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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女扮男裝,日久生情,靈異神怪 >> 溫柔半兩(上)作者:黑潔明 | 收藏本站
溫柔半兩(上) page 27 作者:黑潔明
    她聽了,更懵,張著小嘴,卻說不出話來。

    丘叔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啞聲道。

    「這回,溫家是真的完了,真是池魚之殃、池魚之殃啊……不知是誰,下手這么狠……這可是幾百口人的生計啊……」

    沒人知道是誰放的那把火。

    可她知道。

    溫柔,你是我的棋,你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他說,這么說。

    一時間,有些暈眩,腦海里什么也是亂的。

    她的心也是亂的。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他的警告,猶言在耳。

    現在想來,她確實不知道。

    可他不像是會那么做的人,但的而確切的,他在短短十日之內,弄垮了吳家,毀掉了溫家,毀了幾百口人的生計,被牽連的人更是成千上萬,不計其數。

    為了什么,為了她?!

    難道她真錯看了那個男人?

    她這邊還沒回過神來,前頭忽又傳來一陣騷動混亂,聽到那尖叫哭喊聲,沒有多想,溫柔穿著大紅嫁衣就往前跑去。

    沒料到她會往前跑,翠姨和丘叔嚇了一跳,來不及攔,只能快快跟上。

    大廳里,幾個蒙面的黑衣大漢手持大刀闖了進來,挾持著溫家的小少爺。

    原本抱著他的女人,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帶淚雨,不斷懇求對方放了她兒子。

    溫柔沖進門時,三個異母妹妹也跑了進來。

    見狀,持刀的男人開口質問。

    「哪一個是溫家大小姐?」

    「她是!她才是!」女人聞言,一臉慌急,伸手指著她喊:「穿著嫁衣的那個,她才是溫家的大小姐!」

    溫柔一怔,還沒警醒過來,就被沖上來的男人抓住手臂。

    「你做什么?放開我!」她反手朝對方眼睛打去,但男人一巴掌甩來,將她打得頭昏腦脹,若不是對方抓著她,恐怕早被打飛出去,她痛得眼冒金星,只感覺男人兇狠的扯著她的手,將她往外拋摔。

    「帶走!」

    另一個男人接住了她,將她扛上肩頭,下一剎,她人已在門外,被扔上了馬車。

    「小姐——」

    聽見翠姨驚恐的叫喊,她試圖掙扎著想下車,但車上的男人反手又給她一巴掌,這一回,她被打得撞向車板,瞬間就痛得失去了意識。

    你瘋了嗎?!你抓她回來做啥?

    誰?

    做啥?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周慶的女人啊!

    周慶的女人?說什么呢?

    打從一年前……給了平安符……銀鎖……女扮男裝……

    平安符?銀鎖?說她嗎?

    溫家小姐……私通……在當鋪……若非我派人跟著……是個女的……還真以為他喜好男色……

    她心頭一跳,從黑暗中驚醒過來,睜眼只見眼前燭火亮晃晃的。

    再一細瞧,火光之后,有兩個男人在前方爭吵著,老的那個是城里那平常一臉和善的大糧商王飛鶴,年輕的那個,只有二十出頭,看來相貌堂堂,雖然有些昏沉,但她慢慢想起來,他是那天端午試圖強搶水神旗的紅龍旗手。

    后來那些日子,她也曾在街上見過他,這人,是王飛鶴的兒子,王家的少爺,王天鳳。

    「這城里,周慶最在乎的就是她!他燒了吳家的倉,毀了溫家的貨,全是為了這女人——」

    「你這蠢貨!」

    王飛鶴氣得抬手揮了兒子一巴掌,怒發沖冠的罵道。

    砰的一聲,王天鳳當場被打倒在地,她仍昏沉,看不真切,卻仍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倒抽口氣,怎樣也沒想到,那平?偸歉桓粦B態、笑容可掬,胖得像個彌勒佛的王老板會有那么大的力氣。

    「你以為周慶當真會在乎這么一個小姑娘?以為可以拿這女人要脅他?這女人,是他的餌啊!」

    這人在說什么?誰是餌?他為什么伸手指著她?

    「媽的!你真當我是你兒——」王天鳳赤紅著眼爬起身來,閃電般欺身到王老板身前,抓著一把黑黝黝的尖銳物體就要朝他肥胖的肚子捅去,可卻在眨眼間,就又被那王老關一揮袖霍地打了出去。

    「你這白癡!真是蠢到不行,你想周慶若真的在乎這女人,會讓人看見她送他銀鎖?會當街在大廟前去拿那腰子鎖?會天天把那惹眼的銀鎖帶在腰帶上招搖過市?會讓你看到他天天和她一起吃飯?若他真的在乎,藏都來不及了,會就這樣明擺著讓每個仇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王老板負手而立,怒氣沖天的瞪著他叱喝。

    「周慶做這一出,把這女的安在身邊,就是要看誰是反他的!就是要把像你這種,想造他反的蠢蛋都給釣出來!」

    「可他派人燒了吳家的貨倉,毀了溫家,不就是為了不讓這女人嫁——」

    「你腦袋是白長的嗎?」王老板怒瞪著自家白癡兒子,鄙夷的道:「這是他的一石二鳥之計,吳家能成為揚州首富,就是因為吳老頭掌控了漕運,你想想吳家要是毀了,誰能得利?江南哪家哪戶有這能力接手?你以為掌管鹽糧水利的張同知天天泡迎春閣是泡假的?」

    王天鳳聞言一僵,臉色微白。

    「你是說,這女人,從頭到尾就只是個借口?」

    「吳溫兩家的親事,只是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可以釣出反他的人,二可以吞吃京杭漕運,說不得,就連這門親事,都是他搞出來的!」

    溫柔渾身一顫,只覺手腳冰冷,一時間,有些耳鳴。

    「有誰知道你擄了她?」

    隱隱約約的,她聽見王老板問。

    男人朝她看來,也許她應該要裝死,但這一切讓人太過震驚,她來不及閉眼,來不及反應。

    而那兩個男人,見她醒著,也不吃驚,像是早已知道她會醒。

    或者,他們根本不介意她是否是醒著,還有沒有意識。

    她是個女人,沒用的姑娘。

    只是枚棋,就是個餌。

    心口,冷涼了起來,被寒凍的氣息包圍著。

    「沒幾個!雇跆禅P抹去嘴角滲出  的血,盯著她,冷冷的道。

    王老板也轉過身,一臉陰沉的瞅著她。

    「這女人,留不得!

    那平常看來面慈心暖,還曾開倉放糧賑災的王大善人,此刻看來有如惡鬼一般。

    幾乎在瞬間,她就知道自己死定了,那些來綁她的人,也死定了。

    他們不想讓人知道他們想反周慶,不敢讓周慶知道,自己是幕后的黑手。

    如今唯一能做的,是滅口。

    所以,他倆看她的模樣,才像是在看死人。

    也許她應該要跑,但她能跑去哪?

    她見過這紅龍旗手的身手,而那王老板剛剛才把這人給打趴在地上,眼前唯一的出口,就讓這兩人擋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除了坐以待斃,還能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空氣里好似從剛剛就飄浮著一股腥臭的味道,教她莫名想吐,她不知自己為何在這時候,還會注意到這腥味,但她就是無法將其揮開。

    看著那冷眼步步逼近的男人,那腥味隨著他的靠近,也越發濃重。

    她從床上爬坐起身,試圖張嘴開口說些什么,可嘴才一張,那可怕的腥臭味,就教她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一吐,讓那男人惡心的往后退開。

    「媽的!你這女人搞什么?!」

    她捂著嘴,想說些什么,可她能說什么?說她不是周慶的女人?說她什么也不知道?

    溫柔,你是我的棋。

    他說過。

    這是一局棋,而她只是棋,其中一枚子,她原不知他借著她,是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她原來不知道的,直到此時,就在此刻,才曉得。

    他要的,和她爹一般,是錢,是那京杭漕運。

    所以,拿她作餌。

    你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是這么說的嗎?是這么說的吧。

    一瞬間,心好酸,卻不知為何,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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