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呀!”這回,姜延秀痛到連聲“疼”都喊不出來,更別說是咒罵了。
“后一,替我好好教訓他!睂O不凡一聲令下,后一立刻甩動頸子跟頭,狠狠的甩著姜延秀落入兩排利牙之間的手臂。
“啊……啊!”傷口遭到拉扯,他痛到臉色發白,不斷慘叫。
見著這一幕,穆熙春都愣住了。她想出聲制止,一時之間竟發不出聲音。
這時,孫不凡看著她,一臉認真,“這樣能消你怒氣嗎?”
穆熙春一怔。他要后一咬姜延秀,是在替她出氣?
“若還不行,我就——”
“慢著!”未等他說完,她已打斷了他。
姜延秀雖可惡,但她可沒冷酷到非得見他被咬得血肉饃糊才肯罷休。
“算了,算了,反正他沒得逞,就……就饒了他吧!
聽她說要饒了姜延秀,孫不凡倏地濃眉一糾,微帶慍惱,“饒了他?你好寬大為懷呀!”
聽他說話酸溜溜的,她不禁微頓,“難道你真要后一咬死他嗎?”
“后一咬死他,就算我沒罪,后一也可能會被衙門抓去打死或毒死,他還不值后一賠上一條命呢!彼浜咭挥。
“那……那你……”既然他沒有這種打算,干嘛不讓后一放開姜延秀?“我不生氣了,你快叫后一放了他吧!
“不!睂O不凡怨憤的睨著她,像個使性子的孩子般,“現在我可生氣了。”
穆熙春一怔,“嗄?”
他是氣姜延秀使壞,連累他遭她誤會,甚至白捱了一記耳光嗎?
“我哪能不生氣!”他懊惱低咒,“你能饒了他、饒了李牧,就是饒不了我,發生這種事,你賞過李牧巴掌嗎?”
她心虛的搖搖頭。
“你誰都不打不罵,卻殺到這兒來打罵我,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原來他氣的是她,不是姜延秀。
“你生我氣,我隨你處置,但不要讓后一背負了傷人瘋狗的罪名。”她急得滿臉漲紅。
“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吃……”孫不凡猛地打住。
老天,他這是在吃味?因為她誰都可以原諒,就是不肯輕饒他,讓他覺得他在她心中連姜延秀都不如?
“孫不凡,快讓后一放開他吧!”穆熙春見姜延秀滿手的血,又叫得像被殺的雞似的,直教她背脊發涼。
就算姜延秀可惡至極,她也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叫得這么凄厲。
“后一!”轉頭,她看著它,沉聲喝令,“快放開他!”
他不肯制止后一,那么她就試試看。后一對她的話雖不到言聽計從,但至少也會給她幾分面子。
后一為難的看著她,再試探的看著板著臉的孫不凡。
它很想聽從她的話,可它的主子是孫不凡,凡事還是得他說了才算。再說,這姜延秀這么可惡,它也想好好修理他。
“孫不凡,算我求你,行嗎?”穆熙春近乎哀求地說。
知道她善良心軟,若他再不命令后一放開姜延秀,她可能又要跟他杠上了。
她對誰都好,對誰都不忍心,就是對他既嚴厲又刻薄,哼!
“后一!睂O不凡聲音一沉,不情愿地開口,“放了那混蛋。”
“嗚~”后一聽令,立刻張開了嘴。
姜延秀從狗口下逃過一劫,看著自己那條血淋淋的手臂,早已臉色發青。
如果可以,他想轉身就逃,可他怕!怕他一逃,后一就會從后面攻擊他。
他渾身顫抖的站在原地,驚恐的看著孫不凡。
孫不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彷佛他是什么礙眼的東西。
“還不快滾?”
得到他的允許,姜延秀迅速的轉過身子,奪門而逃。
看著逃命的他,穆熙春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
“穆熙春!焙龅,孫不凡又連名帶姓的叫她。
她回過神,疑惑的看著他,“干嘛?”
孫不凡糾著眉,板著臉,一臉不快。
“說吧,你為什么獨獨對我這么嚴厲又刻。俊
她一愣,一臉;。
“那個笨蛋李牧意志不堅、受人慫恿對你下藥,你原諒了他。”他像在數落她的罪狀般,“姜延秀為一己之私,企圖毀你清白,你也替他求情。可對我,你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先給我一記耳刮子,還不聽我解釋,你對我沒有一絲歉疚嗎?”
歉疚?她怎么會對他沒有一絲歉疚呢?若非理虧歉疚,她怎會休業三天,日夜守著他?
“對、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彼拖骂^,真心認錯道歉,“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特別不能原諒你,一想到你是那幕后黑手,我就既生氣又難過,我……”
孫不凡心頭一震。特別不能原諒他?這話聽起來像是……他是特別的。
不知怎地,感覺并不壞。
“齁!”后一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差點沒吐血。
這兩個人都是初次動了戀心,遲鈍的程度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她獨獨對他特別的嚴苛,不就是因為她特別在乎他嗎?人總是被自己愛的、在乎的人傷得最深,李牧跟姜延秀對她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路人甲乙丙,她當然沒有太多感覺。
如此簡單的道理,他不懂,她也迷迷糊糊的。
唉,碰上這兩個迷糊鬼,它真忍不住要望天興嘆了。
這時,孫不凡忽而想起了什么,唇角驀地勾起一抹高深的、狡黠的笑意,“對了,你剛才說要隨我處置,對吧?”
穆熙春點了頭,又有些不安的睇著他,“我……我是那么說過……”
他挑眉一笑,“那好,現在我受了傷,直至我痊愈之前,我跟后一的生活起居得由你全權負責。”
“咦?”她一怔,“可我沒辦法兩頭奔波。”
“那倒不必!彼柯督乒,“我搬去跟你住。”
“什么?!”
孫不凡當然不是真的搬到穆家去住,而是住進了穆家隔壁,早已歸饕餮所有的空屋里。
住在這里,他跟后一的三餐都有“專人”打理,雖然居住品質是比不上廣明客棧,但日子絕對過得比在廣明客棧的天字一號房還愜意。
一直費心想買下穆家面館的孫不凡突然帶傷住進隔壁空屋,已教穆家兩老覺得疑惑,但更教他們震驚的是,女兒居然得負責他跟他愛犬的三餐。
雖然問了女兒后,她只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的給了一個“他是為了救我才摔傷,基于道義,我只好照顧他!”的答案,可他們夫妻倆還是覺得事有蹊蹺。
不過女兒向來是個腦袋清楚的女孩,她做的事或下了什么決定,他們兩老是不太過問的。
但是這事不出三天,便在客人之間流傳著,大家對此議論紛紛卻沒人敢當面向穆熙春提問,而也因為沒人問,臆測而生的謠傳便更多了。
這日,因為穆熙春實在分身乏術,只好讓穆大娘前往陸大夫那兒取穆老爹及孫不凡的藥,她剛到陸大夫的醫館,他便向她問起此事。
“聽說饕餮的孫少爺住在面館隔壁,三餐都由小春打理,是真的嗎?”
穆大娘十分驚訝,“怎么這事已經傳到大夫這兒來了?”
雖然小春總說自己不嫁,但傳出這種話來,對一個女人家而言總不是好事。
“我也是聽來問診的張師傅說的!标懘蠓蛞恍。
“是嗎?”她一臉尷尬,“真是好事不出門……”
陸大夫微頓,雖然她沒把下一句說出口,他也知道她想說的是什么。
“小春的娘,那也不是什么壞事吧?”
“怎么不是壞事呢?”穆大娘一臉憂愁,“小春可是未嫁的閨女,如今謠言滿天飛,日后她還能嫁嗎?”
他捻須而笑,“小春的娘,你可真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