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晴跟我換班。今天晚班她會幫我上,這個周末我替她的班。”徐七夏邊說邊脫下制服。
“小晴又讓你幫她了?真是!你就不會拒絕她!
“反正我周末也沒什么事!
“你啊,”小真上前掐了她兩下!罢媸鞘磷榆浀谋容^好掐。”
“哎,別動手動腳的!毙炱呦姆瓷涞亻W閃身。
“嘿,躲什么,你有什么豆腐好吃的!”小真越是故意又掐她。
“去去!”徐七夏伸出手,掌背朝外,趕貓狗似朝外揮了兩下。“孔老頭說得對,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嘿,你就不是女人?”小真作勢又要撲上去。
徐七夏邊笑邊逃出更衣室,一邊叫說:“我先走了!
剛出更衣室,手機響了。
“你在哪里?”劈頭就是審問。
“打工!彼x大爺說話跟官老爺審問犯人似,腔勢十足。徐七夏沒好氣,順手把手機掐了。
手機很快又響,她干脆把它掐死。真是!聽聽他大爺那口氣那態度!
她居然笨得受李順順蠱惑,居然幻想她的春天是不是來了……哎哎!
走到餐廳門口,不巧或好巧竟見洪士偉走進餐廳。她還來不及品味思索一下是命運還是偶然,洪士偉也看到她,還先出聲叫她。
“徐七夏,真巧,你也在這里!边是那金燦充滿陽光的英俊笑臉,讓徐七夏目眩了一下。
“我在這里打工!彼]閉眼,定定神。
“這樣啊!焙槭總キh視一下餐廳。“我跟一個朋友約在這里,看來我是來早了!
大概是他女朋友吧。
洪士偉像看出她的疑問,微微一笑!笆枪ぷ魃系氖!
算是解釋嗎?還是滿足她的好奇?徐七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剛要開口解釋點什么,感到身后有一道風,跟著一個清朗的男聲從她頭頂飄過。
“洪大哥。”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很開朗的一個人。徐七夏忍著沒回頭。
“山林!好巧,你怎么也來了?”
“我剛好經過,走累了進來歇會!敝x山林咧嘴笑,注意到徐七夏,嘴角動了動!芭笥?”
洪士偉沒直接否認,委婉說:“這是徐七夏,我們是小學同學!
本來直接否認也沒什么,只是太直接、撇得那么清,給人難堪的感覺。這算是他這個人的體貼。
“我想也是!敝x山林卻跟他老哥一樣沒神經!拔矣浀媚阆矚g的是那種明艷凹凸型的,這種‘魚干女’不是你喜歡那型的!闭f著,還肆無忌憚上下打量了徐七夏幾眼。
“山林!”洪士偉微微苦笑,有些尷尬。
什么魚干女的,徐七夏一時沒聽清楚,但意思是聽懂了,耳根發熱,有點難堪。這個人顯然跟謝海天一樣沒神經,但這情況她不好生氣,又不知該怎么應對,趕緊說:“你們有事聊,我不打擾了!鼻非飞,低頭快步走出餐廳,走得太急,踉蹌拐了一腳,顯得有點狼狽。
“山林,你跟我開玩笑沒關系,但說之前,也先想想、考慮一下場合!眱扇俗诳看白牢,洪士偉委婉地說。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那么多!敝x山林笑了笑,算是道歉。“我只是想,你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型的。那種魚干女,不修邊幅又不打扮,你看她發尾都是翹的,襯衫還是皺皺的,正常男人不會有興趣!
就只差沒有直接說她“邋遢”,算是客氣的了。
“其實我覺得徐七夏那樣滿好的!焙槭總ノ裾f:“她雖然好像不是很注重打扮,但那樣很清新自然!
謝山林撇嘴笑了笑!昂榇蟾,你還是那么好心體貼!
嘴巴那么說,那個撇嘴顯得幾分不以為然。洪士偉搖頭微微笑,不跟他計較。
“對了,洪大哥,你這兩天有見過我大哥嗎?”
“沒有。他好像很忙!
手機適時響起。洪士偉約好談事情的朋友通知會晚點到。謝山林說:“你約了人?”
“嗯,跟個朋友談點工作上的事。”
“那我先走了!敝x山林站起來。
的確是不方便。洪士偉也沒有客氣。他手機這時又響起,謝山林對剛巧端著水杯過來的服務生比個手勢,飯也不吃,飲料也不喝了,自顧往外走出去。
“是我。你找我什么事?”謝海天打來的,語氣有點沉。
“這個周末你有沒有空?”洪士偉習慣了,不以為意。
“周末?什么事?”
“是這樣的,莫琳跟我打算去野餐,想找你一塊去。”上回說好要帶莫琳兜風的事一直拖到現在,莫琳突然改變主意說要到郊外野餐,還主動要邀請謝海天。
“野餐?我得先問問那個家伙——”
“哪個家伙?”洪士偉覺得奇怪。
“啊,沒什么。莫琳怎么會肯讓你找我一塊去?”
這是有原因的。洪士偉覺得還是讓謝海天知道比較好,說:“其實這是莫琳的意思,她還另外找了個朋友!
“女人?要介紹給我的?干么那么費事——”謝海天口氣漫不在乎。
但似怕洪士偉尷尬,轉開話題:“就這件事?”
“嗯。對了,剛剛我碰到山林了!
“山林?你在哪里?”
“在我公司附近一家餐廳。有個朋友約我談點事,山林剛好路過。他好像有事找你!
“他找我準沒好事。”
“他倒沒說有什么事,只是問起你!甭撓肫鹦炱呦,說:“對了,很巧,我還遇到一個朋友。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們碰巧碰到我一個小學同學,叫徐七夏,她在這里打工——”
“你說你在哪里?”話沒說完,便被謝海天急急打斷。
急切的口氣令洪士偉覺得奇怪。“‘上層’。就在我公司附近——”
“我馬上過去!”沒等他說完,謝海天又打斷他。
不到十分鐘,謝海天便趕到餐廳,與洪士偉約的朋友反倒還沒到。洪士偉有些驚訝。就算他再不怎么敏感,也覺得有些奇怪。
“她呢?”人剛坐下,謝海天便開口問,一邊環顧著餐廳。
“誰?”洪士偉先是一怔,沒意會,過后才明白!鞍。闶钦f徐七夏?”
謝海天看他一眼,一副“還會有誰”的表情。
“她好像是下班了,已經離開餐廳!
“走了?”謝海天有些泄氣。前幾天,那家伙不聲不響也不知去了哪里;今天他打了一個上午電話,那家伙又一直沒回電話。居然也沒跟他說過她來這里打工!
“嗯,我來的正好,她剛好要離開!备杏X這當中似乎有些什么。洪士偉問:“海天,你是不是對徐七夏怎么了?上次你還打過電話問我有關她的事。”
“沒什么,我只是對她有點興趣!
“有點?”那態度不像“只是有點”。
“再多幾點吧!敝x海天抬頭看他一眼,語氣仍是那樣模棱兩可。
“海天——”洪士偉剛開口想說什么,有人走近。
“士偉,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奔s他的朋友到了。
謝海天站起來!澳銈兞陌,我先走了。周末的事,我再打電話給你。”
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但依他個性,當然也不可能見到人就說。都幾個星期有了,“局勢”卻還不確定。認識來往過那么多女人,你來我往,一探一應,或互進互退,情況、關系總是很快明朗;這樣一直籠在混沌未明中,不符合他的風格,他也不會乖乖在迷霧里摸索。
出了餐廳,他拿出手機按了按,馬上又合上。用說的不如用動的,今天非逮到她不可。
好吧,這是一部愛情小說、言情故事,歌頌可歌可泣的愛情。他們要她畫一個美美的封面,纏綿一點,扣人心弦一點。
所以,一男一女,加點柔焦,再加點柔彩,然后再加點暈染的效果,整張圖的氣氛夢幻的、唯美的。
但是,哎哎,這個但是!徐七夏自己怎么看怎么不對眼。利用電腦技巧,省了很多功夫、時間和麻煩,但結果失去了畫的質感,倒像一張庸俗失真的照片。偏偏這種的常受歡迎,有些封面畫家都用這種不入流手法,還驕傲得要命——好吧,老老實實承認,她是嫉妒——
她就是個不賣座、不受歡迎、不夠紅的、小小的一個畫言情小說封面的、賺的錢還不夠付房租拉雜還得去餐廳跑堂打苦力工、人家看不上眼稱不上畫家的三流畫畫的好吧!
總之,又總之,不知是該怪電腦,還是她自己領悟力差,言情故事嘛,老編要的是什么,說得很清楚,她都知道,但偏偏她老抓不到那種感覺……
哎!啊——
她丟下筆,仰頭叫一聲,這才舒服一些,氣順了一點。
她翻箱倒柜,從堆滿亂七八糟的東西、那種才幾格的組合書柜底下,挖出一本筆記,胡亂地翻了一下。
“哦,這里應該這樣……”一邊搔頭,一邊喃喃自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應該……嗯……啊!”
算了!堅持不到兩分鐘,她丟下筆記,放棄了。
不畫了!
“算了!睂嵲谑歉唠y度的東西。
那種纏綿悱惻的東西,難度太高,恐怕要鉆研一晚上,還想像不出所以然,難為她特別做了筆記說,實在是……
“算了,煮點東西吃!庇媚X過度,肚子就餓。
奇怪,明明是用手畫,用電腦操作,怎么也要這么花腦筋,腦袋會這么累。言情說愛的東西,果然是累人心啊。
她記得櫥柜里還有煮剩的干面條。剛翻出面條,鐵門就被人拍得咚咚響。
“徐七夏,開門!”官老爺在喊人。
徐七夏心臟反射地一跳,略略皺眉。
“這家伙!”故意跟她過不去。
有電話不會打,有電鈴不會用,非要用這種原始野蠻的方法不可。他知不知道,要是吵到樓下房東,她會有多大的麻煩!
“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干么?”一開門就拉下臉,把腦里那些“春天”的邐想全拋到太平洋。
“還不到九點,夜才剛開始!惫倮蠣斏舷麓蛄克,把她從頭看到腳,然后搖了搖頭。
這一回,她依然裹咸菜似一身寬松陳舊的衣服,頭發散亂,隨便用橡皮筋綁起來,脖子后面還掉了一撮。
“你能不能多像個女人?又穿得跟咸菜似!被刈约夜購d似的,邊挑剔邊自在地走進去。
徐七夏耳根一熱,刺猬似豎起毛!拔蚁矚g、我高興,不行嗎?”狠狠甩上門,又怕造起太大聲響,半途趕緊托著,輕輕地關上。沒好氣說:“你應該先打電話,看我方不方便!边有,看他受不受歡迎!澳阒恢溃浅车綐窍路繓|,我會有多麻煩。”
“先打電話就可以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先打電話通知對方是禮貌。你隨便就跑來,我覺得很麻煩——”
“麻煩?”謝海天倏然轉身,射出青寒的眸光,一個箭步逼向她。
“呃……”徐七夏一縮,一開始出息的氣焰立刻消失得連煙都不剩,訥訥說:“我是說……那個……嗯,我不是那個意思……拜托,你能不能別靠那么近……”伸出兩根手指,將他逼近的胸膛推開一些。
官老爺打鼻子輕哼一聲,這才轉身,挑剔地掃了她凌亂的屋子一眼。
桌上、地下、電腦旁,歪橫斜躺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跟資料,還有被隨地丟棄的失敗圖稿。
在他開口訓示之前,她丟下他,自顧走到后頭廚房,繼續煮她的面條。他跟過去,看她下面,一旁空空的,只有醬油和辣椒。
“這什么?就這樣?”干面加醬油和辣椒,也沒配料,還真寒傖。
“你不會看啊!彼蛩谎,又沒好氣。
“徐七夏,你也算女人吧!”謝海天看不下去。這未免太悲慘了吧。
他打開冰箱,里頭有紅蘿卜和一些高麗菜,甚至還奇妙的有一塊豆干。
“過去——我來!睂⑿炱呦耐频揭慌。
徐七夏驚訝又驚奇地看著他。官老爺卷起衣袖,先滾水下面條,再將紅蘿卜和高麗菜洗凈,再切絲,又將豆干切成細條,然后混在一起,炒了一個素面。
“喏。至少有蔬菜還有豆干,比光啃干面條好多了!绷苌侠苯犯u油,端到徐七夏面前。
徐七夏看呆了,張著嘴,說不出話。
“嘴巴閉上,難看死了。”
徐七夏驚覺,連忙合上嘴巴。官老爺把筷子遞給她,邀功說:“你該感激我,我可沒為女人煮過飯。”
屋子那么小,臥房兼客廳兼飯廳,沒有真正的間隔,工作、吃飯、睡覺都在小小的空間內。她吃飯,他就坐在邊上看她吃飯。
“為什么?不過舉手之——”最后一個“勞”字在他寒光瞪視下自動夭折。
“太浪費時間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時間我可以做多少事!”
“那你干么幫我煮!彼譀]有拜托他。
“看不下去。哼!”官老爺重重哼一聲。“你這也算是女人嗎!”
來了。不是問號,是驚嘆號。她縮縮頭,趕緊說:“是,小的罪過。多謝大恩大德,小的感激不盡!
官老爺瞪瞪她,又哼一聲,質問說:“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幾天,都不在,電話也不接!
“我有點事!彼强诿妫龓н^。總不能說被她老爸老媽騙回去,差點被押著相親吧。
意外地,他竟沒追問,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他不追問,不蠻橫逼供,她反倒覺得奇怪。
但既然沒事就別找事。她悶聲吃著面,發現他還在盯著她,頓了一下。她吃相應該沒有很難看吧,又沒有狼吞虎咽。
“你該不會要我分你吃吧?都沾了你的口水了!
他瞪眼。“你吃你的,沒人會跟你搶!
“那就別這樣一直盯著我吃,我不好消化的。”
“你這屋子就這么大,我不看你要看哪?”他就是有理。
好吧,好吧,要看就看。她喝口水,再扒口面,莫名地突然想起那次聽到的莫琳和蔡依穎說的話,不禁瞄瞄謝海天。
“聽說你被很多女人甩了?”
“哼!”他哼一聲,瞪她一眼,口氣悻悻地!笆裁此!合不來,就分手,這很正常!
就他大爺那態度,有女人跟他合得來才怪。徐七夏面前忍住笑,微微撇嘴。
“干么歪嘴斜臉,有話就說。”他大爺不高興。
老實話當然不能說。徐七夏抿抿嘴,狡猾說:“我沒有。我只是想,既然你又不是不能做家事煮飯,為什么不對那些女朋友表現出來,那樣既可以博女人歡心喜歡,也能讓她們明白你的好跟體貼!焙喼睈盒呐鸟R屁。
“浪費時間!彼鬆敍]那哄人的耐性!坝行┡模臣荇[別扭,說沒三句話就使性子,誰會受得了!
一開始他還會安慰安慰,覺得她們感情豐富,后來就煩了,咋么都來這一套!
“那些女人,老是數落我不尊重她們、蠻橫霸道、自以為是什么的。我就不懂,都是成年人了,有事情不理智地討論,偏愛鉆牛角尖使性子,不累嗎?”
“那些?那些事哪些?多少?”看來他自己很清楚嘛。
大爺橫她一眼,打官腔說:“說我自以為是、自作主張,小事我決定,大事讓她們拿主意,那還不夠尊重嗎?”
“是是!惫倮蠣斦f的都是理。徐七夏忍不住插嘴,說:“話是沒錯啦,問題是,生活中多半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結果全是你作主,那她們多虧,難怪人家會抱怨。”
謝海天一愣,盯著她,至少定了五秒,才輕哼一聲,悻悻說:“你反應倒挺快的,倒挺機靈。”
聽那口氣,他大爺又不高興了。徐七夏摸摸鼻子,老實吃她的炒面,不敢再多嘴。再多嘴,他大爺不給她臉色看才怪——她微微一頓,奇怪,她怎么如此“了解”他了,了解他會有的反應?
不禁朝謝海天望去,有點發怔。
“干么?我有那么帥是不是?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謝海天肆無忌憚地回盯著她,放肆的眸光直侵入骨頭,狂野、不留余地,完全是一種“野獸派”。
徐七夏趕緊低頭,安靜吃著面。謝海天閑閑地望望她屋子,看那一屋凌亂,隨便拿起一張廢棄的圖稿,隨口問:“這是你畫的?”
“嗯。”徐七夏隨便瞄一眼。
“喔,原來你是個畫家!焙孟裼悬c意外。
到那那口氣倒聽不出調侃。徐七夏便老實說:“我畫小說封面,美美浪漫那種的,算是種工作,不是你想的那種畫家!
“工作啊……”忽然想起什么似,追問:“那你干么還在餐廳打工?”
“光畫這些是不夠的!
不夠什么?她沒明說,他倒立刻會意,說:“如果能畫出知名度,能成為專業封面繪畫設計,出畫冊或與一些公司企劃合作,結合產品與繪畫設計,像婚紗糕餅業,或者那些紀念卡什么的,前景也不錯。”
這算是他們這些畫浪漫愛情小說封面、非傳統意義上的畫家的追求或夢想,也可算作是一種“成功”的指標或方向,但旁人不見得會明了,而謝海天分析的這些正是她所想的,她竟不禁有些感動,沒想到,有些愣愣的,呆看著他。
“這什么——”謝海天哪注意到那么多、或者她的心事起伏,看到被丟在圖稿旁的筆記,撿起來,隨手翻了翻,一邊順口念出聲:“男生說愛她,親她脖子,所以這里男主角要在女生背后,一只手要環住女生的肩膀脖子,另一只手環住她的腰,男生低下頭,要在右邊,這里要這么畫,男女都閉著眼,女生要很陶醉……嗯,這里要……嗯,到了那里……”
“?”徐七夏猛然驚醒,抬頭看去,發現他手上拿的那本筆記,心頭一驚,臉色驀然大變,猛不防臊紅起來。
“不行——”撲過去搶筆記。
“什么不行?”他將筆記抓在手上,手臂舉高,不讓她碰到。本來不以為意,她撲過來要搶,他倒感興趣了。
“還我!”她抓著他手臂,跳了起來,一邊伸手去勾,試圖搶回筆記。
真是丟臉透了!沒想到——好吧,她從沒有過真正的男友,么有真正約會過,但要畫那些纏綿悱惻,光憑想像不太夠,電影電視劇畫面當資料,把親熱當作嚴肅的學問研究,還作筆記——
“這什么?”他斜起嘴角,噙著笑。
“還我!”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搶。
他把手臂伸得更高,她夠不著。
“你寫這東西做什么?”
“你管!”
“你不說,就別想拿回去!庇謱⑹直叟e得更高,眼底,聲里,動作里,全是笑意。
“還我!”她構著他,身體幾乎攀在他身上,只急著搶回筆記,沒意識到這種曖昧的貼近,口里不斷嚷嚷著。
“你說不說?”他根本也不躲,任她跳著、構著、嚷著。
沒辦法,怎么都構不著,徐七夏沒轍了,不甘不愿說:“好嘛,我做些筆記,工作時參考揣摩,可以了吧!快點還我!”
“我看你這輩子都沒被男人親過是不是?”竟還把這種東西作成筆記。他睨著她,出聲笑起來。
還真被他說對了!她白他一眼。
“你管!”底氣不足,聽起來就那么點心虛!翱禳c還我!”
不還她她又能怎么樣?看她抓著他手臂,攀在他身上,跳著腳又氣又惱卻又無奈的模樣,謝海天滿意了,這才松手。
“老實一點,早點招供不就好了。”
招供?他居然說招供!
“還敢笑我!”徐七夏惱羞成怒,一把搶回筆記!跋衲隳菢,跟滿籮筐的女人來往,還老被甩,就很光榮嗎?”這只是聽說,可這時一惱,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刺刺他再說。
“什么甩不甩的,合不來就分手,很平常的!敝x海天滿不在乎。
徐七夏輕哼一聲,將筆記牢牢地抓在手上。防衛神經一松,猛然察覺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身體與他貼得很近,心頭一驚,耳根臊熱起來,忙不迭松手,連忙退開,胡亂再扒了幾口炒面,囫圇吃起來。
“吃慢點,別嗆到。”謝海天跟過去,坐在她面前。
炒面一驚冷了,里面的油味變得很重,有點難入口。徐七夏管不了那么多,低著頭一口一口扒著,嘴里嚼著東西,感覺才不那么尷尬。
謝海天就看著她吃,也不說話;徐七夏低著頭,一直意識到他的存在,一時到他的注視,越發地不自在,耳根一直在發熱。
好不容易終于吃完,她只好硬著頭皮抬起頭,一抬眼就碰到謝海天晶亮的眸光,肆無忌憚地盯著她。
“看你吃得,嘴上全是油。”很理所當然地抽了張面紙,伸手擦拭她的嘴唇。
徐七夏猛一震,反射地往后縮。
“別動——”他捉住她手臂。
突然的接觸讓徐七夏覺得有些不安,不敢再起騷動,乖乖坐著,任由謝海天幫她擦拭掉嘴唇上沾的油漬,耳根覺得更熱了。
“好了!彼麉s倒是一臉無事,一派理所當然。
空氣仿佛一下子黏稠起來,氣流滯塞,曖昧又混沌,呼吸困難。徐七夏聽得自己心臟怦怦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甚至不敢大力的吸氣。
“已經很晚了——”她猛然站起來!岸伎焓c了——”
“還早。”謝海天不慌不忙!澳阋菜闶撬囆g自由工作者,這時間應該還早,七早八早就睡,哪來的靈感!彼囆g工作靠靈感,越夜越靈動,所以都該很晚睡。他大爺如此想當然就當然。
“我不是好不好!按時睡覺,按時起床!
“那多無聊!
“你管!這叫正常!睔饬饔謺惩耍兊每梢院粑。
“這叫無趣。”
“隨你說好了!睙o趣就無趣!昂昧耍憧熳甙,我要洗澡睡覺了!
如果肯乖乖聽她的,謝海天就不叫謝海天了。他一動不動,閑閑坐在那里,不理徐七夏的催促。
“這個星期六你沒事對吧,我十點來接你!
“做什么?”
“郊游!
郊游?那是小學生才做的事。“不行,我有事。”
“什么事?”
根據之前的經驗,她若不老實交代,只怕沒完沒了。便老實交代,說:“星期六我要打工!
“拜托,什么郊游,又不是小學生!
“出去游山玩水有什么不好?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士偉也會去!
徐七夏白他一眼,謝海天也看則會她,目光緊追,像是在看她的反應。
“壞消息,莫琳也會跟去,別太失望。”目光更緊,盯著她不放,試探著什么似。
“是嗎?祝你們玩得愉快!
“就這么說定,我十點來接你,我跟士偉說好了。”
“我什么時候說要去的!”全是他自說自話!
“我替你說了!
“你怎能可以自作主張!”
“反正你也沒事!
“反正不行,我有事——”
“什么事?”
“我——”一時找不到借口,吞吐起來。
“看你,心虛了!敝x海天嗤一聲,突然逼近:“你喜歡士偉,對不對?”
徐七夏一驚,措手不及,反射地否認:“哪……哪有!”偏偏沒出息的口吃。
“既然沒有,那就證明給我看。”
“干么要證明!”她狐疑地看著他。這家伙一肚子壞水。
“你果然喜歡士偉!
“你別胡說!”
“不是的話,就跟著我說——”謝海天斜起嘴角!皝恚艺f,我,徐七夏,喜歡謝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