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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班同學 第五章 作者:林如是
    公布欄前圍了一堆人,爭相指著那成串的名字吱喳個不停。張凡儂一步一步走過去,像摩西越過紅海一般,一步一步地穿過那潮水也似的人群。

    潮水的盡頭是一堵墻。她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地走過去,耳旁盡是嘈嘈切切的雜音。她往前一直走著,一直走到底。

    走到底。潮道的盡頭徐明威高大的身影站著,他身旁圍了一堆像護衛似。她停下來,望著公怖欄,望著他對她展開的沒有名目的笑。他的笑是那么有自信,充滿一種篤定的從容。

    “你來了!彼恢痹趯λΑ

    一旁不知是誰卻叫了起來。說:“張凡儂,這下你再也神氣不起來了吧!第一名是徐明威──”

    怎么可能?!張凡儂心臟狂跳一下。

    她推開阻擋到她的路人,沖到公布欄前,抬頭急切地搜索著。

    “不必看了!第一名是徐明威!他足足嬴你二十三分!”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

    她仰高著頭,急切地搜尋著──嚴俊偉……喔,花田,七百一十一分。還不錯,花田一向很用功。她把頭再仰高些──看到了……那個徐明威……七百五十四分……而且,在他名字上頭是空白,沒有人在他上方。

    怎么可能!那么,她呢?

    她眼睛睜得大大地,焦急地尋找著。張凡儂、張凡儂……有了!就在徐明威的名字下面,名字后的數字是一個七一個三再加上一個一。

    “怎么可能……”她喃喃搖頭,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怎么不可能!”徐明威含著笑站在她面前,嘴角帶一抹譏嘲。

    “不可能的……”她瞪著徐明威,邊搖頭邊后退。

    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

    “不!不可能的!”她大叫起來。

    叫聲驚動了桌子上的時鐘,隨著她身體的震動,“咚”一聲掉到地板上。桌上的臺燈亮著,有些刺眼。她坐在桌前,瞪著墻壁,一顆心猶驚悸個不停。

    是夢。

    還好。她下意識松了口氣,彎身撿起時鐘。凌晨兩點了。她書念著念著竟然給睡著了。

    她起身開門查看了一下。房子一片黝暗靜寂。還好,沒有驚動到她爸媽。她關上門,走回桌子前。今天就要模擬考了,她居然作了這么個惡夢。真是的!實在是不吉利!

    她翻開書,把昨晚沒有看完的部份重復讀了兩遍,一直到四點半了,才總算甘心上床睡覺。

    這一覺到天亮。她看了大驚,草草梳洗,急著趕到學校。

    “阿凡,便當──”她媽在后頭追喊。

    “來不及了!”她頭都沒回。

    這一仗攸關她的存亡,一點都松懈不得,尤其又作了那樣討厭的夢,更是不能大意。

    趕到學校,幾乎全班的人都已經到了。她下意識地搜索徐明威。他和花田和林志進他們圍在一起,不知道死活地不知在談些什么,根本沒在看書。她松了一口氣,她的擔心是多余的。但她忍不住又看著徐明威,他真的是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她半張開嘴,不禁有些疑惑。

    “欸,明威,”林志進賊頭賊腦的就注意到那些有的沒有的!澳莻張凡儂一直在看你耶!真稀奇,她那個書呆子也會偷看男生,我看她搞不好‘煞’上你了!

    他的話引起大伙的注意,把視線轉向張凡儂?吹剿麄冊诳此,張凡儂一嚇,趕緊把目光移開,但沒一會,忍不住地又盯著徐明威瞧。

    “哈!好像是真的!”呂文川怪叫一聲,加油添醋說:“小心喔,明威,我看張凡儂八成是看上你了。那種古板型的女生很難纏的,我看你這下子完蛋了!”

    徐明威微笑一下,沒說什么。他也覺得奇怪,不過,他大概猜得出是為什么。他很高興他終于引起她的注意,讓她留下印象。

    他大步走過去,停在張凡儂面前,用只有兩人才了解的口吻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他本來就長得招搖,每個舉動都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加上他對張凡儂說話的那種口吻及悄悄話般曖昧的態度,好像他們之間真有什么糾葛似,關系混淆又曖昧。

    教室嘩嘩地,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起了懷疑。張凡儂脹紅臉,開口想辯駁,該死的偏偏卻口吃說不出話。她張著嘴巴,無能地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徐明威,看在別人眼里,好像她默認了什么似。

    “嘿,張凡儂,”呂文川在后頭怪叫,煽火說:“你干嘛一直偷看明威?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口氣帶著惡意的譏諷,歪著嘴角在嘲笑。

    徐明威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連忙、幾乎是焦急地回頭望看張凡儂,注意她的反應。整個教室吵得不得了,所有的人交頭接耳,迫不及待地制造各種謠言。

    張凡儂既羞又氣,偏偏難以辯白。

    “誰說……說……你……不……”她急著想反駁,該死的又口吃了。

    這不像她。向來思路分明,說話清晰有條理的模范生張凡儂怎么完全失了常。一句話也辯駁不出來,口吃加手足無措!這實在不合常理。就這樣,她的“失!北憩F,更加坐實了每個人的懷疑。

    鐘聲響了。但直到監考老師走進教室,嗡嗡的議論閑話還是不絕于耳,整個教室彌漫著一股亢奮的氣氛。

    “拜托!一堆搞不清楚狀況的家伙!”花田略為皺眉,一點也沒有那種亢奮,當然也沒有跟著起哄。

    徐明威瞥他一眼!拔业故沁@么希望……”

    “什么?”他的聲音低,花田沒聽清楚。

    “沒什么!彼麚u搖頭。

    試卷發下來,原先亢奮的氣氛隨即陷入一片鎮默。他將目光投向張凡儂,她也正望向他;他對她微微一笑,但她卻回他一個瞪眼,甩頭不理他。

    她憑什么要理他?!

    張凡儂脹紫著臉坐在位上,情緒仍激動得無法平復,試卷已經攤放在她面前了,但她仍然無法專心一致,鎮定下來。這在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全都是徐明威那家伙害的!可惡的徐明威!該死的徐明威!

    不行!她必須要冷靜。

    她回頭看了徐明威一眼。他像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低頭寫著試卷。她心頭一陣氣,抓起筆,硬逼著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一大片螞蟻在爬似的鉛字上。

    !可惡!她在心中吼叫著。

    ***

    聽說模擬考的成績再過幾天就會出來;聽說這次的競爭很厲害。聽說,一大堆的聽說。

    聽說張凡儂暗戀徐明威很久了,還偷偷跑到人家的家里去找他;聽說徐明威被她纏得煩透了,警告她不準再接近他──喔,不是的,徐明威對人一向很客氣,他沒有說什么,不過,總之,他拒絕她的求愛就是了。

    對,沒錯,你聽說了嗎?什么?你沒聽說?是這樣的,張凡儂她……總之……就是……結果……沒錯……嘰哩咕嚕,嚇啦嘩啦。

    謠言滿天飛,這幾個星期來,不管張凡儂走到哪里,總有一堆閑言閑語黏著她,她簡直快被這些謠言給逼瘋。那些謠言活生活跳,她根本百口莫辯。更可惡的是,徐明威對這件事一點也不解釋,任由那一群白癡胡說八道,亂叫亂喊。該死的徐明威!她心中不曉得詛咒他幾萬幾千遍。她真希望她耳朵長了一個拉煉,拉煉一拉,就什么也聽不到。

    她斜睨了坐在教室后排的徐明威一眼,不管任何時侯,他的身旁一定圍了一埋人,黏皮糖似加上軟骨頭。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在干什么吃的,老有那種閑功夫在那邊瞎混。她已經可以預見他們的將來,盲流一叢。

    “欸,成績出來了!”門口有人叫囔著。

    張凡儂像被針刺了一下,跳了起來。她很快回頭,徐明威也朝她看來,兩人很有默契地對看一眼,起身朝外頭走去,一個在前,一個在后。在后頭的是徐明威。他人高腳長,沒幾步就趕上張凡儂,壓低聲音提醒她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張凡儂揚起頭,狠狠瞪他一眼。惡聲惡氣說:“你等不及要退學是不是?”

    “不,”徐明威不怒反笑!拔业炔患案慵s會!

    “你──”張凡儂回不出話,只得恨恨地再瞪他一眼。

    到穿堂,不到一分鐘的距離,走起來卻有一公里那么遠,尤其又有徐明威這個討厭的像伙跟在一旁,她覺得如芒刺在背,老有一種不愉快的預感。

    穿堂到了,已經有一堆人圍在那里。看見他們兩人走來,紛紛回過頭,表情無不帶一種曖昧。

    “真有你的!明威!被ㄌ镆苍谀侨喝酥校匆娏诵烀魍,捶了他肩頭一下。“我就知道只要你一認真起來,我就沒得比了!

    什么意思?張凡儂的神經系統立刻緊張起來。她看看花田,又看看徐明威;ㄌ镉懭藚挼亟o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笑。

    她皺一下眉,大步走到公布欄前。

    名單上最上頭的名字是──她的心臟猛然狂跳一下。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她后頭欺上來,像要擁抱她似,聲音由她耳后傳來,還帶著一股熱氣。

    “我實在覺得很遺憾,但看來結果好像是我嬴了!

    張凡儂反射地回頭,那該死的徐明威正咧嘴對她笑,笑得一百分的燦爛,一口陰森的白牙在陽光下發著光。

    不可能的!她不相信!

    她急忙回頭搜索公布欄上的名單,最上頭的名字是──徐──光看到那個字,她的心便倏地往下垂,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是沒錯。

    徐明威。那三個字驕傲的高高地昂立在那里,示威似地睥睨著她。而她的名字小媳婦似地夾在當中,和他的名字之間還摻了幾個亂七八糟的名字。

    “不可能的……”她喃喃搖頭。

    會不會還在作夢?她用力捏了自己的臉頰一下。好痛!而且痛得很真實。不是作夢。

    她機械似動作僵硬地轉向徐明威,兩眼無神地瞪著他。

    “不可能……”她不斷喃喃搖頭,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徐明威對她聳個肩,好像在示威──起碼從她眼里看來是這樣。

    “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徐明威再次棍提醒她,她大聲打斷他,叫說:“不可能的!”隨即轉身跑開。

    她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么挫折狼狽過。都是那個該死的徐明威害的!

    啊──她跑到沒人的后操場,對著垃圾場發泄似地大叫一聲,把心中的郁悶吼出來。

    “混蛋──”她吼叫又吼叫。

    這一切,真真是惡夢一場。

    ***

    從那一天開始,她開始回避徐明威,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總覺得他的一舉一動刺眼囂張極了。

    “張凡儂!”但冤家路窄,徐明威毫不客氣地堵住她的路。

    “干嘛?”她不情愿的瞪他,一副“少煩我”的表情。

    “你應該知道我想干嘛才對。”他們的賭局,他們的約定,她應該不會那么健忘才對。

    張凡儂表情大變,跟著垮下臉,口氣僵硬說:“我就是不知道!”不等徐明威再說什么,抓緊了書包,匆匆從另一側跑開。

    “張──”徐明威沒意料到。

    “怎么?又碰釘子了?”花田走過來,遙望一眼張凡儂的背影,帶幾分弦外之意。

    徐明威煩躁地瞅他一眼,心情不太好。

    “看你的表情,我想也是。”花田說:“你老實說,明威,你是不是對張凡儂有意思?”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徐明威回得很不干脆,模棱兩可。

    “不怎么樣。”花田擺一副從容篤定,一點都不躁動!笆堑脑挘阌幸粋不好的開始;不是的話,恭喜你!

    “你少在那里賣弄聰明,自以為是!毙烀魍B度一轉,撇嘴睨睨他,讓人弄不清真假。

    花田聳個肩,不以為意。改變話題說;“怎么樣?想好了沒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成華’?”

    換徐明威聳個肩。

    “什么意思?要?還是不要?”

    “再說吧!毙烀魍砸桓辈恢每煞。

    他想,張凡儂是一定會上X女中的,X中的距離近一點。他想再靠近,再靠近她一點。

    隔幾天,開始做升學志愿調查。班導師分別和每個人做個別輔導。徐明威上次的模擬考成績跌破每個人的眼鏡,讓他們導師一下子無所適從,不曉得他的程度究竟落在哪里,只能隨他去.但聽說他要考X中,不由得露出為難的神色。

    “你真的決定了嗎?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班導師說:“呃,老師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找個比較有把握的學校?你上回的模擬考成績的確……嗯,很不……嗯,很好,出乎老師的意料。但以你平時的成績,呃,我想,要考X中的話,有點困難。你要知道,考試是不能憑運氣的,主要還要你自己的實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老師!毙烀魍䦶娜荽驍喟鄬煹脑。“但我非上X中不可。如果我沒進X中的話,我這輩子就完了!

    什么意思?班導師不禁皺眉,F在年輕人講話就是這樣沒頭沒腦。

    “沒那么嚴重。”但她也只能陪著笑,好言相勸.這攸關學校的整體總升學率,實力不夠的學生如果不自量力只是拉低了學校的水準.他退一步說:“老師明白。但你要不要考慮‘成華’看看?‘成華’是男女合校,會比較有趣──”

    “你還沒聽清楚嗎?老師!毙烀魍粸樗鶆!拔乙糥中,我將來要娶的女孩準備上X女,所以我非上X中不可。這樣,你了解了吧?”

    班導師張大眼睛,以為他聽錯了。但徐明威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她口嘆氣,也沒辦法了,說:“好吧,隨便你。你想考X中就X中。填好報名表后交到老師這里!

    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腦袋里在想些什么,這么小就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她搖搖頭,又搖搖頭。

    她看看資料,下一個進來的是張凡儂。

    她示意她坐下,說:“張凡儂,你當然是要考X女中的對不對?”語氣很理所當然!耙阅愕某煽儯蟈女絕對沒問題,老師對你有信心!

    張凡儂正想開口,思緒忽地跑竄起來,腦中沒來由地響起徐明威那譏諷的聲音。

    “像她那樣,好好的青春不把握,有什么樂趣可言。我可以想像她的未來,每天念書念書,回了家還是念書,個性變得古板又乖僻,將來一定交不到男朋友,成為古怪的老處女,就光只知道念書,抱著文憑睡覺──”

    該死的家伙!他憑什么那樣論定她。克挪粫缢,她一定要讓他瞧瞧,叫他收回那些話!

    “不,老師!彼牭阶约哼@樣說:“我不考X女中,我要上‘成華’!

    班導師眼睛睜得大大的,心臟再一次受到刺激。怎么搞的?為什么她的班級會有這樣多教人傷腦筋的事發生?她看看下一個名單輪到花田,不由得呻吟了一聲。

    ***

    夏天就那樣到了。先是蟬叫聲,然后驪歌唱。跟著小暑、大暑、七夕,天氣熱得煩死人。然后,還是熱得煩死人。

    徐明威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地干瞪著天花板。夏天晚上最容易教人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一身懶洋洋,就像他現在這樣。

    “還活著!”門被踹開,花田鬼魅似地闖進來。

    徐明威動也不動,仍像具尸體似地躺在床上!笆沁活著沒錯,不過也差不多快掛了。”說得有氣無力,還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花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床上,說:“看你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把多少人氣的!別人念得要死不活都還沾不上X中的邊,你一出手就手到擒來。這世界實在太不公平了!

    “你也不遑多讓!毙烀魍饋,甩了甩頭。問道:“情形怎么樣?哪些人上了?”

    “二班跟三班幾個家伙上了X中,‘成華’和X女的也不少。學校那些老家伙樂得跟什么似的!

    “你呢?”

    花田露個“那還用說”的表情。

    徐明威捶他一下,沉吟了一會,若無其事地問道:“張凡儂呢?她應該上了X女中吧?”

    聽他這么問,花田露出古怪又疑惑的表情,覺得意外。他說:“你不知道嗎?她第一志愿填的是‘成華’。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成華?這兩個字像悶雷一般,擊得徐明威一呆,只見花田嘴巴一張一合,嗡嗡的,再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怎么會這樣?他像挨了記悶棍那般,心中又急又痛。她明明非上X女不可的,怎么會突然變成“成華”?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明威!明威!”花田連喊他兩聲。

    他回過神來,望著他。

    “很意外對不對?張凡儂竟然舍X女就‘成華’。我知道的時候也覺得很意外。”花田說。

    “不,”徐明威站起來,背對著花田,掩飾掉他的表情!澳羌一锉緛砭蜁鲆恍┳屓穗y以預料的事!

    是的,他應該知道的。那個頑固的家伙,折磨人的家伙,就是這樣難以預料。

    他應該早想到的。

    他找出地圖,“成華”和X中的位置恰好一個在東南,一個在西北,直線距離十公分,比例尺是一比二萬五千。

    該死!他該怎樣做,才能縮短那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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