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停車停車!”
在車夫和王府侍衛想阻止又不敢阻止的錯愕目光下,苗倦倦不管不顧地拎了裙擺便跳下車,樂呵呵地奔向捏面人攤的老頭前。
“勞煩,兩支!彼ξ。
老頭眨著眼兒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她后頭的人,顯然被嚇到!胺蛉苏f的是一對兒吧?”
“什么夫人?人家我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她略感不悅地皺眉,嘟起小嘴。
“的什么?”一個低沉嗓音飽含威脅地自她頭頂響起。
苗倦倦瞬間背脊一寒,雖然沒回頭,也可以感覺得到身后那股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強大氣場和重重壓力。
“……爺!彼偹阌浧疬@是在府外,勉強吞下了那個“王”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弱弱地喚,“您、您也在呀?這么巧?哈哈,哈哈……”
“夫人在這,爺怎能不來?”
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搭在她肩上,她小小肩頭一沉,像是半邊身子都麻掉了,只能因怕死便狗腿地一個扭身,反客為主地緊緊摟住他強壯的胳臂,小臉埋在他懷里厚顏裝可愛。
“妾身正想您呢,您就來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彼嫔先饴,實則內心爆汗中。
真怕他一個不爽抬手一揮,她就得噴飛出盤龍城外去!
玄懷月低頭看著自家這好沒臉沒皮、以為裝瘋賣傻耍憨就能逃過一劫的小妾,本想好生惡整她一番,可虎軀被軟軟香香的小身子這么一攬著,不由震了震,有種陌生的酥麻熱感迅速浮上胸口,然后他就再也生不了氣了。
“哼。”他心軟得一塌糊涂,臉上仍是冷峻不爽!胺蛉藙倓傇且竺嫒藘航o誰?”
苗倦倦眼角余光瞄見了遠處對她猛搖手的癡心,支支吾吾道:“就……一支送爺,一支妾身自己留著玩!
“好主意!彼P眸一亮,對看傻眼的攤子老頭道:“捏得好,爺有重賞!
“是是是!睌傋永项^見眼前男的俊、女的嬌,又是一身華貴氣派,早知非尋常人,連忙使出了畢生絕活,不一會兒便捏出了兩個活靈活現的捏面人兒。
一個高大挺拔俊美霸氣,一個纖巧清秀宜人,連她眉宇間那抹憊懶悠哉之色都唯妙唯肖,逗人至極。
玄懷月愉快地接過那一對面人兒,隨手拋了枚五兩重的亮晶晶銀錠子給老頭,迫不及待欣賞把玩了起來,尤其是那只像極了她的小模小樣的面人兒,他簡直愛不釋手。
“分妾身看一眼好不?”她還不到他肩頭高,只得拚命踮腳擠過去看。
“喏,收好了!彼苁撬斓胤至艘恢Ыo她。
苗倦倦瞪著塞到自己手里的“他”,半晌后,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爺,您拿錯了!
“嗯?”一記殺氣騰騰的眼刀砍來。
她心下一慌,忙陪笑道:“妾身一、一定好好保管爺的英偉之姿!
“嗯。”王爺大人總算滿意,冷厲眼神又恢復柔和似水!盃斠矔煤谜湎У!
她的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清清喉嚨顧左右而言他,“咳,妾身也該出發去普救寺了。爺請自便!
“就這么不待見爺?”某王爺大人臉又黑了。
欸?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妾身不敢!彼s緊低頭認錯。
他哼了聲!澳呛,走吧!
“走?”她抬頭愕然地瞪著他,“王爺,您也要一起去?!”
“對!毙言卤鞠肷鷼,卻見她驚愕得滾圓如兔的呆傻眼神時,不禁又覺好笑,索性伸手在她頭上亂揉了一通!霸趺,有意見?”
“……沒!敝皇沁@還叫哪門子放風啊啊啊……
苗倦倦拖著沉重的腳步,意興闌珊地跟在那高挑挺拔身影后頭,沒精打彩地上了馬車。
癡心早躲到車夫那頭去了,偌大的車廂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溫度忽然上升了起來,她感覺到詭異得燥熱、尷尬、不自在。
怪了,方才坐著還覺得這車寬敞,可為什么塞進一個高大魁梧的他,里頭位置就變得格外狹窄擠迫了?
也許是因為那偉岸的身軀……或是那周身強大凌人的氣勢……
她臉紅了,不自覺扭動坐在鋪錦軟墊上的小屁股,試圖離窗口近一些,好透透氣。
玄懷月由始至終興味濃厚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俊朗臉龐浮起一抹笑意。“別說你怕本王,本王可不信!
“……”她訕然地回以一笑,心下暗暗腹誹。
反正說怕,他不信,說不怕,又顯得她狗膽滔天,這話里處處陷阱,教人怎么回呀?
“卿卿,怎么天亮之后反倒跟本王生疏了?”他嗓音慵懶而誘人,滿滿煽情,曖昧意味濃厚。
苗倦倦像被燙著尾巴的兔子那般險些驚跳起來,“你你你少說那種引人誤解的話——”
人家是晚上化狼,他是白天變身,怎么才一個晃眼不見,那個記憶里月色下的純情好兒郎,突然又回復了印象中的風流邪佞王爺行止?
等等,他該不會有孿生兄弟吧?
“是卿卿最愛誤解本王了!彼麌@了一口氣,語似無奈!半y不成你只愿夜里相見,白天就翻臉不認帳了嗎?你把本王當什么人了?”
話說這位傲嬌王爺臉上寫滿的委屈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反倒像是她把他吃干抹凈了還想賴帳?
“王爺,您別再玩人了好不?”她悲催地呻吟了。“奴婢人矮心小氣短,遠不是您的對手,以大欺小也不是真英雄吧?”
“你是不是從沒信過本王是真心誠意的?”他眸光微黯,幽幽道。
她一顆心重重跳了一下,亂糟糟的腦子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奴婢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信本王,”他眸光犀利地盯著她,“所以才口口聲聲對本王自稱奴婢,堅不改口,甚至時時拒本王于千里之外,好似本王是會吃人的老虎——說穿了,你就是不信本王會喜歡上你,對嗎?”
苗倦倦啞然無言,便是默認了。
“為什么不信?”玄懷月語氣深沉而平靜,像是無咄咄逼人之意,她卻還是覺得被逼至了墻角。
良久,靜謐的車廂內只隱約可聞穩健的馬蹄聲、和車輪轆轆的轉動聲。
“……倦倦只是尋常女子!彼K于開口,再抬眼,眸光已不見慌亂失措,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壓抑已久的疲憊!安粫峭鯛斝膼傁矏鄣哪欠N人!
那樣淡淡的疲憊,卻教人莫名心疼難禁。
玄懷月嘴角那抹淺笑消失了,眼神復雜,靜靜地看著她!皩げ粚こ,喜不喜愛,不是由你說了算。倦倦如何能代本王所思所想?”
望著他眉眼間的坦蕩舒朗,她一時間沖動地坦率相問:“那王爺喜愛倦倦什么?”
他一窒,臉上浮現一絲不自然,張口想說些什么,卻是遲疑地一頓,濃眉隨即擰了起來。
“如果本王知道的話就好了。”他悶悶地哼了一聲。
苗倦倦聞言,眸底那抹防備的疏離消失了大半,怔怔地望著他。
他看起來是真的別扭,一下子握拳抵在嘴邊清清喉嚨,一下子眼神虛虛地飄開了,就是不看她。
“就沒見過你這么麻煩的!彼行┙乖甑毓緡,越想越不爽。
“你……是真的?”她輕輕問。
微暗的車廂內,有人的顴骨可疑地紅透了,她還來不及看清楚,也不及反應,玄懷月高大身形已火速掀簾而出——
“馬車是娘們坐的,太憋氣了,本王還是騎馬痛快!”
簾落聲消人影已然不見。
只聽得外頭馬聲嘶鳴,滾雷般奔騰遠去,苗倦倦依然呆愣如故,只是傻傻地望著那微微晃動的車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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