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花掏出圖紙的當下,她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接著那弧形的軌跡從她的頸項帶出一片血霧。
“你……”極度的驚駭取代了她臉上的得意,迎花不敢置信地直勾勾瞪著商飛雪!澳恪慌滤绬?”
“你和他一樣的蠢,以為我會受制于你們,我曾經在我娘親的墳前發過誓,就算是死也不會向商清遠低頭!
瞪大了眼,聽到商飛雪這么說,迎花的眼中布滿了驚懼和后悔,接著她緩緩地向后倒去。
默然無聲地望著沒了氣息的迎花,商飛雪冷然一笑,接著便捏著手中的圖紙、步履不穩的往尹承善的書房走去。
她沒有費勁找迎花身上的解藥,反正解了這回的痛也還有下一回,她寧可把時間拿來揪出商清遠的狐貍尾巴。
就是死,她也要拉著商清遠跟簡氏陪葬,這是他們欠她的。
原來就是這幅山水圖嗎?
商清遠費盡心機想要的就是這幅圖?雖然這的確是前朝大師之作,價值連城,可也不至于讓商清遠這般大費周章才是。
到底這幅山水圖藏了什么秘密?
尹承善一邊打量攤在桌上的圖紙,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瞄向還在床榻上昏睡的商飛雪。
真是性烈的女子呵!
寧愿忍受鉆心的疼也要將那簡單勾勒這幅圖的圖紙送來給他,教他明白商清遠的意圖。
他想,本來她是沒有要跟自己合作的意思,大概是以為自己熬不過去了才來找他的吧。
幾次接觸,他很清楚她就是這樣的人,看似清冷,實際上比誰都重情,也比誰都執著,是以恨極時,即便拚著玉碎也容不得瓦全。
如果商清遠如自己般知曉她,那是絕對不會找她當棋子的。
尹承善緩緩地踱近床榻邊,俯視臉色蒼白的商飛雪。
商清遠給她下的毒,要不了她的命,可只要一段時日沒能服食解藥,便得承受鉆心刺骨之痛。
她可以撐過一、兩次,但每次發作的時間會越來越長,她最終將因無法對抗那樣的痛楚,導致力竭而亡。
商清遠的確是夠狠,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不但算計商飛雪,且完全不留余地。
或許也就因為商清遠是這樣的人,所以她的恨才多年不退吧。
“你找到它了嗎?”被體內的毒素折磨了一整晚,商飛雪睜眼時只覺得疲憊,費了勁才能靠自己坐起身。
抬眼望去,她不在自己住的屋子,望著滿室質樸的擺飾,她能感覺這是一間男子的寢房。
是尹承善的房間嗎?倒跟他那身處處顯示富貴的衣著不同,這里簡單利落卻能讓人感受到主人家的品味。
“找到了!币猩谱刈雷舆,關心的問:“你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嗎?”
她身上的毒,尋常大夫治不了,為了她,他特地拿帖子請了宮里的太醫,可惜的是太醫也束手無策,而手里有解藥的人斷不可能他們開口索要就奉上。
唯今之計,便是先壓著她體內的毒性,至于解毒之事,只能慢慢琢磨。
“我沒事!睂τ谒年P心,她有些不習慣,回避了他的視線,她將目光落在攤放桌上的山水圖。“那幅圖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嗎?”
沒料到她一醒來最先關心的是這個,尹承善又氣又無奈。
她不是應該先關心自己身上的毒嗎?
這兩天來他始終沒法忘記,她撐著痛楚找到他時的模樣,面無血色,額際狂冒冷汗,粉唇被她自己咬得傷痕累累。
連中了毒她都這般固執,就為了不想讓人發現她的軟弱,所以她寧可咬破了唇也不肯逸出一絲痛楚呻吟。
即便是昏迷的這兩天,意識不清了,卻連一滴淚都沒掉。
老實說,看她這樣,他的胸口悶悶的,甚至有股想殺人的沖動,說來他寧可看她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的狠勁,也不想見她這蒼白的模樣。
思及此,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越來越在意這個女人了……
看尹承善沒說話,商飛雪有些急了,“怎么?那圖有什么問題嗎?”
回過神,他搖搖頭,“沒事,只是瞧了兩天也沒瞧出有什么不對勁。”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她不算失望,畢竟她早有心理準備,可能不會那么簡單就能看出端倪,但至少她已經知道商清遠讓她嫁進王府就是為了這幅圖,這幅圖里一定有什么玄機。
現在瞧不出來不打緊,慢慢琢磨早晚有一天能知道這其中的秘密,然后她就能想到辦法扳倒商清遠。
想到這里,她一邊撐著虛弱的身子準備下床榻,一邊朝尹承善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
沒想到一昏竟然睡過了兩天,她心里一急,動作跟著慌張起來,本就身子還虛弱的她差點摔下床榻。
見狀,尹承善眼捷手快的沖上前扶好她。
“你想做什么?你身子還沒好全,回去躺著!鼻扑蔷髲姷竭B喊人幫忙都不愿意的模樣,他的濃眉皺了皺。
“我得回侯府!贝虺苫槟且箖扇税咽虑閿傞_后,除非是在外人面前,否則商飛雪不再自稱為妾。
“你放心,三朝回門的事,本王已讓人遞消息回侯府,說你染了風寒,等身子好了再回去!
他不贊同的道:“你被這毒折騰了兩天兩夜,如今身子虧虛,應當再躺躺!
她搖了搖頭,“回門的事可以這樣說,但迎花的事該怎么辦?商清遠支使迎花監視我,但我并不知道迎花多久回復商清遠一次,也搞不清楚兩人是怎么聯系的,如今迎花被我殺了,沒人回復商清遠,若我還不回侯府交代,只怕商清遠要起疑心,到時可要打草驚蛇了!
她殺迎花的時候可沒想過自己會昏睡兩天,現如今可不能再拖了。
第4章(2)
望著她那帶著濃濃倔強的臉色,尹承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就沒見過比她還固執的女人!
他上輩子是犯了什么錯了,怎么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倔強,初冬陽是這樣,商飛雪也是這樣。
“本王不準你拿自個的身子開玩笑,別忘了,你可是本王的側妃。”犯難地揉了揉發疼的額際,他沒同意她這么折騰她的身子。“你先養好身子,這事我再想想怎么解決!
“王爺,記得我們的共識嗎?我不是你的側妃,充其量咱們就是盟友罷了,你管不著我!
她還以為針對這件事他們已經講清楚了,沒想到這男人反反復覆的,她實在有必要再次申明。
從頭到尾她愿意以妾的名義入府,那是因為想要弄清楚商清遠想干么,而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委身為妾。
自從眼睜睜瞧過娘親受過的屈辱后,她就已經發誓此生絕不為人妾。
“本王不記得什么共識,本王沒跟你應好吧。”聽她想撇得一干二凈,尹承善有些氣結!霸蹅冃羞^禮的,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側妃!
雖然只是簡單置辦,可京里誰不知道冬寧侯府的庶女商飛雪嫁給瀧陽王尹承善當側妃,這身份可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就算她不承認,將來只怕也無法另嫁旁人。
不,應該說,就算她想另嫁他也打死不會答應的。
“你——”原來這男人壓根就打算跟她耍無賴,商飛雪有苦說不出,只好撇過頭倔強道:“隨便你跟天下人要怎么想,總之我說我不是你的側妃就不是。”
她早想好事成之后會詐死離開,改名換姓的自在生活,至于他愛怎么想怎么做是他的事,別動手動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