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奴這就說,這就說……”誼女滿頭冷汗,忙道:“稟娘娘,我家燕姬娘娘讓奴下來向您報口信,說是——說是淑妃娘娘今夜召請了她娘家表兄入宮,秘密藏躲于您回宴席的半路上,想、想趁您不備……輕薄您,誣陷您與其結下私情,淑妃娘娘再藉機帶著誥命夫人們撞破當場,讓您、讓您……”
彩夷和羽林衛臉色齊刷刷地大變!
“讓本宮身敗名裂,讓君上大怒,不是立將本宮斬殺當場,便是憤而打入冷宮,一生永遠厭棄之?!”
“是……是的!闭x女偷偷看著這嬌小娘娘一臉若有所思,卻半點不見驚恐或盛怒之色,不禁有些心下打鼓。
哎呀,這不就是諸闔先生和老嬤嬤常常對她耳提面命的,累累史書上和前朝后宮里最烏七八糟的宮斗密技之一嗎?
不過這力道好似不太猛烈啊,聽說前朝瑤后是直接將受寵的妃子灌了春藥,再把三五個侍衛丟上了榻……咳咳!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淑妃娘娘今晚安排的是十個八個表兄表弟的,只怕也難近她身前一丈。
君上自上次太后事件后,便在她身邊明里暗里安排了不下百名的護衛,不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恐怕就連只蚊子都飛不過來。
方才這誼女能越過羽林衛和暗影到她面前,也是因為她是個女的,而且全身上下并無攜半點武器吧?
“那個,”她嘴角微微上揚!凹热皇珏锬锵氤鲞@么陰損的法子想毀了本宮的清白,又怎么會泄漏給了你家燕姬主子知曉?!”
誼女見她“深信不疑”,登時大喜過望,忙道:“回娘娘的話,淑妃娘娘原先的計畫便是與我家主子聯盟,由我家主子出面絆住您,待您放松戒心后,再引領您走至那處假山,確保您不會半途離開——”
“既是盟友,你家燕姬娘娘怎又反了水,示好予本宮呢?”趙妃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場面上的假話就別說了,你我都不信,倒不如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也省得浪費時間了!
“娘娘聰慧睿智。”誼女不慌不忙地順手拍了記馬屁,假意恭敬道:“我家主子確實是希望今晚向您賣了這次好,讓您欠下這個人情,以求娘娘您日后能在君上
面前為她美言幾句,最好是能令君上召寵一二——”
“嗯,果然夠爽快。”她嫣然一笑,杏眼彎鸞!安贿^……真不好意思,本宮這人平生最愛吃獨食,自己吃著好吃的,是不可能再分給旁人嘗上那么一口半口的,這是本宮個人的風格和堅持。
“噗嗤!”彩夷憋不住,忙清了清喉嚨,躬身行了個禮!芭掠绣e,請娘娘責罰!
“罰你回去吃一斤大蔥,半合大蒜。”趙妃子眸底掠過一絲沒好氣。“不準配烤腸!
彩夷瞬間苦了臉,乖乖地低頭認命!爸Z!
誼女有些驚訝,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幸災樂禍還是羨慕。
燕姬主子……和她們之間,從來不曾這樣親切、輕松。
“如果沒旁的事,你可以走了!壁w妃子微笑道!澳锬铩
“請轉告你家主子,雖然她有心示好,不管本宮用不用得上,本宮都承她這份情,若是在其他地方有本宮幫得上忙的,本宮一定幫,可若代價是要本宮把君上送予她……”趙妃子甜軟的笑容里有一絲令人見之凜然的威嚴!皼]可能!”
誼女心下一突。
“君上并非可贈、可與人分享的器物,他是本宮這一生最敬重最珍惜也是最寶貴的人,萬金不換!壁w妃子柳眉一揚,雪嫩圓臉綻放著自信滿滿的耀眼光芒,美得教人無法移轉目光。
誼女一震,心口涌現濃濃的艷羨渴望——她多想自己這一生也能有這樣的自信,這樣的福氣得遇一個能令她深深戀慕、捍衛的男子。
可低賤的奴下,命運都捏在旁人手里,是永遠都不會有這么一天的。
不過,就算是眼前這個笑得滿眼自信,美麗絕倫的趙妃子,也不過是個敵不過命運算計的女人,現在的笑,不過是明日的哭……
誼女嗤嗤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可憐還是惋惜抑或是惡意的滿足!澳锬铮腥硕际且粯拥,一旦嘗過了鮮味兒,貓還能不偷吃魚嗎?”
趙妃子胸口一緊,腦中那隱隱的警鐘再度敲響了起來,她蹙眉疾問:“你是什么意思?”
“人人都知君上不近女色,可自娘娘進宮后便“治愈”了君上的心病。”誼女
笑了起來,眼中同情與恥笑之色更濃了,尖聲道:“娘娘呀娘娘,您這算不算是搗熟了果子,卻叫旁人給摘了吃了?”
她心跳急促,身子猛然晃了晃,險些站不穩腳步。
彩夷連忙扶住了她,“娘娘別慌,君上身邊高手如云,不會有事的!”
是啊,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可、可萬一他中了算計,不得不與人……難道那些高手暗影敢攔住嗎?
一想到只會對著她笑,只會抱著她,偎纏著她的君上懷里摟著另一個女人的軟玉溫香,四肢交纏裸捏以對,他漂亮如玉的大手會撫摸那人的唇瓣、身軀……剎那間,她呼吸僵止,心臟痛得像是要被擰爆了!
不!不可以!
“你——是誰算計君上?快說!”趙妃子杏眼赤紅,沖動地就要上前狠狠揪住誼女的頸子逼問。
“遲了。”誼女笑得好不誰異!艾F在只怕生米已然煮成熟飯了。您說,頭一個奪了君上精元的娘娘,能不能就此勾誘了君上的魂,甚至是一舉懷上君上的龍種呢?到時候,娘娘,您又如何自處?!”
“不會的……不、不會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用力扣陷入了掌心,仿佛藉由那劇烈的痛楚就能轉移、壓抑內心逐漸浮起的恐懼和絕望!熬先羰菚p易中計之人,這么多年來,后宮嬪妃們怎會甘愿獨守空閨,又怎么可能不出手?”
“那是因為大周宮里從不曾有你!闭x女嗤地笑了,怨毒的眼神閃著冰冷的幽光!熬闲膼勰锬,你便成了君上的軟肋,只要有人能易容成娘娘的模樣,又和君上雙雙飲下了“迷春藥”,君上還守得住嗎?”
趙妃子聽得冷汗涔涔,心涼了一大半。
“來人!卸了她的下巴,把人押到水牢去,待事了再由君上和娘娘處置!”怒不可遏的彩夷火速下令。
“來人!帶本宮去君上處!”臉色蒼白的趙妃子狠命地一咬舌尖,直到鮮血迸出,痛感將她的理智和冷靜喚回,她沉聲命令道:“傳令羽衣衛和鐵衣衛,立刻閉宮,秘密監管住這宴席上和后宮里每一處,一人不可入,一人不可出,直待君上決斷!”
“領命!”
“還有,帶上太醫院首!”
“諾!”
希望……還來得及……
趙妃子臉色蒼白,緊緊抿著唇,在暗影們的偕扶下凌空而起,沒入被大片夜色籠罩住的沉沉宮墻深處。
她再嫉妒再心痛君上和旁的女子交歡纏綿,都遠遠比不上害怕當君上發現自己被算計,被他最痛恨的后宮蛇蝎女子“強行侵犯”后的憤怒、痛苦、作嘔……他曾告訴過她,他的母后淫亂后宮,是他這一生至恨至厭至恥的丑惡記憶,所以當世除卻她之外,任何女人的碰觸對他而言,不啻是帶了毒的黃蜂刺,也是最最羞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