人看,回去后就趕快準備吧。”
原來是這樣的安排,筱魚松了口氣,匆忙點頭后飛奔而去。
童煥晟注視著受驚的兔子般逃跑的筱魚,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咬著筆頭呆了近半個小時,楚宏星終于忍不住趴到她的桌案前,“喂,你怎么了?”
“他真的不是因為我?”筱魚茫然的抬頭問。
“童總終于下手了嗎?”楚宏星頓感興趣。
筱魚驀的清醒,又立即再次迷茫,“童總?”
楚宏星露出一臉獰笑,“你就別瞞我了,公司誰不知道,童總喜歡你。”雖然楚宏星心底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她更愿意相信是筱魚對童煥晟死纏爛打,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好象的確是童煥晟對這個不起眼的新人動了心思,不由得楚宏星她們一票公司八卦女哀嘆,世道如此不公呀。
“啊!”筱魚驚叫又忙捂住嘴,小心的環視一圈其他同事,“你不要亂說話,沒有的事!
“是嗎?”楚宏星再次獰笑,“你入公司不是因為認識童總嗎?你的手機不是童總送的嘛?自你來后童總經常到咱們辦公室里來,不是嗎?童總出差不是給你專門帶了禮物回來嗎?”
楚宏星一連幾個嗎,把筱魚逼到角落里。
“不是你想那樣,是因為……”因為什么呢?因為她的身份證在童煥晟那個貌似好人的無賴手中,因為她的手機是被童煥晟的車碾碎的,可是這些理由,有人信嗎?
“因為什么?”楚宏星上下瞄了她幾眼后,忽然瞪大了眼睛問:“你不會,還不知道童總這樣喜歡你吧!
筱魚立即用感動的目光注視著她,“我的確不知道!
“天呀。”楚宏星無語望天,“童總只要來咱們辦公室,一雙眼睛只差沒有長到你身上去了,你竟然沒有發覺!背晷且荒樃袆,“他笑咪咪的指使著你拿東拿西,只為了讓你在他眼前多轉幾圈,天呀,你天天浸泡在這樣的溫暖之中,竟無所知,天呀!
筱魚顫抖的伸手扯了扯楚宏星的裙角,“宏星,我冷!
楚宏星的話雖然筱魚一半不相信,認為大家是誤會了,但是,她還是深切的感受了阮玲玉的臨終遺言“人言可畏”四個字,決定與童煥晟堅決的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