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適才那女子是從何得知這詩句?
常四沒有多問,恭敬的應了聲,“是。”
明日便要啟程前往寅州,此事辜稹元也沒空再細想,趕著回王府見妻子。
回到王府,顧明惠笑吟吟的迎了出來。
“王爺回來啦!
“這……”略一遲疑,顧明惠婉拒了,“王爺是到寅州辦事,帶妾身同去,怕會耽誤王爺辦正事,妾身還是留在府里,等王爺回來。”她打算趁這機會,趕在他回來之前解決掉袁拾春,以免夜長夢多。
他頷首,“也好,本王會盡快趕回來!
入夜前,常四前來稟告他,“王爺,屬下派人四下查問,也親自前去拜訪幾位大儒,無人聽說過“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兩句詩,因此查不到是何人所做!
“沒人聽過?”辜稹元軒眉微皺,忖道:“這詩句是明冬生前吟念過,既然沒人聽過,白日里攔下我座轎的那丫頭,又是從何得知?”
“這……”常四對此也答不上話來,“可要屬下派人去把那姑娘給找來問個清楚?”雖不知對方是何人,家住何處,但她在那一帶出沒,只要讓畫師繪下她的肖像,便能在附近打聽她的下落。
“王爺要找什么姑娘?”顧明惠端著碗甜湯進來,聽見常四的話,隨口問了句。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惫拣≡哪钜粍樱斨拿嬉髂钸@兩句詩。
顧明惠不明所以的望住他,“王爺在說什么?”
見她依然沒有記起什么,辜稹元不禁有些失望,但不想她因此自責,便擺擺手表示,“沒什么!苯又聪虺K慕淮溃骸敖袢胀砹,找人的事回來再說吧!
“是!背K墓硗讼。
望向辜稹元,顧明惠柔聲啟口,“王爺適才所說,可是又與我以前有關?”
她偎靠在他懷里,神色幽幽,“可惜我還是什么都沒能記起來,王爺可否同我說說這件事!敝涝蕉嗝鞫㈡⒁郧暗氖,她才能越好在他面前扮演好明冬姊姊的身分。
她那幽柔的眼神就仿佛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里,他陪著明冬一塊在窗邊賞月時,她對他說了嫦娥奔月的故事后,吟念著那兩句詩的眼神。
當時明冬怕已得知自個兒時日不多才會那般,可恨他竟全未發覺,以致……只來得及趕回去見她最后一面。
憶起往事,即使已找到了明冬,他仍難忍心痛,澀然開口,“那年雪下得格外大,你想賞月,我陪著你走到窗邊……后來,你便念了那兩句詩……”
凝望著遺忘所有事情的她,他忽然有種陌生感,不知怎地,眼前竟浮現一雙含著怨慰委屈的眼神。
因先遭人追殺,又再巧遇辜稹元,讓袁拾春一路心神不定的來到蘇府,由于蘇宓與她交好,她直接被帶到蘇宓的院子里。
她暫時無心去想,為何又有人來追殺她,她不過是一個小老百姓,是誰這么大手筆,一再花錢買兇要殺她?
此時她一顆心全都在辜稹元身上,先前離開時,她吟了那兩句詩,她曾告訴他嫦娥的故事,也說過那兩句詩,在離去時脫口念出,下意識的仍盼望他能認出她來。
可他無動于衷,他移了情、變了心,或許也把她說過的那個嫦娥的故事給忘了,也許……他連明冬也忘了。
“拾春、拾春……”蘇宓走進小廳,見她兀自發著楞,也不知在想什么,連她來了都不知道,抬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袁拾春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她,“蘇小姐。”
“你方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我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碧K宓關心的問。她很喜歡她做的糕點,進而也很喜歡袁拾春這個人,兩人身分雖不同,私心里卻已把她當成朋友看待。
“我……”她沒說出遇上辜稹元的事,只把來的路上遭人追殺之事告訴她,“我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誰一再買兇來殺我!彼焉匣卦獾阶窔⒌氖乱粔K告訴她。
聽完她的話,蘇宓很替她擔心,“這事可不能掉以輕心,這先后兩次,你是好運才逃過一劫,下回可就難說了。”她思忖了下,接著說道:“要不我讓三哥幫你查查,究竟是誰想害你?”
“三少爺他能查得到嗎?”她想起那個看起來有些輕浮的蘇越,她也是前陣子送糕點來蘇家時,才得知她前次遭人追殺時遇見的那名男子,正是蘇宓的三哥,蘇家三少爺。
“哎,你可別小看我三哥,他這人看起來不太正經,但消息可靈通著呢,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沒有查不到的。”
“你三哥這么厲害!”
提起三哥,蘇宓一臉驕傲,“可不是,我們蘇家幾次都是靠著他才能度過難關。就說六年前先皇駕崩,諸皇子陷入混亂的奪位之爭時,最后也是三哥剖析了各方的勢力,勸我爹支持當時的六皇子,如今的皇上,蘇家才能在幾波汰換朝中勢力的紛爭中,屹立不搖!边@幾年,有不少曾經的百年世家、王公貴戚,在皇上除弊革新的政策中落馬倒下,就連跋扈傲慢不可一世的陳國舅一家,也被皇上給連根拔除!
“只是我與三少爺不相熟,這么麻煩三少爺妥當嗎?”她有些猶豫,她不過是個平民百姓,也不知這位三少爺愿不愿意花心思替她調查這事。
“我三哥也喜歡你做的糕點,你先前昏迷那幾日,咱們府里的糕點吃完,三哥天天追著我問,你什么時候再“那就有勞蘇小姐。”袁拾春溫言請托。
“跟我客氣什么,咱們是朋友!闭f也奇怪,她覺得每次與這袁拾春閑聊時,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如同先前的明冬夫人一樣,讓她覺得愉快自在。
“對了,今日是蘇小姐的生辰,我特地為您做了個蛋糕,可方才在逃跑時,不知是否有碰壞。”袁拾春從提籃里取出那個為她做的蛋糕,幸好蛋糕大致上沒怎么損壞。
看著蛋糕上頭抹著果醬,還擺了些果干和蜜漬的紅黑棗,蘇宓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催促她,“看起來很好吃,拾春,你快切一塊給我嘗嘗!
“要不要幫你插上蠟燭,等你許完愿再切?”
蘇宓一陣莫名,“我是過生辰又不是過忌日,插什么蠟燭?”
袁拾春這才想起,這里只有在忌日時,才會在祭拜的供品上插上香,再點燃燭火,召請過世的祖先前來享用祭品,連忙解釋,“這是我以前聽個海外來的商人說的,在他們那里,生辰時都會在蛋糕上插上蠟燭,再許愿!
“真是奇怪的習俗。咱們這兒不興這一套,你快切一塊給我!
袁拾春笑著替她切了塊蛋糕,拿碟子盛了,遞過去給她。
蘇宓拿起湯勺,挖了口抹著果醬的蛋糕送進嘴里,那好吃得讓她兩眼發亮,幾口就吃完,將碟子遞給她,“再來一塊,要大塊點!
不久,整個蛋糕被她給吃掉大半個,吃得她肚皮都撐了,還意猶未盡的舔舔嘴。
袁拾春離開后,蘇越剛好給小妹送生辰禮物過來,瞧見擺在桌案上的蛋糕,嗅聞到那上頭散發出來的甜香味,出聲問:“這是什么?”
她得意的道:“是拾春特意給我做的生辰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