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冬秀拆開一看,方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頓失,看他一臉震驚,大伙兒也有點緊張起來。
佟丁氏疑怯的間:“老爺,是誰捎來的急函?”
佟冬秀緊皺著眉,神情憂悒的看著范雨棠,支吾道:“雨棠,是、是范家捎來的急函……你爹他……過世了!甭勓裕腥艘惑@。
范雨棠則是臉色一凝,完全看不出是震驚還是悲傷。
這急函應是他爹生前交代要通知佟家,才會特地捎來,他離家兩年多,行蹤不定,家里自然是通知不到他,甚至未曾想過通知他,今天若不是他就在佟家,哪能及時得知這個噩耗?
他曾氣過、甚至不能諒解他爹,為了求全,爹總是犧牲也委屈了他們母子,要他們隱忍、要他們退讓,可他也明白,爹終究是疼借他的。
“雨棠,父親走了,做兒子的豈有不奔喪的道理!辟《闵袂閲烂C地說道,“你趕緊啟程,回清河縣城一趟
吧?”
“晚輩正有此打算!狈队晏念h首應道,轉過頭,帶著歉意看著佟袖珍。
佟丁氏也是一臉憂愁。“真是好事多磨,如今好不容易你們的婚事能有個好結果,范老爺又……”佟冬秀也是無奈一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也不是全無辦法。”只有佟老太太依舊老神在在,“雖逢父喪,但他們可在百日內完婚啊!
“娘說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佟冬秀激動地道:“雨棠,先在佟家簡單拜堂,你意下如何?”范雨棠有些猶疑地望向佟袖珍。
他是無所謂,但她呢?婚姻大事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她愿意如此倉促行事嗎?
迎上他的目光,姜珛貞的心意外平靜。雖然趕在百日內完婚確實有點急,但在知道他所經歷的種種之后,她賣在無法放著他孤軍奮戰,既然她已認定了他,就該與他禍福與共。
“我愿童陪你回渚河縣城。”她神情毅然,目光澄定的直視著他。
菹雨棠感到驚喜又激動!靶湔洌阏娴摹
她微笑頷首!安还芪磥砣绾危覀兌家黄鹈鎸!
他眼底盛滿感激和感動,與她深情相視而笑。
范雨棠和佟袖珍簡單的拜了堂,向佟家上下及茶樓所有人吿別后,便帶著隨嫁的丫頭小翠及百兩嫁妝,啟程返回洧河縣城。
范雨棠買了輛馬車及兩匹良駿,日夜兼程的趕路,終于比預期的時間提早抵達清河縣城。
一進城,姜珛貞便驚訝于眼前的繁榮景象。
若松嶺城是小家碧玉,那洧河縣城無疑是金枝玉葉:若松嶺城是空谷幽蘭,那渚河縣城便是富貴牡丹。這是座比松嶺城要大上兩至三倍的大城,而且十分富庶繁華,據范雨棠說,洧河縣城是南來北往商賈的聚集之地,不管是合法還是非法的買賣,在這座大域里都十分熱絡。
他們一路驅車回到范宅,見到那大宅巍峨的正門,差點又忍不住咋舌。
她還以為佟家已經算得上是大戶人家,未料范家更是宅院深深,富麗堂皇。
第7章(2)
此時,范府門外高掛著大大的“祭中”布幔,門口有幾名家丁仆役正在打掃,他們的馬車才停下,便有家丁趨前一探,一見車上的人竟是兩年多不見的二少爺,家丁驚訝的大叫,“二少爺?!”
他一叫,其他人也級著跑了過來,興奮地道:“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終于回來了!快去通知方叔!”
范雨棠先下車,然后牽住佟袖珍的手,將她穩穩接下馬車,小翠也隨后下來。眾人見他不是一個人,全都好奇的打量著面生的兩名女子。
終于,有人代表問出眾人的疑惑,“二少爺,這兩位是……”
“這是二少奶奶,那位小姑娘是二少奶奶的貼身丫頭,名叫小翠!彼f。聞言,眾家丁都一臉訝異。
“二少奶奶……難道是松嶺城佟家的二小姐?!”
大家都知道二少爺跑佟袖珍自小便有婚約,可卻一直來屜行婚事,如今闊別兩年金,他竟帶著新娘子一起回來了。
“大家好,我是佟袖珍,日后要麻煩各位多多照顧了。”姜珛貞親切的笑看著眾人,態度謙和。
大家見她如此隨和親切,對她的第一印象都極好!岸倌棠炭蜌饬,以后有需要我們的地方,請盡管吩咐。”這時,一個身形清瘦,臉上有著花白胡子,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青衣老翁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范雨棠一眼看見他,便先開口問候,“方叔,別來無恙?”
方叔難以置信的走到他面前。“老天爺呀,你總算聽見老朽的祈禱了!”說著,他已老淚縱橫。
范雨棠拍拍他的肩,安撫道:“方叔,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方叔拭著眼淚,抽抽噎喧地道:“二少爺,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你可知道老爺他心心念念盼著你回來,可是鳴……”
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站在范雨棠身后的姜珛貞立刻拿出手絹遞上。
方叔看看帕子再看看面生的她,一臉狐疑地“二少爺,這位姑娘是……”
“她是佟二小姐,佟袖珍!
聞言,方叔又是一驚。“佟二小姐?這……你們是……”
范雨棠一笑!罢f來話長,咱們稍晚再聊,現在先讓我跟新媳婦給我爹上炷香吧!”
“好、好!狈绞迥ㄈパ蹨I,“二少爺、二少奶奶,快請進來吧!”
在方叔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主宅的大廳,大廳內外懸掛著白布幔,氣氛凝重,走進去后,只見兩名婢女正在焚香,卻看不見正室范許氏、范許氏之子范雨鵬及其他妾室。
正在焚香的其中一名婢女發現范雨棠,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二、二少爺?!”
“秋菊、溜子,快替二少爺跟二少奶奶點香!狈绞宸愿赖。
兩人一聽,都好奇的看向佟袖珍。
姜珛貞對她們善意一笑,試圖表現友好。
兩人沒敢多問,趕緊點上兩炷香,分別交到范雨棠跟佟袖珍手里。
接過清香,兩人對著范仲原的靈位及靈柩祭拜。
姜珛貞從來沒有見過范仲原,更別說對他有任何的了解,也因此她實在不曉得該跟沒有緣分見上一面的公公說什么,思付了一會兒,只好在心里默念一
公公,我是你的媳婦佟袖珍,諳你在天之靈保佑我跟雨棠幸福快樂,也保佑他平安順遂,無病無災!袄戏剑T谕忸^那輛破車是誰的?”
范雨棠對那聲音并不陌生,那人正是他的異母兄長,范雨鵬。
范雨鵬踏進大廳,見范雨棠回來了,陡地一驚,仿佛見鬼似的瞪大雙眼。
“你……怎么是你?”
看見他,所有舊恨瞬間襲上范雨棠的心頭,但他行禮如儀,將所有情緒深藏心底!按蟾,好久不見了,你與大娘可好?”
范雨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驚愕地向:“你是怎么知道的?”
范雨棠可以想見他為何如此驚疑,畢竟他們壓根兒沒試著尋他、通知他,他們巴不得他從此不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說來事巧!狈队晏囊琅f有禮地道,“大娘與大哥捎急函告知佟老爺爹的死訊時,我正好在佟府,對了,這位便是與我有婚約的佟二小姐!
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自小欺負范雨棠的正室之子范雨鵬,姜珛貞難免有種同仇敵愾的情緒,但她還是禮數周到地行禮,“大伯好,我是佟袖珍,今后還請大伯不吝指教!
范雨棠自他娘親過世之后便離家遠游,兩年多來既不與家里聯絡,也沒人知道他的消息,他們原以為他為求自保,已經逃之天天,沒想到如今他競然帶著佟家的女兒回來奔喪,他意欲為何?該不是回來爭奪家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