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昕樂定定看著他,隨即勾起一抹笑,烏瞳掠過一抹復雜!皼]想到你還能活下來。”
她知道,是他!
即使他易了容,變了聲,可她還是認出他,這世上只有他能有那么一雙眼睛——
孤傲如月,卻又清澈如流水。
對方輕笑,聲音卻不再粗啞,而是如玉石般溫潤。
“這次不再將我當是夢了嗎?”他抬頭,黑眸蕩著笑意,平凡的臉龐因那雙眼而不再平淡無奇。
南昕樂抿唇,知道昨夜的事是真的,那不是夢,是真的他……想到自己曾對他說了什么,小臉不禁掠過一絲難堪。
曲瑯凈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的笑變得無奈!爸挥性趬衾锬悴趴辖邮芪覇?”
南昕樂別開眼,咬牙開口。“你不該出現的!
“看來我沒死讓你很失望!鼻槂舫芭,黑眸澀然,“即使我們不再是敵人,你還是不能接受我?”
南昕樂一愣,錯愕地看向他,“這就是炎狼國和金陵結盟約的原因?怎么可能……炎狼王怎會答應?”
“因為從今以后,炎狼國再也沒有二皇子!边@就是炎狼王答應結盟的條件。
“朕不過問你和修羅將軍的事,可你為了他不惜犯著激怒朕的危險,他對你真這么重要?”為了一個男人?炎狼王不懂二弟怎么了。
“是!鼻槂舨淮蛩愫脱桌峭踅忉專@是他的事,他不需和旁人說明。
“好!毖桌峭鯏[袖,神情不再溫和,而是屬于君王的威嚴!半蘅梢源饝徒鹆陣喗Y盟約,不過從此以后,炎狼國再沒有二皇子,你再也不能進來皇宮,當然,也失去坐上這個王位的資格。”從此以后,他只能是個鄉村野夫,而不再是炎狼國皇族。
“好!彼幕卮鸷敛贿t疑,王位、財富,他本來就不希罕。
見他答應得這么快,炎狼王瞪眼!澳悴缓蠡?”先皇生前留下一道密旨,甚至在臨終前也坦白告訴他,要是曲瑯凈要這個皇位,那他得無條件禪位,因為這個皇位本來就是曲瑯凈的。
先皇生前這句話,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同樣是兒子,為何曲瑯凈就能獨得父皇的疼愛?
“皇兄,把密旨毀了吧!”
“什么?”炎狼王驚愕地瞪著他!澳恪彼仓烂苤嫉氖拢
曲瑯凈淡淡一笑!巴跷弧覐膩砭筒幌胍。”
他從未眷戀過任何事物,也以為自己的性情本就淡漠,可遇見她,他才知道,是他還沒真正執著過。
“昕兒,炎狼國二皇子死了,死在你的匕首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曲瑯凈!
“你……”南昕樂不敢相信,“你瘋了嗎……”他可知他放棄了什么?
“是呀!”曲瑯凈笑了,笑得溫柔,卻也笑得癡狂!拔沂钳偭!睘樗偪。
怎樣也沒想到,一時的興趣,一時的好玩,一個視為娛樂的賭注,卻讓他徹底沉淪了。
南昕樂搖頭,她往后退,情緒因他的話而慌亂,她張口,想說什么。
“樂兒!
南昕樂一驚,轉頭看到南魏紫走過來。
“快走!彼а赖驼Z,就怕南魏紫看到他,以姐姐的精明一定會懷疑的。
“晚上我會去找你!鼻槂綦S即離去。
他經過她身邊時,她重重一震,她轉頭,震驚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昕兒,我不悔……
我說過,你會后悔的。她這么對他說過。
可他卻說,他不悔……
他在想什么?她可是殺過他,差點奪走他性命的人,他怎能不悔?怎能用那種堅定的口氣對她說不悔?
她根本就不愛他,接近他是為了殺他,和他相處的一切全是演戲,全是假的!
他明明知道的,為何……為何還能說不悔?
第9章(2)
“為什么……”南昕樂不懂,真的不懂,她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發梳,心頭滿是無所適從的恐慌。
他們明明是敵人,明明就不可能會有結果,可是,他卻說他不悔,就算死在她手中,他也不悔。
為何能不悔?
為何能放棄皇子的身分?就為了她?她有什么值得他這么做?她可是殺過他的人呀!
她對他虛情假意,她將匕首送進他心口,甚至涂上了毒,就是想要他死,不給他任何一絲活路。
她對他這么狠,可他卻說不悔,若她是他,一定會恨不得殺了騙她的人,絕不可能說什么不悔,可是,他卻說了……
“曲瑯凈,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要你!
她抬頭,瞪著他,烏眸盡是一片亂,再也無法冷靜——他讓她失去了慣有的冷靜。
曲瑯凈笑得溫柔,“我想要你一直對我笑!苯裉炜吹剿龑π』实鄣男θ,他嫉妒了。
他久久才能得到的一抹笑容,那個小子卻能輕易得到,讓他好不平。
“我想要每天為你梳發,為你別上我親手做的發梳!笨粗o握在手的發梳,他的眼神更柔了!拔乙詾槟銜阉鼇G掉!
“我……”南昕樂狼狽地躲開他的眼神,這個發梳就跟肚子里的孩子一樣,她想丟,卻總下不了手。
曲瑯凈走上前,拿過她手里的發梳,五指梳過她的發,“你的頭發長了。”都過肩膀了。
他將發梳別進烏發,朝陽花就別在她耳際,手指撫過朝陽花紋,滑過小巧的耳墜,最后來到小臉。
“昕兒。”他低下頭,額頭與她相貼,黑眸與她定定相視!拔蚁胍阌肋h都是專屬于我的朝陽。”
“不!”南昕樂推開他,“不可能的!曲瑯凈,我們不可能的!”
她永遠也不可能是他的朝陽!
“就算你跟炎狼國沒關系了,我也不可能屬于你,就像你也不可能幫金陵攻打炎狼國一樣。”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不可能會改變的。
“炎狼國已經和金陵結盟,不會打仗了……”
“就算沒有炎狼國,也會有其他國家!”他還不懂嗎?南昕樂深吸口氣。
“我跟你不一樣,你可以不管炎狼國,可以不當皇子,可是我不行!我有要保護的人,對我來說他們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是南昕樂,也不是喜樂公主,我是將軍,守護金陵皇朝的修羅將軍!”
早在十年前她放棄當公主的那一刻,她就放棄為自己而活。
她抬起下巴,堅定地、毫不遲疑地說:“你可以不當炎狼國皇子,可我不可能不做金陵國的將軍!
“昕兒……”
南昕樂拔下頭上的發梳,伸手緊握!扒槂,你可以癡狂,我不行。”走到窗口,她將發梳丟進池中。
他們都聽到發梳落入池里的聲音,南昕樂握緊拳,不讓自己的手顫抖。
曲瑯凈沉痛地閉上眼,她的話比當日的匕首更讓他痛,他澀然地扯唇,“昕兒,你比我還狠!
南昕樂不語,指尖深深刺痛手心,可她感覺不到痛,她只能逼自己看他,決絕地,不帶一絲感情地。
“而且,是對自己狠。”他們太像了,對敵人狠,可對自己更狠,但她比他絕情,她不給自己留任何后退的路。
“只有這樣才能守護我想保護的!贝松,他們注定無緣!昂⒆游視,到時會派人交給你,從此之后,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聯!
“若我不呢?”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強硬,他不可能就此放棄,他不可能對她放手。
她并不是對他無情,她是在逼自己無情。
“若我硬要帶你走呢?”要帶走她,對他來說并不難。
“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