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春雅急忙攙扶他躺回床榻,哄勸著,“世子妃已離開,世子別生氣了,快躺下歇著!彼恢讲攀雷渝雷诱f了什么,竟會把世子給氣成這般。
鐘日章疼得一張俊美的臉孔都扭曲了,卻還是不依不饒,“本世子絕對饒不了那該死的女人,春雅,你去替我將她趕出王府,她休想當我的世子妃!”
春雅有些為難,世子妃是王爺和王妃作主迎進門為世子沖喜的,哪是她這個小小的侍婢能趕走,但這會兒她也只能先應付著他。
“待世子服下第三帖藥睡下后,奴婢就去。”橫豎這藥服下后,等他醒來都已是隔日了,明日的事就明日再說。
而另一頭被秋麗領到一處偏房的梁宛兒心情倒是不錯,今晚用不著面對鐘日章,她覺得很好,況且一整天忙碌下來,她早累壞了,這時只巴不得能吃上一頓飽飯,再好好睡上一覺。
吩咐秋麗讓人去為她準備一些吃食,再準備清水讓她沐浴。
即使在喜服里藏了冰塊,仍敵不過熱氣,那些冰塊早早都融化了,而剩下的油紙、包布也都被她悄悄扔了,此刻這身厚重的衣物讓她悶出了一身的汗,黏膩得讓她受不了。
秋麗辦事很俐落,飯菜和清水不久便送上來,梁宛兒讓翠眉和綠娥也一塊吃,吃飽喝足,吩咐兩人為她脫下那身華麗的嫁裳和首飾后,便讓她們下去休息,不用再跟在身邊服侍她。
此刻房里只剩她一人,泡在浴桶里,梁宛兒舒服的長長吐出一口氣。
方才在見了那位世子對她的惡劣態度,她明白接下來要在這祈王府里安然度日,恐怕沒那么容易,不過她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是祈王妃讓她嫁過來沖喜的,往后有什么麻煩,她只管找王妃就是。
心中有了打算之后,她沐浴完便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2章(1)
翌日一早,秋麗前來通風報信。
“翠眉,勞煩你稟告世子妃,就說王妃待會兒要過去喜房探望世子!睂⑦@話帶到后,她便匆匆離開。
翠眉即刻將她的話轉告梁宛兒。
梁宛兒略一沉吟,便明白過來秋麗帶這話給她的用意,昨夜她雖被鐘日章給攆出喜房,但終究是剛進門的新婦,總不能對丈夫不聞不問。
如此看來,昨日重重打賞秋麗和春雅果然沒有白費,她對此感到相當滿意。
梁宛兒很快的收拾了下便趕往喜房。
這時喜房里,春雅領著四名婢女正在服侍鐘日章用早膳,四名婢女手里各自捧著一只托盤,上頭盛放著各色的菜肴。
梁宛兒過來前,特意讓翠眉先悄悄去打探王妃還有多久才會到喜房,她掐算好時間,比王妃早了須臾進房,一進去,她圓潤的臉龐便掛著抹笑容,討好的朝坐在床榻上進食的鐘日章福了個身,出聲道:“妾身來看世子了!痹谒捱M王府前,已有教養嬤嬤教導過她王府里的各種禮儀、稱呼以及規矩。
聞聲,正在喝粥的鐘日章抬起臉來,不悅的道:“誰準你這丑八怪來的,給我滾出去!”思及昨晚她竟膽大包天的對他口出不遜,他罵完還不解氣,從一旁捧著菜肴的婢女手中拿起一只描金瓷碟朝她砸了過去。
碟子應聲碎裂,里頭盛放的菜肴頓時灑落一地。
或許是鐘日章傷重體虛,故那力道壓根就砸不到梁宛兒,因此她也沒有回避,但卻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拿起手絹捂著臉,悲悲切切的出聲,“沒有想到世子到現在仍是如此不待見妾身,倘若不是為了要替世子沖喜,妾身也不會嫁進祈王府來,惹世子厭煩。”她的喉嚨已痊愈,音調不輕不重,恰好讓剛剛來到喜房門口的祈王妃聽見。
祈王妃皺眉走進房里,看見梁宛兒低垂著臉,而在她面前不遠處的地板上散落著碎瓷片和菜肴,她臉色一沉,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祈王妃雖已年逾四十,但膚色仍白皙如少女,容貌美艷華貴,當年她與姊姊,也就是當今皇太后,都是京城名動一時的大美人,讓先皇和祈王爺一見傾心,先皇娶了姊姊,而她則嫁給了祈王爺。
這姊妹倆分別嫁給了皇帝和祈王,令當時的趙氏大大風光了一場,趙氏也一躍而起,從此成為京城五大世家之一。
房里的婢女們在王妃發問時,全都低垂著頭,沒人敢接腔。
就連適才發怒砸碟子的鐘日章也噤聲不語,他性子雖然張揚跋扈,但在父王和母妃面前倒也很收斂,不敢太過造次,就連當初他擅自前往梁家退親之事,事后也是在母妃跟前求了好久,后來還請動了當今皇上替他說了幾句話,這才順他的意迎娶伍琴雪為妻。
梁宛兒緩緩轉過身,緊抿著唇瓣,語帶哽咽的向祈王妃福了個身,“宛兒向母妃請安!
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祈王妃急忙扶起她,溫聲問道:“宛兒,你說說方才發生什么事了?”
按禮,兩人成親,本該由身為媳婦主動去向公婆敬茶問安,但她昨夜從兒子房里的大丫鬟那里得知他不準新娘上床,還將人給攆出去,不過由于昨晚夜已深所以沒過來,這才會一早便過來探望。
梁宛兒低垂螓首,吞吞吐吐的回答,“沒、沒什么,是、是宛兒愚昧,惹世子生氣。”
祈王妃思及方才進來時聽見的話,約莫明白是怎么回事,望向兒子訓斥道:“日章,母妃和你父王告誡你的話,你都忘了嗎?”兒子已負了宛兒一次,成親前,她要求兒子以后要好好對待宛兒,不想兒子竟依然這般不待見她。
人是她去向梁家求娶回來,她更是親口向梁夫人允諾過,待她嫁進王府,定會好好疼惜、善待她,自是不容許兒子這般對待梁宛兒。
鐘日章受了母妃的訓,不滿的回了句,“又不是孩兒愿意娶她!鼻埔娝谀赣H面前那一副委屈的模樣,再想起她昨夜里對他說的那些話,他不禁懷疑她是在裝模作樣,佯裝可憐,瞪向她的眼神更是惡狠狠的。
聽見兒子的話,祈王妃板起臉斥道:“如今你重傷在身,宛兒都不計前嫌肯嫁進來服侍你,你豈可如此不知好歹?”
他不服的駁道:“王府里下人多的是,孩兒哪用得著她服侍!
為了迎娶梁宛兒為兒子沖喜之事,她先前可是費了不少唇舌才說動梁家答應,這會見兒子仍是冥頑不靈、桀驁難馴,祈王妃心里頭氣不打一處來,喝斥道:“這人已娶進門,不管你是愿還是不愿,宛兒已是咱們祈王府的媳婦,且皇上也親自下旨,封了宛兒為世子妃,以后你給我好好待她,別再為難她!
兒子在三個多月前出事后,她便被丈夫責備了一頓,怪她太過寵溺兒子,慣得他平日里正事不做,只會呼朋引伴、四處玩樂,甚至還自個兒跑去梁家退親,為這事,他們夫婦沒少受非議,更與梁家交惡,連太后都認為退親這事是他們做的不厚道。
她在深深反省一番后,決定不再縱容兒子為所欲為。
訓完兒子后,看向梁宛兒時,祈王妃握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溫言安慰她,“宛兒,日章這性子都是被我給慣壞了,你別介意,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來告訴我,一切都有母妃為你做主!
梁宛兒抬起頭感激的看著她,“多謝母妃!
祈王妃露出一抹親切的微笑,正要說什么,卻忽然發現梁宛兒竟把臉上那塊礙眼的紅色胎記畫成了一只蝶兒,倒讓她那張圓潤的臉龐添了分俏皮可愛,她出聲贊道:“這蝶兒畫得真好,是誰畫的?手還挺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