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爽快的漢子啊。”裘化真搖頭失笑,一抬眼就見小清郁悶的臉出現在面前,耳邊隨即聽見來福的低咆聲!靶∏濉瓉砀,不可以,噓噓噓!”
一連噓了三聲才教來福勉強地止住聲音,卻見它齜牙咧嘴地面對著……“書生?”她順著目光望去,就見書生不知何時窩在榻上。
真不是她要說,這書生還具是對榻情有獨鐘啊。不過,看來狗兒的眼真能觀陰陽,只是來福也真是差別待遇,放過小清,只對著書生咆哮。
“化真要待在這嗎?”小清悶聲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待太久的,等我訛到那一萬兩,咱們就走人!贝蟮值乳L公主的狀況完全穩定了,就是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暗綍r候,咱們就離開京城,我可以先買個莊子,弄個醫館,有田收又能救人,這主意聽起來不錯吧。”
她邊說邊走到梳妝臺前,想找梳子,卻在抽屜里找到一團油紙包,她攤開一瞧,嚇了一跳。
“這……這不會是糖葫蘆吧,這發霉了吧!彼^打量著,瞧見抽屜里還有其他物品,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忍不住——拿出來,然而里頭放的全都是……“難不成侯爺有收集發霉物的習慣?”
糖葫蘆、炸湯圓……其余的,還真是面目全非到看不出原樣呢。
真看不出花世澤是個念舊物的人,身為侯爺竟收藏這些……她只能說,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裘姑娘,熱水備妥了,在下擱在夾間了!
“多謝了,顏爺!彼刂,將物品放回抽屜里,從包只里取出換洗衣物,進了夾間梳洗完畢,看了眼通往右次間的門,不自禁偷偷推開一條縫,里頭不著光,花世澤并不在房里。
稍稍打理了下,聽見外頭的腳步聲,原以為顏奎辦事真是神機妙算,連送膳食的時間都掐得這么準,不過這腳步聲是不是多了點,而且……
“夫人請留步!
她頓了下,這才發覺原來顏奎是守在她門外的。
“怎么,府里來了貴客,我這主子想打聲招呼都不成嗎?”
裘化真攏起了眉心,直覺得這嗓音極為熟悉,像是在哪聽過,隱隱約約之中,腦袋里浮現一張清麗卻又愚蠢的笨臉,卻是模模糊糊,難見真面目。
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在這侯府里可以如此囂狂行事的,那就是侯爺夫人了,也就是柳九的姊妹……不知道為什么,她實在是湊不出柳九的樣貌,長公主疼愛著,花世澤珍愛著,又得春喜一票丫鬟喜愛著,可是柳九的姊妹卻這般氣勢凌人,既是一家人,柳九難道就沒沾染上半點習性?
還是說,柳九是個雙面人?
“夫人,侯爺有令,裘姑娘不見外客!鳖伩椭宰拥。
“顏護衛,你倒是說說,誰是外客?”那嗓音尖銳了起來。
“夫人息怒,侯爺是指,除了長公主與侯爺之外的人,皆不得未經允許叨擾裘姑娘!鳖伩徊揭膊煌说亓⒃陂T前。
剛將頭發編好的裘化真打心底欣賞起顏奎來了。真是個漢子,不假思索地吐出這種得罪夫人的話,真不知道花世澤是喜歡這個隨從還是想害他。
“放肆!”
怒斥外加一記響亮的巴掌聲,教裘化真微瞇起眼。太荒唐了,身為侯爺夫人竟敢動手打侯爺的隨從,到底有沒有一丁點的閨秀風范?花世澤的眼睛是不是壞了,怎會挑這種女人當妻子!
“去人請自重。”顏奎的嗓音一沉。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早就瞧你和易水不順眼了,你們天天和侯爺窩在房里,就連夜里也伺候到四更天,天曉得你們到底是在里頭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如今打你剛好而已!”
裘化真不禁抽了口氣,垂睫思索著……對耶,他們回京的一路上,每每留宿一處,他們三人都是同處一室。
啊,易水面貌較偏陰柔,顏奎濃眉大眼甚是俊美,再加上花世澤……他不是喜歡柳九嗎?還是柳九死后,他有了其他興趣?
抑或者,他本就是男女通吃!
“夫人請自重!”顏奎怒吼了聲。
“讓開!”
“屬下失禮了!鳖伩虩o可忍,不想再忍,正欲動手之際,身后的門被輕輕拉開,他隨即往后望去,就見裘化真同情地盯著自己的臉。
裘化真忍不住搖了搖頭。太狠了,那巴掌印要也太明顯。
“你就是裘姑娘?”
裘化真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眼前穿扮花技招展的姑娘上……她有種霧里看花的模糊感,卻又有種莫名的躁動,既熟悉又陌生,這個女人是柳九的姊妹?
“你在發什么愣?!”柳芙低聲斥道。
裘化真回神,朝她欠了欠身!胺蛉嗣嫒萸妍惤^美,奴家一時不小入迷了,還請夫人恕罪。”
柳芙一愣,沒想到她竟如此夸自己,輕咳了聲!凹仁侨绱,自然是不會與你計較!比欢@寬恕的話剛說完,她隨即被身后的人輕推了一把。
這一幕,自然沒從裘化真眼皮下溜過,不過后頭那人不是丫鬟吧,光是那滿頭釵,應該說她身后那十來個姑娘都不是丫鬟,那么……是妾?
她內心干笑著,佩服起花世澤,不,是異常憤怒地佩服起花世澤!
男人!天下烏鴉一般黑,原以為他心心念念柳九,倒也是個癡心人,結果……他早已妻妾成群,甚至還有兩個形影不離的俊美隨從……她猜,柳九應該是發現這一切后氣死的吧!
“你,到底是誰,誰讓你住進主屋的?”柳芙口氣不善地問。
裘化真被突來的現實炸得快吐血,更惱人的是,她寄人籬下卻還遭元配帶著小妾上門興師問罪,她這是什么倒楣運氣?!
可人家提問,她能當面甩門就走?天曉得她會不會半夜三更給拖出去埋在后院哪個坑里?要知道,后宅的女人比邊境殺敵的將士還可怕。
暗吸了口氣,再抬眼時,她嘴角噙著完差的柔和笑意!盎胤蛉说脑,奴家只是侯爺帶回府t醫詒長公主的大夫!
“區區一個大夫,安置在主居里,還派了看門狗?”
去問你相公,關我什么事!裘化真內心咆哮著,卻擺了極其柔弱的可憐模樣說:“這事奴家不清楚,那日趕到侯府后,連著兩個日夜替長公主針灸,實是體力已透支,侯爺或許見我辛勞過度,隨意安排了間房罷了,夫人切勿誤解!
花世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混蛋,妻妾成群就罷,竟挑了這種蠢到被當槍使的千金閨秀當正室,腦袋是殘的么!
家里一票,身邊兩個,竟還企圖招惹她……一萬兩,消除不了她內心的憤怒啊。
“你說這話是想騙誰,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走!”
裘化真無奈嘆了口氣。原則上,要她走是沒問題,她也愿意配合,但要是日后花世澤想再將她接回侯府,那價碼可要加倍了。
“裘姑娘無需理睬,請移步水榭!币娏较蚯耙蛔撸伩S即擋在她面前,對身后的裘化真道。
“你是什么東西也敢擋著我?”
眼前柳芙又要施展五爪功,為免遭池魚之駛,一步從顏奎身后閃過,打算一口氣祌到水榭。
只是先前進主屋時,倦極的她連路都沒記,這下子到底是要往哪去?
跳下長廊,她左右看了下,腦袋中像是出現了畫面,引導著她朝水榭而去。一路上她不禁嫌棄侯府里到處都是水,雖說許多高門大戶喜歡引京城的平原江入府,但也沒必要弄出這么大一個湖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