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荷妹才剛及笄,在他的眼里根本還只是個小孩子,因此他只當爹是在開玩笑,從來沒想過會有那樣的可能性。
“我下個月就要滿十七,都已經能嫁人了。事實上,爹娘和表姨父在閑聊時都說咱們兩家門當戶對,十分相配呢!”杜繡荷說道。
聽了杜繡荷的話,柳杏兒的表情一僵。
只要一想到在那么多人的眼中,延子律和杜繡荷都是天造地設般相配,她的心就難受極了。
會不會……其實她根本是多余的存在?
延子律沒想到杜繡荷竟然會認真地看待這件事,他不禁皺起眉頭,神色嚴肅地望向杜繡荷。
“荷妹,抱歉,不論其他人怎么想,我都不能同意這樁婚事。”
他那毫不遲疑的語氣,讓杜繡荷詫異地愣住。
“為什么?難道我有什么配不上子律表哥的地方?”她的語氣有些尖銳。
從小她就在爹娘的嬌生慣養中長大,早已習慣被人捧在手掌心中呵護,一向是要什么有什么,這會兒竟然會被子律表哥拒絕,讓她有種被打了一耳光似的難堪,實在無法理解,也難以接受!
“因為,我已經有意中人了!毖幼勇商拱椎鼗卮稹
“意中人?誰?”杜繡荷望向一旁的柳杏兒,隨口問道:“難不成是她?”
延子律毫不隱瞞地點頭道:“沒錯,就是杏兒。”
他望向柳杏兒,朝她微微一笑,那溫柔的眼神和微笑,安撫了柳杏兒原本動搖不安的心。
杜繡荷瞪著他們兩人,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
“子律表哥,你可要想清楚呀!她配得上你嗎?我聽說她家只是在經營一間小小的古書鋪,根本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賈而已。”
延子律不以為意地說:“那又如何?我要娶的又不是她家的店鋪!
“這……可是……”杜繡荷咬了咬唇,還是難以接受事實!拔蚁胱勇杀砀缰皇且粫r昏了頭,最好先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再說!”
像是怕聽見更明確堅決的拒絕,杜繡荷氣惱地跺了跺腳之后,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柳杏兒松了口氣,忍不住用酸溜溜的語氣學剛才杜繡荷說:“子律表哥,你可要好好地想一想。
延子律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輕嘆道:“別挖苦我了,這種艷福,我可無福消受!”
他沒想到爹竟然會當真,也沒想到荷妹會真的想嫁給他,希望不要因此傷了兩家之間的和氣才好。
“好了,現在荷妹也走了,你剛才想說什么?”
“已經不用說了!
“喔?”延子律挑起眉梢,猜道:“剛才你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嗎?”
“是啊!绷觾赫Z氣有些悶悶地說:“稍早伯父問我覺得繡荷姑娘怎么樣,與你相不相配,還說想讓她當延家的媳婦兒呢!”
“所以你心里不安,就跑來找我了?”
柳杏兒噘起了唇兒,算是默認了他的問話。
延子律搖了搖頭,憐惜又無奈地輕嘆。
“傻瓜,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
“不是不相信,只是……聽伯父那么說,心里忽然覺得好不安……”
她真的能夠跟他在一起嗎?延伯父是如此中意繡荷姑娘,能夠接受媳婦人選換成她嗎?
第8章(2)
見她緊蹙著眉頭,眼底仍帶著揮之不去的煩惱,延子律忽然走到門邊,將書房的門落了閂。
“咦?你要做什么?”柳杏兒疑惑地問。
延子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邁開步伐,緩緩走向她。
他那太過專注灼熱的目光,和那宛如一頭豹子盯上了獵物似的神情,讓柳杏兒的心一顫。
他……他該不會想在這里……
她的雙頰霎時紅燙似火,羞嚷道:“你……你可別亂來!現在是大白天的,而且這里是書房……”
“放心,我已經上了閂,不會有人闖進來的!
“可……可是……”
柳杏兒羞得想要逃跑,卻被他從身后摟進懷中。
“我瞧你心里充滿不安,讓我給你一些信心!
“哪有人用這種方法……”柳杏兒臉紅地抗議。
“當然有!
延子律低下頭,溫存的吻落在她的耳畔,火熱的舌輕輕舔舐她柔嫩的耳垂,那宛如燒灼的感覺,讓柳杏兒情難自禁地發出喘息,身子也克制不住地輕顫。
只要一被他觸碰,她的身子就彷佛要融成了一灘水,根本別想要抗拒或是逃脫了。
延子律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
“杏兒,你完全不需要有任何不安,你只要牢牢地記住——我愛的是你,我想要的也只有你,這就夠了。”
他眼底的認真和深濃的情意,讓柳杏兒感動不已,在這一刻,她相信就算有任何的阻礙,他們也一定能夠共同克服的。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延子律微微一笑,低頭吻住她的唇。
柳杏兒閉上眼,心悅誠服地接受他的吻,還有他那開始在她的身軀上恣意游走探索的大掌……
傍晚時分,當柳杏兒和小桃在寢房里閑聊之際,杜繡荷突然前來。
杜繡荷佇立在門口,沒打算進房,甚至還以向丫鬟吩咐似的高傲語氣,對柳杏兒說:“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
小桃皺起眉頭,遲疑地望向柳杏兒。
“沒關系的,小桃,你就待在房里吧!”
柳杏兒起身走出寢房,跟著杜繡荷來到蓮花池畔。
“繡荷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杜繡荷抿著唇,上下打量柳杏兒,眼底閃動著不服輸的光芒。
“你真覺得自己配得上子律表哥嗎?”
柳杏兒一僵,雖然她感覺得出繡荷小姐對她不太友善,甚至是懷著一絲敵意,但沒想到她竟會問得如此直接。
她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杜繡荷就已自顧自地說下去。
“在我看來,你和子律表哥根本就不相配!我相信在所有人的眼里看起來也是如此!
“不,你——”柳杏兒搖了搖頭。至少在延子律的眼中不是如此,而那才是最重要的。
杜繡荷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有些咄咄逼人地問:“你能帶給子律表哥什么?你能對延家有什么幫助?能夠帶來什么益處?”
幫助?益處?
這些質問讓柳杏兒怔住,完全答不上來。她從來就沒想過這種問題,也不明白感情與益處能扯上什么關系?
“我家在杭州也算得上是富商,和延家稱得上門當戶對。倘若我嫁進了延家,我能帶給子律表哥的,比起你來那真是多太多了!兩家的結合,不論是對聲勢或是財富都大有幫助,但是你呢?你能帶來些什么?什么也沒有吧?”
“我……”柳杏兒無法否認,畢竟杜繡荷說的的確是事實。真要說家世背景,如今的柳家根本遠比不上延家。
有那么一剎那,柳杏兒的心里產生了動搖,但是當延子律的身影浮現腦海時,她彷佛瞬間擁有了無限的勇氣和堅定的信心。
她挺直了背脊,坦然地面對杜繡荷。
“或許你說的沒錯,但那都是以一般人的眼光、一般人的想法去判斷的吧?”
“那又如何?”杜繡荷輕哼了聲。
柳杏兒直視著杜繡荷,正色地問:“你真的以為,子律哥是那種會為了得到某些好處,就勉強自己跟某個姑娘在一起的男人嗎?”
“呃?”
杜繡荷怔了怔,被她忽然變得堅定認真的氣勢給震懾住。
“你……你別以為這么說就能蒙混過去!明明我們兩家才是相配的,你不過是想要攀附榮華富貴才會纏上子律表哥!”杜繡荷的心里這么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