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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海盜,癡心不改 >> 偷心又何妨作者:真昕 | 收藏本站
偷心又何妨 第九章 作者:真昕
    夜涼如水,五福樓船在海面上平緩的前行。

    由于樓船極大,甲板上除了十來名絞盤的舵手之外,搖櫓手以及導航的牽星船師,下艙的樓船卒,每個人都守在自己崗位上工作,讓樓船得以在夜里繼續巡洋。

    到了子時,呂勇命樓船卒下船錨,很快的,所有人都歇下,只剩下守夜的船卒坐在樓船的了望臺巡守附近海域。

    越滄溟獨自來到甲板上,坐在絞繩邊,仰首凝望星空。

    “這么晚了,你還不睡嗎?”一道嗓音傳了來。

    越滄溟立即警覺地一躍而起,轉身之后見著之人,竟是李炎!

    這是五個多月似來,他首次單獨見李炎,父親死去的仇恨又一次在心中翻攪不息。

    下一刻,他轉身就走!

    “駙馬請留步!”李炎開口。

    越滄溟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并不是駙馬,只是伙房的船卒。”他冷冷的回應。

    “駙馬倘若覺得伙夫之職委屈了,那么本王可以將你調離伙房!

    “不須如此!”越滄溟轉回身瞧住李炎,黑眸之中盡是挑釁!跋裎疫@種低下的人只適合廚房的工作,五千歲犯不著為低下之人費心!”

    李炎目光炯炯。“無論是什么人娶了公主便成駙馬,又怎會是低下之人?”

    “我可以休了公主!”他不疾不徐,俊顏是一片刻意要激怒人的乖僻!

    李炎沉默了下來,精睿的眸光里有深思之色。

    “意氣用事的人絕成不了大器!

    越滄溟凝神無語。

    “真正的男子漢是可以一肩擔起責任之人,逃避到最后將一事無成!鳖D了一下,李炎又道:“公主雖為女流之輩,但是她為了保全所愛之人的性命,情愿答應遠赴高麗國和親,駙馬千萬別辜負公主的一片癡心。”

    聞言,越滄溟心頭震了震……

    他從不知道千江是為了保他才應允和親!

    該死!她為什么不告訴他?

    他握緊雙拳,讓長久以來不愿承認的懊悔慢慢地啃蝕他的心……

    “本王希望駙馬能將長才用于報效朝廷,保衛天下百姓!

    越滄溟卻擰眉嗤笑道:“省省這一套吧!五千歲,報效朝廷說穿了也不過是保全你李氏江山,至于保衛天下百姓又如何?能得到什么好處?”

    李炎深深瞧住他!半y道你不希望出人頭地,光耀門楣?”

    越滄溟撇開一抹不在乎的笑!懊屠贿^是轉眼云煙,我一點也不希罕!”

    “那么,告訴本王,在這世上,你可有在乎之事?”

    越滄溟一雙深沉的眼閃爍著難讀的意欲,一徑兒沉默。

    “你在乎公主嗎?”

    “五千歲,夜深了,請容我先行告退!”話甫落,他再度轉身而去。

    “公主是好姑娘,你千萬別辜負了她。”李炎在他身后道。

    越滄溟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走下船艙。

    千江睡在通鋪的角落,四周有伙伴們刻意為她堆起的被子,阻隔其他男人靠近她。

    越滄溟在她身邊的位置躺下。

    不多時,千江一個翻身,大腿抵上越滄溟腰際……

    越滄溟深吸了口氣,占有地靠向她,無言地讓她貼近。

    翌日

    李炎站在樓船的高處往下眺望,跟隨在他身邊的,除了呂勇之外,還有手持孔雀翎傘遮陽的船卒。

    牽星船師則來到李炎面前商研船行路線。

    驀地,李炎的目光教甲板上灑水清掃的一名船卒所吸引不多久,李炎面色驟變!皡斡拢 

    “卑職在!”

    “將甲板上刷地那名船卒帶到本王王艙!”

    “遵旨!”

    之后,李炎示意牽星船師暫退,然后獨自一人回艙等待!

    很快的,呂勇帶著船卒來到五千歲艙房。

    “還杵著做啥?快進去!”呂勇催促。

    “不許無禮!”李炎親自迎了出來,目光瞥了瞥船卒。“你先退下吧!”

    “是!”呂勇退了開去。

    李炎徑自折回艙房,而那船卒卻始終站在門邊,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地。

    “請進來吧!公主!崩钛组_口。

    千江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直來到李炎面前——

    “公主出宮可有稟明皇上?”不待她開口,李炎便是嚴厲的質問。

    于理,兩人是公主和臣子,但于情是叔侄,對她喬扮男人裝束上船,而他卻事先一點也不知道,除了失職之外,李炎還非常震怒。

    千江瞧住五皇叔生氣的樣子,她硬著頭皮搖了搖頭!拔覜]告訴父皇!”她知道宮中此刻必定因她不在而大亂,父皇遲早會知道她隨五福樓船出海,屆時必定派皇船來接她回宮。

    想到這里,千江心煩意亂……

    她真的十分不喜歡深宮的日子,整個人都像要悶出病似的。李炎瞧住她,半晌之后開口——

    “本王決定派另一艘船送公主回宮!”這是最明智的決定。

    千江卻瞠大水眸,急道:“不,我不回去、不回去!”

    瞧著她心緒激動的模樣,李炎忍不住問道:“公主為何不回宮?”

    千江深深地瞧住李炎!捌鋵,打從回宮的頭一天起,我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的鳥,一點也不自由,一天都快過不下去!”

    李炎盯住她憂悒的小臉,心不由得軟下……

    也難為千江了,畢竟她是過慣了自由自在日子的人,要她過著宮中一板一眼的生活著實不易。

    “讓我留在船上好嗎?”

    “船上大多是男人,你為女兒身,只怕——”

    “皇叔不必擔心,我自幼便喬扮男人出海打劫,應付船卒綽綽有余!币娝哉Z間似已不再責怪,千江眼眶的淚這才止住。

    “越滄溟知道你在船上嗎?”李炎問。

    遲疑片刻,千江回道:“他知道!”頓了下,她忙添道;“請別怪罪他!我私自離宮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沉吟半晌,李炎總算有了決定。

    “由今日起,公主不可再睡下艙,待咱們靠岸時本王自會修書派人回稟皇上,一切由皇上決定!

    “多謝皇叔成全!”千江臉上總算浮上淡淡的笑意。

    李炎卻搖搖頭。“本來依公主的身份是必須待在本王右翼的船艙,但為免人起疑,本王只能派一間小的獨立艙給公主,希望公主答應本王入夜之后絕不踏出房門外一步!

    千江點點頭!拔乙欢ūM量!”

    盡量?這是不是表示他必須找人來盯住她的一舉一動?

    李炎再度陷入沉思……

    “希望千江沒給皇叔帶來麻煩。”她歉然地表示。

    麻煩?她本身似乎就是個小麻煩!

    “你先回艙去準備,本王會讓呂總兵帶你到新艙房去!

    待千江離開之后,李炎走向艙中的窗,遠眺大!

    看來,這一趟的風波將由她開始!唉……

    新的艙房位在甲板上第二層樓,雖然不大,卻干凈而明亮,打開窗子還可以看見蔚藍的大海。

    千扛深吸了一口海洋的氣息,心神無比舒爽。驀地,艙門被推了開,越滄溟魁梧的身軀幾乎塞滿了門框。

    “你……有什么事兒嗎?”千江開口,一顆心悄悄地扯緊。

    到如今,每見他一回,心仍會痛一回!

    也許是自己前生負了他,今生今世注定來償還!

    越滄溟拎著包袱,一腳踢上房門,大步走入艙房里,并將包袱隨性地往床鋪上一拋——

    “由現下開始,這里也是我的艙房!闭Z罷,他朝她撇開了一抹懶洋洋的笑,在床鋪上坐了下來,一副主人家的模樣。

    千江一言不發,直往艙門走——

    越滄溟敏捷如豹,長手一勾,一把捉住她的手!澳闵夏膬海俊

    “找我五皇叔換房!”她答,并掙扎地要抽回手。

    “你這么不想看到我,是嗎?公主!

    盡管他語調很輕,千江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憤怒。

    她從未以公主身份自居,而他卻始終執意以此將兩人分隔萬里!

    “你放手!”她平靜下來,不再掙扎,畢竟女人的氣力天生就不如男人,掙扎也屬徒勞。

    他沒有放手,反倒將她拉人懷里,禁錮在雙臂之間。

    “你——放肆!”千江把手抵在他胸膛上,明眸閃爍著驚慌。

    雖然兩人早有肌膚之親,但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千江還是渾身竄過陣陣顫栗。

    “放肆?”薄唇勾起一孤詭笑!榜馬和公主同艙,怎算放肆?”

    不得已之下,千江只有道:“現下你仍為帶罪之身,皇上封不封你為駙馬還是未知數!

    話一出口之后,千江就后悔了!僅一剎那間,她瞧著他黝黑的俊顏黯了下來,眸底再度浮泛起一絲暴戾之光……這是她最害怕見到的,屬于他陰沉的一面。

    千江怕的不是他!她的恐懼來自他終其一生將深陷仇恨的陰影之中。

    “你是說,我這個低賤的船卒配不上你尊貴的身份,是嗎?公主!背爸S的語氣下包藏的是他幾乎不敢承認的真心。

    最初的時候,他確是恨她的!

    然而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的恨意漸漸在她的柔情下消散,卻執意不肯承認!

    直到失去了她腹中的骨血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他恨的不是千江,而是恨自己!

    唯有在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面前會抬不起頭,因為有了差別——云和泥一般的差別!

    當她成了皇帝的女兒之后,他再也配不上她,只能逼自己把她當成仇人!

    千江迎著他復雜的眼神,心中那熟悉的酸楚又一點一滴回來了……

    他執意折磨自己的心她何嘗不明白?但,無論他再怎么折磨自己,人死不能復生啊……義父在天之靈若知他如此折磨自己,怎能瞑目?

    “是!你的確配不上我!”終于,在掙扎之后她咬緊牙關,如此回答。

    他的心性一向驕傲,也許,唯有無情才能激他憤而向上,帶罪立功,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越滄溟的心仿佛教人重重擊了下……

    “你說的不錯!”他放開她,起身往外走。

    “滄溟,”千江喚住他。

    “你不必換艙房了,是李炎要我來看住你的,即使換了地方住,他還是要我跟著你!鳖D了下,他回頭!叭绻悴粣矍埔娢疫@個低下的人,我會盡量少出現在你面前。”很快的,他消失在艙門外。

    千江獨自對著艙門發怔,心中掠過的盡是一幕幕過往……到底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才能重溫舊日時光?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寧愿永遠是一個海邊的村女,平平淡淡過一生。

    千江在李炎的叮囑下已在艙里待了十天。

    這些日子越滄溟除了就寢之時回艙之外,千江幾乎見不到他。終于,她忍不住地溜出了艙房。

    感覺上她好像快被悶出病了!

    這一日樓船正好靠港補貨,船卒們十分忙碌。

    千江的出現卻引起許多人的關注——

    “你這個臭小子跑哪兒去啦?”有人開口問。

    “我……我……沒上哪兒,還不都在船上!鼻Ы氐,不希望旁人知道她的特別待遇。

    “我聽說你這小子到上頭住個別艙了,對嗎?”另外幾名船卒不懷好意地靠了過來。

    千江面對愈來愈多的不善質問,不由得步步往后退……

    最后,她抵上貨箱,無路可退!

    她怎能告訴他們自己為公主的事實?

    其實,在船上的日子,公平對待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它往往是凝聚人心的一種方式,千江自知待遇不同,因此說不出話來。

    “你說話啊,臭小子!”船卒漸漸逼近。

    下一瞬,說話的船卒飛了出去,摔在五步之外的甲板上。

    眾人回頭,只見越滄溟站在后頭。

    船卒們見同伴倒地,不由得憤而擁上……

    “找死!”話起的同時,越滄溟面色一沉,冷冷的應付起一干憤怒的船卒。

    “島主……”昔日“蒼螭”的手下們一見,立即丟下船貨靠了過來,欲出手幫忙。

    “全退下!我要一個人收拾這幫家伙!”越滄溟冷冷的下命令。然而,船卒們一聽卻一個個慌了手腳……

    這個伙房的人竟、竟是那個海盜頭子?

    越滄溟似打出勁來,動作愈來愈快,不多久,船卒們一個個倒地!

    “好久沒活動筋骨了!”越滄溟唇畔泛起噬人的惡笑,血中的暴戾因子一個個活了過來!巴笳l敢動千江,我絕不饒!”“蒼螭”的手下圍在四周,忍不住拍手叫好!

    千江對上他的眼,說不清心底的滋味。

    到底他在乎她嗎?為什么這一刻,隔著人群,她竟看見了他眼底熾烈的感情?為什么?

    “你們在做什么?”呂勇的聲音傳來。

    船卒們聞聲一哄而散,越滄溟亦以眼神示意手下們離去!斑@是怎么一回事?”呂勇瞧著一干流血受傷的船卒,忍不住提高聲量。

    “是我打傷的!”越滄溟開口,黝黑的臉上是一貫的不馴神情!耙莱桑诖鲜遣荒芏窔,既然你打傷了多位船卒,就必須接受禁閉的懲戒!”停了下,兩名船兵一左一右地架起越滄溟往禁閉艙而去。

    經過千江身前時,越滄溟露出不在乎的笑!坝纱丝唐穑词刮也辉,你還是安全的!”

    千江的淚,差點又落下,但終究還是堅強地忍住!

    雖然他的語氣是那么的淡、那么的不在乎!然而,千江卻在他那一雙如黑夜大海一般深沉的眸光里,感覺到他對她無限的情意!

    她心底的痛,是再強的海風也帶不走。

    禁閉艙是樓船最底層的幽閉小艙,僅能容一人,除了艙門上的小洞之外,沒有窗子,也沒有光亮,徹底隔絕外界的聯系。

    每一天晚上,千江會點起一盞蠟燭來到下艙,靜靜地守在禁閉艙外。微微的燭光透過小圓孑L透人禁閉艙,是越滄溟一日之中

    唯一可以見光的時候,然而他一句話也未曾出口,仿佛艙中無人一般!

    第六日清早,千江端起燭臺,準備離開——

    “你不必再來,受苦的事一個人就足夠!”越滄溟久未開口的低啞嗓音傳了出來。

    “你因我而受苦,我怎能置身事外?”千江小聲卻清楚的回答。艙門后再度一片沉寂。

    “我想去求皇叔放你出來。”千江再度開口。已經整整五個日夜,這懲戒該足夠了!

    “不許去!”艙門后的嗓音透著薄怒!叭绻闳デ罄钛祝乙惠呑佣疾粫從!”

    千江低下頭,垂淚無語。他還是這么驕傲!這一抹最后的尊嚴卻教她好心疼!

    他當然知道她哭了!輕嘆了口氣,他開口:“答應我不求人,小小,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千江閉上雙眼,把臉靠上緊鎖的艙門!拔掖饝恪沂裁炊即饝悖 闭Z罷,她轉身奔了開去,淚水不住而下……幽暗之中,越滄溟深吸了口氣,輕言道:“保重了,小小!本o跟著,他咬緊牙關,不讓虛乏的感覺將他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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