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好朋友,屬于朋友的那種朋友,不摻雜一點點男女關系,純粹的朋友,更貼切的說,也可以稱呼他們是哥兒們。
或許是因為宗喬個性的關系,還有她足足比其他女孩子們高出許多的身高,讓她在和康爾齊還有李漢民站在一起時,看起來真的不大像是個女孩子。不管是不是在校園中,常?梢砸姷剿麄內损ぴ谝黄鸬纳碛埃斎,后面還跟了一個跟屁蟲。
不明所以,蔡育琳就是喜歡跟在宗喬身旁,跟著她四處亂跑,除了上課的時間除外,她幾乎是黏她黏上了癮。
因為兩個男生的身份,所以,想當然爾,她們也常出現在籃球場旁。
“爾齊,加油、加油,李漢民,你是笨蛋嗎?把球傳給爾齊,快點傳呀,在左邊,你的左邊,笨蛋!”宗喬坐在二樓看臺上,喊得激動不已。
蔡育琳坐在她的身邊,以一種接近崇拜的眸光看著她,貼心地遞過來一條手帕。
“喬,你流汗了!彪S著彼此熟識了,稱呼自然變得親呢了不少。
“喔,謝謝!弊趩探舆^手帕,但眸光并未由球場上拉回,她全神貫注的盯著球場上的康爾齊,只見他單手一扣,球呈拋物線飛出,準確無誤的掉人籃框中,是個非常漂亮的空心三分球。
宗喬高興的跳起來,用力拍手,大聲叫好。
仿佛是為映襯她的聲音,也像互相較勁,坐在不遠處的一堆女學生,同樣興奮的站起,齊聲大喊:
“康爾齊,我們愛你,康爾齊,我們欣賞你,康爾齊、康爾齊、康爾齊,我們的英雄就是你!”
可看出康爾齊的人氣指數有多高,莫怪乎李漢民要給他一個球場情人的封號。
“喬,看來有許多人都很喜歡康爾齊!辈逃照f道。
“他是天生的發光體嘛!”宗喬不以為意的笑著說。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宗喬越發的欣賞起康爾齊。
瞧瞧他那在籃球場上英勇、不妥協、奮力直沖的模樣,莫怪乎要有許多女孩將他給當成了英雄崇拜,視他為夢中情人。
“我可不認為!辈逃掌财沧,小聲地說。
在她心目中,宗喬遠勝過康爾齊不知數倍。她瀟灑有個性,天生模特兒的臉蛋,有型又酷,做事講話都不拖泥帶水,打起架來時,真是酷得讓人看了會摔倒,她才是偶像中的偶像!
“什么?”宗喬沒聽清楚她說些什么。
“沒有!辈逃遮s緊改口,用一手指著場中央。“你看,康爾齊在對著我們揮手了。”好險,她知道宗喬聽不得有人批評康爾齊。
一提到康爾齊,宗喬的視線刷地一下又回到球場上。
感覺到康爾齊正揮手與她打招呼,她站得高高地,歡呼得更起勁,一雙手也揮得更用力。
一旁同樣為康爾齊加油的女學生們,都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她們竊竊私語地一陣低聲討論后,終于決定派一個代表過來。
“喂,你們跟康爾齊是什么關系?”
宗喬維持一向酷酷瀟灑,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一旁的蔡育琳見狀,怕惹來不必要麻煩,只好搶著開口:“宗喬是康爾齊的哥兒們,我們來幫他加油打氣!
這種近似親衛隊的盲目崇拜者最可怕,一不小心被當成了假想敵,恐怕一人一口口水,她們就會被淹死,小命不保。
“你是康爾齊的哥兒們?”
宗喬仍舊一臉酷酷的表情,許久之后,才略略點了下頭。
“我們是領東高中的,我叫許詩詩!弊趩桃稽c頭,許詩詩便立刻對著一同來的伙伴揮手,其他人很快圍了過來,個個興高采烈地。
“麻煩你一下,幫我把這個交給康爾齊好嗎?”
“我也是、我也是,幫我把這個也交給他!
“還有我的!
“這是我的!
“謝謝你,這個是我的。”
“請你告訴他,這一季的球賽,我們一定每場都到,就算刮風、打霄、下雨,也一定到場幫他加油。”
一下子,一群女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宗喬聽得迷迷糊糊,唯一能確定的,是康爾齊真的很受歡迎,人氣指數超旺。
她和蔡育琳置身于禮物堆里,差點沒被禮物給淹沒了。
*****
球賽結束,青陽高中以八十九比五十六的懸殊比數大獲全勝,由于這場比賽實在打得漂亮,教練在高興之余,請大家一同去吃晚餐。
餐后各自解散月家的路上,宗喬與康爾齊自然又是搭同一部公車。
“這些東西怎么辦?”宗喬身上背著兩個大袋子,袋子還是好不容易找來的,里頭全是那些女生送的禮物。
“真看不出來,你會喜歡當跑腿?”康爾齊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悠哉地看著扛了兩個大袋子的宗喬。
“我怎會喜歡。”宗喬翻翻白眼,是身不由己好嗎?
那些女生東西丟下就走人,難道她要很酷的一個個去把她們全喊回來嗎?不招來一堆白眼,或是被群起圍剿才怪。
“我是身不由己好嗎?誰叫她們全都是你的“粉絲”!”也是沖著這點,否則她早將這些東西扔到垃圾堆去了。
“就因為她們全是我的粉絲?”
“是呀,她們全都是別所學校的!弊趩虒|西放下,隔著走道與康爾齊面對面坐下。
“所以你就跟著她們起哄?”爾齊厭惡地瞄了那兩大袋禮物一眼,一副擺明了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
“我哪有?”她只是同情罷了,同情她們才幫著轉收禮物。
“沒有就不要隨便幫人忙,雖然你長得挺高,也挺壯,但東西扛久了,還是會累的!睜桚R一臉嚴肅,覺得她是自作自受。
宗喬抬起左手敲敲右手!澳悴幌矚g她們送的東西嗎?”
“煩!笨禒桚R給的答案非常直接。
“看來送禮物也真的是得講究技巧!笨此荒槦⿶灥哪,宗喬失聲笑了出來。她還以為只有不受歡迎的人物會苦惱,沒想到太受歡迎的人也同樣苦惱。
“那這些東西怎么辦?”止住了笑,她問到了重點。
“你看著辦嘍!”康爾齊聳聳肩。
“不如,我們把東西送去孤兒院,我知道在新莊有一家……”宗喬沒多想的靠了過來,在康爾齊的耳邊說出她的提議。
或許是因為她粗線條慣了,根本沒注意到兩人貼得有多近,康爾齊的鼻間充斥著她迷人的香息,他心頭驟然一緊,莫名燥熱起來。
刷地,全身的感官細胞仿佛于剎那間全都蘇醒過來,一股陌生情愫伴著燥熱游走過全身,然后某個器官有了不合時宜的反應。
他居然對她有感覺?!
“我、我看改天吧!”輕咳了聲,康爾齊壓抑著心頭的怪異感受,不自然地轉了個方向,刻意拉開了與宗喬間的距離。
老天,他對她居然……他肯定是運動得不夠,精力太甚,才會對她有遐想。
對,一定是他搞錯了?禒桚R猛地搖了搖頭,想搖掉腦子里的念頭。
一定是他太久沒交女朋友了,才會將他和宗喬間哥們的感覺,誤以為是男女間的情愫。
他們是哥兒們,雖然宗喬是女的,但哥兒們就是哥兒們,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關系;就像他和李漢民一樣,對于漢民,他就絕對不會有遐想。
*****
電視里播放著臺風來襲的消息,這個臺風動線走得極怪,原本該循著巴士海峽橫越而過,直接進到海峽對岸,沒想到暴風中心卻在接近恒春半島時臨時轉了方向,沿著東海岸線筆直北上,預計會橫越過臺北盆地,由基隆出海。
宗喬站在電視機前,邊聽著氣象播報,邊不斷走到窗前,一遍遍望向樓下,在漸漸加大的雨勢中,看來發發可危的康家房子。
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夾雜著驟然轉大的雨勢,將緊閉的玻璃窗打得砰砰作響。
又往窗外望了一眼,宗喬沒有猶豫,拿了件雨衣,急急的就要出門。
“丫頭,外頭風大雨大的,你要到哪去?”剛由廚房里走出來的宗雄,見女兒要出門,扯開嗓子大喊。
“我到樓下去一趟!弊趩填^都沒回,揮了揮手,砰地一聲關上門。
宗喬快步沖下樓,直接跑進康家,連敲門都不必,因為捺不住強風狂掃,康家的木制大門早巳自動向兩邊開啟,還不斷發出碰撞響聲。
“爾齊,康爾齊!彼驹诖箝T口喊。
沒多久,康爾齊來開門,一點也沒驚訝于她的出現,“怎么了?”
康爾齊正忙碌著,一手一邊,拎了兩個大大的牛奶罐。
“你還好吧?”宗喬看著他,再看看他手上的牛奶罐。
果然如她所想,瘋狂的滴水秀應該已經開始上演了吧?
康爾齊聳肩一笑!皯撍鉕K吧,只是有點不大習慣,不過第一次這樣做,感覺還真是挺鮮的。”
“挺鮮?”宗喬翻翻白眼,十分無力的一嘆。“只有你才會覺得滴水這種事新鮮有趣。”
主動上前,她接手了他手中的一個牛奶罐,然后不再多話的轉身,走向一個眼看已快盛滿水的鐵罐,將牛奶罐往地上一放,換了過來。
“水要倒哪里?”她問,忙著轉身去倒水。
“廚房,倒水槽就好!睋Q康爾齊重復了一次她做過的動作,腳步跟上她,同樣忙碌了起來。
“要不要考慮換大一點的?”否則光來來回回倒水,就讓人忙死了。
“大一點的什么?”爾齊倒完了水折回來,換拿另一盆水去倒。
“洗臉盆之類的容器啊,只要夠大,鍋碗瓢盆都無所謂,我家多的是!彼依锒嗟氖谴笤枧,那是父親外燴時用來洗菜的。
“不用來來回回倒水?”康爾齊恍悟的笑著。
“對,要嗎?”虧他還笑得出來,要是她光看著一屋子到處滴水,眉頭不打結才怪。
“也好。”康爾齊一點頭。
“那你等等!弊趩剔D身沖出屋外,連雨衣都忘了披,直奔回家里。
幾分鐘不到,當她再度出現時,已搬來不下十個大型的澡盆。
然后,她又再度一溜煙的跑掉,再度出現時,手上多了幾盅熱騰騰的菜肴。
“我家老頭子今天在家。”停頓了下,她看著爾齊,有點不好意恩的搔搔一頭短發。“我的意思是說我爸,今天我爸在家,他做了很多菜,如果你不嫌難吃,就多少吃一些吧!”這是屬于宗喬式的溫柔,在她瀟灑、隨性、粗魯的外表下,難得的細膩體貼。
將東西往桌上一放,還好,桌子和沙發的地方并沒有滴水,是干的。
“謝謝!笨禒桚R說,走過來坐下。
啪一聲地拔開衛生筷,宗喬也選了個位置坐下,將筷子遞給康爾齊。
康爾齊接手,先夾了塊咕嘈肉往嘴里送。
“怎樣?我家老頭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迫不及待地,宗喬表情極為認真的問。
康爾齊咀嚼了幾下,瞇起了眼,看似正在思考。
“到底怎樣?”她可不覺得自己的廚藝會輸給父親。
“各有千秋。”康爾齊終于睜開眼,咽下嘴里的東西,然后又伸出筷子夾了一塊。
“怎可能?”宗喬可不信,有信心絕對青出于藍,伸出筷子,她也夾起一塊往嘴里塞,“拜托,我做的好吃多了,好嗎?”
康爾齊的眼里盡是笑意!霸趺凑f他也是你老子,一盤咕嚕肉而已,誰做得比較好吃,不都一樣?何況你應該是師承于他吧!”
“我老爸自己說的,他說獨獨在廚藝上是不能讓步的,好吃就好吃,難吃就難吃,沒有中間的模糊界線,煮得不好吃沒關系,只要專心研究,探討自己的缺點,美味廚師封號,就非已莫屬!
瞧她滿臉認真,康爾齊搖搖頭笑睨著她。
“是、是、是、是!彼贿B說了數個是字。
這股堅持,是宗喬的另一大優點。
她的廚藝,真是好得沒話說,如果廚藝能遺傳,不知道壞脾氣是不是也來自于遺傳?
吃完晚餐,驟雨已漸歇,但隨著雨勢變弱,強風卻越發肆虐,吹得玻璃窗砰砰作響。
“喂,你爸媽和你哥呢?怎么一直都沒見到他們?”他們搬來都已經快一個月了,這屋子還是只見他一人進出。
“我父母還留在紐約,至于我哥,最近他都會留在他的教授家里,幫他一同完成一份曠世論文!
屋外的風吹得更狂了,不僅門板和玻璃窗砰砰響著,連屋子都有點搖晃的感覺,似乎和屋外的那棵老樹一樣發發可危,隨時可能被連根拔起。
“原來!弊趩痰蛧伭寺,正想開口再接著說話,眼角卻瞥見了窗外一幕驚心動魄的景象,駭得她張口結舌。
狂風啪咧啪咧的吹,先是幾片屋瓦被狠狠的刮起,隨后是一整排的,被暴風卷上天際。
“爾、爾齊,這屋子的屋頂可……”“牢靠”幾個字還沒吐出,就傳來砰的一聲,先前被刮起的屋瓦全都飛了回來,砸中了窗子的玻璃,除了碎了一地的玻璃屑,雨絲也跟著瘋狂進駐,眨眼間,客廳已濕了二大片。
“危險!”見情況不對,康爾齊先一步撲倒了宗喬。
緊接著,一片瓦片由屋頂上掉落,就落在離兩人不到一步左右的距離,接著雨水直接落到了兩人的臉上,他們同時抬眼望天——
真的可以看到天空,沒有任何阻擋。
“啊,屋頂被吹跑了!”宗喬驚訝地由地上彈起,差點撞到康爾齊。
康爾齊無言。是的,此刻他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爾齊,呃……”宗喬眨眨言,無聲地望著他,想問他打算怎么辦。
“宗喬,你家會介意多一個人借住嗎?”康爾齊當機立斷。
宗喬搖搖頭,很肯定表示,當然不介意。
“那,我們還等什么?”康爾齊說完,一把抓起了宗喬的手,兩人快步往屋外蹌。不用穿雨衣了,屋里屋外一樣濕。
“喂、喂,你家的家具啦,家具泡水了怎么辦?”宗喬的腦子還算清醒,沒讓雨水給淋得生銹。
“算了!”反正遲早會換掉。
“什么算了?”不過是眨眼工夫,兩人已跑到公寓大門口。
“都泡水了還能怎樣,反正下次搬家,可能一件也不會帶走!倍抖渡砩系挠晁,大門沒關,康爾齊率先往內走。
宗喬又往他們屋子的方向望了眼,趕緊回頭跟上康爾齊的腳步!盃桚R,這樣真的好嗎?”
康爾齊爬樓梯的速度很快!熬退悴缓,也已經發生了。”
他舉步跑了起來,三兩下就上到了三樓,站在宗喬的家門口。
一般來說,女孩子要跟上他的腳步是辛苦的,但還好,宗喬手長腳長。
該感謝兩人的身高差,不過是十公分左右,所以她一抬手就輕而易舉地構到他的腦袋,她甚至略加了手勁,在他的腦袋上胡亂抹一番。
“拜托,宗喬……”康爾齊好不容易逃出了她作亂的手。
他一抬眼,正巧與她對個正著。兩人四目相望,彼此的眼瞳中都綻著燦爛無比的光彩。
等到康爾齊整個人反應過來,感覺靈魂重新歸位、心跳和呼吸又恢復正常時,已經太遲——
他吻了她!
康爾齊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了聲,更讓他驚慌的是,他甚至有些意猶未盡……他回味著方才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