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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高高在上 第九章 作者:連清
    這夜,寂寥無聲,十分的靜謐,無聲到整座風家宅第彷佛都散發出一股空茫感。

    許是刺客之死讓宅子里的人過于震撼,最后的最后也只能用無聲來表示心中的感觸吧。

    忽地,一陣狂風吹過去,卷起了地上的落葉,沙沙聲響稍稍打破了寂靜。

    還有,極輕極輕的腳步聲慢慢地從另一頭傳了出來,腳步聲是往客房的方向走過去的。

    一雙手輕輕地推開一扇門,步伐跨過門檻,進入房內。

    步伐聲忽然頓了下,來人像在思索什么似的。

    她,風露,靜靜地巡望無人的客房。原本住在這里的唐井遙因為刺客之事暫離風家,撤住到市集的客棧去休息,而這正是她所擔心之事──她想要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也被唐井遙給帶走了?

    她要找那封信函,那封被唐井遙放在柜子里的藏寶圖。她在客房外聽到唐井遙指示部屬將蘭州賑災款藏匿起來并且將藏寶地點繪制成圖時,心中便有了個主意,只要能取得這張藏寶圖,再交由唐靈呈給皇上,這項證據將讓皇上懷疑唐井遙的用心,那么也可以讓皇上斷了欽點他為太子的念頭。

    想到這計劃,風露的心兒就開始狂跳。她不是想背叛唐井遙,也不是想要陷害唐井遙,會這么做,皆肇始于他的屢勸不聽。

    他是那么那么的心狠手辣,一個被利欲熏心且冷硬無心的王爺,怎么可以當上太子呢?萬一讓他登上帝位,狂妄的他將會更加的肆無忌憚,毫無善心的帝王絕對會殘害百姓的,屆時唐氏皇朝也會頹靡敗亡。

    所以她不許……

    不許他當皇帝。

    風露拉開抽屜,突地一怔!信函竟然放在里頭!

    他沒帶走?

    唐井遙居然沒把這么重要的藏寶圖帶走?

    是他沒戒心呢,還是囂張過了頭,認為不會有人扳得倒他?

    風露閉了閉眼。一定是后者。

    既是如此,她就讓他狠狠跌上一跤,讓他明白夜路走多了一定會碰到鬼吧。

    立即,風露抓起信函,快速離去,直接去找唐靈。

    急事急辦。

    咿呀!她啥都不管地推開門,此刻天色已逐漸亮起,沖進房里的她正思考著要如何喚醒唐靈時,已有腳步聲從里頭傳了出來。

    「是誰?咳咳咳……」隨著咳嗽聲,唐靈移步來到前廳,一見著風露,笑道:「早,妳來喚我起身的嗎?」口氣異常安穩,絲毫不覺得驚訝,彷佛料定她會來找他似的。

    風露穩下心緒,直截了當地道:「我是來懇請唐靈王爺幫我一個忙的。」

    「幫忙?」唐靈疑惑地偏著頭,問道:「出了什么事?瞧妳臉上滿布愁緒。」

    風露深吸口氣。一旦把信函交給了唐靈,可以預知將會掀起一陣狂風暴雨,可……她不得不做啊!牙一咬,她道:「請王爺您……請您將這封信呈送給皇上好嗎?」

    「信?什么信?」他盯著她手中的信函,眼眸一瞬也不瞬。到手了!終于將證據拿到手了!只是,他得先壓抑內心的狂喜,否則引起懷疑就會功虧一簣了。

    風露回道:「信里是一張藏寶圖,記載著蘭州賑災款的藏放位置,請你交給皇上后盡速將巨款取回,以免被唐井遙給……給……」

    「給私吞了對不?」唐靈替她接話。

    「呃?!」

    唐靈微笑道:「這沒什么好意外的,其實我也持續在關注井遙皇兄取到這筆巨款后將會如何處理。雖然他滿口花言巧語。讓咱們以為他會上繳朝廷,可我始終認為井遙皇兄會把這筆巨款占為己有!

    她疲憊地看著他,唐靈的確早就摸透了唐井遙的本性,他也暗批唐井遙是個偽君子。從頭到尾,其實只有她自個兒在懷抱希望而已。

    「風露姑娘,妳把信函交給我吧,我會跟皇上稟告這件事的!固旗`說道。

    「不過……等等……」她的心突然慌亂了起來,緊捏著信函。

    「怎么了?」唐靈也有些急。

    「可否請王爺您……您只要跟皇上稟告說是您找到賑災款的,然后會將它取回上繳就行,不要跟皇帝說唐井遙他……他……他計劃私吞……」一旦被皇帝知曉他的野心,唐井遙絕對會落了個跟唐慈一樣的下場。

    唐靈有趣地一笑,道:「井遙皇兄都不在乎妳的性命了,妳居然還在顧慮他的安危?妳忘了當妳被刺客的長劍抵住脖子時,他可是在一旁數數兒,看妳哪個時刻會斷氣呢!」

    聞言,她臉色一白。

    見狀,唐靈暗喜。刺客之事果然讓她埋下了對唐井遙的恨與怒,也引來風露為他取得證物。

    他成功地讓風露討厭唐井遙了。

    其實當他站在一旁觀看刺客挾持風露時,已經看出唐井遙的心計了,只不過,他至死都不會跟風露坦言他所觀察到的真相!

    當風露被以性命作為威脅時,唐井遙的無動于衷并非是要殘害她的性命,相反地,唐井遙是在延宕以及等候毒藥發作,因為毒性攻心的刺客根本無法傷人。

    而且,唐井遙想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對風露無情,這對他自己以及風露而言才有益處。爭奪皇位樹敵何其多,倘若被其他皇子發覺風露有能力影響他,會給她帶來危險的。

    像他,不就成功地利用了她。

    風露思索著刺客之事后,輕輕回道:「其實……我并沒有氣憤唐井遙不顧我的性命。真的,我在意的是他的狠毒與兇殘。他的心是那樣的冷酷無情,連一絲溫暖都沒有,這樣的人若坐上了天子位,將會帶來災禍!

    「那妳還要我為唐井遙求情?萬一皇帝心軟地饒恕他,又或者皇上被唐井遙的狡辯給蒙了去,妳的擔憂可是會成真的!

    「我……」煩哪,這正是她的矛盾之處!不想他登上太子位禍國殃民,卻又很擔心他的性命受到傷害。

    唐靈眸光一閃,突然給了個建議道:「不如,妳跟我上京一趟覲見皇上如何?有妳在場,不僅可以讓皇上確認我并非因嫉妒而設計陷害皇兄,屆時萬一皇上真的龍顏大怒,妳還可以替唐井遙說情。」

    「跟您一起上京師面圣?」這提議讓她思索了起來。如果她在場,皇帝要砍唐井遙腦袋時,她或許是可以求情的。

    「一起回京吧!」唐靈決定帶著她走,因為有她在身畔,就如同拿到一張保命符,若唐井遙發現了追逐而來,他也可以靠她抵擋。

    風露想了想,點頭同意。說到底,她只怕唐井遙被砍頭。

    「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唐靈說道。

    「這么快?」突然,一股不祥的感覺直竄心間,可她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為免夜長夢多。而且要悄悄地走,否則若被發現了,唐井遙一旦翻臉無情,妳風家一家人連同我的性命全要休矣。」

    「我知道了。」

    于是,風露連忙回房抓了個包袱以及銀兩,就與唐靈悄悄離開家門。

    走了。

    風家宅子又變得靜寧。

    只是風露不知道,當他們離開后,一條白色身影隨即從角落邊出現。

    唐井遙將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也靜靜地目送他倆離開風家。

    唐井遙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靜靜地思索著。

    終于確定風露對他的利誘絲毫不感興趣了,因為她決定與唐靈合作扳倒他。

    風露完全不把權與利放在眼中,她對富貴榮華毫不動心,連一點點貪欲都沒有。

    想讓她改變的做法徹底失敗了。

    面對這種愚蠢女子,面對這種不識好歹的女子,面對這種無法掌控的女子,他卻是……無法命令自己拋棄她。

    怎樣都無法將她丟出生命之外。

    他試過無數次了,可這位年方十八的女子就是有能力緊緊抓住他,且讓他無法棄舍。

    是因為情?是因為愛?還是兩者皆有?

    都有吧。

    原來他是那樣地喜愛她。

    喜愛到他又得再次被她給影響了。

    深深地影響……深深地改變……

    改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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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揚起,唐靈決定以最快的方式返京,這是他唯一扳倒唐井遙的機會,一旦用賑災款私吞之事以及風露做為人證,父皇肯定會對唐井遙有所懷疑,疑心既起,也就不可能冊封他為太子了。

    「駕!」快馬加鞭地往前狂奔。絕不能被唐井遙給攔阻住,否則先前的努力都將化成灰燼。

    「呃,好可怕……」風露與他同騎一馬,雖然自小粗野慣了的她可以忍受快馬的顛簸,也沒去想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可心口的不祥感受卻是愈來愈濃烈。

    真的很奇怪。

    向來奄奄一息的唐靈、總是風一吹身子就像要承受不住的唐靈,怎么受得了這種趕路方式,完全不怕馬匹顛簸呢?那詭異的活力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

    回光返照?

    「啊,我在亂想什么呀……」什么回光返照,又不是要死掉了,怎么腦子會浮出這種詞兒來?風露為自己的恍惚感到不滿。

    「啥?妳說什么?風大,聽不見。」唐靈聽到她的喃喃自語聲,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么。

    「我沒說話。」哪能再重復一次呀!「咦?」她詫異一叫,方才腦子胡思亂想,以至于沒有發現他們去京的路徑并不是往好走的官道,反倒是選擇另一條危機四伏的山路。雖然可以更快抵京,可這條崎嶇不平的山路一般人都是不走的。「王爺您非要這么冒險嗎?萬一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失足摔落懸崖,您的身子支撐得住嗎?」

    「可以支撐。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唐井遙追上!顾^續策馬快行,原本高高在上的云霧也漸漸與他們融合。就快到山頂了,只要繞過山頭,離京城就不遠矣。

    而到了京城,也就是唐井遙受難的時刻了。

    風露只要想到唐井遙很可能會身首異處,就渾身發顫。

    「為了救國救民,妳再忍耐一下!固旗`感覺到了她的顫抖,以為她受不了趕路的顛簸,連忙安撫道。

    「嗯……」她輕輕應聲。

    馬兒繼續在蜿蜒的山徑上狂奔。

    只是隱隱地,他們聽到前方也傳來噠啦噠啦的馬蹄聲。有商旅嗎?可此條山徑商旅向來不選擇經行的,會是誰呢?

    嘶──

    還傳來了雄渾的馬鳴聲,前方果真有人。

    而且,那愈來愈近的達達馬蹄聲顯得氣勢非凡。

    「停!駕,停──」唐靈驚惶地拉住韁繩,前方的馬匹現影了!甘恰悄?!」唐靈停下了馬,與前方的高大馬兒面對著面,當他看清楚駕騎者的身分之后,臉色當場慘白。

    風露也驚惶地瞪大杏眼。

    唐井遙朝著他們揮手微笑,笑容里還充滿著興味兒!肝业暮寡獙汃R果然比普通馬匹來得快多了,早早就趕到你們前方,沒有辜負我花大把銀兩以及心血飼養牠!

    唐靈連忙跳下馬,也扶風露下駒,討好地說道:「皇兄,我請風姑娘帶我騎馬散心,你怎么也──」

    「你拿到手了吧?」唐井遙理都不理他的搪塞之詞,丟出一句淡淡的詢問想堵住他的嘴。

    「拿到手?什么東西拿到手?你──」唐靈還想打渾。

    「別再拐彎抹角了!」唐井遙下馬,不耐地道。「把信函交出來吧!

    「你果然都知道了。」唐靈驚惶地退了幾步。

    風露咬著唇,咬到唇瓣都沁出血絲來。唐井遙知道她算計了他,所以追來殺人了。

    「風露,妳看清楚了嗎?」唐井遙走向風露,忽然一問。

    她一愣!缚辞宄裁矗靠辞宄銌?沒錯,我是將你看透了,也因此才決定對你下手!

    唐井遙搖首道:「不是看清楚我,而是看清楚他!顾种赶蛱旗`。

    「他?」隨著他的長指望過去,她不明白。「你是指唐靈王爺?」

    唐靈忙不迭地為自己做最后一搏!富市謩e誤會,我拿了信函也是為了咱們皇朝以及……為了你。風露姑娘請求我協助你脫離心魔的控制,讓你成為慈愛善良之人,所以才會想出這個法子來。」他把責任推給風露,也在找尋脫逃的機會。

    風露把責任全部扛起,回道:「沒錯,是我請求唐靈王爺幫助我的,所以如果你要殺的話,就殺我吧,全是我作的決定!」

    唐靈見唐井遙的注意力都移到風露身上,瞬間沖向寶馬。如果他能駕馭這匹寶馬,就可以遠遠甩開唐井遙了!

    唐靈動作迅敏地跳上寶馬,拉住韁繩,喝令牠狂奔。

    「嘶~~」寶馬狂鳴一聲,是往前沖了出去,只是忽然又用力一扭,馬背上的唐靈竟被寶馬給甩飛出去。

    「啊──」飛在半空中的唐靈尖叫,旋即摔落在地,天旋地轉的他忍著劇痛想要穩住身子,只是斜傾的石子路卻讓他的身體滾呀滾,滾呀滾地,最后竟滾下了懸崖!

    「啊──」再次的放聲尖叫響徹云霄,還有一陣一陣的回音傳來。

    風露看傻了眼,大嚷道:「唐靈掉下去了!他掉下去了!」

    「救命!快救我……救命啊!」

    墜崖的唐靈仍然在求救,原來是順勢抓到樹干的唐靈并未掉落萬丈深淵底,也幸好腳底還能踩到一丁點兒石塊,可以支撐重量,懸卡在半空中,但萬一氣力用盡又或者樹干斷裂的話,一樣會摔落身亡的。

    「是啊,快救人!你怎么還杵在這兒?快救人呀!」風露俯視到唐靈的慘狀,連忙要唐井遙救他。

    「救人?」唐井遙輕輕一笑,有趣地望著風露。

    他那是什么神情?「當然要救人,他可是你的皇弟!」道完后,她又一頓,怎么忘記唐井遙心性兇殘了呢?他見死不救是很正常的,尤其要救的是一位要舉發他的敵人。

    「他不值得我救!顾蝗绱说。

    「你真想手刃皇弟?就算唐靈王爺受我委托,可你該不會連手足之情都不顧吧?你該不會連血緣關系都不在意吧?」

    「我沒殺他,是他自己墜崖的。」

    「見死不救與親自動手有何不同?!」她撫著疼痛的心口,咬牙切齒地罵。懸崖陡峭且深不見底,黑漆漆的谷底讓她光是用看的都腿軟了,掉下去肯定是尸骨無存的。

    「風露姑娘,妳快救我呀!我知道妳是好人,妳快想辦法救我啊!」唐靈使勁地吼,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她了。

    她唇瓣抖顫著,心口好痛好痛!负,我自己救他,我自己想辦法救他!」她轉身,沖動地想爬下懸崖。

    唐井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這種人不值得妳救!

    「你還是這么無血無淚!」他的拒絕讓翻江倒海的氣憤與不甘沖進了胸臆,只是她已沒力氣再與他爭辯了。

    見她如此失望,唐井遙突然朝谷底嚷聲問:「唐靈,說!你帶走風露到底要做什么?」

    「我……我……」

    「你若承認,我或許可以『考慮』饒你一命!顾幧虻氐。

    懸在樹干上的唐靈冷汗直流,他怎么能夠承認他在利用風露的善良呢?「我……」

    「不說?」

    「我……」

    「命若丟了,你的計劃也就完全沒有了意義!固凭b一針見血地說道。

    唐靈一震,他的話宛若醍醐灌頂。他若死了,再縝密的計劃也是沒有用處,一旦死了,他的皇帝夢也碎了。「好,我說、我說!我說了你就要救我!我只是想利用風露取得你作亂的罪證而已,我的虛弱不適全是在欺騙風露,是為了引誘她幫我扳倒你的!」

    唐井遙望著聽傻眼的風露,輕聲道:「明白了嗎?我讓唐靈跟隨我、讓他接近妳,就是等著看他要偽裝到幾時,等著他把真面目露出來,等著讓妳看清楚什么叫做斗爭。」笑一笑,再道:「妳真以為唐靈是為了除惡務盡才拉我下馬嗎?錯了,妳弄錯了。他的心機既深且重,他同樣在籌謀爭奪太子位,他不過是在利用妳罷了!

    她的身子愈抖愈厲害,宮廷斗爭真的好可怕,好可怕,她承受不住!「你們陷害來、陷害去,真的好恐怖……只要一個疏忽,甚至都不知道會怎么死去,還有可能上床睡覺,隔日頭就被割斷了……」

    唐井遙見她如此驚懼,疼惜之情立刻彌漫胸臆,這股擰心的痛楚讓他的某個決定變得更堅決了,然而……他仍想試試是否有「轉圜余地」。

    「如果我掌握了權勢,就沒人能害得了妳我了!固凭b安撫著她。

    「誰說的!你也有可能被推翻,你也有可能被暗殺啊!哪怕當上了帝王,還是得處處提防一堆想要殺害你的刺客與敵人!就算你擁有了權勢,但百密總會有一疏,到時候一樣沒命!」

    他垂下眼。安撫沒用。

    「即便你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依然有煩不完的兇險在等著你,你喜愛這種戰戰兢兢的日子,可我不愛。 勾藭r此刻,她什么都不再顧忌了,也脫口說出心底的秘密。原來,她也奢望跟他在一起,只是她厭惡每天忙著自保以及殺人的生活。

    「我要救唐靈!」丟下話,風露再度沖往懸崖邊,想辦法要拉起不斷哀呼救命的唐靈。

    唐井遙抬眼,望著站在懸崖邊的她。倘若風露失足墜崖,他可能忍受?

    「妳過來!」唐井遙喝令道,他想都不敢想象失去她的日子。

    「你少干涉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去做你的魔首、去做你的帝王!我只想無愧于心地活著,我只想快快樂樂地生活著!如果你無法接受,那就別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干涉妳?若不理睬妳,我何需不斷地對妳浪費口舌?若不在意妳,又何必順遂妳的心意?」

    她一怔。

    「如果我不再搶奪太子之位呢?」

    「啥?」她震驚到全身僵硬!冈趺纯赡堋阍隍_我,你不想我救唐靈,也怕我去向皇帝告狀,所以才會說這種假話……」

    「如果我放手了呢?」他擲地有聲地再道。

    「怎么可能……」她還是不信,聲音發顫,身子也無可遏抑地顫抖起來。

    「我沒必要騙妳,況且我若想要唐靈死,現在只要腳一踢,他就必死無疑。而妳,在我的眼皮下,妳自認為有辦法進皇宮去告狀嗎?」

    「我……」她無言以對,因為他說的全是事實。

    「我不爭奪太子之位了。」他緊緊凝睇著她,口氣是那么的誠摯。

    瞬時,她覺得他是認真的,他是認真的。

    「怎么會這樣……」她喃喃念道,眼眶灼熱了起來。

    「是啊,怎么會這樣?」他微微一笑。「還不全是因為妳,都是妳的緣故。打妳出現的那一刻起,我不僅無法將妳推開,還一次又一次地讓妳影響我的決定,妳是一次又一次地動搖了我的計劃,甚至還讓我對皇位失去了興趣,不愿再去爭權奪力,妳是那么成功地攪亂了我的心……」

    「我有這種本事嗎?我哪有資格……」她懷疑自己。

    「妳辦到了。」他無法抵抗她,無法呀。

    「胡說……」她微弱地駁斥著他的說法,臉蛋卻泛出了嫣紅。

    「妳確實辦到了。」他再道。

    她摀著胸口喘氣,呼息困難地喘著。他這話讓她的魂魄飛上了天,飛上了云端,雀躍地舞動著。

    「……救命!快救我……我快拉不住了……快救我啊──」

    唐靈的凄厲哀求聲打破了親昵的氛圍,風露酡紅的臉蛋瞬間又刷白了。她差點就栽進他的甜言蜜語里,差點就忘了處在生死關頭的唐靈了。

    唐靈的性命存續與否,代表著唐井遙的決定以及說辭能否相信。

    唐井遙看出了她眼中的涵義,無奈一笑,道:「好吧,我救他。」練過武的身子靈巧一縱,再借力使力,把唐靈從懸崖邊提上來。

    雙腳一沾地的唐靈立刻跌坐于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他差點就粉身碎骨,差點就葬身在深深的懸崖底下了!

    「交出來。」唐井遙命令他。

    沒問也知道他要什么,唐靈連忙把信函還給他,然后跳起,沖到自個兒的馬匹旁,騎上,快逃。

    動作出其不意,且迅雷不及掩耳,否則狡獪的唐井遙若是后悔了,他就真的沒命了。

    「唐靈王爺,小心一點兒,別摔下馬呀!」即便被他所騙,但風露也沒想害死他,瞧他失了魂似的騎馬方式,忍不住大叫要他小心。

    但人馬早就一溜煙地消失在轉彎處了。

    「夠了,妳的關心是多余的,他不會感激妳的。在皇宮成長的皇子,沒有一個人有良心!

    唐井遙冷冷說著。

    「無所謂啊,我覺得開心就好。只是,他會不會又陷害你呀?」微笑的唇瓣突然僵住,她忘了唐靈是以扳倒、害死唐井遙為目的,現在放他走,如果他不懂感激,會不會又反咬唐井遙一口?

    「放心,憑他的智謀才能,這輩子都成就不了大事的!固凭b一徑地看不起唐靈。

    「是嗎?」她問。

    「是!

    「那我就安心了。」大大地松了口氣。雖不想唐井遙害人,但也不愿他人害他呀!

    風露如釋重負的愉悅笑容竟是那么的迷人。

    甜美的淺笑大大地撼動了唐井遙的心神。

    他凝視著她的臉蛋,黑眸一瞬也不瞬,全數將她的表情收進心底藏放著。

    欣喜的笑意、安心的笑臉,他想永遠保留住。

    這抹微笑遠比皇帝之位還要來得誘人。

    唉,看來他這輩子只能以她的想法為依歸了。

    他的眼里、心中只能存有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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