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私領域,輪不到你來評斷!逼G容一斂,她高傲地做出反擊。
“韓夫人非常積極地想湊合我們,如無意外,只要我們雙方可以忍受彼此,我們應該會結婚,你將成為克勞德太太。身為你的未婚夫,一個你未來的籌碼,難道我沒有資格評斷你?”
“你見過我母親?!”她不相信母親認不得他,假如母親見過他,又怎么會……
“我昨晚才從法蘭克福機場轉機來臺,在這之前,韓夫人都是透過中間人士傳話,就連敲定今日的見面時間,都是透過我的私人助理。你說呢?”
換言之,母親根本不曾真正見過唐、克勞德,她并不曉得唐、克勞德便是當年在那幽靜包廂里,被她鄙夷相待的男演員。
他為什么要接受這場相親?以他的身分條件,他根本不該出現在此。
防衛本能被喚醒,韓冰瀅眸光微冷地盯著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肯微笑,眼中卻是一片荒涼。
“你認為我想做什么?當然是來這里相親,然后跟你結婚!
“我們已經……離過婚。”她被他那樣的笑惹得全身發冷,挺直的纖細腰背竟有些顫抖。
“你是跟唐肯離婚,不是唐、克勞德!彼⑿Φ卣f,笑中的嘲諷意味宛如尖銳的針一般刺眼。
直到此刻,韓冰瀅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她根本不認識此刻坐在眼前的這個男人。
那冷漠的眼神,那嘲諷的語氣,那話中帶刺,不斷想挫她銳氣的惡劣態度……根本不是唐肯。
眼前的男人好陌生,教她毫無頭緒,無可捉摸。
“唐,你到底想做什么?!”韓冰瀅咬緊紅唇,忍不住問出聲。
“我想跟你結婚!碧瓶闲Φ酶謇,優雅的姿態,反使他像尊雕琢完美的冰雕。
仿佛能看出她呼吸一窒,他刻意停頓片刻,隨后又揚起溫醇悅耳的嗓音,“以唐、克勞德的身分與你結婚!
“如何?你的表現沒讓唐、克勞德失望吧?!”
深夜十一點半,韓冰瀅一推開家門,迎面而來的,是端坐在骨董沙發上,一身端莊家居服的母親。
韓夫人手中端著一杯熱牛奶,凌厲而嚴苛的目光掃向走進客廳的女兒,端詳起她今晚的裝扮。
“我上次送給你的那套珍珠首飾呢?今晚的場合這么重要,你為什么不戴上?就算對方高出一階,也不能失了面子,要是第一印象就被瞧低,往后對方對待你的態度就會高高在上!
“媽,我累了!表n冰瀅淡淡地望向總是對她要求嚴苛的母親。
結束今晚令她身心俱疲的相親宴,她心情復雜得無法思考其他,也無力應付母親的緊迫盯人。
“不過是吃頓飯,又不是去談什么大生意,有什么好累的?”韓夫人不悅地擰眉,口氣隱約帶著幾分挖苦意味。
自從她令母親失望,母親與她說話總是帶著剌,她早已習慣,并不以為意。
“唐、克勞德對你還滿意嗎?”韓夫人硬是不肯放行,起身擋住準備上樓的女兒。
“媽,你應該問我滿不滿意他!表n冰瀅苦笑。
“對方可是克勞德家族,雖然唐、克勞德只是養子,但是他很被看重,外界傳聞再過不久他便會接下接班人的位置!
“媽,你對唐、克勞德又了解多少?”
韓夫人一怔,反射性質問:“你問這個做什么?怎么了?他身上有什么缺陷?還是其貌不揚?有特殊疾病?”
“都不是。”對母親的反應早就不該抱有任何期望,可當她真正聽見母親只在乎相親對象的好壞,卻不顧她的感受,她的心仍是微微泛寒。
“那你有什么好不滿的?”韓夫人問得理直氣壯,仿佛在責罵她不知好歹。
“媽不曾見過他?”
“陳太太有傳照片給我看,不過我一直沒空收信下載。”韓夫人泰若自然地說。
“媽在忙什么?”她幽幽地問。
“那幾天我剛好跟人約好,要到歐洲看秀。我不是幫你帶了幾件大衣回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底?連我的行程都記不住!表n夫人反過來苛責。
“媽,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偷偷交往的那個男人嗎?”
“廢話,我當然記得。”韓夫人抿緊唇瓣,細眉深擰,益發不悅地低斥:“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跟那種男人來往,真是有夠作踐自己,差點就丟了大臉。幸好沒人知道,要不然我也要陪著你一起丟臉!
“媽,你說的“那種男人”就是唐、克勞德。”面對母親的指責,她已習慣平靜以對。
韓夫人驀然噤了聲,兩眼瞪圓。“這怎么可能?”
“唐肯就是唐、克勞德!彼鏌o表情地說!八褪强藙诘驴偛檬震B的華裔養子。”
“這太荒唐了,他怎么會跑來臺灣當演員?”韓夫人面上滿布震驚。
第4章(2)
“我也很想知道,但我也沒有答案。”如果那個冷漠的唐、克勞德愿意大發慈悲告訴她,或許她也不必一整晚心神不寧地猜。
“慢著,如果他就是唐、克勞德,那更好,他對你一定還有感情,你跟他將會很順利!表n夫人隨即結束震驚,開始另作算計。
“他不一定會跟我結婚。”她真希望母親能打消這個念頭,這樣她便不必面對那個完全陌生的唐肯。
“為什么?因為我曾經要你跟他分手?”韓夫人急躁地問,心中不免有些懊惱,可當初她又不清楚那男人的身分,怪不得她。
“對,因為我曾經傷了他,所以他并沒有意愿跟我結婚。他之所以會同意今晚的相親,全是為了讓我難堪!
她撒了謊。她想讓母親轉移目標,別再將希望擺在唐肯身上。
即便她不愿也得承認,只懼怕輸給韓森,除此之外從未怕過什么,心高氣傲的她,竟害怕面對那個冰冷的唐肯。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徹頭至尾變了個人,可她不愿再面對他冷漠的注視,不愿再聽見他面帶微笑嘲諷她。
他為什么而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遠離那個……兩年來在夢中用溫柔眼神折磨她,令她愧疚又懊悔地哭著醒來,卻只能任由思念吞噬自己的男人。
“媽,我跟唐、克勞德是不可能的,你放棄吧!
韓冰瀅斬釘截鐵地說,隨后低垂眉眼,閃身錯開母親,踩著有些零亂的步伐上樓。
“瀅瀅!”韓夫人話未說完,不禁揚嗓低呼。
韓冰瀅腳下加快,佯裝已經上了樓沒聽見,將母親的呼喚遠拋身后,迅即躲進她私密的堡壘。
將門關上,落鎖,一整天挺直的腰背霎時頹然軟下,她背靠著門,慢慢滑坐下來。
淡藍色調的房間,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寂寞。她緊閉美眸,面上已不復見高傲,僅剩下蒼白的疲憊。
四下一片死寂,她心中亦然,可腦海又浮現稍早之前的畫面——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當初是我主動提離婚的,是我不要你,你沒理由還想再跟我結一次婚!表n冰瀅怒不可抑地嬌斥。
她還是沒變,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那樣驕傲而氣勢凌人,只認定自己是對的。
然而這些情緒,不過是她偽裝脆弱的盾牌,她以為只要戴上高傲面具,她便是世上最強悍的人,沒人傷得了她。
即使離開他,她依然沒變。她,永遠都在傷害自己。
唐肯望著她,極力壓下心疼她的不舍。他來見她,并不是為了憐惜她,而是為了……
“沒有為什么,因為我想跟你結婚!睂⑿刂蟹v的情緒壓下,他微笑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