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她幾乎忘了呼吸。
犯規!這么有個性的男人,怎么可以擁有這么療愈的笑容?
他不知道女人對這種反差最沒轍了嗎?
即便是現在,想起他當時的表情,她仍會忍不住嗤嗤笑出聲來。
而那個雨夜只是個開始,他從不干涉她去哪里,卻總會在她很疲憊的時候,算準時間出現在她眼前。
剛開始她覺得很神奇,后來她才知道,原來不愛交際的他,竟趁著她偶爾帶朋友去他店里喝酒時,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討好她們,弄到最后只要她準備回家,就會有人通風報信找他來接人。
他的呵護做得很低調、很有分寸。
讓她感受到被保護,而不是被控制。
他絕對是個完美好男人。
而這樣的男人,竟然愛她……
“你在想什么?”
席敦讓掛掉手機,踏進房間時,就看見她抱著書發呆的模樣。
“。俊彼D過頭,大眼茫茫然。
“我是在問,什么事情讓你變成這副傻樣子了。”大掌揉亂秀發,他輕笑走過她的身邊。
“喔!睒妨柽@才回過神來,視線跟著頎長的身影,在房里飄來移去,粉頰微微泛紅,她總不好承認,她一顆心還因他昨晚的告白,攪得七上八下的吧?
萬一……
萬一他只是隨口說說的,那她不就糗大了?
“……我只是在思考,如果這本小說交給我,我會怎么翻譯而已!彼瘟嘶问稚系挠⑽男≌f。
“原來如此!毕刈屳p易地接受了她的說詞,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艾亞華派給他的棘手任務。
“怎么了?”樂凌察覺他的異狀。
“等等要看的那個什么爵士女歌手的演唱會……還有別場嗎?”他有點不確定地問。
“有啊,明天晚上,不過票都賣完了。”她走過去靠在他胸前,伸手想撫平他眉頭上的皺痕。
她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很輕微,但是她聽見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辦?”
“艾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消息,他最崇拜的調酒大師馬耶,今天晚上會出席一場私人宴會,他特地找了人脈幫我們弄到入場資格,他希望我能去邀請馬耶大師造訪臺灣
“想不到艾的人脈那么廣?”她挑眉,有點驚訝!澳悴皇且埠芟矚g馬耶大師的作品?難道你不想去嗎?”她記得他的書房里,還有一格書柜專門放馬耶大師的書咧!
席敦讓有些猶豫!八饺司蹠牡攸c在牛津!
“從這里去那邊只要兩個小時,現在還來得及……”她忽然意識到他為難的事情!安贿^這么一來,我們就得放棄演唱會對吧?”
“沒錯……”
原來他為難的是這個,樂凌頓時覺得心暖暖的!澳俏覀兙头艞壯莩獣桑
他有這份心意就夠了,反正如果不是他,她現在也不會在英國,更不用說看演唱會了。
“不行,你期待很久了。”他很堅持,不想失約。
“沒關系啦,我不介意!彪m然心底有些惋惜,但她更不想他為了她放棄大好機會!拔覀儨蕚錅蕚,出發去牛津吧!”
“不行!毕刈寷]錯過她眼中稍縱即逝的失落!拔乙呀洿饝^你了,我不會失約!
樂凌還想再說什么,卻發現他的神情不容置疑。
她很感動,卻也對他的牛脾氣感到煩惱。
她是真的不介意啊……
“你真的不肯讓步?”她鼓著嘴,想假裝生氣,卻掩飾不住眼底的感動。
“不肯。”他摸摸柔軟的粉頰,笑得很溫柔。
原本他已經有心理準備,或許她會不開心,或者是鬧別扭,而他也不想失信于她,早已在考慮放棄馬耶大師,雖然有點惋惜,但他確定自己并不想為了馬耶大師,讓她失望。
而她體貼的反應,更穩固了他的想法。
“好吧,那我們各退一步!睒妨柰崎_他,往后退了一步,他也被她的力道后推了一步!澳闳フ荫R耶大師,我去看演唱會,誰也不虧欠誰!边@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但是她知道,這是讓他不為難又不內疚的唯一方法。
“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彼蓻]這么聽話。
“拜托,我二十七歲了!彼窀裥Τ雎!案螞r我曾在英國生活過兩年!
“真的?”他挑眉。
“當然!彼π,充滿自信!八詣e擔心我會走丟了,倒是你自己該擔心會不會找不到去私人聚會的路咧!”
席敦讓凝視著她,思考了半晌,終于妥協。
“不要逞強,不要隨便被人搭訕,有事情馬上打給我。”
“放心,我有事情會先打給警察的!彼纹さ爻UQ!皶r間差不多了,我該出門啰,你路上小心!
“嗯,你也是!
席敦讓站在陽臺,目送她離開飯店大門。
她的身影越變越小,偶爾會轉過來朝他揮揮手,最后,消失在地鐵站的入口。
那一刻,他的心是滿足的。
樂凌也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她坐在地鐵里愉快地哼著歌,卻沒想到,未來的她回想起這一天時,會寧愿讓他愧疚,也要跟他一起去那趟私人聚會。
席敦讓很幸運地在會場上,找到了馬耶大師。
整個晚上,他們英語法語夾雜,相談甚歡,馬耶大師甚至留下了私人連絡方式,承諾會找時間造訪臺灣,見見他開的小酒吧。
事情進展很順利,席敦讓卻歸心似箭。
他一直想著,什么時間她會從皇家音樂廳走出來?臉上是掛著滿足的笑容,還是會因為他不在身邊而寂寞?她有沒有吃晚餐?走在路上會不會被無聊男子搭訕?
又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去Banshee-那間她初戀男友開的酒吧。
盡管他已經知道,賽瑞.韓森當初是怎么拋棄她的,她又有多恨他,恨到說話不夾槍帶棒就不痛快,但他還是擔心,她會不會想起他們曾經的純真戀情……
所以他達到目的之后,就找了個借口提早離開聚會,準備飛車回倫敦見那始終盤旋在他心底的女人。
“等一下……”細碎膽怯的嗓音,喚住了他的腳步。
席敦讓回頭,看見一名穿著侍者衣服的女孩,神色怯懦,黯淡了她清秀且堪稱漂亮的面孔,瘦瘦小小的身材,簡直就是發育不良。
“有事嗎?”
“我……我……我聽說……”她結結巴巴,連一句話都說不好,幾乎是在挑戰席敦讓的耐性,卻也讓他隱約聯想到記憶中的某個女孩。
“我聽說你是從臺灣來的!”她下定決心似地吼出聲音,卻還是微微弱弱得像蚊子叫。
“那又如何?”他甩頭,甩去腦中的身影。
“請你帶我去臺灣!”女孩彷佛用盡全身力氣似地大喊。
冷凝著她幾乎軟腳的模樣,席敦讓只覺得可笑!皯{什么?”
“我……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很冒昧,可是我沒有辦法了,我想去找我爸爸!”她再度抬頭,已經淚流滿面!皩、對不起,我應該要自己存錢去臺灣的,我本來也是這么打算的,可是……可是我媽媽已經等不及了,醫、醫生說她只剩下半年了、所以我……”
席敦讓錯愕。
沒料到他會遇到這種局面。
他不想幫助她,也不需要幫助她,誰知道她是不是個騙子?
可是,她害怕得像個小兔子的模樣,鼓起勇氣的模樣,卻讓他想起了一個人在他十三歲那一年,離開人世間的妹妹。
“哥哥,我想找把拔!
席云蕓生性內向害羞,從來不敢說出自己想要什么。
然而在她八歲生日那一年,她終于主動開口說出了第一個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