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太痛了,痛到比之前的痛都還要嚴重。
痛到她無法發出聲音啜泣,只有淚不斷溢出。
易行云是個笨蛋!
而她……也是個笨蛋!
她揪緊胸口,全身虛弱地顫抖。
原來愛一個人這么辛苦,早知道她就該和易行云保持距離,就像神武的告誡,他們最好別和任何人有牽扯,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正常人。
非常不正!
所以,易行云說他不想再見到她,也好,那就不要再見面,反正,她這副樣子,什么時候能恢復都不知道,只有每年兩次能變回大人,可是變回的時間也很不固定,像她這種人,被她愛的人痛苦,愛上她的人更痛苦……
愛情這種事,原來不是每個人都能要得起的,而她現在也沒多余的心力去處理感情的事,畢竟一離開易行云,就表示接下來她得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那些追捕她的人,并且,得想辦法找到小白和神武。
她本身還有一推問題待解,而愛情這道題,就先跳過吧。
抹去淚水,她吸口氣,正想撐起身體,倏地,一陣更尖銳的刺痛從頭頂貫穿全身,她臉色驟變,向前趴倒。
糟了!
居然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體要變化了!
怎么辦?她不能在電梯里長大,她得找個隱密的地方……
盡管任曉年焦慮心急,但她的身體卻已無法移動,全身的細胞正不斷地脹大,仿佛要把她的軀殼擠破。
唔……好痛好痛……
她痛得癱瘓且不斷抽搐,意識也幾乎被那可怕的痛感淹滅。
這時,電梯在三樓停住,門緩緩打開,一個人伸出腳尖頂住門,冷笑道:“無論你怎么躲藏,我還是找到你了,任曉年!
她無法抬頭,但隱約已知道來的人是誰。
男人蹲下身,捏起她死白虛弱的小臉,“看樣子,你快變身了。”
這人怎么會知道?她好驚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得快一點才行了,這關鍵時刻,得全程做觀測和實驗!蹦凶诱f著將她抱起,然后撥打手機給手下道:“快把車開到飯店地下停車場!
實驗?這些人……要把她當實驗品?
不,她悚然地張大嘴,不停吸氣。
“別怕,任曉年,你就乖乖跟我走吧!蹦凶永湫Γ{整她的姿勢讓她趴在他肩上,這模樣就像父親抱著想睡的女兒,一點都不會令人起疑。
電梯又關上,往下降,來到大廳時又開啟一次,有住客想上樓,走了進來。
“這電梯要下樓。”男子冷哼。
“哦哦,抱歉!弊】陀滞顺鋈ァ
這時,任曉年聽見大廳里有人在大聲狂吼——
“她人呢?我叫你帶著她,你現在卻告訴我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搭另一部電梯下來,就沒見到她了……”
易行云!
是易行云……
她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好想開口叫他,但完全使不出力量,更出不了聲。
男子發覺她的騷動,硬是將她按在他身上。
她無力地癱在男子的懷抱中,只能睜開眼睛,氣苦又無奈地從電梯門看出去,遠遠望著那個在大廳里對著李明宗焦急跳腳的易行云。
他在找她嗎?他……不是叫她走,不想再見到她了嗎?為什么又要追來?
為什么……要在她決定死心的時候又出現?
就讓他們這樣生氣痛憤地分離不是很好嗎?這樣,以后就誰也不會思念誰,這樣,要忘記彼此也會比較容易……
一層水霧蒙上了雙眼,電梯門慢慢關上,一股酸澀的心慌驀地攫住了她的心頭,她知道,只要門一關緊,她和他就真的再也無法見面了,因此拼了命睜大雙眼,只想在最后多看他一眼……
就在電梯門要關上時,在大廳里急著尋找她的易行云倏地轉過身,定定地盯著電梯。
然后,他猛然瞪大了雙眼。
電梯里那個男人,還有那男人抱著的女孩……
那男人他認得,而他手中的女孩則穿著他買給曉年的衣服。
“曉年!”他神情驚恐地大吼,朝電梯直奔而來。
但還是遲了,當他來到電梯前,電梯門已掩上,而他只來得及從縫隙中看見任曉年虛軟無力地盯著他,流下了眼淚。
“不!曉年!曉年!”他死命地捶著電梯門狂喊。
“總經理,怎么了?你找到曉年了嗎?”李明宗追了過來。
“她被人帶走了,明宗,快,他們到地下停車場了,你去出口堵人!彼ь^看著電梯往下的顯示,急著道。
“什么?好好,我馬上去!崩蠲髯诹⒖虥_出飯店。
易行云則奔向樓梯,三步并一步地直抵地下二樓停車場。
短短的距離,此時卻有如天梯。永遠走不完似的,他焦灼如焚,推開鐵門,就看見那男子抱著任曉年走出電梯,坐進一輛接應的休旅車,他大驚,恐慌心急地沖向休旅車。
“曉年!”
那男子厭煩地擰起了眉,急關上車門,喝道:“快走!
車子輪胎“吱”地一聲,隨即往出口疾駛而去。
只是,當車子接近出口,那道電子柵卻沒升起,而且還有一輛車竟逆向駛進了出口的車道,擋住去路。
休旅車被困住,無法前進,而這時易行云也追了上來,拼命猛敲車窗。
“把曉年還給我!”他大吼。
車里的男子氣得打開車門,二話不說,一拳就揍向他的下巴。
“唔……”他痛得向后退一步。
李明宗見狀,嚇得探頭大喊:“喂喂,你們怎么可以擄人打人?我要報警了!”
那男子滿臉肅殺,一把拎起易行云的衣領,怒喝:“快叫你的人把車開走,我沒時間和你們耗。”
“很好,那你快把任曉年還我!彼麉柭曊f著,出其不意還以一拳。
那男子沒料到他會出手,被打得身子一偏,愣了愣,他趁這時瞄見任曉年就躺在寬敞的后車廂,急著伸出手想拉她。
“曉年……”
任曉年的指尖動了一下,但無法移動。
男子大怒,扳回他的肩,將他壓在車門上,以手肘直接重重撞向他的胸口。
“。 彼麃聿患伴W,整個胸腔痛到仿佛肋骨全斷,差點喘不過氣來。
“總經理!”李明宗駭然,急急跳下車想過來幫忙。
此時,任曉年整個人抽搐得更厲害,甚至還不斷發出痛苦的低號。
“啊……啊……”
休旅車的司機著急地大喊:“沒時間了,她不行了!”
那男子臉色一變,拔出手槍,抵著易行云的太陽穴,對李明宗大吼:“站住,把車倒出去,否則我開槍轟掉他的腦袋!
李明宗嚇得差點厥過去,定在原地不敢動。
“快把車移開。”
“是……是……”李明宗哪敢不聽,全身發抖地爬回車上,將車子倒出車道。
那男子索性押著易行云上休旅車當人質,然后威脅他道:“想活命的話就打電話給你的特助,叫他不準跟來,也不準報警。”
此時的易行云只要能和任曉年在一起就好,其它的都已不再重要,所以也很干脆地打手機叮囑李明宗別跟來。
于是,李明宗就只能眼睜睜呆望著他和任曉年都被挾持帶走,束手無策。
休旅車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馳,易行云忍不住伸手想抱起任曉年,那男子卻立刻低喝:“別動。”
“讓我抱著她,她每次心臟發痛時,都需要人抱住!彼芍凶。
“哼,你就這么喜歡她?怎么,不介意她永遠只是個七歲的小鬼?”男子冷笑,默許地移開槍口。
沒注意到他話中有話,他像是撿回了心愛的東西般將任曉年小小的身體抱起,憂心恐慌地看著她不停地抽痛痙攣。
“曉年,曉年!”他叫著她,但她似乎已陷入了昏迷,始終沒有回應,他著急地問:“她怎么了,你們對她做了什么?她為什么會這樣?”
“你不知道嗎?她快變身了。”男子看著手表,向司機喝道:“快點,十分鐘內要趕到實驗室,她撐不了多久。”
司機立即將油門催到底,加速往前沖。
易行云卻有些呆愣,不解地擰起眉問:“變身?什么變身?”
男子眉一挑,哼道:“原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看來任曉年也不信任你,竟然沒把秘密告訴你。”男子譏笑。
他愈聽愈迷糊,滿臉都是困惑。
“你究竟在說什么?”
“既然不懂,那就永遠也不要懂,你就帶著一堆疑問死去吧,這樣對我們來說更安全。”男子陰惻惻一笑,再次舉起槍對準他,并且拉開疾行中的車門,命令道:“現在,下車吧,易總經理,接下來已經沒你的事了!
易行云一凜,知道對方不打算留他活口,內心暗暗著急。
“放心,在你落地撞擊之前,我就會讓子彈貫穿你的腦袋,讓你死得不會太痛苦,頂多就是死狀慘一點而已。”男子陰狠冷笑地上膛。
“剛才你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說曉年會……變身?變什么身?”易行云決定拖延時間。
“別想拖延時間了,易行云,你再問也得不到答案的,放開任曉年,滾下車吧!”
男子說著正打算將他一腳踢下車,倏地,任曉年全身彈震急抽,揚聲厲喊:“啊——”
易行云大驚,急喊:“曉年!曉年!”
“糟了,來不及了!”男子臉色大變,就車門迅速關上,并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對準任曉年拍攝。
易行云完全不懂他在做什么,但下一秒,他就震驚得再也無法思考,因為懷中的任曉年身體開始發燙,接著,像在變魔法般,她竟開始急速變化!
非常迅速……
有如電影的快動作播放……
她就在他眼前……
長大!
頭發長了,臉型變尖,四肢和腰身全都拉長,撐破了他買給她的小女孩衣裳,她的胸部高聳突起,手掌與腳掌也都變大……
他嚇得目瞪口呆,駭異悚然,短短不到一分鐘,他認識的任曉年,從一個小孩變成了大人!
變成一個成熟的,似曾相識的……
女人!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種只有在科幻電影中看見的場景,竟然真實的在他面前上演!
易行云瞠目結舌地看著懷里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間還懷疑她究竟是不是任曉年。因為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議了,任曉年就這樣突然之間……
長大了。
什么都長大了,頭、手、腳,還有……胸部!
老天!胸部!
看到她的ru房,他才驚覺她此刻一絲不掛,而那個神秘男子還一直對著她猛攝影。
“夠了,別拍了!”他大喝一聲,急忙傾身用自己的身體遮住她的重要部位。
“你干什么?不要擋住鏡頭,我老板要求她每次的變身過程都得全程記錄影像和數據,現在他正透過網絡在觀看。”那男子怒喝。
每次?
他聽得一凜,愕然地問:“你說每年……難道,這不是第一次?”
“當然,任曉年每年都會變身成大人兩次!蹦悄凶永淅涞氐馈
“她……每年……有兩次變成大人?從七歲變成現在這種奇怪的模樣?我的天啊……怎么會有這種事?她才七歲啊……”他驚異低喊。
“錯了,她不是七歲,而是二十六歲,你現在看到的,才是她真正的模樣!蹦凶佑值馈
“什么?”他駭然驚愣。
“七歲的她,只是因實驗失誤而造成的‘還童現象’。”
實驗?還童?
他震驚地低頭看著任曉年,呆住了。
什么實驗?又是什么失誤?
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竟然會從二十六歲變成七歲?
那么,從他在她家門口遇見她時,她其實就不是個小孩,而是一個藏在七歲軀殼里的二十六歲女人!
倏地,他想到他撿到的那只皮夾,所有證件都明明白白標示著任曉年的身份與年齡,而他居然相信他們三個小鬼所說,以為那些全都是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