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懷月見狀心下一緊,有股無法言喻的劇烈恐慌感緊緊攫住胸口,痛得他有一剎無法呼吸。
“好卿卿,本王知道這幾日冷落你了,本王保證今晚一定去看你。”他眸光熾熱迫切地盯著她!拔艺f到做到。卿卿要等著我,嗯?”
“嗯!彼理樀卦冱c了點頭。
可不知為何,他卻覺得越來越心慌,越來越不安。
像是一眨眼或是一不注意,她就會像影子般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
“聽見了?哪兒都不準去!”沖動之下,他猛然將她緊緊擁入懷里,一顆心在胸膛狂亂的跳著。“等著我!”
“好!彼]上眼,面色蒼白如紙。
自然,當天晚上他沒有來。
自然,有其他女子迫不及待到她面前散布消息,等著看她心痛、羞愧、妒恨、絕望。
聽說妍妍郡主午后打獵時摔落馬了,王爺心急如焚,大吼大叫著要御醫快來……妍妍郡主昏迷不醒,王爺守在她床邊寸步不移……
苗倦倦自始至終默然無言。
“你們、你們亂講!統統都在亂講!”癡心在一旁氣得渾身發抖,紅著眼大罵。
“哼,王府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也就只有你們小紈院還在自欺欺人。”柳無雙清麗的臉上滿是扭曲丑陋的得意,哈哈笑道:“賤人,你以為自己跟我們有什么兩樣?不過都是王爺玩罷便丟的玩物罷了,只是你比我們更低賤,我們好歹受寵了半年以上,又是高高在上的名門貴女,可你有什么?王爺不過寵幸你三個月就教你癲狂得忘了自己是誰,我呸!現在知道摔慘了吧?”
“王爺才不是那樣,王爺只是、只是——”心疼地望著身畔一動也不動的苗倦倦,癡心不由哽咽住了。
“醒醒吧,別以為自己在王爺心里有什么地位,如果他真待你另眼相看的話,又怎么會讓湯嬤嬤在你承歡后送避孕湯來給你?”柳無雙滿眼怨毒痛快地盯著她,“知道我為什么曉得嗎?因為在王爺心里,你和我們一樣,統統不配擁有他的子嗣!”
是避孕湯?不是……不是補藥嗎?
這個消息徹底擊垮了苗倦倦所有的意志,她身子晃了晃,死命地抓住門柱才勉強穩住了癱軟無力的雙腿。
“小主!”癡心驚慌地扶住了她。
“你……你騙人……那不是避孕湯……”她喃喃,渾身顫抖如篩。
“紫草,黃柏,零陵香……苦得死人的湯藥,你敢說你沒有喝?”柳無雙笑了!安恍盼,你大可以去問湯嬤嬤。否則隨便去請個大夫來診脈,看看你是不是曾服了避孕湯……你敢嗎?”
“我——我——”苗倦倦告訴自己絕不能信她的話,可內心深處卻無比清楚地明白,她說的都是真的。
難怪她承寵這么頻繁卻小日子月月如期而至,難怪這后院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身孕。
原來,她們都不可以擁有他的孩子。
倦倦,原來連你也不配有他的孩子。
“你胡說!才不是這樣的!你、你竟敢信口雌黃、污蔑王爺!”癡心慌亂地扶著苗倦倦,激動地對著柳無雙大喊。
“癡心,”她低低道:“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小主……”癡心哭了。
柳無雙緊緊盯著眼前仿佛瞬間老了十數歲的纖弱背影,再也忍不住暢然尖笑了起來。
“苗倦倦,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
回到寢房后,癡心憂心忡忡地守在苗倦倦身邊,欲言又止。
“小主……”
“我沒事。”她躺在床上,擁被閉上了眼,疲憊地道:“別擔心,我只是想睡一下。”
“小主,十八夫人是存心氣你的,她的話根本不能相信。”癡心急了。
“我知道!遍L長睫毛掩住了她泛著青紫的眼窩,唇色淡得近乎雪白。“你去吧!
癡心心下焦灼惶急萬分,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只能一直守在主子床邊,再三確定她真的沉沉睡去之后,終究忍不住大步往外奔去。
不行,她得去跟王爺稟報這一切。
癡心邊抹淚邊拔腿狂奔,氣喘吁吁地來到玄懷月居住的主宅策天府,對著外頭煞氣騰騰的帶刀護衛求道:“奴婢是小紈院侍婢癡心,有急事求見王爺!
“王爺不在!”護衛虎眉一皺!澳钦垎栕o衛大哥,王爺在何處?”
“大膽,王爺的行蹤豈是你一個小小侍婢可打探得?”護衛殺氣陡起。
癡心把心一橫,不管不顧地道:“奴婢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稟告王爺,是關于小紈院苗小主的,若是耽誤了,護衛大哥你能負責任嗎?”
“哼!”護衛連理都懶得搭理她。“我勸你在驚動王爺前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要找王爺——”
護衛大怒,唰地拔出了長刀。
正在危急時分,一個清雅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響起:“慢!
瑟瑟顫抖的癡心一抬眼,頓時大喜過望,急道:“何大人!求求您,奴婢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王爺——”
“王爺在嬌妍院,和德郡王同守在妍郡主榻邊!焙巫暂d悠哉地搖著扇子,閑閑的語氣里有著難掩的同情!靶“V心呀,你該知道王府規矩,還有王爺的脾氣,切莫逾矩了!
“可是苗小主她——”
“死了?”扇子頓停。
“當然不是!”她氣憤叫道。
“那病了?”何自載暗吁了一口氣,笑容可掬地再問。
她遲疑了一下。“應該也不是,但是小主看起來很傷心,可是又很平靜,平靜得很可怕……總之我覺得情況不太對勁!
“小主久了就習慣了。”何自載笑了笑。“她該明白,王爺從來就不只屬于一個女人。”
“你們男人當然幫男人說話了!卑V心憂急攻心,一時失去理智沖口而出。
何自載瞼色一沉,冷冷地道:“你這是在跟誰說話?”
癡心一個瑟縮,淚水頓時落了下來。
“哎哎,我不過就這么一說,你、你怎么就哭了?”何自載尷尬了起來!安恢赖娜诉以為我欺負了你,快別哭了。”
“奴婢懂了。”癡心淚如雨下,神情幽幽!霸瓉硇≈饕郧岸际菍Φ,只可恨癡心不懂,還推波助瀾當了幫兇,這才害了小主……”
“你這是什么意思?”何自載目光敏銳的盯著她,“小丫頭,你可別添亂!”
“你們什么都不懂!卑V心眼底盡是心灰,低聲道:“你們男人是不會懂的,活該你們這一生永遠得不到女人的真心。”
“喂!你這話也太陰損了——喂喂?你要去哪里?我話還沒說完——”
癡心的身影已迅速消失在眼前。
何自載啞然,心下沒來由掠過了種不祥的預感。
第11章(1)
夫婦之好,終身不離床榻周旋,是故顛鸞倒鳳者,不分日夜也。
——〈狄親王語錄〉
深夜,一個高大身影靜靜走進小紈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寢室外間那個小丫頭伏在花幾上,睡得并不安穩,好似在夢里也淚汪汪。
玄懷月驀地心一突。
那……她呢?
他抬指凌空輕彈,點了小丫鬟頸上的昏穴,隨即大步邁入寢室里,驀地愣住了。
苗倦倦沒有睡,她默默地坐在床榻上,神情清冷平靜,像是正等待著他。
“卿卿?”他有些艱澀地開口,柔聲道:“不是身子不適嗎?怎么還未睡?”
“王爺!彼裆芷胶停兴剖裁炊紱]發生過,聲音卻透著隱約蒼涼。“倦倦想問您一句話。”
“夜里寒,萬一著涼了怎么辦?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他心很亂,下意識想阻止她問出什么他無法回答的話來,俊臉掠過一抹失常的忐忑,急急上前就將她擁入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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