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波……該說是真正的牧荻爾,在椅上坐下。
伍總管、桃娘與小凌子全都在他面前侍立。
“連郡,那些探子在得知今日的祛毒取消后有何反應?”牧荻爾冷冷的問。
“他們已開始暗中打探原因,由于小凌子今日扮成王爺在園子里放紙鳶,失足跌進蓮池的事,有不少下人全都親眼目睹,他們應該很快便能知道!弊詮纳洗斡腥嗽谕鯛數牟杷锵露竞,府里那些探子的一舉一動已被他派人嚴密的暗中反監視著。
略一沉吟,牧荻爾接著再問:“依你看,王妃昨日為何要命菊兒送信給你,警告你小心有人在藥材里下毒?”
“小的一時也猜不透王妃這么做的緣由!
桃娘忽然開口,“王爺,或許王妃是不忍心讓您再次中毒,所以才讓菊兒送信去提醒伍總管,讓他提前防范!彼吹贸鐾蹂坪跏钦娴膶ν鯛斢星,并不只是單純奉命前來打探王爺是否裝傻。
王爺其實早就知曉陛下會懷疑他是真傻還是裝傻而派人探查,因此事先訓練了小凌子在必要之時扮成他,王爺則能以別的身分出現。
牧荻爾有些不以為然,“她叔父身為左丞相,是陛下的心腹,她若違背皇命,不怕她叔父會受到牽連嗎?”
“王爺,可奴婢覺得王妃對您似乎并非虛情假意!蓖桥,她能從王妃看著王爺的眼神里感覺得出來,至于那份感情由何而來她便不得而知了。
“有些人便是有本事將虛情假意表現得像真心真意一般。”想到了件令人不快的事,牧荻爾眼神瞬間透著絲陰騖。服侍他多年,桃娘立刻明白他是想到了“前王妃”。前王妃的事是王爺一生最痛心之事。外人皆以為前王妃是病逝,只有王府少數幾個人才知道她仍活在人世。
她至今仍想不明白,為何前王妃會背著王爺與一名侍衛私通,無論人品、權勢,那名侍衛皆遠遠及不上王爺,可前王妃就是與他有了私情,而且在被發現后,還拚死護著那人。
最后王爺念在舊情成全了他們,寫了封休書休妻,并將兩人送出王府,對外則宣稱王妃病逝。
前王妃的背叛對王爺的打擊很大,他甚至將當時與前王妃一起住的寢院一把火燒了,王府內有關她的一切也全都被毀棄,有關的物品一個都不留下。
此后王爺的性子便多了絲陰狠,少了分昔日的爽朗。
但她覺得新王妃是不同的,王爺因過去的傷而拒絕新王妃,那太嚴苛了。
“王爺……”桃娘張口還想再說什么,被他喝住。
“夠了,不要再說了!王妃是什么樣的人我會親自看個清楚。”
與前妻成親兩年多,牧荻爾一直以為他們兩人十分恩愛,若不是親眼撞見她與另一名男子私通,他還不敢相信她會背著他愛上了別的男人。
牧荻爾的心思飄回遙遠的過去——
“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你為何要這么做?”他痛心疾首的質問。
跪在他面前的她,只是不停的抽泣道:“我知道我對不起王爺,王爺一向待我很好,可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我只知道面對他時我就情難自已,一日見不到他便時刻惦記著,好不容易能見到一面,又希望時間能永遠停住,我明知道不該如此,伹卻控制不了自個兒的心,心心念念都是他……王爺,求你饒了他,我愿一死謝罪!
聽見她的話,他更為震怒,“你竟愿為他而死?!”
“不,要死一起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懲罰,今生若不能與你一起活下去,那我們就一起死!”與她結下私情,同樣跪在他面前的侍衛立刻拔出佩劍橫于頸上。
“好。”
他看著那兩人凄然相視而笑,手緊握著對方的手,心劇烈一震。
當侍衛要自刎時,他終究攔住了……
也許是兩人就算死也要在一起的癡情軟化了他的憤怒,總之,最后他成全了他們。
然而前妻的背叛卻像一根針,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多年來每次想起,總還是隱隱發疼。
桃娘被他喝斥之后,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寢房里頓時一片窒人的靜默。
半晌,牧荻爾望向伍總管,“樂平侯何時會抵達關城?”
“屬下昨晚收到訊息,樂平侯這兩日應該便會抵達。王爺屆時是要接他到王府,抑或是要另行安排住處?”伍連郡請示。
“王府內探子太多,安排少尹去城外的別莊!睒菲胶盥勅艘ㄡt術,他正在等他前來為自己解毒。
他身中劇毒之事是真,當時察覺中毒后,他立刻服下聞人尹先前給他的解毒丹,但因毒性太烈,那顆解毒丹只能暫時克制住毒性,無法完全清除。
之后請來數名醫術高明的大夫仍是束手無策,又明白牧隆瑞對他的戒心,他索性將計就計,佯裝成因中毒而呆傻的模樣。
牧隆瑞特地從宮中派來太醫確認,他是瞞過了太醫,可牧隆瑞生性多疑,顯然未完全相信太醫所言,所以才又藉著賜婚名義,命奚荷月嫁到王府,暗中探查真偽。
“是。”伍連郡頷首。
牧荻爾站起身,準備離去前,朝扮成他的小凌子說:“那桶熱水別浪費了,你剛受了寒,去泡泡吧!
“王爺,您還要出去?”桃娘問道。
“我去會會我的王妃,小凌子待會兒洗好后,先裝睡,等我回來。”
“是!毙×枳狱c頭答道。
第6章(1)
牧荻爾與伍連郡一起走入床榻下的那道階梯,從密道離開寢房,密道有兩個出口,一個在喜房,一個則位于東廂的一間房間內。
伍連郡從書房的出口離開,牧荻爾則從東廂的房間內出來,這里正是安排給石戈所住的房間。
他從臉上撕下風清波的人皮面具,從懷里拿出另一張人皮面具戴上,搖身一變成了蓄著胡子的石戈。
不論是扮成精通岐黃之術的風清波,或是宣稱擁有祖傳解毒秘方的石戈,也是他試探奚荷月的一種手段。
他想知道,當眼前出現能幫助他排除體內殘毒的機會時,她會選擇忠于陛下,千方百計破壞掉這個機會不讓他復原,或是選擇站在他這邊。
而誘惑她,則是為了要試探她是否忠貞。他換了件黑色長袍,束發的發帶也換了條黑色的,推開房門,走向王爺寢院。他一眼便見到站在院子里的奚荷月。她剛嫁過來時他并不認得她,之后隨著她的言語,才想起她便是自己五年前從一幫匪徒手上救下的那個小丫頭。
五年不見,當年那個小丫頭已生得亭亭玉立。
當年他曾對想要以身相許的她戲言——“若是日后我妻子跟人跑了,那我就娶你好不好?”他哪里想得到,這句話竟一語成讖。他的妻子跟人跑了,而后他娶了她。
若是他們之中沒有摻著陛下的事,或許他會相信她這五年來一直都惦記著他,真的戀慕著他,可如今她是奉旨而嫁,而他是奉旨而娶,事情便不單純了。
更何況當年他與前妻也曾恩恩愛愛、濃情密意的,可轉眼她便背叛了他,女人的感情是無法相信的,這是他在前妻身上學到的教訓。
因此他一再扮成別的男人來試探她。
她不喜歡輕佻風流的風清波,他便換個豪邁英挺的石戈,若她也不喜歡石戈,他還可以再裝扮成好幾個不同類型的男子出來,他精于易容偽裝之術,人皮面具他多得是,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禁得起一再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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