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該離開了嗎?
忽然一陣心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原來真是一樣的,小冉笑著彎身蹲下去。
今天的陽光特別明朗刺眼啊。
我在干什么,自從來到這里,我都在干什么?
眼前的這個人,曾給了我多少歡笑和感動,曾給了我身在天堂感覺的這個人,他又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依然笑得這么開心,這么爽朗?他在向我走過來的時候,向我伸出手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小冉?”肖恩看著落空的手,有些詫異地看著閃到一邊去的人,愣了一下,又馬上堆起笑容,“快過來看看,我給你帶來一樣好東西!闭f著把小冉拉到身邊按在椅子上,亮出一樣艷紅如血的東西。
玉佩?
“這叫血玉,是一個從中國回來的商人帶來的,聽說有避邪護身的功效,你前段時間生病一直沒好,我就花大價錢買了下來,好像真的挺神的,我一路攥著回來,它一直都是接近體溫的溫度,你就把它貼身戴著好了!闭f著,他掏出一根銀絲,把玉佩系到小冉頸間。
血玉?小冉摸索著頸間帶著肖恩體溫的溫潤物體,心中卻一片冰冷。
“小冉,你怎么了?不舒服嗎?”肖恩抬手貼到小冉的額頭試了試,“還好沒發燒,怎么不說話,不喜歡嗎?我以為你會喜歡自己家鄉過來的東西!
喜歡?當然喜歡,如果不是從家鄉來的東西,她早就摘下來扔到地上了。正是因為是家鄉的東西,她才舍不得。對家的思念讓她覺得就是一點點與之有關的東西都顯得彌足珍貴,更不用說這少見的護身血玉。
“小冉?”
小冉看著肖恩,“我很喜歡它,肖恩,謝謝你。但這是有靈性的東西,離家久了會失去原有的光彩,變成一塊冰冷的頑石的。”
“是嗎?”肖恩驚訝地說,“那就太可惜了!
“那也不一定,如果能回去的話就可以了!
“哦?”肖恩不傻,又怎會聽不出小冉的話中話,“你是什么意思?”
小冉抬起頭,直直地迎著肖恩的目光,“我的意思就是,我們都是戀家的頑石,離開久了,自然要回去,肖恩,我要走了!
“小冉,你怎么了?說這些干嗎?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去,但這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實現的事……”肖恩注意到她是說她要走了,而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見。
“就是這幾天的事。”
“什么?”
“就是這幾天的事,肖恩!
“發生了什么嗎?”肖恩臉色一變,慢慢地說,“你知道了我要訂婚的事?你是在怪我嗎?”
“不,肖恩,我沒有怪過你,我們之間從開始的那一天,就可以預料到這一刻了。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回去了會想念你的。這是布萊特當時買下我的價錢,我放在這兒了,也祝你和韋勃斯特小姐美滿幸福。”強忍著窒息的感覺說完,她把手中的信封放到桌上,急忙轉身離開,怕晚一步就會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可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被急步趕上的肖恩一把抓住,“小冉,我知道你傷心,但我肩負著整個家族的興旺,有時也身不由己,就像……留下來,我一樣會對你好的!
“不,我留下來對誰都沒好處。”小冉慢慢卻堅定地抽出自己的手。
“我可以把這個理解為嫉妒嗎?”
“也許是吧,肖恩,我們在一起度過非?鞓返囊欢螘r間,我只想把它好好保留在記憶中,這是我的愛情,所以我希望以最好的方式結束它!
“既然你是愛我的,難道就不能為愛而留下嗎?我和露西婭的婚姻只不過是政治與利益的產物而已!
“別這么說,肖恩,沒有一個女人自愿成為這樣的犧牲品,她是無辜的,如果我留下,大家都會痛苦的!睖I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不懂,小冉,如果從一開始你就預料到了今天,為什么要到現在才拒絕我?就算我結了婚,我們也可以像以前一樣,這個露西婭也明白,我們之間只不過需要一個聯姻而已。”
“不對,不應該這樣,婚姻是神圣的,是愛的延續,代表著承諾和責任。如果你已經決定要與她結婚,那就要給她幸福。放手吧肖恩。”
“如果我不放呢?”肖恩的眼神冷了起來。
“不管怎么樣,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你以為把賣身契的錢還上就可以了嗎?就這些?”肖恩輕蔑地用兩根手指夾起信封,露出里面的紙幣,還想說什么,卻詫異地瞪大眼睛,看著小她跑了出去,又抱著什么跑了回來,“你干嗎?”
小冉打開手中的鐵盒,把里面的東西全都倒在桌上,是紙幣,有整也有零,總數還真不少。想了想,又把剛才的那塊血玉摘下來放在上面。
“這樣夠了吧。”
“你哪來那么多錢?”
“這不用你管,反正不是偷也不是搶的。”
“那就是別人給的了?是席峰吧?你們舊情復燃想比翼雙飛了吧?說得好聽,什么婚姻是神圣的,什么再不走大家都痛苦,你只不過是打著犧牲的幌子想跳回他的懷里而已!
小冉白著臉狠狠地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當場痛哭。靜默半晌,才緩緩而堅定地說:“我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一定要走的!
“誰給你這樣的權利了?”肖恩冷笑著,忍住胸中的怒火,“小冉,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么,我是什么身份呢?”小冉猛地抬起頭直視著他。
冰冷而滿不在乎的語氣激得肖恩再也隱忍不住,他抓住小冉的雙臂,狠狠地提醒著:“你只不過是個奴隸而已,一個低下的有色人種,就算你上了我的床,也不過再多了個妓女的身份,你可不要以為這樣就無法無天,爬到我的頭上了。我告訴你,就算席峰他有再多的錢你也別想走,有本事就讓他去告我,看看法庭會怎么判!
果然,你果然是這樣想的。小冉苦笑著按住胸口,用力地按著,仿佛這樣才會讓那兒的痛苦減少一分。
看著手中的白紙,小冉發著呆,不知該寫些什么。也許不管寫的是什么,他也不過是不屑地一笑,隨手扔到紙簍里吧。肖恩的訂婚儀式的確是在圣誕節,這種消息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可以知道。可笑自己像一只鴕鳥,以為把頭埋進沙里就什么都不會發生。
走吧,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雖然心痛,但識相還是做得到的。想了想,她拿起筆寫道:肖恩,我走了。猶豫了一下,又寫了句:祝你幸福。然后把紙放在肖恩的書桌上,他從未來岳父家回來后,可以看到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看到兩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和自己已經收拾起來的現在卻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小包袱。
“一個女仆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呢?怪不得最近家里總是三天兩頭少東西,說不定都是讓你這個小賤人偷出去換錢了,利薩,你說說該怎么辦吧!
格麗亞搖著手中的錢袋,笑得像終于抓到目標的獵手,“給我好好地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