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整墻的酒柜,酒吧里沒有其它特別的裝飾,地下室內擺著幾組質感粗糙、造型古樸的木頭桌椅。
一臺桌上足球臺,一抬撞球桌,射飛鏢的標靶,還有一臺五十二寸液晶熒幕專門放運動競賽節目,其中又以播放橄欖球和美式足球比賽最多。
事實上,杰斯曾是C大橄欖球校隊的隊員,大學造船系畢業,服完兵役后,他到處在市區尋找適合開設酒吧的店面,承租一樓附設地下室的公寓之后,酒吧就設在地下室。
點不到,吧臺前的椅子就會被大歷屆橄欖球隊的隊員占據,這里幾乎成為了他們不定期聚會的場所,尤其出社會后大家分據各行各業,每當卸下一天繁重的工作,在杰斯酒吧開暢飲,最能放松心情。
由于這間酒吧的特質太粗獷了,因此鮮少有女性顧客光顧,即使有,也都是男性顧客帶進來的。她們并非杰斯固定的客源,總是來來去去,很多女性一旦和男人分手,幾乎就不會再來這間酒吧消費。
杰斯對此并不在乎。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女人和麻煩幾乎是同義詞。她們酒喝得不多,但要鬧事的時候,對他來說,會比男人還要難處里。
沒播球賽的時段,酒吧專門播放搖滾樂,而且室內不禁煙。每回推門進來,迎面而來的一定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灰霧彌漫的空氣。男人們點的酒也非常粗獷,不是黑麥釀造的啤酒就是純威士忌或伏特加。
今晚也不例外。
十點一到,吧臺前的高腳椅上已坐滿了昔日學校橄欖球隊隊員,不分層級和年齡,每個男人都有著高大粗壯、宛如巖石般剛健的身材,正在開懷暢飲。
就在這個時候,葉羽寧單手推開地下室的門,走進喧嘩的酒吧內四處張望,問了坐在吧臺、最靠近她的顧客:“老板在嗎?”
“杰斯嗎?”那人上下打量著她,眼時透著純粹的欣賞,指了指廚房,“在里面忙!
葉羽寧理解頷首,手里捏著一張傳單,越過人群,直朝廚房走去。
她的身材說不上高挑,但雙腿筆直修和平,步伐十分輕快,察覺到其他男人們注視的目光,她停步回首。霎時,及腰的長發在肩邊甩出優美的弧度,她對著大家燦笑,那微笑在闐暗的酒吧內閃爍動人,比夏日的陽光還要耀眼。
有個男人舉起酒杯朝她致敬,她微聳肩,轉身朝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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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嘶嘶作響的油鍋前,杰斯正在炸薯條。原本廚房有請人負責烹調簡單的美式食物,但那人上個禮拜離職了,目前杰斯還在等人來應征,否則他一個人要負責吧臺和廚房兩邊的工作,實在就會不過來。
葉羽寧掀開廚房和間的簾子,佇立在杰斯高大的身影背后,由于金屬搖滾的聲音震耳欲聾,她叫了幾聲,他卻一瞇反應也沒,于是她只好拉開嗓門大叫:“嘿!”杰斯猛回頭,發現是她——上個月、凌晨堿點現身的黑天使,微挑眉,酷樣地問:“有事?”單手不停地甩動篩網,瀝干黏附在薯條上多余的油漬。
葉羽寧將手上捏皺的傳單攤開,舉高給他看。“我要應征。”
杰斯搖頭,臉上沒多余的表情。
“你沒看清楚,我要的是男性,你是個人妖嗎?是,我就用你!
“我是天使,天使沒有性別!彼P起下頡,一雙杏眼微笑睨著他。
“你最好是啦!苯芩棺旖浅爸S揚起,不客氣地說:“飛給我看,馬上,當場。”
她回頭瞄了瞄自己的背,笑著說:“抱歉,我忘了帶翅膀出來。事實上,我的翅膀好像還在你家!
“我把它丟了,走開,別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杰斯不理她,轉身把瀝好的薯條裝進竹籃子,準備回吧臺里去。
葉羽寧擋在他面前不讓他走,直接問:“你到底用不用我?”
“不用。酒吧開吧凌晨三點,用了你還要送你回家,負責你的安全,太麻煩了,所以我不用女的,你懂了嗎?去別的地方找工作吧。”杰斯說。
“就是找不到別的工作,才來應征的。”葉羽寧垂下眼,有些無助!澳阍瓉硎亲鍪裁吹模抗ぷ髂?”杰斯上下打量她,問。
“這……算演藝工作吧!比~羽寧一副難以啟齒地表情,想了半天,無奈說:“我被經紀公司冷凍,本來有很多工作的,被冷凍之后,公司就什么工作都不給我了。”
“為什么會被冷凍?”杰斯問。
“呃?”葉羽寧一臉尷尬,他家上他銳利審視的眸光,不得不說:“上次拍音樂MV,我不想全裸入鏡,就被冷凍了!
簽約之后,一切都必須聽經紀公司的安排。被冷凍之后,她的收入頓時變零,就連以前兼差當平面模特兒,現在也必須有公司許可才能接,出于無奈,她才會到酒吧來應征工作。
“沒想到現在MV的尺度這么開放!苯芩垢袊@之余,略帶同情地看著她。
“電視也許會禁播,或剪掉之后再播,反正公司只想炒新聞,認為透過網路傳播宣傳效果更好,只是……”葉羽寧愈說愈憤慨,想證明什么似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我很會唱歌的!根本不需要靠全裸入鏡!你懂嗎?”
“呃……”杰斯愣了一下,看她反應激烈的模樣,笑問:“我懂有用嗎?”酒吧里的客人等了太久,有個經常光顧的客人走進廚房,說:“杰斯,炸薯長也炸太久了吧,前面很多人等著要喝酒!
“幫我送一下薯條,我等一下就過去。”杰斯直接把那籃薯長遞給對方,對方聳聳肩,走了出去。
廚房只剩下他們兩人,葉羽寧清澈的眸光盯著他。
“到底用不用我?”微帶懇求!鞍萃,我真的需要要這個工作!
杰斯隨即陷入長考。雖然他認為女人等于麻煩,但對方需要幫助去不幫,實在有違他的本性。
看杰斯有些動搖,似乎正在考慮,葉羽寧繼續懇求:“拜托,我什么都會做的。”
其實,工作這種事還是得回歸到現實面。杰斯忽然拉住她的手,翻開她的手掌輕摸,她的手心和手指細致柔嫩,完全沒有粗繭。
杰斯搖頭嘆氣!澳氵@手根本沒做過家事,酒吧的工作很粗生,能適應嗎?”
就是因為沒經驗,葉羽寧這一星期來應征其它具廳和酒吧的工作才會全部被拒絕。
正要想辦法回應,卻感覺整只手被他粗糙的手掌輕握住,心跟著溫熱起來,只是這樣不經意的觸摸卻讓她微微泛起一種奇異感。
她眼睫輕眨,抬眼瞟他,控拆說:“你吃我豆腐。”
杰斯立刻放開她,兩人相互凝視的眼神忽然的些耐人尋味。隔了一會兒,杰斯轉移視線。終于說:“因為你沒經驗,一個月兩萬五,不能再多了。”
“什么?”葉羽寧好半晌才會意過來,他終于愿意用她了,不禁開心地笑了。
“六、日不入假,星期四是酒吧休息的日子。”杰斯說。
“你是說我可以,我可以在這里工作?”眉開眼笑,她整張臉在瞬間變得更亮眼。
杰斯嚴肅頷首,把她推到油鍋前!皬慕裉炱穑阖撠煆N房,我負責吧臺,現在就開始,再去炸一籃薯條拿到吧臺來!
正要離開廚房,他又回頭!皩α,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天使,沒有名字!币驗樘吲d,葉羽寧忍不住哼歌,開玩笑說。
“從現在起,我是你的老板,再說你是天使,我就把你的頭浸到油鍋里。”工作上,杰斯可是非常嚴厲的。
“好啦!我是葉羽寧,叫我羽寧就可以了!弊旖俏\笑,聲音輕快悅耳,像夏日河面跳動的光芒。
“好吧,我叫杰斯。”他簡短介紹,說完轉身掀簾走進喧嘩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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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酒吧的工作結束,地下室關了燈,葉羽寧已累到不行,拿起掛在墻上的厚外套,拖著疲倦的腳步走向門外,站在玄關,敲了敲一樓的門,對著敞開門的客廳說:“杰斯,地拖好了,我回去了。”
“等一下,我送你。”杰斯穿上外套,從客廳走出來。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離這里很近。”時羽寧不想麻煩他,連連拒絕。
二月的空氣微寒潮濕。葉羽寧剛踏出門外,杰斯從玄關拎了兩個全罩式安全帽跟了出來。
“太晚了,就算很近也不安全!卑岩豁敯踩边f給她,不容她拒絕!膀T車比較快!
后來,杰斯騎著重型摩托車載葉羽寧回去,凌晨三點,黑暗的街道幽靜無聲,像一頭中世紀安睡的野獸。重型機車的引擎發出轟隆隆的低音,一路劃破靜默的空氣,不到十分鐘,葉羽寧的住處就到了。
她靈活地跳下后座,把安全帽脫下,還給杰斯!爸x啦,明天見!敝v完才發現不對,立刻糾正:“應該是今晚見。”
她的第一天工作表現還不算及格,雖然沒什么經驗,但看得出來她很努力在學習。
杰斯嘴角微扯,淡淡笑著!八栆稽c,熬夜的工作很辛苦!
葉羽寧輕輕頷首,轉身踏上套房公寓的臺階,剛開門要進去,住在一樓的房東忽然迎面走來。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找你,你為什么避不見面?到底去了哪里?”中年房東態度兇惡地質問。
“我不是留言給你說我去找工作嗎?”葉羽寧一臉開心,笑得格外燦爛。“跟你說個好消息,我找到工作了!
“來不及了,我今天已經把你的套房租出去了!狈繓|指了指一樓走廊樓梯底那堆東西!澳愕臇|西都被搬出來了,在那里,限你三天內搬走,檔然我就讓垃圾車載走。”
“什么?”葉羽寧驚愕莫名,瞪著樓梯底那些紙箱和雜物,驚叫:“你怎么可以沒經過我同意就動我的東西!”
“沒辦法,小姐,你房租給我拖了整整三個月,上次你說和經紀公司簽約就一定能付房租,結果到現在已經拖了三個月都還沒付清。我不是沒警告過你,這個月再付不出來我只好租出去,易貨貿易自己避不見面的。”房東兩手一攤,語氣很無奈,但說的內容卻很現實。
本來這個月她真的可以付房租的,但上次MV劇組停工的損失,加上換角重拍的費用都要她負擔,所以經紀公司把她賺的錢全扣光了,才會付不出來。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的工作,而且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比~羽寧可憐兮兮地看著房東。
“沒辦法,已經來不及了!狈繓|殘酷地搖頭!斑@個地段很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告示一貼出來,學生和上班族都搶著要租,我也不是沒有事先警告過你!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杰斯原本正要騎車離開,但看見葉羽寧始終站在門外沒進去,忍不住過來了解狀況。
房東瞄了身材魁梧壯碩的杰斯一眼,警戒地問她:“你朋友?”
葉羽寧微頷首,房東立刻尷尬的笑了笑,臉怕起沖突的表情說:“別怪我沒事先通知你搬家,是你積欠了三個月房租,我才,才這樣的。不好意思,我先去睡了!
說完,房東正要進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轉回來,對葉羽寧說:“你套房的鎖我已經換了,至于大門的鎖就等你把東西搬走,再還給我就行了!
房東溜得很快,生怕和杰斯一言不合會起沖突。杰斯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只注意到葉羽寧眼眶泛紅,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怎么了?”杰斯底聲問。
葉羽寧抬眼看他,表情既委屈又沮喪。杰斯一再追問,她才斷斷續續把整個情況稍微解釋一下。
當下,杰斯的反應也很錯愕。
還以為雇用她在酒吧工作已經很麻煩,沒想到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緊接在后——現在還得處理她無家可歸的窘境。
深夜站在門外,她沮喪,他則很無奈,最后只好自嘲說:“你到底還有什么困難沒說?該不會你離過婚、臉皮小孩需要請保母吧?直接說吧,你現在說什么都不會感到意外的!
“你以為我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葉羽寧的反應很激烈,明眸杏眼泛著淚光,眼看就要不爭氣地掉淚。
“怎么會三個月沒付房租?”杰斯略感不可思議!芭腗V不是上個月發生的事嗎?之前兩個月你都沒工作嗎?”
“剛開始簽約,經紀公司有安排舞蹈和練唱的課程,那些錢都要我自己付。一開始接的工作本來就不多,是直到第三個月才變多的,誰知道他們要我全裸入鏡!”葉羽寧恨恨地說著,愈說愈氣。
杰斯聽了,猛搖頭,直接判斷:“你那間經紀公司一定有問題,這樣的合約你也敢簽,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杰斯話才出口,葉羽寧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垂眼趕快抹去,避掉他銳利的目光,佯裝堅強地說:“這種事我自己會解決,不會麻煩到你,你可以回去了!
“請問你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要怎么解決這件事?”杰斯墨黑的雙眸微瞇,雙手交叉環抱于胸,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
葉羽寧抬眼怒瞪他!拔艺f我會解決就會解決!”明明現在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辦法都想不出來,她還是嘴硬。
杰斯無可奈何地嘆氣。沒過多久,就先想出辦法,直接問:“你有朋友嗎?打電話去問一聲能不能借住,我送你過去,至于那些東西,我明天再開車過來搬。”
她的朋友幾乎都在平面雜志當模特兒,偶爾約出去玩或吃飯還可以,事先說借住或許行得通,但這樣三更半夜打電話過去……一定會讓對方誤會,以為她不只是借住而已。
她咬唇遲疑,緊握著手機卻沒動手打電話。杰斯沒好氣地問:“你不會連個朋友都沒有吧?”
“有是有,但是現在這種時間打電話過去,他會以為我愿意當他的床伴。”她說得連臉都赧紅起來。
杰斯微挑濃眉,單手放進牛仔褲口袋,沒好氣地又問:“就沒有女性朋友嗎?”
“我是從南部來的,到臺北才三年,而且每天都為了工作在打拼,認識的人大部分是工作人員,你也知道每次的工作團隊都會換人,所以要到很熟悉有一定的難度……”更何況是這種三更半夜的時間,會打擾到別人吧。
杰斯揮了揮手,打斷她的叨念,無奈地說:“算了算了,住我家吧!
“這樣似乎不大好!比~羽寧略微猶豫,清澈的明眸擔憂地瞄著他。“你不會對我怎么樣吧?”
他一臉惱怒!拔視涯愕念^浸到油鍋里,對你怎么樣!再廢話,我就讓你住在大街上,到處去流浪!”就會惹麻煩!
葉羽寧縮了一下,不敢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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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兩點,杰斯的鬧種響了。
公寓里,分別睡在不同房間的杰斯和葉羽寧都被吵醒,兩人睡眼惺忪地離開溫暖的被窩,走向側所。
在廁所門外相遇,杰斯和葉羽寧都嚇了好大一跳——
杰斯裸露的上半身肌肉迸張,下半身只空一條四條內褲,而葉羽寧則身材較好誘人,只穿了小可愛和內褲。
睡眼惺忪的他們,因突然看到對方而瞠大雙眼。
下一秒,兩人回過神,各彈跳開一步,急忙回房間穿上衣服。
“該死!忘了房間還有別人!毕騺愍毦拥慕芩勾┥虾仙淼呐W醒潱B連低咒。
“啊!討厭死了,竟然被他發現我穿迪士尼的內褲。”急忙套上休閑褲,葉羽寧羞赧著,雙頰泛紅。
穿戴整齊之后,兩人又不約而同在廁所門口相遇,雖然都想用廁所,卻尷尬地互相禮讓,請對方先用。
結果,直率的杰斯先不耐煩。“這間廁所給你用,我去用地下室酒吧的。”
看著他惱怒離開的背影,葉羽寧在心里嘀咕,她也不是故意要賴著他,干嘛一整晚都不給她好臉色看!
刷牙的時候,她對著鏡子自我鼓勵,一定要趕快找到房子。
后來,杰斯去地下室的廚房準備今天的第一餐,等到他把咖啡、火腿煎蛋吐司做好,她還沒下樓,于是杰斯回一樓去找她,發現她站在書房里發呆。
因為書房里有一整面墻架上全是CD,而大部分的CD她只知道是很有名的音樂,但從沒聽過,市面上也不容易買到,這里收藏之豐讓她恍若置身天堂。
“去吃早餐了。”杰斯叫她,雖然已經午后兩點,但這就是夜貓族的早餐。
“我可以借這些CD嗎?”葉羽寧哀求地看著他。
“只能在這里聽,不外借。”杰斯說。
“為什么?”太小器了吧,葉羽寧不以為然地撇嘴。
“因為很多人借了都不還,再借,我這里就會被搬光了。更何況,很多CD已經絕版,要買也買不到!
“喔,那我現在可以聽嗎?”葉羽寧很自動地挑了一推CD摔在懷中。
“我上來是叫你去吃早餐的!苯芩拱阉龖阎械腃D放在書桌上,將一臉不情愿的她拖到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廚房里,葉羽寧一看見豐盛的早餐,卻是搖頭。
“我早餐只能吃水果優格、紅茶和一片吐司!
“為什么?”杰斯困惑地問。
“公司規定的。中餐和晚餐淀粉類也要盡量少吃,多吃水果,晚上七點以后就不能再吃東西了!焙灱s之后,公司對吃的方面有很嚴格的規定。
杰斯嘴角微揚,嘲弄地說:“你不是已經被冷凍了,一個月都沒工作,你還管公司的規定做什么?”
葉羽寧臉色微僵,白了他一眼,垂眼低語:“也許下個月就會解凍了。”
“那等下個月你再按表抄課,這個月我是你的老板,我說的才算。”杰斯拉來一張椅子,按著她的肩要她坐下。
“我說吃你就吃,否則你只吃小鳥吃的分量,晚上根本沒體力工作。”把盤子的刀叉推到她面前,命令她吃。
還以為杰斯是關心她,結果卻是為了工作。
她二十三歲了,同齡的男生都認為她很有吸引力,像杰斯這樣的成熟男人卻把她當小孩子似的,動不動就擺撲克臉對她說教。
大她幾歲態度就這么傲慢、這么跩,跩什么。
葉羽寧邊吃邊想,叉了一塊煎蛋放進嘴,吃著火腿片,又吃起吐司,吃光了盤內充滿淀粉、脂肪和肥油的東西,她的心情卻忽然輕飄飄了起來。
好久沒吃過這么“正!钡囊徊土耍媸浅瑵M足!
“杰斯,你有紅茶嗎?”葉羽寧想喝杯紅茶沖掉嘴里油膩的感覺。
“沒有,咖啡喝不喝?”杰斯坐在她對面,已經把早餐吃完,正輕啜黑咖啡,看著葉羽寧和經紀公司簽的合約,想了解她到底遭遇到什么樣的困難。
“咖啡很苦,我不覺得它哪里好喝。”葉羽寧盯著馬克杯里黑黝黝的咖啡咕噥。
“不會加糖、加點牛奶嗎?”杰斯很順手地把糖罐推到她面前。
以前只要一點點糖她者會想辦法克制,現在……葉羽寧大方地舀了三匙糖加進咖啡里,又倒了些許牛奶,輕輕攪伴。
好好喝,也好墮落喔。但,都無所謂了,反正蔡哥和小合已經不會在她耳邊嘮叨要節制了。
葉羽寧黯然喝著咖啡,杰斯也沒找話題,突然,他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又硬吞了下去。
葉羽寧正感到以后,就見他雙眸銳利,搖頭感嘆:“我開始懷疑你到底是沒有腦子還是文盲?”
“干嘛罵人?”
“這種合約你也簽得下手?”杰斯詳細看了她和經紀公司簽的合約,里面的條件不僅苛刻,還有很多不合理之處,他指出:“每件工作公司要抽七成,你只能他到三成,這就算了,公司訓練的費用,工作交通費,伙食費都要你自己負擔,東扣西扣,你一個工作根本分不到什么錢,而且竟然還有一條不合理的條款,工作中,一旦違反公司規定,造成損害,一切后果由乙方承擔!
杰斯有條不紊地念了出來,但這些還沒完,他銳里的眸光看向涉世未深的葉羽寧。
“你被綁了七年約,這期間沒有經紀公司同意,不得任意接演藝工作,違者需負擔公司損失,違約金三百萬!
葉羽寧無話可說,當初她沒有考慮太多,都是蔡哥一句明年發片的話讓她徹底昏了頭。
“簽這咱約等于死路一條。”
說得好像她還不夠慘,不夠難過似的,葉羽寧苦笑硬撐:“一下就被你看穿了。對啦,我是文盲,我從木星的衛星歐羅巴那里移民過來的,當然看不懂中文字。”
原本想替她看清楚合約有沒有轉圜之處,但上面的條款太硬,看來根本不可能。
她實在太年輕,有很多事情難免思慮不周,不過,現在苛責她也沒用,要怪就怪那些經紀公司利用年輕人逐夢的心,誘使他們簽下這些明顯不平等的合約。
杰斯拿下金邊近視眼鏡,放在木制桌上!八懔耍s都簽了,還能怎樣,你就乖乖等公司解凍吧。”
說完杰斯要她把桌上的盤子收拾收拾,下午再幫她找房子和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