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和祝辛遙晚上約好了一起吃飯,她還是留了下來。右手被燙到,加上她又在非常時期,所以干脆關了電腦,杜絕輻射;坐在公司為員工特設的休息區,美美地在上班時間看著公司訂的報紙。
坐下來還不到十分鐘,休息區的電話就“嘟嘟”響起。她和房治悅的位置離休息區并不遠,所以她聽到房治悅說:“佛庭,電話!
“喂?”她下意識地看了墻上的掛鐘,還不到下班時間吧?
“喂!
直到祝辛遙的聲音確確實實從電話里傳來,沈佛庭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連多余的念頭都沒有,直覺就是他打來的。
“怎么?”
“能……請假嗎?”他遲疑地問了下。
“現在?”沈佛庭面上現出疑惑的神情。
“嗯。不過不止現在,可能要請好幾天,可以嗎?”
沈佛庭看了看自己的手,“可以。”
“那一個小時后我在你樓下等你!
“呃?這么急?干嗎?”去旅游?她在心里笑。
“不是,有事找你!彼浀貌荒茉僬浟恕
“好吧,那我請多少天假好呢?”
“先請一個星期吧。”那口氣好像一個星期都還不夠一樣。
她相信他也不是那么無聊的人,但什么事需要請一個星期的假?想不透,但還是老實地去找部門經理請假去了。經理自然放人,她的手都成紅燒豬蹄了,公司也沒有壓榨員工的先例,所以經理也算是做順水人情。
到了約定的時間,她提前十分鐘下樓,祝辛遙拎著一個大大的行李包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沈佛庭忍不住“撲哧”笑出來,要不是他們已經結婚了,這情形看起來還真像一對小情侶要私奔一樣。
何況祝辛遙的表情還那么嚴肅。
“上車吧!彼惺纸辛艘惠v的士,“到寶安機場!
“去機場做什么?”沈佛庭側頭問。去機場自然是坐飛機,斷然不可能去吃飯;只是他才從香港出差回來,需要這么趕嗎?
“慢慢再告訴你!焙伲爝挺緊。
沈佛庭壞心地笑,想看看如果告訴他一個秘密他會不會嚇著。祝辛遙正好轉頭看到了她的紅燒豬蹄,于是,兩人對望,同時開口——
“我懷孕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
靜默一秒鐘。
祝辛遙小心翼翼地說:“抱歉,你說……”其實是聽到了,但不敢確定是不是他聽到的意思?
沈佛庭還是一派笑瞇瞇的模樣,“我、懷、孕、了。”一字一頓,異常清晰。
祝辛遙深吸一口氣,冷靜的面具隱隱有崩裂的跡象,“你說真的?”
這下掛不住笑容了,孕婦嘛,有權利反復無常的!“誰拿這個和你說笑?!”真過分!
“司機,麻煩停車!彼忍幚砑覄帐。
“還沒到機場哦!”司機把車緩緩停在路邊。
“怎么不走了?”
不走了也不下車,祝辛遙就這么抿唇坐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才當選孕婦的女人沉不住氣了。
“司機,麻煩你調頭。”他報了他們租住的小區名字,“暫時不去機場了!
她莫名其妙,“為什么又不走了?”
“你現在不適合坐飛機!弊P吝b淡淡地說,又問,“手怎么回事?”
“被開水燙了!鄙蚍鹜シ浅S魫,怎么在聽到自己要當爸爸的時候,他一點開心興奮的表情都沒有。刻婀至税?那個表情……倒好像不樂意一樣。
“上藥沒?”祝辛遙倒沒察覺她的情緒變化,只抓過她的手腕細細看,“紅酥手……”
“紅豬手吧?”沈佛庭沒好氣,他不關心她肚子里在成形的小家伙,倒關心她的手,“遙遙,你是不是不高興我懷孕?”她低聲問,不想給司機聽到。
祝辛遙一臉詫異地看著她,“你……怎么這么想?”他好像有些小心又有些膽怯地伸出手,在她的小腹上輕輕一觸又很快縮回去,“其實我很高興……但是……哎,可能太累了吧!
這樣嗎?沈佛庭疑惑地看著他。
車子很快駛入他們租住的小區,下了車,祝辛遙拎著行李下來,“上樓再說吧!
到了家,才關上門,沈佛庭就被摟住了。祝辛遙將臉埋入她的頭發之中,深吸氣,“對不起。”
“干嗎要說對不起。俊彼氖,悄悄地爬上他的腰,臉紅臉紅,這是第一次,這么長久以來第一個真情流露的擁抱。嘻嘻,忍不住抱緊些。嘶,就是燙到的手有點痛。
他也將手臂圈緊,“我……很高興你懷孕了,真的很高興。”
“嗯。”她應著。
“別多想,”他安慰她,“我,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本來是打算帶你一起的,但現在你的身體不方便,所以……你等我好嗎?等我回來!
“你去哪里。俊彼滩蛔。
“我要去辦點事,我會盡快弄好回來陪你的,要過春節了不是嗎?”祝辛遙一連串地說著,這是他有生以來說話最慌亂的一次。
“你……”
“別多想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的,一定趕在過春節之前!彼孟裨谡f什么承諾一樣。
“好吧,那你去吧,畢竟正事要緊!痹瓉碛袝r候做偉大的女人,嘴角會澀澀的呢。她想不通有什么很正經的事,會重要過她懷孕?
他似是察覺她最微妙的心事,只好緊緊擁著她,一言不發。
“你……什么時候的飛機?”她問。
祝辛遙放開了她,“我還沒買票,原本打算去機場買的!
“今天一定要走嗎?”她沒說留他,但問這話時,竟有意想不到的楚楚可憐。
祝辛遙抿緊唇,看著她,點頭,很堅定地點頭。
“好吧。”她垂下手。
他撫她的頭頂,“答應我,別多想!
“知道啦,”她一把拍開他的手,朝他咧開笑容,笑瞇瞇的雙眼如過去一般,似掛在樹梢上的彎彎月亮,是月初的殘缺,如月底的不全,“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你!我巴不得你不在家呢,呵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只看著她,深深地。
“看什么看?”好像還挺不相信似的,“我告訴你,你也別打電話回來啦,我也不會打給你的,反正你也不會想我,我也不會想你;反正我們就是莫名其妙結婚的嘛;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她戳戳他的胸膛,“反正你就是悶葫蘆一個,要不就是嘴巴像灌了十瓶殺蟲劑一樣,毒得遇佛殺佛,遇鬼殺鬼的。沒關系啦,你走吧走吧,你走了我就徹底解放,哈哈,家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推他出門,笑瞇瞇地推他出門,手似乎都沒什么疼痛的感覺。走吧走吧,反正他也不會想她,她也不會。
反正也不是為愛情結婚的,這年頭,誰還愛誰。繍圩约憾紒聿患傲。
他就這么被她推出門。她又轉身,吃力地拎他的行李,齜牙咧嘴地叫:“這么重?打包和情人私奔?”
丟到他腳邊,她瀟灑地揮手,“走吧!”轉身,很勇敢地把門大力甩了過去。
預期中“砰”的一聲卻沒有響起。她被人從后面緊緊抱住,耳邊是低低的一聲:“真傻。”眼淚“嘩啦啦”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