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二姐說的話該不是認真的吧?當時,她只是想,只要用不著和孟大哥分離,其他什么都沒關系,包括當她的二姐夫。但是如今想來,她發現自己無法忍受孟大哥一改初衷,對除她之外的女孩如此憐愛,即使那人是她二姐。
如果,他和二姐或任何一個女孩子談戀愛,而那個女孩便會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占住他所有的心思,她將變得無足輕重……
光這樣想,她的心就絞了起來,好痛、好酸。
不!她不要任何一個女孩走進他心中!
她是不是自私了點?她開始覺得好難過,自己變得好小心眼、好心胸狹窄,竟然希望孟大哥永遠只寵愛她一個人,想完全獨占孟大哥……
如今的她,已不再是不解人事的小女孩,無法再耍賴向盂大哥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當年,她能故作無知,任性而驕蠻地纏著他,不讓他離開,但是如今她二十歲了,也該學著成熟懂事了。孟大哥不是“她的”,他并不欠她什么,也不是理所當然必須疼她、寵她的。所以,她更加不能因自己的好惡情緒而牽制他,他有追求幸福與快樂的權利,而這不是她能阻止的。
所以結論是:就從這一刻開始,她必須學著成熟、獨立,不再動不動就依賴孟稼軒。
回到家門前,她得意地發現自己今天竟然記得帶鑰匙,而昨晚沒有任何人提醒她。
向孟大哥炫耀去!
她忘了幾分鐘前才下的宏愿,開心地跳到孟稼軒門口按下電鈴。她每天都能找出上打的理由往他家里跑,十數年如一日,厲害吧!
應門的是王嫂,她們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簡單地打過招呼后,她一蹦一跳地步上階梯,邊朝里頭喊著:“孟大哥、孟大哥……”
“十萬八千里遠就聽到你的聲音啦!”含著淡淡取笑的嗓音才響起,那輕靈窈窕的身姿已出現在客廳,孟稼軒極自然地朝她伸出手,她開懷地往坐在沙發上的他身邊跳。
他憐愛地輕捏了下她俏挺的鼻頭:“又忘了帶鑰匙了?嘖,都可以上金氏紀錄了。”
“少瞧不起人了!”海柔一臉驕傲地拎著一串金屬物體在他眼前晃呀晃的,系在鑰匙上的小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喲!可囂張了!
“那可不!彼靡獾匕浩鹦∠掳汀
“是啊,八百年囂張一次,的確值得慶祝!膘诹恋暮陧W爍著濃濃的戲謔意味。
“什么話,人家……人家……”她用力思索著上回憑自己的本事記得攜帶鑰匙是什么時候,但是努力想了好久就是徒勞無功。
“太過高難度的問題還是少想為妙,你的智商我又不是不清楚!
“高難度?”海柔口叫了起來,“你好惡劣!
“多謝謬贊。”
本來要噴火的,但是轉念一想,畢竟是不爭的事實嘛,她笑出聲來,“討厭,別這么老實行不行?”
雖然孟稼軒三不五時、心血來潮就愛逗逗她,但是其間的憐愛之情她從不曾懷疑過,尤其每當她有事,第一個趕來她身邊的人永遠是他。注冊時,大姐忙得榨不出多余的時間,是他牽著她的手陪她去的;聯考時,是他抽空陪考,為她加油打氣;放榜時,是他陪她一同分享金榜題名的喜悅;生病時,大姐不在家,是他騎著摩托車,一次又一次載著她去看醫生……至今,腦海仍牢牢記得多次在他背后緊抱著他的腰,將發燙的小臉貼在他背上的感受,更忘不了他以無比的耐心,教導她解開一題題的數學習題,由加減乘除到三角函數、幾何圖形……她必須承認,自己之所以維持著名列前茅的水準,成為老師們眼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孟稼軒功不可沒。
緊鄰的兩家僅只一墻之隔。八歲時的海柔身高正好到上了小階梯后的矮墻高度,幾株常綠植物成了兩家的分界,他們從沒想過要在兩家之間搭個鐵欄什么的——反正已儼然是一家人了——所以,孟稼軒早上時常會坐在階梯上等待海柔,向她道聲早安。
每當陰雨綿綿的天氣,在出門前絕對會由隔壁傳來他的警告:“多穿幾件衣服不會悶死你。雨傘記得帶,我可不希望小迷糊成了落湯雞!
當然啦,也有例外的時候,不過,她通常會在下課時見到撐著傘在校門口等待的他。就更甭提他N次為她送課本、作業到學校給她的情況了,連老師、同學都說她有個好哥哥,現在,同學則是欣羨她有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
男朋友?!
她心頭一震,就像二姐昨晚說的那樣……可以嗎?
開玩笑,她要敢這么問,孟大哥鐵定會當場嚇暈過去。
他們適合當兄妹,不適合當情侶。她始終這么認定著——十二年時光可以證明。
“干嗎,學到婉柔發呆的本事啦?”孟稼軒敲了一下她的頭,拉回了海柔的思緒。
“噢,痛啦!”海柔悶哼,“二姐說這叫思考!
“作家就是會修飾文辭,強詞奪理。”
“你管人家!
“咳、咳,你們閑話家常完了沒有?”
另一個聲音加入,嚇了海柔一跳,循聲望去,原來客廳中還坐了個俊秀儒雅的男人。
“赫!這個人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我不是冒出來的,在你進來之前我就坐在這里很久了,相信我,真的很久了。”他本來打算等他們“想起”他的,但是依這個情況看來,他要不“自力救濟”,很快便會被人視若無物。
怎么可能?海柔詢問地望向孟稼軒,他朝她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最好相信,他是我的好友何晉平!
海柔難為情地笑笑,她打一進門就只注意到孟稼軒,其余一切全都不在她的關切范圍內,忽略了這么個“龐然大物”,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她就是你常掛在嘴邊的小迷糊妹妹?”何晉平發問,自認看出了點頭緒。
“對,她是海柔。”
但海柔卻大感不滿,“孟稼軒,你到底是怎么抹黑我形象的?”
“你——還有形象?”孟大公子好生疑惑。
“怎么沒有?人家我可是眾家君子追求的窈窕淑女。”
嘖,自吹自擂都不會臉紅!罢埐灰绊懳彝砩系氖秤脝?”
“大壞蛋!”海柔悶聲咕噥,卻沒再對他的含沙射影而冒火——有客人在嘛,總是得給他一點面子。
孟稼軒攤攤手,遞給一旁看好戲的何晉平哭笑不得的無奈眼神。
“很可愛,難怪你會這么寵她,三句話不離海柔!焙螘x平了然地回道。
“誰?我嗎?”偏偏咱們女主角還一臉茫然,不曉得人家愛慘了她。
“不然,我認識第二個莫海柔嗎?”孟稼軒因她的懵懂而感到些微挫敗。
“嘻。”原來孟大哥真的很重視她呢!這樣的發現令她滿懷愉悅。
隨手拿起孟稼軒面前的茶杯,動作是那么自然,好似天經地義,一口便要飲盡,孟稼軒及時出聲道:“海柔不要。”
她眨眨眼,無聲地詢問。
他笑了笑,自她手中取回杯子,“我最近有點小感冒!
“哎呀,沒差啦!大不了‘同病相憐’!彼蠖負尰夭璞齼上陆鉀Q杯中剩余的柳橙汁。
何晉平在一旁看得萬般錯愕。他……他們已經進展到可以“相濡以沫”的地步啦?任何人都感覺得出來,這不經意的舉動所流露的氣息是多么的親昵,好似已不分彼此似的,而他們表現得又是這么的順理成章,讓他覺得……
“你呀!”孟稼軒莫可耐何地搖頭笑嘆,沒發覺好友的怪異神色。
“別當我是湘柔好不好?我可是個健康寶寶呢!”
“記憶中那個經常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跑來我家按門鈴,要我帶她去看醫生的人是誰?”他當場拆她的臺,含笑地反唇相稽。
“那……總有意外嘛!彼⌒÷暤卣f著,想到什么似的,她仰起頭,認真地盯住他,“你怎么會生。坑袥]有發燒?哪里不舒服?看醫生了沒有?要不要我陪你去?”說著說著,小手已探上他的額頭。
連珠炮似的丟出一大堆問號,差點砸昏孟稼軒的腦袋瓜。
他微笑地拉下她的手,“小海柔也學會關心我了嗎?”
通常,都是他關照她比較多些。
“什么話嘛,人家本來就很關心你呀!”
“是,為兄的失言!
何晉平一直靜靜旁觀,兩人之間不論由任何角度來看,都充斥著甜蜜的氣息,言行神態早就超脫了友誼的范圍,偏偏兩個當事人又稱兄道妹,正氣凜然地死守著手足情不放……他們是在演哪一出戲呀?
自認不笨的何晉平也看迷糊了,她究竟愛他不愛?他們之間究竟有沒有愛情?
海柔看了看何晉平,又瞧了瞧孟稼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你們是不是還有事要談?我先回去好了,孟大哥,我晚上再來找你!
起身走了兩步,隨意地一瞥,正巧捕捉到何晉平瞠目結舌的模樣,她愣了一下,想到自己話中的含意多容易引發不知情之人的遐想空間,她微紅了臉,頓足補充道:“明天考經濟學和成本會計,我需要高材生幫我復習。”
然后,她飛也似的奔離。
孟稼軒嘆了口氣,對猶一臉茫然的何晉平作更詳細的解說:“從最基本的數字習題到邊際效應、借貸法則等等專有名詞,我孟某人已儼然是莫海柔小姐的私人家教——雖然她從不曉得尊師重道。”
“你對她……好得不合常理!焙螘x平小心斟酌著字眼說道。
盂稼軒挑起眉,“你想說什么?”
“你……”
“愛不愛她?”孟稼軒似乎看穿了他的疑問,一針見血地代他說了出來。
“呃——”他倒沒想到孟稼軒會這般直言不諱。
“得了,我們什么交情,說話用不著吞吞吐吐,不過就是好奇我和海柔的關系嘛,我并不避諱。”
“你對她是認真的?”何晉平詫異地盯著他。
他一直疑惑孟稼軒為何會對包圍在他身邊的眾多紅粉心如止水,只當他是清心寡欲的柳下惠再世,卻從未想過他可能早已情有所屬,而且對象就是他時時掛在嘴邊、每回談起總是又愛又憐的鄰家小妹。
“十三歲至今,整整十二年了,一個人能有幾個十二年可堅持?我會拿十二年歲月去談一場風花雪月,在浪漫得一塌胡涂后再來saygoodbye,你認識的孟稼軒是這么無聊的人嗎?太抬舉我了,老兄,如果這不能證明我的認真,請問我還需要怎么做?”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為什么不向她表白,反而維持著表面的友誼?”
孟稼軒苦笑,“這就是我命苦的地方。雖然我一直以來便認定了海柔,但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當我是哥哥,所以我就只能是哥哥。如今的她,單純得猶不解情事,我愿意繼續耐心地等候她,直到她親口告訴我,她愿意屬于我。”
他平平淡淡地陳述著,何晉平卻聽傻了眼,“可……可是,萬一她最終的情感歸屬不是你,你怎么辦?”
他握了握拳,深吸了口氣回答:“成全她。只要是她的選擇,我尊重,也祝福,同時,我永遠是她的孟大哥!
“而你——也一輩子都不會讓她知道,你愛了她十二年?”
孟稼軒閉了閉眼,默不作聲,何晉平卻已知曉答案。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是正確的,因為他的心頭也無由地感到迷惘紛亂。
***
考完了試,無事一身輕的海柔可快活了,成天窩在房里聽音樂、K婉柔的小說,直到意猶未盡地看完最后一頁,她放下書,望了眼腕表,時候也不早了,今天是湘柔回醫院做例行檢查的日子,大姐和二姐又不曉得忙什么,最閑的她當然得責無旁貸地擔負起陪同的重責大任。
“湘柔,在干什么?”她敲了敲敞開的房門,對著坐在書桌前的湘柔問。
湘柔回過頭,皺著娟細的柳葉眉說:“因式分解,這題我始終不得其解。”
海柔湊上前去,一會兒便道:“沒問題,回頭我再教你。來,現在我們先上醫院去!
她牽起湘柔的手,湘柔也溫順地任她牽著,下樓時才低低柔柔地問道:“三姐生病了嗎?”
海柔頓了一下,好笑地回過頭,“小女孩,今天是你回醫院做檢查的日子,你不會忘了吧?”
湘柔“啊”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呀,和我一樣迷糊,還笑我呢!”口吻中滿是疼惜。
小湘柔雖然年僅十八,卻已出落得嬌美無雙,她是標準的古典美人,有著無瑕細致的瓜子臉,出水芙蓉的絕美姿容,兩泓薄霧般的盈盈秋水中,澄亮的明眸就有如天邊靈燦的寒星,她是水做的佳人,這般絕色,若是生在古代,恐怕連西施、王嬙也會被比下去。
任何人都無法否認,莫家四姐妹個個都是明眸皓齒的美人,其中尤以湘柔最是美得奪人心魂,加上她一身飄逸絕塵、猶如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靈性特質,只消隨意的一個眼波流轉,便足以令人心蕩神馳,為之失魂,再硬的鐵漢,只怕也難敵繞指柔吧!
因此,雖說海柔本身已是少見的美人胚子,但一見著湘柔……唉!汗顏、汗顏,她自嘆弗如。
但是,她沒想到的另一面是,不看外貌,她本身又何嘗不是具有靈動嬌俏的本質?不僅能打動男人的心,還讓隔壁的癡情種栽在她手中,一癡便癡了十二
瞧瞧莫家女孩多可怕,一個失神,便會令人沉淪得萬劫不復。
打開大門,海柔不經意望見門外站著的男人,很眼熟,才剛準備要思索,答案便已跳進腦海,她直覺地叫道:“你不是孟大哥的朋友嗎?”
“呃……對,你還記得?”何晉平意外地挑著眉問,無由地為此而狂喜。那天她眼中分明只有孟稼軒,他以為她大概連他長什么模樣都沒概念。
“什么話嘛,三天前才見過,你以為我這么健忘啊?太瞧不起我了!
“好吧,算我失言!焙螘x平笑道,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你是來找孟大哥的吧?他不在嗎?”
何晉平搖頭。
他一直很猶豫。朋友妻,不可戲,在得知孟稼軒對海柔刻骨銘心的深情后,他怎能容許自己再對她起一絲遐想?偏偏感情的事沒有道理可言,這三天以來,他腦海縈縈繞繞,想的、念的全是海柔巧笑倩兮的嬌容。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心,更無法抑止想見她的渴望,雖然每思及此,心頭便會浮起深深的罪惡感,但,他仍是來了,為海柔而來。
徘徊了許久,他始終拿不定主意,對海柔動了心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但又不敢有所行動。他心儀的女孩同時也是好友的摯愛,這背叛友誼的行徑,他怎么也無法付諸施行。
海柔誤會了他搖頭的意思,“他不在啊?。
她泄氣地垂下肩頭。本來打算請孟大哥開車載她們去醫院的——以往她都是這么做,除非他不在家。
所以,孟稼軒除了是她免費的專屬家教外,還是私人專屬司機。
“你要上哪兒去嗎?”他看了看遠遠退回屋內的絕色佳人,再看了看海柔,“你妹妹?”
“嗯,她叫莫湘柔!闭f著,她回頭朝湘柔招了招手,“湘柔來,他是孟大哥的朋友,不怕的。”
湘柔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怯怯地慢步上前,但也僅止于躲在海柔身后。
“抱歉,她比較內向,怕生。”
“沒關系,你們要去哪里?”
“醫院。”
“真讓稼軒的感冒傳染了?”他直覺想到三天前那杯柳橙汁,心頭泛起一抹酸。
“不是啦,是湘柔要上醫院,我只是陪她去。”
“哪家醫院?我送你們去好了!
“這怎么行?你不是要等孟大哥?”海柔婉轉地回絕。
“反正他不在,與其在這里耗時間,不如接送你們往返,也許回來之后稼軒也回到家了。”
海柔想了一想,也對。
“如果不麻煩的話。”
之所以答應,最大的原因在于湘柔。上一回她們坐計程車去,結果那個司機太粗俗,一路上滿口穢言,亂沒水準的,嚇壞了小湘柔,直到下車,她還不住地渾身打顫,小手冰涼、小臉煞白,只差沒暈厥。
所以,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帶湘柔搭計程車或擠死人的公車,她惟一的選擇,只有等會兒開車的大姐、二姐或孟大哥。最悲慘的情況,只有用她那令人唾棄的爛技術騎摩托車載湘柔去,不過那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既然現下有個善心人士熱心地自告奮勇當護花使者,盛情難卻,她就恭敬不如從命啰!
“湘柔放心,他是孟大哥的朋友,你信任孟大哥,當然也可以信任他的朋友,是不是?”海柔輕擁著她嬌怯不安的妹妹坐在后座,一路上還柔聲地不斷安撫她,傳進何晉平耳中,不禁嘆息地想:這小女孩極度不信任的表現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污辱嘛,草木皆兵的疑心病比武則天還嚴重。
不可否認,初見時,湘柔那絕俗出塵的無雙姿容,讓他幾乎忘了呼吸,恍惚以為她是不屬于凡塵的仙子,但是之后他發現她那令人屏息的絕美容貌,卻不如清新嬌俏的海柔所帶給他的撼動來得強烈而深刻。他想,這大概便是孟稼軒舍這么個人間絕色而就海柔的原因吧!
他能理解為何孟稼軒面對湘柔能不動心,卻為海柔情系十數年,也許因為第一眼便已情緣深種,也或許海柔真有一股能撼動人靈魂的特質,總之,他和孟稼軒皆為海柔傾心已是不爭的事實。
由后照鏡望去,她還在安撫那個像小白兔一樣嬌怯的妹妹。
“如果現在開車的是稼軒,你也會做著像現在的事嗎?”他冷不防地開口,頗為好奇地問道。
“不,只有她不認識的人在的時候!蓖ǔ#际呛兔霞谲幾白,兩人談笑風生,而后座的湘柔也會加入,場面可溫馨愉快了,她才不需要傷腦筋去安撫湘柔驚惶不安的心。
“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焙螘x平心無芥蒂地說。
“我以為你會說愚公能移山,鐵杵能成針,你要發揮鍥而不舍、金石可鏤的精神來感動她咧!”海柔慧黠地幽他一默。
“謝謝你的金玉良言,我又不娶她,這么有毅力干嗎?”
這男人有幽默感,海柔決定喜歡他。
“咦,你不心動。坎皇俏依贤踬u瓜,眼見為憑,咱們家湘柔可是罕見的絕世美人,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喔!”
“承蒙你看得起,我敬謝不敏!
海柔因他的回答而大感驚愕,難得除了孟大哥外,還有美色當前不為所動的男人,簡直是稀有動物。實在是看多了見著湘柔便兩眼發直、口水流得可以游泳的男人,難怪她像聽到天方夜譚。
這也是她不太敢帶湘柔坐計程車的原因之一,曾有一個司機心不在焉地猛將目光飄向湘柔,結果差點撞上安全島,也差點印證那句“紅顏禍水”。為了她和湘柔的小命……呵呵,這種事還是少來幾回比較好。
因此,她決定再多喜歡眼前的男人一點。
“喂,根據我二姐的研究結論,通常不會對湘柔動心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玻璃圈的同好,另一種是心有所屬,你是前者還是后者?”她好奇而興奮地俯身向前,偏著頭問他。
“你說呢?”他回以壞壞的一笑。
哇!海柔嚇壞了,整個人彈回后座,見鬼似的瞪大眼,“你、你、你……不會吧?”
何晉平瞥了眼海柔那惹人憐愛的清純與天真,發覺胸口那壓抑的情愫益發泛濫成災……老天,他如何能抗拒如此嬌美可人的她?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悶悶地道:“如果我真的是,稼軒出類拔萃,勾引他會是不錯的主意!
海柔大驚失色,急叫道:“不準!我不準你帶壞孟大哥!他、他……”她焦慮得無法措詞。
何晉平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姐,我隨便說說你也當真,未免太好騙了吧?”
“你耍我?!”可惡,她怎么老讓人戲弄。轉念一想,她提出另一個問題,“你的意思是,你心有所屬?”
“可以這么說!
這年頭,定力夠好的沒幾個了,否則又怎會外遇、出軌等一堆移情別戀的戲碼接二連三地日日上演,是不?尤其,他面對的還是個可遇不可求的絕色美人兒。
為此,她決定再加深對何晉平的好感。
“被你愛的那個女人很幸福,在經由湘柔的考驗之后你都能無動于衷,我想,你的感情大概夠堅貞,不會變質了,一點也不像時下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男人,你是個可以當成戀愛對象的好男人喔!”
他悶笑著,“哪里,過獎了!
孟稼軒不也是?
他認識湘柔都還不到一個小時,再濫情也不至于立刻就“移情別戀”,倒是稼軒,成天與她們見面,經過了十二年的“考驗”,對她的感情還能始終如一,她該佩服的是孟稼軒而非他。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追求你,你會很樂意當那個‘幸!呐耍俊彼囂降貑。
海柔眨眨眼,最后決定當成談笑:“你在消遣我?”
“誰消遣你了?我可是認真的!
“嘖,真是不禁夸,才剛說完馬上就露出男人的劣根性了。”
何晉平張口欲言,但最后仍是沒敢一吐為快,只能以苦笑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