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姑娘要不要歇歇?”尚宮輕聲問!棒霉媚锊幻卟恍莸厥卦趯嫷疃嗳,如今娘娘的情況稍穩,要不先去歇會?”
“我……”
“要不去透透氣也好,這兒還有我守著。”柳芫拍拍她的手,朝外頭使了眼色,她隨即明白柳芫的意思。
“也好,我去透透氣!边B著幾日沒見到花世澤了,不知道待會見到他,他會給她什么臉色瞧。
然,門才開,適巧瞧見鞏貴妃和柳藏迎面走來,她倒吸了口氣,感覺渾身寒毛都立起,手心滲出汗來。
柳芫見她古怪,起身一瞧,見是鞏貴妃和柳葳,隨即向前施禮!耙娺^貴妃娘娘、柳昭儀。”小手在背后輕擺,示意裘化真趕緊入內。
她是想走,可是她已經跟柳葳對上眼,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施禮,垂著臉,等著兩位娘娘發話。
“這一位就是皇上跟威鎮侯借來的女神醫?”鞏貴妃狹長美目閃動瑩光。
“是的!绷甏龖
“本宮想跟你借一步說話!
柳完聞言,回頭望去,就見裘化真渾身僵直著,正思索要怎么替她脫身,柳葳已上前一步拉住她。
“十三,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可、可是……”
“咱們姊妹到一旁說些體已話也不成?”柳葳不由分說地將她拉走。
裘化真僵在原地,粉拳在寬袖里握了又放,勉強自己穩下心神,正揚起完美的笑抬臉時,突覺小手被人握住,側眼望去,竟是花世澤冷著臉看著鞏貴妃,吊高的心總算平穩落下。
“威鎮侯怎會在此?”鞏貴妃沒忽略他的舉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關系匪淺,壓根不避嫌。
“皇上有令,任何人未得允許不準進交泰宮,貴妃娘娘又怎會在此?”花世澤眸色冰冷,看著她像是看只令人可憎的蟲子,手不自覺地動了動,突地又被人握緊,他頓了下,垂眼瞧見裘化真的緊張,他才淡然一笑。
“是嗎?沒人告訴本宮!彼齻壬韱栔,身后的宮女隨即自賞巴掌。
“都是奴婢的錯。”一連幾個巴掌要打得十分響亮。
“得了,走吧。”鞏貴妃目光掃過花世澤和裘化真,轉身離去。
待人走遠了,裘化真才松了一大口氣。
“是她吧!
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教她猛地抬眼,半晌才要囁嚅道:“也不能算是她!钡灰业莱隽诘拿逻@事一旦查出會禍及爹爹。
“但也與她脫不了關系!
“你別亂來。”方才他動了殺氣。
花世澤突地朝她漾開笑。“不急于一時!蹦切σ忉莘疳鳙C中的野獸,正逗弄著獵物進入陷阱,看得她渾身發寒。
“侯爺,我不喜歡你這樣!
“你就忍耐吧!
“侯爺……”
“在這兒待得還好嗎?瞧你似乎瘦了,氣色也不怎么好。”花世澤垂眼打量她的神色,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我很好,目前德妃的狀況也穩下來,已經不成問題,只是比較麻煩的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毒,就怕余毒會侵骨蝕腑。”毒有數百種,藥材之毒也會損其心脈,而慢性中毒的話,相似的毒物都有相同的病征,容易造成錯誤判斷,實在是教她傷透腦筋。
“橫豎你只消將德妃的病癥穩定就好,其余的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
“可是我想——”
“不準!被ㄊ罎上胍膊幌氲氐馈
裘化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澳阌种牢乙f什么了!痹趺此龔膩矶疾恢浪莻如此霸道的人?
“聽著,朝堂正亂,明槍暗箭都有,我今日來見你,是要告訴你,不管遇到任何事況都無須急躁,一切有我在!
裘化真眨了眨眼,思索片刻!啊腥艘獙Ω段遥俊备仪槭撬热朔吹钩闪怂说难壑嗅斄?
花世澤未語,殿內突地傳來尚宮的驚呼聲“來人!快來人啊,德妃娘娘吐血了!”
裘化真不敢相信地回頭,那湯藥是尚宮拿來的,而尚宮是皇上和侯爺都認為可用之人,怎么“去吧,盡力就好。”
花世澤淡漠無溫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教她不自覺地爆開惡寒,她不想多作揣測,但是……回頭望去,就見他噙著她讀不出的愉悅笑意。
宄意是她的死,還是皇族的禍將他變得如此?
德妃的病情急轉直下,像是嘔光體內的血般,教裘化真筋疲力竭地一再施針用藥,花了一個日夜才勉強將來勢洶洶的病況給穩定下來,然而她依舊不敢大意,就連煎藥都只肯交給柳芫,不再假他人之手。
“九姊,怎么辦,皇上先前來時頗為震怒!绷菊驹诖策,一看德妃的臉色就知道她只剩下一口氣,只要一個不經意恐怕就會隨時撒手人寰。
昨晚有經手湯藥的宮女包括尚宮大人全都被押進大牢,要不是九姊執意留下她,恐怕她現在起去牢里了。
裘化真站在床邊不住地翻看太醫院的診詒記錄。太醫院會記錄后宮嬪妃所有就醫的狀況,包括當時的病征和用藥,如果她沒記鍇,兩年前上頭并未明載原因,而太醫也只開了一般產后藥方,脈征則是革脈……婦人小產確實是會出現革脈,但就以革脈論,這記錄也寫得太輕率了。
她再診著德妃的脈,卻得脈洪浮,教她不禁呆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姊怎么了?”柳芫見她面露驚愕,直覺大事不妙。
“怎會這樣?既然失血,其脈該細數沉,方才明明是如此的,可如今怎會出現了脈洪?”
“……牢脈?”柳芫駭道。
“不對!《扁鵲心經》里提到反復吐血者,脈當得沉細,而反浮大牢者死,才是主死的牢脈,可問題是脈象不該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反覆,況且胃氣未絕,怎會是牢脈!
裘化真不死心地觀其顏察其色,看她的眼舌唇指,根本不該出現洪浮之脈,可是脈息確實是轉變了……
“九姊,還是舍脈從癥吧!
“不!診脈本就不該以單一脈象論斷,況且我篤定德妃是中毒,否則解毒湯暍下不會有所反應,而眼前只剩下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
“其毒為熱,有破血逐瘀之性,而我用了提氣的溫補藥,反倒使脈象轉變。”說著,她提筆快速寫下藥方,交給柳芫。“跟太醫說,提這些藥,動作要快,全程不準讓任何人接手!
“九姊,你要是猜錯了……”
“不會的,我是想起初回京城替長公主診治時,長公主的脈象最終呈現革脈,那是因為長公主原本就是陰盛寒積之征,其毒為熱,毒氣攻邪方巧對了病證,而德妃本是陰盛戴陽之證,所以這毒加上我先前的方子太躁了,得趕緊換藥方!濒没嬲f著,已經著手取來銀針,準備重新施針。
柳芫聞言,趕快去取藥煎藥,不敢多作停歇,就怕腳步一慢,德妃出事,她就得陪著九姊走黃泉路。
然而,就在她捧著藥進寢殿時,適巧遇見有宮人前來,見是皇上的貼身太監,不禁問:“黃公公,是皇上命公公前來的么?”
“正是。”
“是要詢問德妃病況么?”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對,眼前是五更天,皇上該在殿上早朝,怎會探問這些,而且后頭為什么還跟著禁衛。
“不是。”黃公公嘆了口氣,直到來到殿門前,才尖細喊著,“皇上有旨,命裘姑娘即刻上殿!”
第十四章真相逐漸大白(1)
柳芫聞言,險些沒拿穩手上的藥碗,難以置信地看著黃公公。
正在施針的裘化真聞言,頭也沒回地道:“我現在走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