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說真的!鼻G權赫繼續似笑非笑瞅視她!拔液苡牣惸愕哪懥,不過……你難道沒有考慮過任何風險嗎?”
“風險?我……我有想過,但是我沒有選擇。我知道這樣做很笨,不過,有嘗試總是有希望!崩栌陭却罂诤魵,封閉的房間內空氣不流通,她開始覺得頭暈,不太能夠反應得過來關于他的提問。
“好,那你來說服我,為什么我要接受這項交易?任何業務員都要懂得推銷自己的商品,你如何推銷自己?”荊權赫刀刃般銳利的眸光不留情地掃向她。
“我……”仿佛被人狠狠摔了兩巴掌,荊權赫毫不留余地剝掉她自尊的外衣,在這當下,黎雨嬋整個臉又熱又燙,恨不得有地洞鉆進去。
“無法推銷自己,這是‘風險’之一!鼻G權赫一步步向她靠近,咄咄逼人。“風險之二,萬一你遇到變態狂呢?說不定我有暴力傾向,會讓你落入生不如死的人間煉獄;也可能我會把你當禮物,四處送給朋友當宴會點心,你能夠忍受這種非人待遇嗎?”
揚起下巴,荊權赫眼角輕輕一勾,等待她的答案——
“你不會!”不消太久考慮,黎雨嬋認真、肯定回他。“你不是那種人。”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荊權赫眼中充滿好奇,他想知道她那股肯定是從何而來?難道,在她找上門來之前已做過詳細調查?
“我知道你不會!崩栌陭戎苯佑蛩麘厝说难凵瘛!拔也檫^你的報導,坊間對你的介紹報導文章很多,大部分媒體對你持正面評價,還有你短暫交往過的女友們都對你懷念不已——我猜,沒有哪個女人會對變態狂男友充滿懷念!
“Good!原來你真的調查過!鼻G權赫表情充滿驚訝。
“是的,我大約查過,事業上你野心很大,但本性不是壞人!崩栌陭忍拱!澳,看起來像個紳士,我想我眼光不會差太遠!
“謝謝你的好眼光。不過壞人不會在臉上刻字,這點我得提醒你!
荊權赫真的拿她沒轍了,這女人看事情光憑表面,簡直比童話中的小紅帽還好騙。
“說了半天,你對我提的交易沒興趣?”黎雨嬋認真言歸正傳。
“不對,你不該這么急躁,這樣會讓對手看出你的弱點。”荊權赫更靠近她,輕輕托起她嬌俏的下巴!靶∶妹,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嗯!甭劦剿砩巷h散的酒精味,黎雨嬋感覺心臟倏地緊縮,他托住自己下巴的手指很溫暖,光是他的眼神就可以下蠱——
荊權赫的凝視足以讓她無法動彈,狂跳的心臟有如脫韁野馬,黎雨嬋不由自主地輕顫,然而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只因為他眼神中有一種安定力量,讓她恍惚以為找到了避風港。
“好,為了證明你想得夠清楚,我先試試交易的貨品——”
“啊?”黎雨嬋以為聽錯了,她反射向后退,惶然張嘴!澳、你說什么?”
“我習慣先確認我要的東西,完美無缺!鼻G權赫緩緩拉近她,他聲音好輕,像是夢中囈語!斑@樣不過分,我有權利……”
緩緩地,他的唇輕輕印上她的,輕得像羽絨飄落。
“不!”像觸到高壓電似,黎雨嬋整個人跳起來!
“怎么?這么快就后悔了?”盯視著她的驚嚇失魂,荊權赫的臉上是毫不隱藏的嘲弄!澳愀具沒準備好!一點兒也沒想得仔細通透!
“我……”她無話可說。
“我覺得,你只是心煩意亂下一時沖動。”荊權赫板起臉,用力把門打開!澳慊厝グ,自己都沒準備好,誰也幫不了你!
“不!”黎雨嬋激動地向前辯解!拔沂钦J真想請你幫忙!真的!”
“我不喜歡做讓別人后悔的交易!鼻G權赫已經完全掌握了她的心理,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試探,要找出她最后的底線。
“我不會后悔。”黎雨嬋不愿放棄,因為她不知道除了他還能求誰?
“好,給你一點時間再想想!
荊權赫仿佛扮演天上翱翔的老鷹,而她是他爪上攫住的小雞,隨便輕晃一下,勾掛在爪上的小雞便會以為自己將由高空摔下而嚇得面無血色。
這個游戲很有趣,荊權赫想跟她好好玩一回。
“想到什么時候?”
“我再跟你聯絡!彼室獠徽f清楚,打算吊足她的胃口!拔艺埼业乃緳C送你回家!
“你真的會跟我聯絡?”黎雨嬋很不放心。
“會,反正我們雙方都要再更詳細考慮!鼻G權赫領著她走出招待所,交代司機安全送她回家。
“再見,我會等你的電話。”臨別前,她對他說了這句話。
荊權赫目送著一臉憂愁的她離開視線,他獨自一人站在空蕩無人的大街旁,突然間,心中對她升起憐惜——
她還是年輕的小女孩啊,是怎樣的壓力讓她愿意如此犧牲?
對了,她是黎天賜的女兒,可惜了,她竟然是黎天賜的女兒。
握緊拳頭,荊權赫心中紛起諸多思緒。
這真是個奇怪的夜晚,這女孩莫名其妙地闖進他的心頭,她的出現再度掀起他胸懷中的千層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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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黎宅
經過大半個晚上折騰,黎雨嬋回到家已近天亮,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心里評估荊權赫不知道會不會答應她的要求?但當她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下子卻被汪大洋吵醒。
這下要她能有多好看的臉色也很難了。
“雨嬋,你昨晚去哪兒了?我打了一晚上的手機都找不到你!蓖舸笱罂迒手槅柕溃骸澳阋郧皬膩聿粫敲赐磉不在家,我真擔心你發生什么意外。”
“我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犯不著那么緊張!崩栌陭瓤跉獠惶,她不喜歡被緊迫盯人的感覺,即使這人是對她很好的追求者。
“出去走走?你一個人到處走很危險,下次你心情不好可以找我。”汪大洋關心提醒她!胺凑,我已經畢業也還沒找到工作,時間多的是!
汪大洋是黎雨嬋同校的學長,認真追求她兩三年了,但黎雨嬋只當他是普通的學長,保持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
雖然女方不很在意他,但汪大洋非常熱絡積極,同樣出身商界世家,個性樸直老實的汪大洋不愿意回家接掌事業,成天陪著黎雨嬋上課下課,或是一起參與社團活動,感覺上很像是黎雨嬋的專屬跟班。
“你時間多是你的事!崩栌陭炔豢蜌鈹德渌!拔矣形易约旱氖虑椋皇敲考露家銏髠!老是這樣黏著人不放,你很煩耶!”
“不是啦,我又不是這個意思……哎,我要怎么說你才不會生氣?”汪大洋頻頻抓頭,緊張到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不懂黎雨嬋在氣什么?總覺得她自從父親生病之后脾氣變得好壞,不管他說什么都聽不順耳,還動不動就罵人。
“拜托!”黎雨嬋捂住耳朵,低吼!澳銊e再說了,我什么都不想聽!
“好好,我不說就是了!蓖舸笱笞R相地不追問她去處,改說別的!澳愣亲羽I了吧?我買了你愛吃的生菜沙拉,很新鮮喔!”
“先放著吧,我還不餓!崩栌陭瓤刂撇蛔⌒木w煩躁。“以后不要一大早來我家按門鈴,就算找不到我也不要這樣——哎,我好困,好想睡。”
“好好好,我下次不會了。”汪大洋疼惜地觸摸她瘦削的下巴!澳阋喑远嗨,這半學期以來你瘦了好多。”
“沒辦法,為了爸爸的病……”黎雨嬋皺起眉頭,不耐揮了揮手。“你明知道我心情不好,拜托別啰唆了,讓我清靜一下行嗎?”
“好吧,我走了。好好休息,不吵你了!蓖舸笱笞灾噶舜蠹伞
他過度侵犯她的隱私,又擾亂她的睡夢,這下絕對成為“最不受歡迎人物”,再不走的話,難保她不會拿掃把攆人。
“再見。”黎雨嬋一臉疲倦地揮揮手。
“對了,昨天慈幼社開會!蓖舸笱髲陌锬贸鲆粡埣!斑@是下周日的活動,之前你常去的那家育幼院邀請我們……”
“對不起,我暫時可能不參加慈幼社的活動了!崩栌陭却驍嗨脑挕!耙院笪視苊,可能沒時間再去育幼院幫忙,麻煩你跟大家說一聲!
“。磕悴蝗チ?”汪大洋很訝異,黎雨嬋一向熱衷關懷弱勢的孤兒,每回有任何捐贈或義工她一定跑第一個,怎么突然不去了!
“對,剛剛說了,接下來我有事要忙。”
懶得跟他說太多,黎雨嬋是為了以后準備。倘若荊權赫答應她的條件,說不定她就沒有自己的時間,到時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怎么可能再去育幼院?
“喔,我回去之后會轉告他們。我先走了,再見!蓖舸笱蟛桓以俣鄦査κ裁词。
他直覺黎雨嬋不對勁,她一定有心事,而且是很嚴重不為外人知的沉重負擔。
“噫?大洋,你要走了。俊闭龃箝T,黎雨嬋的繼母恰好走到客廳。
“是啊,芳姨再見。”汪大洋客氣打了聲招呼,他一向很不喜歡這位年輕又美艷的芳姨,廢話不多說便匆匆開門離去。
“芳姨,你起來了?”
“是啊。小嬋,你昨晚上哪去了?大洋整個晚上在找你!
“昨晚我出去散散心,沒事。”黎雨嬋避重就輕。“芳姨,你今天要去醫院看爸爸嗎?”
“不確定耶,我跟朋友約了打牌。”芳姨漫不經心地回答。
黎雨嬋喊的這位“芳姨”叫閻禾芳,是她父親的第二任妻子,年齡上只比她大八歲,某些時候“芳姨”打扮起來比她更青春美麗。
父親的生病多少令黎家蒙上愁云慘霧,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就是“芳姨”了,她一樣逛街、買珠寶、喝下午茶,仿佛丈夫的重病入院完全不關她的事。
在這節骨眼兒,她竟還有心情約朋友打牌?黎雨嬋真是被她打敗了,礙于自己是晚輩身分也不好說什么。
“小嬋,你有沒有收到‘全球購物中心’時尚派對送來的邀請函?”說到“派對”,閻禾芳整個眼睛隨即亮了起來,全身是勁。
“沒有,我沒收到!崩栌陭扔樣樆卮,她實在不喜歡芳姨沉浸玩樂,一點兒也不關心父親的樣子!胺家,你不覺得這時候參加什么派對很不得體嗎?”
“哪會?”閻禾芳不解瞪大眼!拔颐看螀⒓佣即怼畣⒒男蜗,這些年都是我幫忙打知名度耶,大家看到我就像看到“啟基”的招牌,有什么不得體?”
“可是,爸爸身體不好……”
“他只是生病,又不是掛了!”閻禾芳理直氣壯!霸僬f,你爸爸不是常說我們要照常過日子嗎?他也不反對我常出去交際應酬啊!”
“唉,算了!崩栌陭葎e過頭,不想再說什么,她知道芳姨的個性,平常連父親都未必管得了她,何況是她這個名義上的“女兒”?
“小嬋,你不會在你爸面前說我什么吧?”閻禾芳狐疑的眼神射過來,充滿敵意!拔抑滥惆职肿钐勰,誰說的話都不比你說得有用!不過,我閻禾芳做人一向光明正大,最討厭別人在我背后說閑話,誰要是敢無的放矢,我絕不放過她!”
“芳姨,何必把話說這么難聽?”看在父親面子上,黎雨嬋對她還是保持基本禮貌!凹热荒阏J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擔心誰無的放矢?”
“你這話什么意思?是暗指我作賊心虛嗎?”閻禾芳氣得臉色漲紅!澳、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找你爸爸評評理去!”
“我沒有什么意思!崩栌陭刃钠綒夂、語氣鏗鏘有力。“芳姨,大家憑良心說,黎家上上下下對你都不錯,希望看在大家待你不薄的份上,對我爸爸好一點,他老了,或許也沒有太多好日子……”
話才落,她聽見房里的手機響起,當下心頭一震!
是他打的嗎?
“對不起,我進房間去接電話!崩栌陭却颐Ρ既敕块g,眼前沒有什么比她跟荊權赫之間的事情更重要了!
“喂!”她的手在顫抖,聲音也是!澳恪憧紤]好了嗎?”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北硕耍G權赫的聲音一貫冷淡!皶r間或許不是很久,我想知道你想透徹了沒有?”
“嗯,我仔細想過了!崩栌陭壬钗豢跉猓瑘远ǖ溃骸澳闾嵝盐业牡胤蕉枷脒^了——我,還是想維持原先的提議!
“好,既然是深思熟慮過,表示你很清楚了!鼻G權赫鏗然約定了時間!懊魈焐衔缡稽c到我辦公室來,逾時不候!
“可以,就十一點,我會準時到!崩栌陭瓤隙ɑ卮鹚!懊魈煲!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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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專屬的總裁辦公室里,荊權赫手邊擺著印有“老鷹”標志的企劃案。
那是他親手領導,已經布局多時準備“并吞”啟基企業的計畫案,荊權赫很早就注意到“啟基”經營狀況有異常,暗中偷盯了獵物好久,最近才正想找個適當時機接手,卻半途殺出個黎雨嬋來,真叫他萬分意外!
俗話說,商場如戰場。他縱橫商界多年,心知企業之間大吃小,體質弱終究會被強者一口吞下。
尤其“啟基”是塊老字號招牌,就算荊權赫不吃也會有其他野心家覬覦,為了確保這塊肥肉不掉入其他人口里,他縝密地布下天羅地網圍堵其他妄想瓜分好處的企業?傊,不管黎雨嬋有沒有找上門來,他對“啟基”勢在必得、絕不手軟。
桌上的時鐘顯示早上十點,他沒忘記十點鐘跟幕僚的視訊會議,打開電腦連接網路,螢幕上出現一名五官俊挺的年輕男子。
“嘿——早啊!
開口說話的人是“祝立凡”,他是荊權赫最信賴的左右手,多半時間常駐在新加坡,負責集團營運及資金調度。
“昨天會得如何?”荊權赫開門見山,直接切入重點。“航空公司購買新飛機的計畫應該沒問題吧?”
“有賺錢的事情當然沒問題。”祝立凡嘻笑答道:“放心,我搞得定那些歐洲佬。我們投資銀行閑置資金很多,你看有什么好機會盡量提案。”
“最近可能有‘大魚’!鼻G權赫語帶保留,沉穩地道!斑@條大魚,我們計畫很久了,等時機到了,馬上通知你那邊。”
“哦?這么突然?”祝立凡立即聯想他口中的“大魚”,笑逐顏開!安粫悄抢项^子掛了吧?”
“不是,你絕對猜想不到——”荊權赫頓了頓,清晰說道:“老頭子的女兒自己找上門來求救。”
“啥?你說那個還在念大學的丫頭?”祝立凡很驚訝。“那您不就撿到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呵呵,千金女自己送上門,‘啟基’非我們莫屬啦!”
“還早!鼻G權赫態度很低調。“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聽指示就好。”
“你有其他計畫?”祝立凡很疑惑。“不能透露嗎?”
“不能,我的私事!鼻G權赫簡單回答,諱莫如深。“我先警告你,不要管太多!
“知道了,聽你的就是。”祝立凡了解上司的脾性,他說不要管的事情就千萬別管。
“好,沒重要的事散會吧!”荊權赫關掉視訊,電腦螢幕恢復原來的空白。
荊權赫對著螢幕沉思,過去他經手過千百樁“交易”,沒有哪一樣像黎雨嬋提出來的這項更叫他感到復雜。
移動滑鼠,他點開顯示“老鷹”圖像的檔案,里面收集各類重要文件及照片,包括“啟基”歷年的會計報表,及黎天賜個人、親信、家眷的所有資料一應俱全。
當然,包括黎雨嬋在內。
點開照片檔案,躍然眼前是十幾張黎雨嬋各種不同角度的生活照——她天生秀麗的臉龐,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充滿青春朝氣,笑得開懷的她看起來就是無憂無慮的大學女生。
本來,她可以繼續快樂無憂地活出她的燦爛青春,如果不是父親的事業發生變故的話,她永遠都是父親心中最寵愛的小公主。
荊權赫看著她清純無邪臉龐,對比那晚在俱樂部看到她濃妝妖冶的裝扮,兩者有如天壤之別,也難怪他第一眼根本沒認出她來。
黎天賜憑什么擁有這么貼心孝順的女兒?他有資格獲得女兒一心的敬重嗎?荊權赫不由對單純的黎雨嬋感到惋惜。
然而,殘酷的商場卻不容他有絲毫惻隱之心,荊權赫很快武裝好自己,收拾好不小心生出的同情憐憫,他告訴自己:不可以同情她,即使她無辜可憐的模樣多么令他隱隱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