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意亂情迷,對那女魔頭說了什么?說只有他能吻她?說她是他的?老天爺,他怎么昏庸到去對那女魔頭說這種話?她是個女魔頭耶,他一碰到她,就會倒大霉、被追殺、壓到狗屎,他閃都來不及,怎么還說出這種自尋死路的話?莫非是因為她太會惹禍,怕沒人能保護她?問題是,她惹她的禍,關他屁事?他何苦搬塊大石放在頭上,讓自己隨時有被砸的危險?難道是因為她是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勾起他“性趣”的人?她是能勾起他的性趣沒錯,可是那愛惹閑事的個性,恐怕在得到滿足前,就被整死在她手中了,哪還有性趣可言?還是因為她替他惹了那么多禍,他下意識的想掙一點天理,想把她當仆人使喚?當仆人?在他看來,到時恐怕只有她使喚他的份!天理在那種女魔頭面前,也會乖乖舉白旗任她宰割!
那么,他到底為什么會對她說那些?他們才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
瘋了?暈了?傻了?笨了?還是秀逗了?唉,怪只怪那男人見異思遷得太快,追求的舉動太突然,才會搞得他脫口說出那些自找麻煩的話。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他偶爾失失口,應該沒關系吧?天上眾神保佑那女魔頭不會把他的活當真!他想點三炷香跪下來虔誠祈求。
“老板,回來了不去開會,在那邊發什么呆?”特助王和彥走過來,把方才開會的資料放在他桌上。“那只只會罵人的九官呢?”那只鳥還真鮮,什么人不罵,偏偏罵宋杰罵得那么溜。
“還人了!彼谓苤е^,懶懶的回答。
“我看你去把那只九官買來比較好,閑來沒事斗斗嘴也不錯,千萬別讓它被什么八卦雜志發現,到時,你的一世英名,因一只鳥的胡言亂語變成一世臭名,那就太無辜了!蓖鹾蛷┖苡辛夹牡慕ㄗh,“那到底是誰的鳥,怎么把它教成這樣?你曾經得罪過它的主人嗎?”
“誰敢去得罪那女魔頭?”她不去得罪別人就該偷笑了。咦,對了,那女魔頭叫什么來著?她惹他在這里傷透腦筋,卻沒報上名號來,這像話嗎?
“是女人?”王和彥不知打哪來的聯想,“那么,她不是特別愛你,就是特別恨你,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曾弄大人家的肚子!
“啥,在你眼中,我是那么隨便的人嗎?女人要為我懷孕,還要祖宗八代保佑!痹谒雭,那魔頭八成非常恨他,否則不會整他整得這么徹底?磥,他得努力翻日記,看看自己何年何月何日招惹過何人,趕快去負荊請罪。
“好啦,你自己想想,我要出去辦事了!蓖鹾蛷⿹]揮手,走出辦公室,只是門還沒關,又回過頭來,“我倒蠻想念那只鳥的,它把我們平常不敢罵的,都罵光了!
“快出去啦,還在那里饒舌!”宋杰把一本卷宗丟向他。
結果王和彥閃了,朱美莎進來了。
她彎下身去撿起那本卷宗。
“發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咖啡店門口,突然和黎娜跑掉?”朱美莎輕輕將卷宗擺在桌上,軟著音調問道,想留給宋杰溫柔的印象,其實心中正氣得冒煙。
她一路追了三條街,把高跟鞋的鞋跟追斷了,弄得汗流浹背,衣服濕得像掉入水池,妝糊得像鬼,她這么盡心盡力,最后還是追丟了,想回咖啡店等,誰知距離居然那么遠,只好坐在路旁休息,誰知竟然被狗當電線桿,讓那視力不佳的笨狗撒了一泡尿,差點把自己熏死。
而這一切全是黎娜害的,如果她沒有撞上宋杰,兩人手牽手跑掉,她現在該是和宋杰坐在羅曼蒂克的餐廳準備共進晚餐,才不會沾上這些倒霉事。
“遇見衰神!彼谓芷仓旎卮穑咁D時飛過兩個字,“你說她叫什么名字?”該不會連聽個名字也會惹上倒霉事吧?
“黎娜!敝烀郎貜鸵淮,“‘娜娜戀愛中心’的老板!
“噗!咳咳咳……”宋杰剛喝進去的水霎時猛噴出來不說,連自己也被嗆到,連胃囊都差點咳出來。
“要不要緊?”朱美莎連忙順著他的背,他咳得好可憐,她剛好可以表現表現。
“你說她叫什么名字?”宋杰力圖振作,又問了一次,這次很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絕對不會再被嗆到第二次。
“黎娜。”朱美莎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一問再問,礙于不想給他壞印象,只好裝出溫柔的樣子,耐心的再說一次。
誰知此時突然發生小規模地震,天花板上年久失修的吊燈,就那樣硬生生掉下來,砸在宋杰的辦公桌上,宋杰機伶的閃開,才沒被砸到,誰知身旁的衣架也倒下來,不偏不倚的打在他身上。
哇咧……她還真是個超級大衰神耶!宋杰欲哭無淚。
“我知道了,她叫作……”宋杰戰戰兢兢的將辦公室上上下下掃視一遍,確定不會再發生什么天災人禍,才敢講出這個名字,“黎娜!
這個名字他怎么可能忘掉?就是那個多年前,害他頭上頂著一個大膿包參加國中畢業典禮,被同學取笑的人,他怎么可能會忘?她砸的那顆石頭,害他的頭腫了半個月,頭發被剃掉一半不說,整個頭還腫得歪七扭八!連出國留學的計劃都因此而延緩,留在國內報高中,還被同學笑了好久。
去檢查,醫生說不只是外傷,可能是石頭上附著某種細菌……哇咧,她隨便撿起一顆石頭就有細菌,要是她撿起一顆水果,那顆水果豈不變成生化武器?可是,她明明是個鼻子太扁、眼睛太小、嘴巴又嫌太大、熊貓眼、滿臉豆花,說長相沒長相、說身材沒身材的丑小鴨,怎么長大后,搖身變成清麗美女?難道真是女大十八變?
“怎么,你認識黎娜?”朱美莎心中有很壞的預感,感覺到黎娜可能是最足以威脅到她幸福的人,“對呀,你們該是認識的嘛,不然怎么會一起走?你們一定很久沒見了吧?”
她只想試探出自己要的答案而已,根本不以為那是好事。
“我寧可不要認識那女煞星!”倒了八輩子的霉才去認識她!他氣憤的一拍桌子,掉在桌上的吊燈和杯子彈起一尺高,吊燈碎得更爛,杯子也打碎,杯內的水濺得他滿身,他慌亂的去擦拭,“可惡!”
他氣得要命,只要碰到她,就沒好事,多年前砸破他的頭,多年后害他被迫殺……她可不可以從這地球上消失呀!?
“。俊敝烀郎闹懈`喜,原來他討厭黎娜,那她就沒必要把她列為頭號情敵嘍?“我還以為你們是好朋友!
“是‘好想一手掐死的朋友’!”宋杰咬牙切齒的悶哼。
不行,當年她害他害得這么慘,現在又冒出來惡整他,這些新仇舊恨他愈想愈不甘心,不找她把這筆帳算清楚,他就跟她同姓!
“她曾經惹過你嗎?怎么你氣成這樣?”朱美莎邊替他擦掉衣服上的水漬,邊安撫他的怒氣,“聽說她剛從國外回來,你就當她還沒適應國內的生活又不懂事,別跟她計較吧!
說是擦水漬,還不如說是挑逗,瞧她正趁擦拭之便,來回的撫摸宋杰的胸膛,看他沒有嚴厲拒絕,便順勢坐上他的大腿。
“別再想她了,你今天還要跟我約會呢!敝烀郎瘚擅牡哪佋谒砩希亩,“別再想這些令人生氣的事了,我們上床做快樂的事吧?”據說從來沒有女人上過宋杰的床,她今天可要首開先例。
宋杰以百無聊賴的哈欠壓下心中那厭煩的感覺,把朱美莎推開——是朱美莎太倒人胃口,還是他對大部分的女人冷感?
“床的話,我可以借給你,可是,睡完請把棉被折好,不打擾你的睡眠了!彼谓軓阶云鹕,走入早已空無一人的走廊。
“你要去哪里?”朱美莎連忙追上去。
“出去散散心!彼酶闱宄@件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對女人冷感?心中雜亂無章,腦中浮上一張令他痛惡深絕的臉——黎娜。
車子滑出車庫,方向盤才剛轉,目標清晰的浮現腦海。
“我為什么非得去找那個女魔頭?”宋杰對自己捶胸頓足,他要命的話,該快調轉方向盤,往另一個方向走。
可是他無法那么做,他心中有個聲音——唯有她才能喚起他的熱情,證明他不是冷感。
打從車子開始往“娜娜戀愛中心”駛去,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她清麗的臉龐和那頭如飛瀑般的長發,他體內的血液就開始熱切的蠹動。
為什么?為什么光是想起她,他的身體就開始加溫?難道真的只有她才能喚起他的熱情,使他變成健全的男人?老天爺,可不可以別開這種玩笑?他的小命雖不怎么值錢,但他還要!
正想踩下煞車,掉頭逃命要緊,“娜娜戀愛中心”門上那塊“今日公休”的吊牌已經在眼前。
呵,今日公休,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
沒找到娜娜,宋杰心中固然松了口氣,但同時也升上一股奇怪的感覺,好像失落了什么,連月色和空無一人的街道,都平白添了一絲憂郁的味道,找不到她,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
原來在極端混亂的那一夜,她就在他心中種下一份感情,他對她,一見鐘情了。
唉,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咦?我們今天公休喔!睆某袒貋淼膴檴櫚l現了在門口徘徊的宋杰,一眼認出他就是娜娜平常拿來射飛鏢的相片主人,當然也就是“送錢”口口聲聲罵的那個人,“娜娜不在家喔,她去幫人家分手了。”
“幫人家分手?”宋杰在這句話中嗅聞到危險的味道,一顆心居然提吊起來。
“對呀,那是我們的工作之一!眾檴櫪硭斎坏幕卮,“這次是一位被男友糾纏不放的女孩子委托的案件!
“地點在哪里?”宋杰聽見自己這樣問,連忙慌張的噤口。
他干嘛問這么多?她忙她的工作是天經地義,他這閑雜人等回家看電視、睡覺就好了,管人家地點在哪里。他閃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去找她?可是不問的話,他心中又忐忑不安。
老天爺,他該怎么辦?他到底該送上門去被她整,還是掉頭走人?他自己沒有答案,那么,老天保佑沒有人能回答這問題,讓他全身而退吧。
只可惜,別人可能不知道娜娜的下落,姍姍可了若指掌。
“在縣議會前廣場啊!眾檴櫽X得她理所當然要告訴他,說不定可以把娜娜這惹禍精和這男人送作堆,讓他們吵到世界末日,“那委托人希望速戰速決,連吃頓飯都不肯……那男人大概很難纏吧!弊詈竽蔷涫菉檴欁约杭由先サ摹
宋杰臉上線條拉緊,二話不說的轉身走入車內,發動引擎,朝縣議會狂奔而去。
該死的,她果然又去惹禍,她有幾條命供她這樣玩?宋杰氣得要命,好像娜娜玩的不是她自己的命,而是他的命。
所有的疑慮與猶豫全一掃而空,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早已把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了。
背后,姍姍對跑車揚起的灰塵喊道:“娜娜就交給你保管啦,不用還也沒關系!
雖說公休日還來幫人排解分手的糾紛很對不起自己,但熱愛工作的娜娜,還是無怨無悔的把自己扮成大姐大,站在這里替身旁這位個性柔弱卻碰上混混的女人爭取自由。
反正難得把自己扮成大姐大,過過干癮也好。
她的旁邊站著一個模樣樸素的女人,那女人的對面,站著一個手中夾著于、嘴里嚼著檳榔,混混模樣的惡漢。
“跟你在一起太痛苦,我真的無法再和你交往了!睒闼嘏丝迒手。
“什么叫作痛苦?老子供你吃、供你住、供你用,你還嫌不夠?”惡漢發起火來大吼,手還猛推女人,“你死也別想我會和你分手!睈簼h態度強硬。
樸素女人受不了惡漢的力道和氣焰,身子被推開,眼淚也劈里啪啦的掉下來。
娜娜把女人拉到身后。
“喂,這位先生,你這樣很不厚道,對女人動手動腳,也很過分喔!蹦饶炔僦鴺藴实呐_灣國語,以三七步站在男人面前,“人家唆,合則記,不合則散啦,既然你女朋友唆要昏手,你有點轟肚又怎樣啦?小心傳出汽,被人家豬到,道上的兄弟笑你沒轟肚哦!
“什么沒轟肚?告訴你,老子的轟肚早就被貓叼走了啦!”惡漢不客氣的盯著娜娜瞧,“你這個瘋婆子是從哪里跳出來的?竟然敢管老子的閑事?”惡漢舉起手來,推了娜娜一把。
娜娜真的火大了,到二十一世紀,居然還有這種動手動腳的野蠻人,難怪別人會受不了他,她今天不好好教訓他,她娜娜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你這個人有沒有讀過書呀?”娜娜不怕死的欺近,指著他的鼻子大吼,“沒聽過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嗎?你這樣對女人動手動腳,難怪沒人喜歡你,也沒人肯跟你在一起,你這個毛病如果一直不改,我看你就準備孤單一人老死破厝內好了!彼挪慌滤氘斈晁墒莻大姐大,吵架、打架還沒人能贏過她。
“你說什么?你這個瘋婆子!居然敢說老子沒有讀過書?還詛咒老子死在破厝內?”惡漢氣急敗壞,一手扯過娜娜的衣領,另一手掄起拳,朝娜娜揮去。
娜娜二話不說的舉起腳來,往男人的要害踹去。
惡漢的手還沒落下,就被娜娜踹開,但是他很快就咬著牙爬起來,因為娜娜并沒有踢中目標。
“該死的臭女人,居然想要老子絕子絕孫!”
“反正你只會孤單老死路旁,絕子絕孫又有什么關系。”娜娜不怕死的頂嘴。
“不要打,求求你們不要打。”樸素女人怕得大叫。
“臭女人,看老子會不會一手把你掐死!”惡漢撲上來,扭住娜娜的頭發,假發應聲而掉,娜娜趕快溜開。
“笨蛋,笨男人!”娜娜調皮的邊跑邊扮鬼臉,“連我的金蟬脫殼都看不出來,我看你也不見得多厲害。這種男人送給我當仆人,我也不要,只有那個笨女人看得上你,還交往那么久!蹦饶葦德渌駪B中說不出有多得意。
“不要說了,你不要惹火他!”女人拉住娜娜。
她完全混淆了,她是找娜娜來替她解決事情,不是來惹是生非的,她怎么把事情愈鬧愈大,愈來愈不可收拾。
“該死,臭女人,今天老子不打死你,就不是男人!”男人青筋浮動,一把扯過娜娜的衣領,把她甩開去,又急起直追,扯住她散落開來的頭發,“該死的,讓你看看誰會死在路邊!”
娜娜來不及反應就被甩得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直到她腦中的暈眩停止,她的雙眼就傳來極度危險的訊息——那惡漢正掄起碩大的拳頭,朝她的頭揮來。
唉呀,吃他這一拳,她恐怕只有頭破血流、腦漿外露的份!她眼前掠過自己的慘狀,居然連尖叫都忘了。
“救命,救命!”反而旁邊那女人,叫得又凄慘又悲壯,像正要發生命案。
倏地,娜娜看見惡漢高舉的手被往后扯,然后他發出連豬聽了都會作惡夢的哀嚎,整個人往后跌個狗吃屎,被從遠方沖過來的男人踩在腳下。
“誰會死在路邊?”宋杰狠狠的踹他一腳,“你要讓誰死在路邊?”該死的,這男人想做什么?看見他想傷害娜娜,他恨不得一手扭斷他的脖子!
黎娜看見宋杰,不知為何,笑容立刻堆滿臉,心中為他突然冒出來,高興的不得了,好像她在等他似的。
她連忙跑過去,學宋杰的樣子,好威風的把那惡漢踩在腳下。
宋杰到達縣議會廣場時,他的眼神和腳都在搜尋娜娜的身影,可是他卻在心中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宋杰,你是笨了?癡了?傻了?神志不清?還是老人癡呆了?她是個整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耶,你干嘛要找她?就算她被惡漢卸成八塊時,你正頭閑的在賞月泡妹妹,也沒人能指責你半句,你何苦把一顆心懸得老高,追到這里來?再說,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干嘛急得好像老婆要被綁架似的?宋杰無法反駁自己半句,卻也無法把腳步停下來,打從知道她去做危險的事開始,他就無法將心思自娜娜的身上移開,天知道他著了什么魔?遠處,有一陣吵架聲,直覺馬上告訴他,他的目標在那里。
宋杰馬上小跑步過去,果然,娜娜在那里,正和那惡漢發生沖突。
雖然她戴著金褐色的假發,紅框的細邊眼鏡,口紅涂得又紅又艷,穿著一套中空辣妹裝,腳上踩著高筒馬靴,手上、耳上都戴著銀色圓環,十足大姐大樣,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但是假發很快就被惡漢扯開,那不知死活的娜娜,居然還得意的對惡漢嘲笑。
宋杰氣得要命,那女人,到底有沒有神經,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險?萬一她有個閃失……想到這里,他的心臟都要罷工了。
果然,她激怒了惡漢,被惡漢整個甩了出去宋杰連忙拔腿奔過去,正好來得及阻止惡漢高舉的手落下。
“該死的!”那惡人居然真的想一手打死娜娜!宋杰怒火中燒,憤怒的扯開他,火辣辣的拳頭二話不說的達到他臉上、身上,三兩下打得他倒地不起。
“誰會死在路邊?”宋杰狠狠的踹他一腳,踩著他,“你要讓誰死在路邊?”
黎娜看見宋杰,一顆心雀躍不已,心中為他突然冒出來救她,高興得幾乎要熱淚盈眶,好像她早就等他很久似的。
她跑過去,想結實的擁抱他,確定他的存在,但她也只能學宋杰的樣子,好威風的把那惡漢踩在腳下——畢竟他來救她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說不定他只是不小心經過而已。想到這里,她的心分泌出苦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懂不懂?”
娜娜甩開心中的苦澀,裝出得意神情,“可惜你沒機會看見我腦漿外露的樣子,否則肯定嚇死你!”如果宋杰來時,看到的是這種場景,他會為她掉些眼淚嗎?他不會的,他肯定不會,他和她非親非故,為什么要替她難過?可是,她好希望他至少為她掉幾顆眼淚,或者干脆告訴她,他其實喜歡她,之前那些舉止全是真心的,不是戲弄……
呸呸呸,她想太多了,像他那種壞嘴巴又愛惡作劇的缺德鬼,她才不希罕!
宋杰的眉心緊緊擰起,這女人在說什么鬼話?難道她那么想死?可惡,她得先問過他才行。
光是剛才那種小場面,就讓他擔心得要死掉,他無論如何也不讓她有任何危險。對他而言,她是超級會惹禍上身的恐怖分子,他如果想活得好,就得想辦法讓她平安無事。
“告訴你,那真的很恐怖的,頭破掉,腦打開,里面有一條一條像腸子一樣的腦髓,然后腦髓露出來,還有腦漿流滿地,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混在一起,就像肚子破了,腸子和內臟全跑出來一樣……”黎娜煞有其事的形容,說得活靈活現。
可是她的心愈來愈苦澀,就算她這么慘,宋杰也不會面露哀戚之色吧?她一直戀慕著他,他永遠也不會發覺,永遠也不會有良善的回應吧?唉,早知道他們是兩條平行線,永遠無法重疊,她又想太多了。
惡漢狼狽的倒在地上看這女人,剛開始覺得她莫名其妙,而且,好煩,干嘛對他扯這些,可是到后來,居然有股想吐的恐怖感。
那樸素女人就地蹲在旁邊吐起來,宋杰也緊擰著眉,一股胃酸在食道翻涌。娜娜這女人不能說點別的嗎?“你想不想見識看看?我可以帶你去喔。”娜娜很誠懇的詢問,一副饒富興味的模樣,“還可以順便看看肚破腸流是什么樣子,腸子一條一條的,大腸和小腸絞成一團,還可以看見盲腸……”
黎娜還沒說完,他就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不然這樣好了,我讓你選擇,你選擇和平分手,還是跟我去看肚破腸流、腦開髓流?”黎娜終于亮出她的底牌,“依我看你這種人,應該比較喜歡刺激,我們去看腦開髓流好了,說不定你還可以摸摸看!
“不,不用了……”惡漢愈吐愈厲害,連忙搖手,“你說怎樣就怎樣,別叫我去看那些東西!
“這么說,你是答應和她分手嘍?”娜娜一臉惋惜,“好可惜,我本來猜想你的膽子應該比別人大,想找你陪我去的。既然你現在不想去,那就只好看下次有沒有機會了!
“不……不用了。”惡漢連忙拒絕,光聽她這樣講,他已經快吐出來了。
“沒關系啦,反正她會和我保持聯絡,如果你再去找她,我們再一起去喔。”黎娜告訴他以后有的是機會。
“不……不用了,我不會再去找她了,”惡漢連忙對那樸素女人說:“以前你欠我的都一筆勾銷啦,我以后也不會去找你了!彼@次是真的被嚇到了,搞不好晚上還會作惡夢。
“如果讓我知道你再糾纏她們或找她們的麻煩,腦開髓流就不是看別人的,而是看你自己的!”宋杰惡狠狠的恫嚇,面對這種惡人,不補上這一招,是沒用的。
“好……我知道,我知道啦!睈簼h只差沒跪下去發誓。這男人這么強悍,他就算不要命也不敢再回頭來自討苦吃。
“記住你說的話,給我滾!”宋杰一腳把惡漢踢開。
惡漢連滾帶爬離開廣場。
“事情圓滿結束啦,如果他再敢騷擾你,就跟我講,我把他活生生嚇死。”娜娜很豪氣的拍拍樸素女人的肩。
“謝謝你,我心中多年的大石終于落下了!迸顺饶刃π,“我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怕他找上門來,也可以再交男朋友了。”
“你是好女人,娶到你的男人會幸福的!蹦饶日\懇的祝福她。
“真的嗎?”女人喜出望外,一雙眼偷偷瞄向宋杰,想看又不敢看,欲言又止,“連你都這樣說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問……”
“問什么?”娜娜突然不明白在這幾秒鐘之內發生什么事了。
“幫我問問你哥哥,愿不愿意和我……交往?”女人愈講愈羞怯。原來她把宋杰當作娜娜的哥哥了。
“不行!”娜娜像被她的話燙到似的跳起來,一手指著不明所以的宋杰,開始口若懸河的數落他,“這個男人,沒良心、沒眼光、沒水準、沒氣質、沒節操、沒心沒肺,注定沒人要,不配得到幸福!你這么好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就像珍珠掉進化糞池、瑪瑙掉進臭水溝、蘭花淹在牛糞里,不值得!”
娜娜的確被女人的話嚇到了,她如此數落宋杰,是因為不想讓他被搶走,她強烈的想把他據為已有,只是她自己仍未發現這個事實。
女人聽得一頭霧水,宋杰聽得齜牙咧嘴。
“黎小姐,麻煩你再說一次,我怎樣?”宋杰兩手握拳、咬牙切齒的“請教”。
“我說你……”黎娜看到宋杰那種表情,像看到一枚瞄準她的巡弋飛彈,當下腳一滑,先溜為快。
“你給我說清楚,你不是很有見地、很勇敢嗎?怎么這下子腳動得比嘴還快?”宋杰拔腿追去,“別跑,麻煩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終于讓他捉到兇手了,就是她把一只好好的九官鳥教成那樣的,他如果不教訓她,他就跟她姓!
女人看著這兩個人愈跑愈遠,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徑自甜甜地笑起來。
談戀愛,就是要這樣才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