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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樓蘭 >> 情有獨鐘,波折重重,失而復得 >> 唯見秋月白作者:未稚 | 收藏本站
唯見秋月白 page 22 作者:未稚
    “錯了,該是往西面飛的!快回來——”

    伊人第一次穿過竹林,往太醫院這邊走近,萱見整襟而坐,佯裝專心看書。

    近了……近了……她的腳步聲已清晰可聞。萱見暗暗提了一口氣,平生第一次感到緊張,余光瞥見花叢后細白的手指,要去捉那一只藍蜻蜓。

    他終于出聲:“何人?”這一刻臉上僵硬的表情連自己都覺得滑稽可笑。

    “你……”她錯愕地呆在當場。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已經認出了她——那一雙幽沉幽沉的黑眼睛,黑得如這世間最濃的墨,因那些繁冗厚重的故事和背景而凝固了化不開。但——他勢必要用更濃的情意去融化它!

    “你踩到我的衣服了!薄室庹也。

    “太醫院不是宮女可以隨便出入的地方!薄斪霾恢浪纳矸荩螞r她如今這身青衣素面的裝扮,也確實沒有半點太子妃的樣子。

    “且慢!”——他情不自禁地喚住她,猛然察覺到有違禮數,又道,“體熱而肢寒,內理不調。青梅煮酒而飲,于卿氣色多有補益!

    寥寥幾句,卻是他由衷交付的關心,盡管在她看來只是出于醫者的本能。

    伊人匆匆離去,她似乎很畏忌他?意識到這一點時,萱見難得憂心地皺起眉頭:看來他需要換個方式與她相處才行。

    那日在毓琉齋看見她腕上的那道傷口,他的心里分明有一絲恨意——人前對她無微不至的太子,人后竟是將她逼到這樣一種——需要靠傷害自己才能逃避他的責難的地步?

    盡管事后她曾云淡風輕地說:傷害自己而不會痛,總比傷害別人而痛在自己身上好過。

    ——究竟是不會痛,還是已經痛到麻木?

    隔簾相望的那瞬,一個念頭已在他心里植根發芽:他會讓她愛上自己!如她這樣的女子理應得到真心實意的對待,但他不能過于心急——他知道,曾經那些傷害已讓她變得被動和敷衍,寧愿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完余生,也絕不肯傾盡心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他需要時間耐心地布一張網,一步一營,最后將她牢牢捕獲。

    他們心智相當,彼此試探,他故意尋了“妹子”當借口,最終成為她的心腹。她本是個心思細膩且容易感到孤獨無依的女子,但她從來不會說出口,當她因為自己利用了他而心懷歉仄時,卻不知道,她已經陷入了他精心編織的彌天大網里。

    金鳶太子,這是你今生最大的失誤,你有她在側卻不知珍惜——所以你注定會失去她!

    萱見和白哉都是他。作為萱見——他悉心照顧她,不漏過她任何一個微妙的心思和眼神。而作為白哉——他希望她看到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又希望她欣賞的不止是他的容貌。因而當她愿意對容貌平凡的萱見交付信賴,并安心在他身邊入眠時,他不是不欣慰的。

    他為她做了許多事,有時她看在眼里并不明說,但有時她是真的錯過了——

    彼時霪雨晚至,濕了西苑的紫泥花塢。玉壺催更,萱見甫炙得燈兒,便聞“嗖”的一聲,一道暗影自后院掠過,一瞬沒入了黑夜里。

    “誰?”萱見當即循聲跟上。

    對方顯然是個高手,一路飛檐走壁,竟是沒有驚動宮內侍衛!八ⅰ蹦侨送蝗换厣,緊接一招“流火飛星”就朝萱見刺來,使的是一柄七尺軟劍,劍式流暢如行云流水,隨性之至,只是那刃面卻有參差的缺口,兩三招一并刺來,竟是越鈍越疾!

    萱見不避不閃,隨手折下一截竹枝,一挑一撥,從容應對。但那軟劍招招進逼卻只攻他最難設防之處,并未曾襲他要害,不像是要置他于死地,倒像是——有心試探他的武功?

    萱見正自驚疑,對方一瞬之間撤招閃身,在毓琉齋前消失了蹤跡。萱見心下一驚,難道這是聲東擊西,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她?

    他來不及多想,便自窗口躍入了她的寢宮。

    “呀呀,功夫不賴嘛!焙诎道镉械佬ξ呐勇曇簦幻娓O窣作響,看不清她究竟在做什么,“我原當樓蘭人個個都是草包呢。”

    萱見認得那個聲音——是幼焉!“你是何人?”

    “切,裝什么,你不是早就猜出來了么!庇籽刹灰詾槿坏仨谎,他那點小把戲騙過瓏染容易,想騙過她還嫩得很!

    這女子當真有幾分邪氣。萱見皺眉:“你來這里做什么?”

    “救人。”幼焉轉身點亮一盞蓮燈,指了指床上的女子,“你沒發現她很痛苦么?”

    萱見的視線隨之一緊,躺在床上的正是瓏染,原本瘦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更顯得伶仃無骨。她似乎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一雙手死死揪住床褥,甚至可以清楚看見頸項上突起的青筋,卻要竭力支撐著,仿佛這一松手便會墜落無盡的深淵……但她明明還在睡夢中!

    “她中毒了?”萱見隱約猜出幾分。

    “嗜心散!庇籽缮裆,“這種毒在西域很少見,你沒聽說過不奇怪,但在中原卻經常被使毒高手用來殺人于睡夢里。聞其香者會連續做四十九個晚上的噩夢,醒來后卻會忘得精光,因而很難被人發現。下毒者便是以此摧毀對方意志,輕則發瘋,重則喪命。而如果中毒者正好有過一些可怕的經歷便更危險,她會在睡夢中被巨大的恐懼感折磨致死!

    她心里清楚,瓏染便恰好經歷過那些血淋淋的痛苦和絕望,正中敵人下懷!

    “而嗜心散最主要的兩味毒料便是‘婆娑草’和‘龍橙香’。”

    萱見聞言一怔:“龍橙香?”便是那柄阻孕香扇上的熏香!難道是——

    “那扇子是椿姬給她的沒錯,不過婆娑草……”幼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椿姬雖然深于城府、工于心計,栽贓嫁禍之事也做過不少,但害人至死這種事卻不像是她的作風!陛嬉娐月猿烈鞯,“若我沒有猜錯,她應當也是被利用的人!

    “確實。那位幕后真兇擺明就是想借刀殺人!庇籽牲c頭,心道他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對宮里每個人的心性都猜得七分透徹。“等到太子妃死了,那家伙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說太子妃是被人毒死的,再動用一些勢力裝模作樣地調查一番,送香扇的椿姬便成了替罪羊。真是一箭雙雕!”這種詭計她在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之間見得多了!

    “我搜遍皇宮,總算在她房里聞到最后一點的婆娑草的味道,原來她是將婆娑草裝在香囊里一并燒掉了!庇籽山又值,唇邊一絲冷笑,“那女人倒是不畏犧牲,自己先嘗了解藥,再把香囊戴著往人家屋里鉆。嘖嘖,這皇宮果然是個‘人才濟濟’的地方么。”

    萱見凝眉若有所思,這幾日與瓏染走得最近的無非是太子那幾個姬妾,香囊啊……他心里已然有數。

    “不過幸虧我把她的解藥偷來了!庇籽赏鶓牙锾搅颂,摸出一顆藥珠丟給萱見,“僅此一顆,拿好了!”對上萱見詫異的目光,她毫不客氣地白他一眼,“別問我為什么不親自喂她,也不想想我煞費苦心把你引到這里是為了什么?話說這鬼地方還真是容易迷路啊……”

    絮絮叨叨的聲音還在,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她竟是……為了成全他們?萱見的唇角浮出一絲笑意,輕步走到床前。伊人還在無休止的夢魘中掙扎著,“教主……我害怕看見死人……比看見那些毒蛇毒蝎還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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