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廢話少說,這些日子你跟著那位隱士,對他有何看法?”
“他是讀書人,還懂醫術,而且醫術很高明,這一路上行醫救了不少人,診金因人而異,富戶可以要上上百兩,窮人卻免費提供藥材!
“倒是個俠義之士。”
“王爺難道不擔心他會勸服皇上?”
“若他有此本事,那也無妨,我們不過是順天而為!逼鋵,四哥與他都明白一個道理——若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名義,他們想要逼宮是很難得到支持的。
可是,也不能因為如此,他們就不做準備,總要先有實力,當時機來時方能成事。
徐卉丹一回到永昌侯府,就立刻化成一灘爛泥躺在床上,她想,至少要一個月才能養足精神,可是醒醒睡睡了三天,精神連一丁點都沒恢復過來,圣旨就來了,皇上將永昌侯嫡出大小姐指給碩親王戚文燁。
皇上的賜婚讓整個永昌侯府都沸騰了,傻子竟然還能夠得到皇上賜婚,不過,嫁給瘋瘋癲癲的碩親王,不知道應該說是高攀了還是委屈了?
此事最高興的人莫過于馮氏,原本以為嫁不出去的傻孫女竟然要嫁給親王,一掃永昌侯府近來低迷冷清的氣氛,豈能不歡天喜地?她要給這位傻孫女的嫁妝置辦得厚一點,感謝終于有人可以接收她了。
馮氏歡天喜地,永昌侯卻是心情沉重,碩親王的封地在苦寒的西北,而碩親王成親之后,三個月內就必須攜家帶眷前往封地,他的丹兒受得了那兒的日子嗎?
“女兒要嫁給碩親王,爹為何不開心?”
“若你不想嫁給碩親王,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求皇上將賜婚的圣旨收回。”永昌侯充滿了愧疚,女兒延至今日未嫁,還不是他這個父親的錯——放縱一個女兒傷害另外一個女兒,落得如今只能被皇上賜婚給一個名聲不好的王爺。
“爹很可能拼了命,皇上還是不愿意收回圣旨。”她甚至有一個想法,若是侯爺去找皇上,皇上說不定會更確定這門親事賜得好極了。
“爹不能什么都不做。”
“爹有那份為女兒著想的心就夠了。”
“不行,爹不能再讓你受委屈了。”
雖然她只是一個冒牌貨,可是永昌侯能有如今的轉變,她為原主開心,也為芍藥開心。
“不委屈,我要嫁給碩親王!
永昌侯聞言一怔。“你認識碩親王?”
“爹知道碩親王是什么樣的人嗎?”徐卉丹反過來一問。
過去受到先皇重用時,永昌侯當然有機會見到碩親王,生得玉樹臨風,可惜嘻皮笑臉,從來沒個正經的樣子。不過這都還好,就是關于他的傳聞從來不斷——為了一個清倌,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辱沒了皇子的名聲;為了搶一壺酒,被從酒樓奶到街上……總之,這位皇子的傳言比他本人還精彩。
傳言終究是傳言,不值得一提,永昌侯只能說出確定的事!拔抑恢来T親王不喜文,尚武,騎射是幾位皇子當中的佼佼者,小時候聰明機靈,可是長大了行事瘋癲,先皇一提及他總是搖頭嘆氣。”
徐卉丹輕柔一笑,說了好像風馬牛不相干的話!拔疑担皇且驗槲艺嫔,而是不得不傻。”
這是何意?碩親不是真瘋癲,而是故意瘋癲嗎?永昌侯也知道皇子為了保命可以自毀形象,不過,碩親王的母舅無勢,沒本事爭儲,其他皇子也不曾將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己?
“碩親王這樣子很好,這個世道原本就不必太認真了。”
永昌侯無意糾纏真相不放,只道:“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西北苦寒之地!
“我可以在西北生存下來,倒是爹,若能帶娘去南方的莊子住上兩三年,這就是一件美事了!
“去南方的莊子住上兩三年?”
“這是妹妹的意思,妹妹一直很掛念娘的身子,而且姨母嫁到南方,娘總是盼著姐妹兩個有生之年可以再見上一面,不如藉此機會前去探望。還有,老太太年紀也大了,如今身子越來越不好,南方溫暖,更適合老人家養身子。”爹帶娘離開京城,除了養病,最好還有其他理由,這就可以免去更多的猜測。
“老太太喜歡京城的繁華,恐怕不愿意去南方!
“爹好好規勸老太太,京城繁華又如何?身子不好,終日只能待在府里,也無福享受京城的繁華。再說,南方的繁華不見得比不上京城,老太太難道不想見一見京城以外的明媚風光嗎?”其實,她根本不在意那個老太婆有沒有去南方,只是怕老太太病倒了,有個三長兩短,爹娘不得不回京奔喪,這就白費芍藥的苦心安排。
“我明白了!
“還有,我覺得爹不妨也將容朝一起帶去。我瞧容朝是個乖巧懂事的,若能得到爹親自啟蒙,將來必定是有出息的!彪m然爹更看重徐容道這個庶長子,可是此人野心太大了,如今又與方家綁在一起,若江山真的易主,他只怕會卷入其中,所以,她也只能勸爹將心思放在另外一個兒子身上了。
永昌侯神情黯淡了下來,對庶長子,他寄望很深,可是這個孩子野心太大了,無論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一旦時局出現變化,他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若幸運選對邊了,從此成為權臣,可是若不幸選錯邊了,結果又將如何?如今朝堂亂七八糟,他真擔心皇上保不住那張龍椅。
“爹在想什么?”
“爹若是在你們身上多用點心思,應該可以少了許多遺憾!
“人生在世不可能沒有遺憾,過去已經過去了,如今只能盡已所能做該做的事!背烈靼肷,永昌侯下定了決心道:“待你嫁進碩親王府,我就帶著老太太、你娘和容朝一起去南方的莊子養病!
“此事爹暫時不要說出去,待時候到了再提出來。”時間一長,就容易給人添想像的空間,也很容易生出事來。
永昌侯明白的點點頭!按愠黾蘖,我再提出來。”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再過十日,徐卉丹就要嫁進碩親王府,孫氏看著即將嫁人的女兒真是萬分不舍。
“娘為何一直看著女兒?”雖然她在永昌侯府真正只待了三年多的時間,可是,也許是原主殘留在體內的感覺,她對孫氏很自然生出親切感,所以她現代對爺爺的撒嬌功可以自然使用在孫氏身上。
“你第一次落水以后,還以為要一輩子照顧你,沒想到如今都要嫁人了!眱蓚女兒都嫁給親王,滿京城權貴之家的夫人都羨慕她,可是,一個去了北方,一個不久就要去西北,如此遙遠,一年都不見得能見上一回,這教她當母親的如何安心?
再說了,碩親王府的水究竟有多深,她無處可打聽,不免更擔心女兒進了碩親王府會不會受到委屈。
徐卉丹嘿嘿一笑!澳锶羰遣环判奈遥梢愿胰ゴT親王府!
孫氏嬌嗔的戳一下徐卉丹的額頭!昂[!”
“娘不用擔心,我不是傻子,懂得保護自己!彼靼啄赣H的心情,碩親王府那種地方想必不怎么太平,而原主一直是個溫柔善良的姑娘,母親當然擔心她沒本事在碩親王府生存下來。
“無論是傻子,還是聰明機靈,你都只是娘的女兒。”當母親的為孩子操心,那是一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