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他們行經陡峭的山壁,因剛下過雨,土石松軟,因此他們在行走上格外的小心翼翼。
“寒寒,你小心點,這路不好走,若掉下去,我可是愛莫能助喔!”以他足不點地的輕功,就算閉著眼走都沒事,但商凈寒可不一樣,一不留神,他可會沒了老婆羅!
“你才小心一點,我對當寡婦沒興趣!
曲慕文的話才剛說完沒多久,商凈寒就腳底一滑,心頭一慌,整個人朝山谷跌了下去——
“寒寒!”曲嘉文大驚失色,無暇多想便迅速縱身一躍,翻了個身,趕上凈寒,“抱緊我!”他攬過商凈寒的腰,利用山壁幾塊突起的石尖,藉力使力的提氣飛身而上,成功的將商凈寒救回崖上。
老天!商凈寒煞白了臉,渾身冰冷的偎在慕文的懷里。
下頭是萬丈深淵呀!她要掉下去,別說命了,恐怕尸骨無存。
“沒事,寒寒,我們沒事了!鼻轿臄堊∷矒岬妮p拍著她。
待稍回過神來,她震驚的大喊出聲:“你會武功!”
“呃?”慘了!這底泄大了。他暗暗叫苦,硬著頭皮擠出傻笑,“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會啊廠
商凈寒當下怒焰沖天,激動的跳離地的懷抱,狂吼出聲:“你會武功,卻不告訴我?!原來你打一開始就在戲弄我、看我笑話,曲慕文,你太過分了!”
他不僅有武功;而且還遠超過她太多大多,光是剛才那登峰造極的卓越輕功,就不是尋常人能及,普通人就是練上五、六十年,也未必有此修為,而她竟一直傻傻的將身懷絕技的奇才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她越想越火,粉拳握得死緊,要不是他現在離她有兩公尺遠,她一定會馬上拆了他全身所有的骨頭!
可惡,她竟然一直被人當成猴子在要!
“不,不是這樣的,寒寒!我從來就沒有耍你的意思……”
他通常都是臨時興起比較多。但這不能說,不然他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那你為什么從不向我解釋你會武功?”她咄咄逼人。
“這點小小的武功修為,用不著敲鑼打鼓的到處炫耀吧?
難不成你希望我成為像歐陽公子那樣的討厭鬼嗎?”
“小小的?”那其他人不就都是軟腳蝦了?他也輕描淡寫的過了頭吧!
說到歐陽公子,她更是不悅,“他明明就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什么要任人羞辱、奚落,卻不予以反擊,你是吃死我一定會為你出頭是不是?”她真的覺得自己不但被耍,還被設計得很徹底!
噢!這他就有必要澄清了。
“冤枉啊!我才沒這樣想,那一天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和那種人計較,因為不值得,也沒有必要。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自己最清楚,用不著別人來評斷,而他們要怎么看我,我沒有必要耿耿于懷,爭論更是多余,我是不敢說自己虛懷若谷啦!但是基本的謙讓仍是有的,做人還是內斂點好,以免樹大招風,惹來無妄之災,是不?”
這么一說,好像全是她的錯似的,是她做人不懂謙虛!
商凈寒口氣悶悶的,“你太大度太善良了。”
他到底寬大的胸懷?好似~切不平的對待都忍讓,先是她的誤解,再是歐陽公子……她的未婚夫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她現在才發現,曲慕文值得她用一生去了解、去探掘。
耿直?善良?天知道!要是商凈寒知道他下手比她狠,那個歐陽無賴此刻正叫苦連天、欲哭無淚,她就不會這樣說了。
“原諒我了嗎?”他走近她,展臂輕撫著她。
“你應該告訴我的!彼q有淡淡的介懷,他讓她像個傻子一樣。
“你又沒問,我怎么曉得你想不想知道?”
“我想不想知道?每回一有刀光劍影的場面,最光溜得無影無蹤的人不曉得是誰?我遵記得某某人曾不帶種的躲在樹后發抖,你想,我還有必要問什么嗎?”“呃…這個……我不太喜歡血腥場面嘛!”轉得好硬!
“是這樣嗎?”習武之人會怕血腸場面,屬她是三歲小孩呀?編這種蠢到了極點的低能說詞,是存心污辱她的智商是不是?
“過去的事就算了,別研究了嘛!”快撐不下去了,他只好使出耍賴招數。
“好,這事我不和你計較!
呼!有驚無險。曲慕文重重吁了一口氣。
“可是,”她又有但是,“你給我從實招來,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她發現原來她一點也不了解他,他太莫測高深,讓她捉摸不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還…還有一件,”他吞著口水,“最重要的~件!
商凈寒危險的瞇起眼,光這件事就讓她氣得七竅生煙,幾乎沒將他踹成人肉干,他還有“最重要”的?
“你說!”她已握緊拳頭,蓄勢待發,隨時可以揍他一頓。
這表情讓曲慕文看得心驚膽跳,開始頭皮發麻,“呃——”
不行,他說不出口,寒寒的表情好可怕唱!他要是真在這個時候告訴她,他便是她找了數月的文曲神扇,那……天!他不敢想像。尤其在這種地方,一怒之下。她不是沖動的將他一把推下谷底,就是受不了刺激,氣到自個兒往下跳!
那可就一點也不好玩,他想了想…還是算了。
“呵呵呵……”他傻笑以對,“那不重要,我看還是改天再說好了!
“曲慕文!不要給我顧左右——”
“改天真的告訴你啦!”要說也得選個良辰吉日,也許他就不會死得太凄慘。
“慕——”
“你忘了,你答應要陪我去個地方嗎?再磨牙下去,夭都要黑了!
這是藉口,也是事實。
前天他剛收到任飛宇的消息,言明有事托他盡些棉薄之力,此事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他自是義不容辭。而任飛宇也說他會盡快趕去那里和他會合,順便將他查出的事情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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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彎彎的小路與山徑,他們終于來到山上的一座小屋。
“雪蓮、雪蓮,你在嗎?”曲嘉文在門外喊道,沒一會兒,一名約十七,八歲的清麗女子前來應門。
“曲大哥!”她驚喜的叫道,“你怎么來了?’
“好久不見,雪蓮!彼麥匚牡恼勑。
“是!好久不見,”她露出甜美的笑靨,忘形的擁抱拖。
曲慕文也大方的回擁她,你比一年前又漂亮許多了!
“曲大哥又笑話我了!笨卵┥弸扇萆戏浩鸺t暈,靈眸一轉,望見一分沉默的商凈寒,“大哥,她是?”
“噢,她是我的未婚妻,商凈寒,”他自然的展臂攬過商凈寒,“寒寒,她是雪蓮,姓柯!
“柯姑娘!鄙虄艉h首。
“好了,人你也認識了,現在告訴我,你打算讓你的客人在外頭站上一夜嗎?”
“抱歉,曲大哥、商姑娘,快請進!笨卵┥徣鐗舫跣训那飞碚埶麄冞M屋。
他們進屋坐下,趁關門的雪蓮還沒回來時,曲慕文在商凈寒耳邊低語:“寒寒,你的表情浪僵硬!”
商凈寒脫地一眼,虛偽的丟了一抹沒有笑意的笑。
奇怪,他怎么寒毛全豎起來了?
“算了,你還是維持原樣好了!彼伦髫瑝,天曉得她那哪是笑容,他又哪兒惹到她啦?
“你想找麻煩是不是?”她溫怒的瞪著他。
到底是誰在找麻煩?曲慕文不敢怒,更不敢言,一頭露水的閉上嘴,幸好這時雪蓮正好回來,解除了他們之間微微撩起似有若無的小火苗。
雪蓮——倒了杯茶遞到他們面前,“是任大哥請你來的吧?”
他啜了口茶,“嗯,他說他隨后也會過來一趟!
紅撲撲的小瞼漾起柔笑,“他總是這么照顧我,當年要不是他,我們母女早就…她輕搖著頭,甩開涌起的千絲萬緒。
“哎呀!別想這么多了,他這人你是知道的,紅粉知己滿天下,吃飽沒事專搞這玩意,你就當是配合他好了!鼻轿囊栽溨C的語調安撫她。
她微低下頭,掩住眼眸中閃動的幽幽思緒。
曲慕文盯住她的神情。她——還是看不破?唉!任飛
宇,你真是作孽喔!
雪蓮被他瞧得不自在,“曲大哥,你……”
曲慕文搖了搖頭,這是人家的情感糾纏,他沒必要多事,就讓任飛宇自個兒去了斷。
這一來一往的眼神交會,看在商凈寒眼里,~股莫名的情緒在心湖翻攪,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令堂現在情況如何?”這才是他此番前來的目的。
“氣色越來越差,我真的好擔心。”說到這個,雪蓮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曲大哥……”
“先別憂心,我看看再說!轿慕o了她一抹“你放心”的笑容。
原來他真的懂歧黃之術!商凈寒望向他。
有不凡的身手,又懂醫術,再加上俊美無情的容貌、拓然的氣度…一股急切的思緒在腦中轉動,迫切的就要沖破惱人的薄霧——
曲慕文感受到她強烈的凝視目光,眼底閃過一抹戲謔。
“寒寒,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以為你饑渴。迫切的想吃了我。”
死混蛋!居然在外人面前日沒遮攔!商凈寒羞惱的漲紅了臉,無地自容的收回目光。
在外人面前,她給他面子,但暗地里,她面不改色的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晤!”曲慕文沒料到她會有這一招,吃痛的悶哼出聲。
“怎么啦?曲大哥。”不知情的雪蓮疑惑的間他,渾然不察他們之間微妙的暗潮洶涌。
“沒什么,被一只沒風度、沒修養、脾氣又奇差的老鼠咬了一口!彼苡屑记傻闹干AR槐。
“老鼠也有風度、修養、脾氣的好壞之分嗎?”雪蓮聽得一頭露水。
“當然有!”商凈寒搶在他張口前回道,“正所謂物以類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沒聽過嗎?”說完,她不忘狠狠回瞪他一眼。
敢拐彎抹角罵她沒風度、沒修養,她就不信他這五十步會比她一百步好到哪里去。
豈料,曲慕文的反應竟是開懷的暢笑出擊,將她抱個滿懷,“彼此彼此!咱們可是半斤八兩,天作之合!”他的小娘子真可愛,他這后半輩子有了個靈敏慧黠的她的陪伴,想必不會索然無趣才是!
商凈寒有些不爽的推拒,他卻不理會,笑容更為愉悅。
他們在打什么啞謎呀?自認不笨的雪蓮看得迷糊,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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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雪蓮的母親就診前,他技巧的讓雪蓮支開商凈寒,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理清頭緒,不曉得該如何向商凈寒坦白自己的另一身分,只好繼續隱瞞這個秘密。
商凈寒對雪蓮極為冷淡,他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就他所了解的商凈寒,該是平易近人的,為何獨獨對雪蓮疏冷客套?就連對他,近來也都是愛理不理,她吃錯藥啦?
診視過柯母的病后,他起身找尋商凈寒的身影。這些天,柯伯母吃了他開的方子已有起色,病情已控制住,并且逐漸好轉中,只等和任飛宇見上一面后,他和商凈寒可隨時離去。
他能感覺出凈寒似乎頗排斥這里,所有的異樣也全是到了這里才開始的,雖然他一直不明白為何緣故,但若離開這里,她應該會好些吧?
他正打算將這個決定告訴她。奇怪,寒寒人呢?
他開了門放眼搜尋,沒瞧見商凈寒,反倒見著了出神凝思的雪蓮,他想了想,舉步朝她走去。
“在想什么?”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微愕了一下,轉頭望去,“曲大哥!
他審視雪蓮臉上每一寸表情,“如果我沒料錯,你是在想飛宇吧?”
她怔愣了下,默然垂首。
他沉吟了一會兒,“有句話——你聽不聽?”
“曲大哥想說什么?”
深幽的目光投向遠方,他低低沉沉的說:“有些事,不用我說你也明白,飛宇那如風的性格,不是任何女子能掌握住的,他飄浮不定的心更不懂執著為何物,也許有一天他會憧,也或許永遠沒有那一天,若對他過于執著,到最后只會傷了自己!
雪蓮輕咬著唇,“若他明白我的感情呢?”
“他會很篤定的告訴你,他不值得你愛!
“我懂,”她幽怨的輕點著頭,“他的紅顏知己這么多,而我,他一直都只當作妹妹看待,我所付出的感情只是癡心妄想罷了!
曲慕文看了于心不忍,他開始有些后海那天在客棧里沒有毀他的容。
“雪蓮,我知道這些話對你很殘忍,但我只是不希望看見你為他而耽誤了自己的幸福。”
“感情哪能輕易的說收就收!其實,我從來就不敢奢望大多,能默默愛他,我便已心滿意足!
“雪蓮——”
他正欲說些什么,她搖首凄楚一笑,返回眼眶里的閃爍淚光,強自展開歡顏,“我沒事的,謝謝曲大哥的關心!
沒事才有鬼!死任飛宇,標準的女性禍害!
“對了,你是不是要找商姑娘?”雪蓮提醒他。
對哦!差點忘了!澳阒浪谀膬簡?”
“知道,就在你后面!毖┥徶噶酥负箢^,商姑娘的表情實在…唉!
“我后——”他轉身望去,“咦,寒寒,你什么時候來的?”
商凈寒盯著他看。
呢……氣氛好像怪怪的。雪蓮當機立斷,明哲保身要緊。
“那——你們聊,我先進屋去!
“怎么了嗎?寒寒。”
怎么了?他居然還有瞼問她怎么了!
“曲慕文,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么?”
“當女人!”他答得理所當然。
廢話!難不成她是男人?她忍著怒氣,“好,那么柯雪蓮呢?”
“雪蓮?”干嘛扯上她?難不成她的情緒化是針對雪蓮而來?
曲慕文錯愕的張著嘴,望住她好~會兒,恢地,他好似領悟了什么,雙唇抿得死緊,不斷的深吸著氣,那表情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曲慕文,你那是什么鬼態度?”她更為不滿,眼看著怒火就要爆發。
終于,他忍不住的狂笑出聲,笑得驚天動地。腸子打結,甚至體力不支的癱靠著商凈寒的嬌軀。噢,老天!原來他的小娘子是在吃醋,哈哈哈,太好笑了。
“曲、慕、文!”商凈寒惱怒的一把推開他,“你笑什么?”
“我……我笑你……事情沒……沒搞清楚就亂吃····醋,哈…”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說什么?”這家伙太可惡了,居然敢死不認帳!
“我說我的小寒寒是個愛吃飛醋的小醋壇子!你先別發火嘛!雪蓮與我無關。她是我~個好兄弟的感情債,會到這里來,也是受了我那好兄弟所托!
“是真的?”她半信半疑。
“我像個三心二意的人嗎?對我有點信心,嗯?”
明了真相后,商凈寒雙頗泛紅,難為情的垂下頭,低聲呼聲道“我……我還以為……”
“以為我和她糾纏不清?”難怪她會對雪蓮特別冷淡,原來……他的小娘子也會為他爭風吃醋那!“如果你真的無法忍受,我們可以馬上離開這里。”“不用了,我相信你!彼那奶а弁,“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小心眼?”
“不,當然不。”事實上,他開心得不得了。
曲慕文憐愛的擁她人懷,輕點了-一下她的俏鼻,“有話怎么不直接來間我,悶在心里多不好受。 毕雭,她這陣子一定在暗地里生了不少悶氣。
“人家……人家不想讓你看笑話嘛!”
他搖搖頭,溫柔的輕吻她,“這不是笑話,是你對我的在乎。”
商凈寒泛起微笑,仰首接受他輕柔的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