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時候,小蘋的娘揚言要開始替她物色婆家了,小蘋滿心不愿意,當晚紅著眼投奔潘磊和蘭澤,哭了一夜,而小蘋的爹娘發現她的失蹤,急了一夜,最后是潘磊把她送回家的,蘭澤也知道小蘋對潘磊,除了兄妹之情外,更多了一份少女的戀幕情懷,蘭澤電不說破,只含笑看著潘磊哄著拗脾氣的小蘋,最后找婆家這事電不了了之。
立秋,天清氣爽,潘磊題詩的扇子意外獲得城里喜愛,于是他們夫妻倆以此為業,漸不愁衣食了。
“好?!又一年了!碧m澤挽著潘磊的手臂,漫步在人來人往的市集中。
“嗯……是啊……”潘磊笑道,看見不遠處有名貴貨即賣著胭脂水粉、鐵飾玉管,他拍拍她的手,問:“要不要添些東西?這批扇子賣了不少錢!
“不用了……省起來吧……反正,沒什么機會打扮啊!”
“那……走……我們去那邊看看……”
“看!”走著走著,蘭澤倏然驚呼,潘磊順著她蔥蔥玉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一片黃菊、白菊、紫菊花海,原來是花商在賣花。
“我有設有告訴過你,自你走后,我在盼玉樓養了一株白菊?”蘭澤笑得燦爛。
“是嗎?為什么?”
“見花如見人,思君淚雙垂!”蘭澤隨口吟道,拉著他走近那片花海。
“那株白菊后來呢?”他問。
“從窗臺上掉了下來,花莖斷了……”蘭澤還覺得有些難過。
“可是我好好的呀!嗯,娘子,選花還是選人?”他朗朗一笑。
“都不要!碧m澤故意輕哼了一聲。
“這樣啊……”潘磊拖長了尾音。
“怎么樣?”
“秘密!迸死谖⑿,道:“我們到別處去看看吧!”
“不讓我看花了?”
“花人俱不要,何必久佇足?”潘磊牽起她的手,道。
“花比人高潔,自是喜流連。”蘭澤繼續吟。
“白菊植園圃,可欲速還家?”潘磊問。
“若是相公意,賤妾當言謝!彼龐擅牡厍飞砘囟Y。
“以花來謝罪,不計當年錯?”
“行行爾去遲,白菊應凋零!”蘭澤道。
“我這就去!迸死诖笮,向花商訂下十幾株白菊。
蘭澤望著他和花商交談的背影,笑著搖搖頭,心中。滿了無限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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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個苦讀的日子過去,終是到了潘磊再次趕京趕考的時候。
燈下,蘭澤幫潘磊縫補著衣裳,潘磊沉默地收拾著包袱,從前離別的情景一浮現,淚眼縱橫的姐姐,殷殷期許的爹……在盼玉樓提筆寫信的那個夜晚………寫寫停!胫m澤是否又醉倒在男人懷里……而今,又是一次別離梗在他倆之間。
“不管如何……你會回來的,喔?”蘭澤輕輕地問,像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
“一定,采采!迸死谏髦氐卦S諾道。
“嗯,我在家等你喔!”蘭澤努力地笑了笑,她相信他會回來,但是梅璨的故事,卻又隱約在她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
“采采,等我回來后,我們一起回揚州去,好嗎?”
蘭澤聽聞,卻顯得遲疑,他的家人……
“采采?”
“嗯,好……”她微笑。
他緊緊地擁著她,深深的愛,不用言傳.
月色分外淡漫,蘭澤深深吸氣,她要永遠記得這一晚的他,不論未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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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煙勵富的小茶棚。
潘磊連趕了一下午的路,見到岔路口的茶棚,便決定稍作休息,他擱下包袱,叫了壺茶,便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敢問您是否也是要往長安城去?”潘磊抬眼,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向他打揖道,身后跟了名仆人。
“確是。”潘磊回道。
“那巧……在下今早與朋友到城郊散心,不意競走散了,現下想回城里,卻不知怎么走。遇上公子,真是幸運……”男子在他對面坐下,笑道。
“那若公子不嫌棄,或可結伴而行。”潘磊為他斟了杯茶。
“瞧瞧,我這記性,竟忘了先介紹自己,我姓方,名立軒,徐州人氏,多月前來到長安候考!蹦凶訛t灑地自介,言語中流露出一股風流個稅的感覺。
“在下潘磊,也是要到長安赴考。”潘磊道。
“更巧了,原本只是見到公子衣著氣息像名土人,沒想到竟和立軒同樣是為了春鬧而來。”他一收把扇,細長的桃花眼里笑意更濃。
“叫我潘磊即可!迸死诘。
“潘兄是哪里人?”
“家鄉揚州,暫居長安城郊!迸死诘囊轮m很樸素,卻掩蓋不了他爾雅舒緩的氣息。
“是嗎?城郊風光明媚,立軒這幾個月,都為了美景荒廢了讀書呢!”立軒啜了口茶,又道:“那活兄又打算在哪兒落腳?”
“潘磊還沒想過!
“不如這樣吧……立軒與你很是投緣,潘兄可愿與立軒同住,以利切磋學業?”
“這……”潘磊有些猶豫。
“潘兄可是嫌棄立軒?”他道。
“不是的……”潘磊忙道。
“那么……”
“那么,請恕潘磊打擾了!
“哪里的話!立軒求之不得呢!”他笑,那笑容之間總有幾分級挎子弟的輕佻氣息。
接下來他們又閑聊了幾句,直到兩盞茶的時間過去,他們才又結伴上路,往長安城走去。
一路上,潘磊禁不住想起蘭澤倚門送別的模樣,思念如海,那畫面烙印在他心版,他暗暗立誓,不要再讓蘭澤嘗遍等待的煎熬,一待春闈揭榜,他便要如箭一般,飛奔回他們的小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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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影搖曳,蘭澤在燈下縫補衣裳。
咬斷線頭,蘭澤將衣裳擱在一邊,想了一想從衣籃的底層取出了一雙小虎頭靴,鮮紅的料子是她這些日子抽空縫的。
潘磊走后,她發現自己懷了孩兒。
晨吐讓她暈眩不已,每每要坐在地上許久才能站起,但她的心中充滿喜悅和平和,是他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啊!
她常傻氣地問孩子說,等爹回來,她們母女要怎么歡迎他呢?但她在幾秒后又會輕笑叱責自己的幻想,是男孩還是女娃兒都還不知道呢!她想得未免也太早,況且,如果沒意外的話,潘磊回來時孩子應該還未出世呢!
她用手心捧著小小的虎頭靴,想像著未來美好的一切,她甚至覺得,有沒有功名富貴也不重要了,只要他們一家三口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就好。
她不自禁地哼起歌來。
“寶寶,娘好希望你爹爹快些回來喔……”蘭澤自言自語道,等不及要將孩兒的存在告訴潘磊。
她再看了小虎頭靴一眼,便將它再妥善地收好,她得再為寶寶縫些小衣裳呢……
蘭澤吹熄臘燭,任月色漫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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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你……是不是有了呀?”大娘擔憂地望著不停干嘔的蘭澤,拍撫著她的背,問道。
蘭澤笑了笑,點點頭,一陣惡心的感覺又襲來,她忙轉頭嘔吐。
“吐得這么厲害……這可不成……我去替你熬些藥湯,很有效的……”大娘熱心地說。
“大娘,你從前懷小蘋時也這樣嗎?”蘭澤稍覺好些了,大娘扶她坐在床邊,倒了杯水給她漱口。
“我?也是啊……身子不好,所以才生了小蘋一個……”大娘笑道:“那時小蘋的爹可急死了,見我每日一直吐,反道以后不忍讓我受罪呢……可是呀……男人哪懂得咱們的心情呢?采采,那種當了娘的感覺,是只有自己體會才體會得出的……”
“是呵……”蘭澤微笑,凝眸道:“他不在身旁……不然這種喜悅……就能一起分享了……”
“快了……春闈算算日子,也該結束了,就等放榜……再耐心地等等,他一定快回來了,喔?”大娘安慰她道。
“就快回來了……”蘭澤喃喃重復道。
“所以啊……你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把身于給養好,讓孩子好好在你腹里長大是不?等他回來,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啦!“滅娘又道:“這樣吧……以后粗重的活兒都交給我,你別太操勞,添購食糧用品這點雜事,我叫小蘋去做,嗯?”
“這怎么好意思……”
“哎,還把我當外人嗎?”
“嗯……多謝大娘了!碧m澤感激地說。
“這樣吧……我先去給你抓帖藥,你好好休息哪!”
“謝謝……”
“別一直謝,你們夫妻倆怎都有同樣毛病……真是的。”大娘打趣地說,擺擺手,便出了門云。
蘭澤撫了撫腹間,說:“寶寶……娘和爹真是幸運……碰上了這樣好的一群人……”
蘭澤覺得一股暖意蔓延全身,更覺得自己再怎么做,都無法回報這樣的關懷與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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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兄,從認識你到現在,不曾聽你提過家人或妻兒呢……”立軒手注清茗,道。
客棧的午后十分清靜,潘磊與方立軒共品清茗,享受春闈的忙亂后難得的寧靜。
潘磊只是笑,沒有回答。
“除了讀書外,也不曾見你有什么特別偏好的事物。像我…對書本學問倒是沒那么在意,平生只愛流連歌樓舞館,看盡花叢,成全雅興……”方立軒一開摺扇,風度翩翩。
潘磊跟他著實是很不同的人,雖同出身于富貴之家,潘磊卻甘于清筒,甚少對人言及家世,立軒則一派翩翩公于樣貌,流連妓館,然而潘磊卻不排斥交了這樣一個朋友,因為立軒盡管如此,為人倒是熱情和善的,風流但不下流,所以,即便是立軒想拉著潘磊一同玩樂,播磊雖不為所動,但仍是以朋友相待。
“其實,這回名則為上京赴考,實際上,是想來尋人。”立軒嘆氣道。
“尋人?”潘磊擱下茶碗。
“是啊,兩年前的冬天,我替我爹來京城里辦貨,結識了一名很美的姑娘,只不過,不知名姓!
“那要從何找起?”
“不知道,反正我爹一心想讓我得個功名,我也就順著他的意,來長安冶游,看看能不能再巧遇她。”立軒回憶起往事!
“原來方兄掛意的不是功名,而是美人。”潘磊微笑,喝了口茶。
“就三天,她冷若冰霜,連名姓也不肯留!绷④帗u頭嘆氣。
“希望你能找到她!迸死谧85馈
“這些天悶得很,考試考得人生厭,不過終于解脫了,考過就熊回徐州向爹交代了,倒是你,潘兄,極可能題名金榜……”立軒聳聳肩,對自己韻前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卻對潘磊很篤定地說。
“還是未知之數呢……”潘磊笑道。
“立軒已作好回鄉的打算了,不過與潘兄相識一場,今后恐怕見面難如登天,實在可惜……”
“相見不怕無期,只怕無心!迸死诘。
“說得也是……改日潘兄來徐州,立軒作東,必定好好款待你!
“若方兄來揚州,潘磊亦然。”
立軒瀟灑一笑,道:“就怕潘見不知何處赴任!彼呛V定潘磊一定榜上有名的了。
潘磊淺笑,道:“我唯一的心愿,便是早日和妻子、家人團聚!
“立軒若有幸;哪一天登門拜訪夫人!彼Φ馈
“會的,會有機會的!迸死诓唤寄钇鹛m澤。
兩人陷入各自的思緒中,茶色如碧,映照著兩人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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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兄!潘兄!.好消息!”立軒三步并兩步地奔上樓來,遠遠就聽得見他的叫喊。
潘磊擱下筆,他原想給蘭澤寫一封信,請她不要掛念,他已順利完成考試,就等放榜,然而立軒急切的喊聲打斷了他。
“什么事啊?那樣緊急!迸死诓患膊恍斓亻_了房門,見立軒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恭……恭喜潘兄……賀喜……潘兄……榜上有名……”立軒好不容易說完話。
潘磊一時間怔住,許多念頭飛馳過他腦海,最清晰顯明的,是蘭澤和家人的臉孔,他終于能帶著她回鄉了……潘磊倒投有去想金榜題名后韻種種問題。
“報錄人就快到了吧!”立軒笑道。
“你呢?立軒?”
“收拾行囊回鄉交差了!”立軒笑得一派輕松。
潘磊正想著該如何接口時,一支熱鬧的隊伍已在客棧底下喧嘩。
“來了!來了!快下去看看!”立軒催促著他。
“新科進士潘磊金榜題名,三日后舉行殿試,欽此——”來人大聲朗讀道。
“潘兄,立軒與有榮焉!”他拍拍潘磊的肩膀。
“殿試那我何時才能還家?”潘磊沉吟道。
“殿試之后還有賜宴呢不如這樣吧,請人帶封家書給嫂子.免得她掛心!”
“也好”潘磊轉而對報錄人說:“這位官爺,能否煩您托人為我帶封家書?”
“這是自然,請吩咐。”
“那么,請您稍等一下,我將書信寫好再交托與您!迸死诘。
說罷,落磊便回房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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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
在應聲一切順利,不忝榜上有名,三日后殿試,一時無法還家,你且免念,思汝心切,無從下筆,僅以三言二語,托人帶予汝。
潘磊猶豫著該不該再寫些什么,立軒卻進來了,道:“潘兄,寫好了嗎?他們在等著!
“就好……”潘磊聞言,急忙把墨跡吹干,折疊好放人信封,下樓將信交子報錄人。
“官爺,除信之外,煩您將這些銀兩交予賤內,因為一時回不去”潘磊將信與一些銀兩交給報錄人。懇切地請托。
“是,是,一定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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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磊再上樓的時候,立軒已經在收拾行囊了。
“這么快就要走了?”潘磊很詫愕。
“是啊!逛遍長安城,還是尋不著伊人,不如回鄉去了……”立軒吩咐仆役打點好行李。
“嗯”潘磊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這些日子,承蒙你了,立軒!
“別見外,四海皆兄弟,我方立軒很高興結交了你這么一個朋友!”立軒笑道。
“什么時候再見面?”
“等潘兄赴任,若還記得立軒,捎封信至徐州,立軒必然前往拜訪。”
“好,一言為定!迸死诘。
“我明兒個一早走,潘兄可得好生準備殿試!绷④幷f。
“我會的”潘磊笑道。
“潘兄,相處這些時日,立軒還是沒發覺什么事能讓你驚慌或雀躍,說話問題那么不疾不徐,仿佛沒有事能驚動你”
“會嗎?”潘磊仍是微笑。
“你跟我,是很不同的人”立軒最后道:“總之,珍重,后會有期!
潘磊握了握他伸出的手,堅定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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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喝啦,阿炳,你不是還得替人送信嗎?”酒店老板硬是扣下阿炳手中的酒壺,見他喝得爛醉如泥,不禁提醒道。
“送個屁!連個賞錢也沒有,送個屁!”阿炳醉醺醺地發著牢騷道:“新科進士那么窮酸,連要拿回家的也只有那么幾個子兒!”
“現在窮酸,以后可不同”
“我呸!”阿炳從懷中掏出信,往桌上擱,道:“喏喏!瞧瞧!送封信也不給個跑腿費,真是見鬼了!見鬼了!”
阿炳生氣地將酒瓶往桌上砸,酒瓶應聲碎裂,酒液漫流,將信給浸濕了,這可非同小可,他一驚,酒醒了一半,急忙想抽出里頭的信,不抽還好,一抽信霎時成了兩截,字跡黑糊成一片。
“這下好了!闖禍了!”酒店老板道。
“完了!上頭寫些什么!”阿炳反覆攤著未濕的紙,想看出個端倪。
“甭看啦!你我都不識字!新科進士要怪罪下來,你可完了!”
“至少至少我把口信傳到”他囁嚅地道。
“慢著慢著,你剛剛說你是要送信到城郊的東倫村?”
“是啊!卑⒈躲兜鼗卮。
“那兒住的都是些農人,平日還得靠趕集為生!”酒店老板說。
“那那又怎么著?”阿炳拍了拍腦袋,暈暈的,他還真有些糊涂了!
“你剛又說,新科進士要你帶些錢回去給他妻子?”他思量著。
“是……是啊……上頭是這么轉告吩咐我的啊……”
“那就對了啊!”酒店老板合掌一叫。
“什么……什么對了啊?”阿炳還是不懂他在說些什么。
“笨哪!你還不懂新科進士的意思嗎?”
“什么意思?”
“老天……我告訴你吧……”酒店老板低聲說道,阿炳邊聽邊點頭,臉色愈來愈開朗,這下可好了,信濕了不打緊,他知道該怎么說了……
“懂了設?”
“懂、懂!”阿炳迭聲稱是。
“那還不快上路!”
“好、好!”阿炳說完,忙往酒店外沖。
“酒錢還沒給哪——”酒店老板一路追到街上喊道,然而阿炳已上馬不知往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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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紅日將沒。
又一日了,蘭澤踱步至門邊,每一日都是煎熬,她等待過他一次,他卻沒有回來,她心灰意冷之際嫁了魏熙光,而現在,又仿佛是無盡的等待。
“寶寶,娘……好想你爹喔………”她掩上清寂的門扉,在桌邊坐下,他送給她的檀香盒她擺在枕邊,每當她嗅到那香氣,她便忍不住要掉淚,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嗎?她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思念讓她‘慚淬,另一方面,她也害怕,所有的誓言,禁不起權力與富貴的介入,她一直告訴自己是自己多心,潘磊不是宋志文,她也不是梅璨……
可是蘭澤也知道,梅璨的死,成為她一生中最為恐懼的陰影,她害怕自己在撤下一切心防后,落得跟梅璨一樣傷心自殘的下場。
“寶寶,如果,娘是說如果,你爹不回來了,娘不知道……該怎么辦……”蘭澤茫茫地自語道。
她全部的心,都已經交給了他,如果失去了他,她靠什么活下去呢?
從前那個精明、玩弄男人于股掌間的蘭澤早己死去,自她救起他的那場風雪后,她一點一滿地融化,她好不容易,記起了采采的模樣,好不容易,學會了真正愛一個人,天啊……可不要把這一切都帶走……
紅日隱沒,闃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