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
兩個人很默契地異口同聲。
褐眸非笑非嗔地望了眼解瓷,悠然落在孟瑩身上,“這位小姐是?”
“我嗎?”孟瑩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能入美男的眼,“我是解瓷的好友,我叫孟瑩!
“孟瑩?”秦硯聲斜唇一笑,“真沒想到土鱉還會有這樣美麗時尚的好友!
“土鱉……”孟瑩將視線移至解瓷,卻發現她氣定神閑,一點也沒被這個綽號氣到的樣子。
“孟小姐,不知道有沒有這樣榮幸請你喝一杯?”
最難消失美男恩,孟瑩不顧解瓷的眼色,頭點如搗蒜,“當然可以。”
“那土……解小姐,我們先失陪了。”秦觀聲伸手輕攬孟瑩纖腰,將她輕易帶出解瓷視線范圍。
“無聊。”解瓷搖頭失笑。真不懂孟瑩怎么那么輕易就被他帶走。由此看來那個肖恩真是非常不濟,以孟瑩這樣的抵抗力竟然還苦追幾年都沒有成功。
“有什么開心的事,不建議分享一下吧!卑橹鴾厝崧曇粢槐缰窒愕拿鄄璞贿f至眼前。
“沒什么!彼龜啃,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無聊事件。
接過茶,低頭喝上一口。好溫暖,真的很奇怪,有他在身邊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到異常的平靜和溫暖。
心思微動,細膩到了自己都未曾察覺。只是不自覺間,那樣自然地,在他面前露出美好笑容來。
那如新蕾初綻的笑容,那樣毫無預兆地怔住了眼前及不遠處的那個人。
解瓷睨著化妝專柜前那個與導購員聊得正歡的人,一臉的鄙視。買個隔離霜而已,又不重又不占地方,為什么非要拖著自己犧牲寶貴時間來作陪。更何況自己根本就對化妝品一竅不通,除了傻站在這里耗時間,簡直一無是處。她不喜歡逛街,喜歡什么網上訂購就是了。換衣、擠車、走路……費時費力,這樣大半天,她寧愿抱著茶杯在家好好看幾張碟。
轉眼去看身邊一對對裝扮時尚、攜男友同來選購化妝品的女孩子,解瓷恍然,原來有些女人的確是應該有個男友在身邊照顧才好的。因為這樣才不至于禍及無辜好友。
“小姐,要不要看一下我們這款新出的香水?”身后專柜的導購員眼疾手快,說時已拿出試用小樣,一臉期盼地望著解瓷。
“不用了,謝謝!睙o視那雙滿含期盼的動人大眼,不是她鐵石心腸,實在是對這類化學制劑敬謝不敏。
“哦!睂з弳T悻悻地將小瓶擺回展示區,順手擺正手旁有些斜的古龍水。
那瓶古龍水……簡潔大方的方形瓶身,海洋色的液體靜靜被包容其中,感覺恰是寧靜而致遠。為何望著這清幽的藍,想到的卻是那抹黑色,聯袂不絕。
“請問,這瓶是……”視線已被深深吸引,無法離開。
“這個嗎?”導購員順著她的目光指著那瓶古龍水道,“這是我們專柜的經典,海之戀!
“海之戀……”她默默重復了一遍,為什么這么簡單的名字自己卻覺得那樣動人而貼切。
“小姐,要不要試試看?味道很清新的!睂з弳T牽起解瓷的手腕,在她脈搏驛動處鋪上一層淡淡的香氤。
空氣中彌漫開來的味道她記得!同那個味道一模一樣!這正是他的氣息,那種感覺比太陽更溫暖的氣息。
導購員見解瓷似乎心動,立刻熱絡地介紹起來:“海之戀有情侶裝的,小姐要不要試一下女式的……”
“就給我包這一瓶吧。”她說時已遞上信用卡。
或許是她的干脆讓導購員很受用,利落地為她包好那瓶古龍水,含笑雙手遞上并歡迎她下次再光臨。
接過提袋,解瓷才大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竟然買了一瓶根本用不著的古龍水。
一路昏昏沉沉,下出租車時竟然忘記付錢。只因為包中放著一瓶“海之戀”,她變得有些魂不守舍。那淡雅的藍、那縷清幽的香、還有那似近而遠的黑色……
“汪汪汪!”一連串的狗叫聲將她驚回現實。
天吶,什么時候,一只及膝的大狗正瞪大眼睛沖著自己怒吠。不敢相信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老天!真的是狗,還是那種大型的蘇格蘭牧羊犬。她解瓷天不怕地不怕,唯獨這狗是自幼就敬而遠之的。
它的主人呢?為什么遛狗也不牽好它,難道他不知道狂犬病是多致命的嗎?
來不及追究主人的事了,眼看惡狗逼近,解瓷無措地倒退著為犬大爺騰地方。直騰到撞上什么。那觸感、那軟度……是人!
“呵。”一聲似嘲似諷的輕笑。
怎么聽在耳中這么熟悉?
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狗身上的人抬眼去看,正迎上一雙寫滿譏笑的褐眸。
“只知道大象怕老鼠,卻沒想到土鱉會怕狗的!鼻爻幝曪@然沒有忍笑的意思,嘴角揚得有些夸張。
解瓷回給他一個白眼,誰想那狗突然又沖著解瓷狂吼起來。似乎是很不滿她對秦硯聲的態度。
“蛇鼠一窩。”解瓷低咒著,人卻一點也不遲疑的快速閃到秦硯聲背后。雙手因為害怕而緊緊攥著他腰間。兩惡相較,擇其輕惡者而從之。
褐眸中掠過一抹溫柔,放任身后那個人將自己當作擋箭牌。
“硯聲,她是誰?”
這甜媚的聲音,解瓷發誓自己絕不是第一次聽到。自秦硯聲寬厚的肩膀處探處頭來,只見一位細眉細眼、如仕女圖中走出的古典美人也正打量著自己。
“原來是她!惫诺涿廊嗽诳吹浇獯傻耐瑫r,眼中的戒備頓時消散殆盡,漂亮的紅唇露出一抹釋懷的笑來。
不是初次見面嗎?她為什么好像跟自己很熟的樣子?再細細打量美人,卻因為她手中正卷著的那條橙色繩索,而對她好感全無。
原來這條蘇格蘭牧羊犬是她的寵物。她不知道狗是很致命的動物嗎?她不懂這世上有種病叫狂犬病嗎?養著狗占了人用的道也就算了,竟然也不知拴好!
忽然想到金庸筆下那個朱九真。同樣的美若天仙、同樣以惡狗為寵物,看樣子這女人多半也是蛇蝎心腸。想到自己剛才罵秦硯聲和惡狗蛇鼠一窩,不由生出笑意。那照這樣推來,美人便是蝎,秦硯聲是鼠,狗倒成了蛇了。自己今天還真是邏輯混亂得可以。
“蘇明,麻煩你先帶墨墨去均窯家。”
他竟然知道這狗的名字?!他和這狗到底是什么關系?
古典美人半蹲下身來,以柔媚如水的聲音對著那條蘇格蘭犬喚道:“墨墨,寶貝乖,我們先去叔叔家。”
解瓷知道那狗一定會跟著蘇明走的。那樣美麗的人兒用那樣醉人的聲音,就算是石頭也會軟化的,更何況是條蘇格蘭犬。
“人,還有狗全都已經走了,你還在躲什么?”
解瓷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緊緊攥著他的衣服呢。連忙松手,將兩人距離移回到正常范圍。
“這么不熱愛小動物,可見心腸不怎么樣!
對他的冷嘲熱諷早就產生了免疫力,“總比被咬一口,再花二百元打針,還要終身生活在狂犬病陰影下的好。”
“墨墨是牧羊犬,不會輕易傷人!弊⒁曋K明遠去的褐眸移回到解瓷身上。
“我可不愿把自己的安全交給一只狗來判斷!彼龑幵敢姽肪投悖膊辉缸屢恢还穪頉Q定是否要“輕易”傷人。誰知道它會不會因為今天吃錯狗糧或是沒找到相好的小狗而突然性情大變?
他笑,似乎有些無可奈何。
“你朋友怎么把狗帶來了?”解瓷停在樓下,想到那條惡犬就在自家隔壁,突然沒了回家的勇氣。
“因為墨墨是我的寵物!彼啙嵜髁说鼗氐馈
解瓷聞言,愣了半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上輩子彼此一定是仇人吧,所以才會事事都這么不投機。
“你那個朋友上次拜托我辦你介紹男友!彼乳_口打破尷尬,同時懶懶地自口袋中掏出煙來點上。
“嗯?”是孟瑩嗎?記得那次派對,他們兩個好像是單獨聊過,不過話題怎么會扯到自己身上?
“說你要求很高,所以至今沒找到適合的男生!彼麌娏丝跓,笑著打量她,“你倒是有些什么要求?”
“跟你也不熟,這么私密的問題我拒絕回答。”冷冷回道。心中開始埋怨孟瑩實在是太不可靠了。竟然和一個不相干的人談這么八卦的問題。
“那我勸你還是快點和我打好關系,因為我和均窯很熟!彼徛暤,褐眸中的光亮忽明忽暗。
怎么會扯到陳均窯身上?孟瑩究竟和這家伙都說了些什么?解瓷想撇清,可又覺得那樣做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墒窃捳f得這么直白,又怎么可能裝作沒聽懂呢。
“臉紅了?”俊逸的臉頰緩緩靠近解瓷,注視著她燙熱雙頰的眸中盛滿了促狹的笑。
“我還有事。”解瓷沒頭沒腦冒出這句話來。早將什么狗啊狂犬病的拋諸腦后。她只想快點逃回家,好阻止自己繼續這樣丟人現眼下去。
在她逃也似的越過他奔上樓梯的剎那,他揚唇一笑,似乎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