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無論如何的情深意重,一旦有了二心,男人也會變得像女人一樣善變,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強抑住心中的悲傷,面對他的坦白,她毅然地扭開臉承受,卻不讓淚水自眸中拋灑而出。
也從那一刻起,她便將他自她的生命中永遠地驅逐出境……
第4章(2)
憶起往事,她心中不免一陣隱隱抽痛,對一個妻子而言,丈夫外遇已經夠教人心碎的了,他竟還厚顏地要求她去承受這一切丑行?
這樣的要求太過荒唐、太過殘忍、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事實上,她對婚姻沒有潔癖,但要她接受一個屬于他、卻完全不屬于她的孩子,這樣的考驗對她實在太難,她無法接受,于是斷然求去。
爾后,她穿梭在許多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渴望尋找真愛,卻又不曾讓自己真正地愛過誰,因為她心底明白,盡管讓恨意占滿了心扉,他的影子依然緊緊盤踞在她胸口,始終未曾離開……
扭開浴室的水籠頭,簡單做個蒸浴之后,顏靜繪換穿上一襲舒適的真絲睡衣。
沐浴過后,一向注重睡眠時間的她。原本想早早上床睡個美容覺,但這幾日煩心的事太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索性披起一件罩衫,溜下床去,打算到他書房里借本書來看。
幸運的是,當她踏近書房的時候,發現書房的門并未完全闔上,從門縫間還可以看見齊仲凱傾靠在書案旁的碩長身影。
而他,似乎正透過一臺電腦主機,與螢幕上的人視訊……
“告訴我,現在你的情況有多糟?”一道陌生的男嗓簡潔有力地由螢幕里揚出,其中還摻雜著一絲焦慮。
“我不確定……”齊仲凱單手支額,雙眸微合,面露一絲疲態,“有時很清楚,有時幾乎是一片模糊!
“那么平時有頭疼的癥狀嗎?”男嗓又關切地問。
“有的,大多數都發生在清晨的時候!彼袷莻聽話的病人,對于詢問一一據實以告。
螢幕襄的男嗓中斷了半晌,最后才又沉吟地道:“同學,我不想欺瞞你,依你目前狀況來看,非常的不理想!如果短期之內這樣的情況還是不見好轉的話,我必須建議你盡早動手術!
“動手術?”齊仲凱略顯驚訝地從掌心里抬起頭來,“我的情況有那么糟嗎?”
“相信我,你的視力已經開始退化了,若不及時加以控制的話,我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什么也看不見了!
這一回,男嗓中帶了點急促,雖然教人無法細聽他們交談的內容,然而那股抑揚頓挫的優雅男聲,卻讓站于房外傾聽的顏靜繪覺得有幾分熟悉,像是在哪兒聽過似的……
須臾,當她回神過來,齊仲凱也準備結束視訊了,于是她輕敲了兩下門板,禮貌牲地示意后即旋身邁入書房。
“這么晚還辦公?”
嬌嫩的嗓音突由身俊揚起,令齊仲凱措手不及,連忙轉過身來,用身體阻擋她不經意凝向螢幕的視線。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他背過身,一手關掉電腦螢幕,一臉錯愕地瞪著她。
“剛剛。”由于他過于慌張的神態,讓她不禁蹙起了眉!拔掖驍_到你了嗎?”
“沒……”驚駭過后,他艱澀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找了個借口,“我剛剛在開會。”
他聲音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但她卻神經大條到以為他緊繃的神情是因為剛才的會議進行得不順利。
“是公司出了什么狀況嗎?”瞧他一臉愁色,大概是碰上什么重大的棘手案子了吧?
“沒什么,就是一些并購案的事……”他從她詢問的面龐上收回目光,倦極地眨了眨眼,漫不經心地回道:“你不會有興趣聽的!
并購案?
那就等于是男人和男人在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老實說,她的確沒有多大興致去探究。她眉兒微皺,現下,連繼續發問的好奇心都沒了。
“我可以向你借幾本書嗎?我睡不著!彼@過他,逕自在書柜上挑揀幾本用來打發時間的書。
看著她在書柜前專注地挑書,齊仲凱猜測自己方才與呂醫師的視訊談話內容,她應該沒有聽得很清楚。
這個可能性,讓齊仲凱緊繃的面頰緩和了不少……
抹了抹臉,他輕踏著步伐靠近嬌柔的身軀,將她手中環抱的書統統放回書柜內,建議地道:“還是別熬夜看書了,我幫你泡杯牛奶吧!喝些熱牛奶,你會好睡一些的!
也好,熬夜嘛,原本就是美容的大敵,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因此讓自己熬出一對熊貓眼!
于是,她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議!澳蔷吐闊┠懔_!”
***
結果,顏靜繪居然喝到一杯咸牛奶。
“你是不是把糖跟鹽巴搞錯啦?”
聞言,齊仲凱怔仲了下,接過她手中的熱牛奶淺嘗了一口,一股咸澀的滋味在舌尖迅速蔓延……
“我再去泡一杯。”
“不用了。”擺擺手,她婉謝了他的美意!澳憧雌饋砗芾郏疫不至于沒良心到去使喚一個快累垮的男人!
“應該還住得慣吧?”屋里的一切大多都沒改變,大部分都保留了她以前的習慣……
一抹微紅爬上粉艷的雙頰,說她全然不為他的細心與體貼所感動,那是騙人的!
事實上,她很感激他還保留了這間屋子原來的模樣。
“謝謝,它幾乎一點也沒改變!
沒改變,是因為他刻意的保留。
沒改變,是因為他的死心眼。
沒改變,是因為他忘不了這個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
唉!天底下,就是有他這種人,明明被狠狠地拋棄,卻因為想挽留最后一絲屬于她的記憶,硬是將屋內所有一切都停留在她離開的那一秒!
不管是窗簾的顏色、梳妝臺上保養品的擺放、遺留在衣柜里來不及帶走的衣裳,都成了他思念她時的慰藉。
每當他因繁忙時工作而累得精疲力竭的時候,他總會拖著一身倦體回家,平躺在兩人曾經度過無數甜蜜夜晚的大床上,然后肆無忌憚地想念她、感覺她,想像她依然還依偎在他懷里,用著她迷人的柔嗓,在他耳畔述說著甜甜情話,為他驅趕一天的疲憊……
以前的她,總是埋怨他的愛給得很吝嗇,非得要她苦苦企盼,他才愿意施舍一點點。
但她又怎會明了,當他在圣潔的教堂內對她許下一生的承諾后,他對她的愛就一天比一天還要堅定、還要執著?
即便到了后來,她為了一場他永遠也無法解釋的誤會,毅然提出離婚的要求,他整顆心都碎了。雖然在最后的權衡之下,他成全了她,給了她夢寐以求的自由,卻也判了自己永遠的死刑。
從那一天起,他的心仿若被扯破了一個大洞,再也沒有任何情感可以填補這份缺口,只能任由它不時隱隱作痛,在每當他想起她的時候……
“你能習慣就好。”點點頭,齊仲凱站了起來,原本想結束對話,但一陣暈眩襲擊了他,令他幾乎站不穩步伐。
“仲凱!”一旁的顏靜繪見狀驚訝地低呼了聲,在他頹然倒地之前展臂環抱住了他。
突然癱軟的龐大身子,整個頹然依附在她身上,沉甸甸的重量,顯示了他意識淺薄,幾近昏厥。
“天!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你聽見我說話嗎?仲凱?仲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