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神州傳來的一則試妻的故事——
有個男人某天看見一位身著喪服的婦人在墳前哭著,卻又一邊手持扇子拚命揭著墳頭,他詢問婦人之后得知,她丈夫臨終曾說,只要墳墓的土干了,就準許她再改嫁他人,所以才會拚命揚墳。
他回家后便將所見的情景告訴自己的妻子,妻子聽完便斥責那婦人無恥。
男人問妻子,“若是我死了呢?”
妻子堅定回答,“我定會守節,從一而終!
不久,男人生了一場大病而過世。
在辦喪事時,有個自稱是他的弟子,年輕俊俏的書生,帶著仆人前來尋男子。如今得知老師已死,便暫時留下替老師盡孝。
在書生溫柔體貼的對待下,妻子對書生頗有好感,兩人時常眉目傳情,更許下了婚約。
有日,書生陡地病得頭痛欲裂,書生對妻子說,他這病是宿疾,須服食新喪者的腦才能夠治好。
那妻子想到丈夫才剛過世不久,為了幫未來的夫婿治病,她拿著斧頭去把丈夫的棺木劈開,想取出丈夫的腦子,給新歡服用,以治頭痛之癥。
結果棺木一劈開,那丈夫竟從棺木內站了起來,原來他根本未死。
那書生是他偽裝的,用來試探妻子的忠誠。
最后他講了一句話: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然后留下妻子,飄然而去。
“莫非……他是想要試探我?!”奚荷月不敢置信的看著桃娘。
對此事桃娘低垂著頭不敢多說什么。
奚荷月失神的走到桌前坐下,十指緊掐著掌心。
“王妃,您沒事吧?”菊兒見她臉上浮現一抹慍色,更多的是痛楚,不禁有些擔心。
她輕搖螓首,不言不語的坐著。
小凌子和桃娘則暗自焦急,如今不僅小凌子被識破了身分,王妃還得知風清波與石戈也是王爺扮的,等王爺回來,他們該如何交代才好?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怎么也化不去的凝重氛圍。
小凌子滿臉不安地回到寢房去守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等到牧荻爾回來。一見到他,小凌子立刻惶恐的道:“王爺,王妃知道我假扮成您的事了!
“什么?!”牧荻爾震愕。他自認所做的人皮面具天衣無縫,即使小凌子與他站在一塊也分不出誰是真的,怎么會被察覺?
小凌子急得跪下,將經過一一說明。
聽完,牧荻爾垂眸不語。
“都是小的不好,誤了王爺的事,請王爺責罰!
片刻后,牧荻爾擺了擺手,“罷了,這事不怪你,你下去歇著吧。”
“是,小的告退!毙×枳涌嘀槪膊桓以俣嘧魍A,連忙退下。
沉吟須臾,牧荻爾走出寢房。
不知自個兒闖下大禍的狐貍大仙一看見他,立刻起身朝他走過去,親昵地在他的腳邊蹭了蹭,他彎腰順了順它的毛。
房內的奚荷月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察覺她的目光也抬眸回視著她,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出聲。
在見到狐貍大仙主動親近他時,奚荷月便知道眼前這人是真正的旭王牧荻爾,她起身朝他走過去,“我只問王爺一件事,王爺扮成風公子和石公子,是在試探我嗎?”
沉默片刻,他頷首,“沒錯!
“為什么?”聽見他親口承認,她的心瞬間仿佛被人撕裂了一道傷口,心情難以平靜。
因為自尊,牧荻爾無法告訴她,那是因為他在前妻的背叛下無法相信女人,所以才一再扮成別的男子試探她,想考驗她能不能禁得起誘惑,僅輕描淡寫的表示,“你是陛下派來的人,我無法相信你!
第7章(2)
這么敷衍的回答她無法接受,“你一再扮成別的男子來調戲我,只因為我是陛下派來的人?”被自己深愛的男人一再試探,這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他把她的一片真心踩在地上踐踏,五年的相思之情得到的竟是他這樣的對待,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這五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原本陛下是安排我堂妹嫁給你,是我進宮去求陛下,他才答應讓我代嫁,因為能再見到你,出嫁前的那段日子你知道我有多歡喜嗎?”
她沉痛地望著他。“這五年來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吧?你早就不記得我,我卻還癡癡的對你念念不忘!你可知道我當初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情嫁給你的?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止不住的眼淚像奔流的泉水般滑落她的臉龐,“如果你懷疑我嫁給你別有用心,你可以防備我,但是你怎么能這樣羞辱我?你把我當成什么?輕浮不貞的女子嗎?”
看著她淚流不止,牧荻爾的心驀地威到一陣陣抽疼,可面對她的質問,他卻一句話都無法回答。
沒錯,這五年來他確實從未想過她,當年救下她只是舉手之勞,他從未刻意惦記,未曾想到當年年僅十二、三歲的她,會牢牢記著他,還費盡心思的想嫁給他。
她此時所傾吐的濃烈情意,仿佛洶涌的浪潮,朝他席卷而來,她所說的這五年的思念亦宛如蠶絲,密密的將他包裹起來,一層又一層。
她……竟是這般的愛著他……
他震驚得說不出話。
見他連一句辯解、一句澄清、一句道歉也不說,奚荷月覺得自個兒的心像被狠狠揉碎般劇痛難忍。
“菊兒,去收拾收拾,我們離開吧!奔热凰麖奈聪嘈胚^她,她再留下又有什么意思。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菊兒早就為主子心疼不已,可聽見她的吩咐又遲疑了下!巴蹂,真的要走嗎?”這會外頭夜已深,雨又大,要走也別選在這種時候呀!
奚荷月不再多言,逕自轉身回到寢房,親自動手收拾。知道主子一向倔強,如今她心意已決是改變不了的,菊兒也只能進房幫忙收拾。
在收拾的過程中,奚荷月仍懷抱著最后一絲希冀,若是他開口要她留下來,她就不走。
可眼看她們都已經收拾完了,他卻連進來看一眼都沒有,深沉的痛淹沒了她,她心碎的拿著包袱,走出寢房。
菊兒也抱著個包袱緊跟在后。
臨走前,兩人四目相交,她輕咬著下唇,強迫自己不許哭,看著他臉色鐵青的瞪著她,仍未開口挽留。她別開頭,不再看他,只淡淡的留下一句話——
“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不會透露出去。”推開門的剎那,他還是沒有阻止她,她唇都咬得發白,走進滂沱大雨中。菊兒趕緊拎了支傘替她撐著。外頭風雨雖冷,但此刻奚荷月的心更冷。
而寢屋里,目睹一切的桃娘見牧荻爾一直沒開口,漠然的讓王妃離去,不禁擔憂問道:“王爺,讓王妃就這樣離開妥當嗎?”
“她想走就讓她走!”他面有慍色。
他不明白,他只不過是想知道她能不能禁得起誘惑罷了,值得她那么憤怒嗎?居然任性的鬧著要離開王府,難道她對他的感情到頭來也只有這般而已?明明不久前還說她有多愛他,現在竟然說走便走。
他煩躁的轉身走進寢房,試圖忽視胸口陣陣躁動的激烈情緒,似乎還夾雜著一抹熟悉卻又陌生的揪疼。
有點像他撞見前妻的私情時的感覺,卻又不太一樣。
那時是失望又痛心,而此時卻是心疼和后悔。
方才他其實是想挽留她的,可他不知該如何開口,而她步入雨中時走得那么決然,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讓他莫名有種被拋棄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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