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是什么意思?有錢人連說話都與眾不同嗎?利薩不明所以,立刻也抬了抬眉毛,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哼來,不夠響亮,但足以讓在座的人臉色大變。
萊因急忙向前推了推利薩,“站著干什么?你不記得自己已是少爺的貼身女仆了嗎?少爺用餐的時候你要在一旁伺候,還不快去擺放餐具?”
要吃飯不會自己擺嗎?利薩暗罵了一句,還是本著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古言,走上前去干活,還一邊安慰自己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
“你剛才去哪了?”肖恩坐在餐桌前看著利薩,一旁的霍恩正在系著餐巾,“為什么萊因會找不到你?”
“我去給飯團拿吃的了!
“什么?”肖恩沒有聽懂。
利薩手上的工作頓了頓說:“就是被你踢傷的那只黑狗,它叫飯團!
肖恩有種臉部抽筋的感覺,他怎么也看不出那么一只龐然大物有哪點像飯團,想笑但想到自己正在行使做主人的權利,讓她認識到身為仆人所應有的態度,他急忙繃了繃臉,把翹起的嘴角放平。
“身為我的貼身女仆竟然在主人用餐的時候不知所蹤,這世間難道還有主人等仆人的道理嗎?”
“你并沒有告訴我是從今天開始呀,再說不光是你一個人要吃飯,飯團也餓了。”利薩是故意的,她無法不敵視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蔑視她出身的男人。
“你!”肖恩果然被激怒了,“你竟然拿我與狗相提并論?!”
“哥,她只是開玩笑,別生氣了,吃飯吧!被舳髟谝慌栽噲D緩和氣氛。
肖恩也不想在用餐的時候動怒,這樣不符合他的養生習慣,但當他抬頭看到對方不服氣地甩過頭去,剛壓下的怒火又不由得熊熊燃起。幾乎每次見到,她總是倔強地昂著頭,真不知道她身為一個奴隸有什么好驕傲的。
一定要挫掉她的氣焰,這種想法讓肖恩食欲全無。
“少爺,今天已收齊各地反饋回來的報表,交給霍恩少爺整理了,還有您今天所做的下月工作計劃已經發放下去了。”一旁的萊恩開始了每天晚飯時的匯報工作時間。
肖恩一邊聽一無意識地往嘴里送著食物,晚飯他吃得并不多,不一會兒,他就把盤子一推,站起身來,一旁的利薩為他拉開椅子,取下餐巾。
近距離地看著對方面無表情的臉,肖恩覺得怒火更盛,他不由得伸出手推開了她,“你難道不能更輕一些嗎?”
啪,利薩猝不及防用手扶住餐桌,一碟番茄濃湯被打翻在高貴的天鵝絨地毯上,猩紅的污跡馬上在淺色的地毯上劃開。
“還笨手笨腳的。”肖恩毫不心疼,反而有點幸災樂禍,他正愁找不到方法為難她,“這可是女王陛下送給我的禮物,比你的生命更高貴的東西,你把它弄臟了,我要怎么處置你?”
“明明是你推我的。”利薩氣結。
“可我并沒有讓你打翻盤子啊!毙ざ髂樕焕,“把它弄干凈,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明天動身之前我要看到這里完好如初!
霍恩在一旁皺了皺眉,清理地毯這種事不是女仆的工作,而且弄上這樣的污跡是很難完全清理干凈的,從沒見過肖恩這樣為難過別人,就是仆人也不例外,所以他聰明地待在一旁沒有出聲。
留下氣得齜牙咧嘴的利薩,肖恩裝作沒看見她在身后揮拳的動作,與霍恩回到書房。
“哥,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呢。”霍恩收拾著文件,有意無意地抬頭看了肖恩一眼。
“嗯?”肖恩看著手中的文件,“還可以,因為工作上比較順利吧!
“可我感覺你今天好像特別高興。”
“是嗎?”肖恩抬起頭來想了想,好像今天自己真的心情不錯耶,工作處理起來都覺得特別輕松。
“你真的要把那個中國女孩留在身邊嗎?以前你可從沒用過貼身女仆,衣食住行都是萊因照料的!被舳骼^續問。
“萊因還要顧及工作上的事,不能讓他太累了,至于那個利薩,又張狂又蠻橫,弄不清楚的還以為她是主人呢,我一定要讓她深切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肖恩看著餐廳里在鵝黃色燈光下晃動的身影,突然涌起一種新奇的感覺,嘴角上翹,劃出一個不同以往的弧線。
利薩怔怔地看著地毯上的污漬,愣了好一會,她才蹲下來用手按了按,黏黏的醬汁立刻粘到了她的手上,抬起手指看著上面紅色的東西,她歪著頭重復肖恩的話:“完好如初?”
一抹美麗又促狹的笑容浮現。
片刻后,在餐廳忙碌的身影出現在廚房。
“親愛的多蘿西,你能幫我一下嗎?”
……
又是一陣忙碌,兩個身影站在燈光下,審視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利薩,這樣行嗎?”
“當然行,這不就是完好如初嗎?”
“如果被發現……”
“有我呢,放心吧。”
“這是?”肖恩疑惑不解地看著餐桌旁的那塊地毯。
真的潔凈如初,怎么會這樣?他抬起頭看看利薩得意的模樣,昨晚的好心情不翼而飛,想了一晚的用來懲罰她的方法也泡湯了。
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
有點不對勁啊,是哪里不對呢?肖恩又往前走了兩步,想看個仔細,他的動作讓躲在窗外的多蘿西倒吸一口冷氣。
“少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比R因恰是時機地走了進來。
“哦!毙ざ鲹]揮手放棄剛才的動作,又瞥了利薩一眼,對方的表情讓他很不爽,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對呀,哪兒呢?
已經到了出發的時間了,肖恩很不情愿地決定放她一馬。
“走吧,萊因,行李都帶齊了嗎?”
“都帶齊了!
“哦!毙ざ髯叩介T口,又不甘心地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希望剛才自己是在眼花,可那塊看起來頑固無比的污漬真的不見蹤跡了。
前面是一段崎嶇的山路,馬車一搖一晃地顛簸著,萊因與馬夫坐在外面趕車,肖恩和利薩坐在車內,肖恩因計謀沒得逞悶悶不樂,利薩也只看著車外的景色默不作聲。
可惡,她是怎么做到的?
肖恩想問她,可這樣就等于示弱,而且他老是覺得有什么怪怪的,是什么呢?
驀然,肖恩像是屁股下面長了刺一般跳起來,頭不小心碰到了車頂,他顧不得額頭的痛疼用手指著利薩,“你……你……”
利薩一看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但現在離山莊已遠,又不可能調頭回去,口說無憑,她依然一副理直氣壯又帶點促狹地問:“爵爺,你怎么了?”
“你……你……”肖恩當然知道她為什么不怕,不由得氣結。
“爵爺,你怎么了?”利薩一副無辜的模樣,“不舒服嗎?要喝點水嗎?”
“你……沒什么!毙ざ髦垃F在已經晚了,氣了半天也只能放棄,悶悶地坐下。算你狠,咱們走著瞧。
想知道肖恩有這種反應的原因,讓我們聽一下此時正在餐廳工作的兩個仆人的談話吧。
山莊內:
仆人A:“你覺不覺得餐廳有點怪怪的!
仆人B:“是嗎?好像有點!
兩人轉了一圈。
仆人A一拍大腿,“我說嘛,是誰把地毯調過來了,你看,紋路都倒了。”
仆人B:“對呀,咱們把它正過來吧。”
“好,我們開始吧!
一通忙活之后,地毯恢復原位,兩人高興了沒幾分鐘就愣住了。
仆人A:“這是?”
仆人B:“這難道是?”
半晌。
仆人A:“我看,我們還是再倒過去吧,這樣那一塊就會被桌子遮住了!
仆人B:“是呀是呀,其實這種花色倒過來看也不錯,習慣就好了!
“我們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