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上呈現二十秒不到的廣告,賀曜樨可是假日午餐后就來到攝影棚報到了,問大總裁在拍什么廣告?不要懷疑,要像他這么低調又龜毛的男人上鏡頭,除非有什么不可抗拒的重大原因,否則他是不會輕易“犧牲”的。
而那個“不可抗拒的重大原因”正是因為羅之優。
AND要推出新一季的廣告,她當然內舉不避親的要親親男友上陣了。
當然,原本他也不是這么容易被說服,可因為歐特烈一時說溜了嘴(他高度懷疑,那家伙是故意的!)說其實AND的大股東不是他,而是賀曜樨!
也就是他出資要歐特烈投AND一事被羅之優知道了,于是她就像是逮到了他什么罪大惡極的事一樣,氣呼呼的不理他、不跟他說話、不接他電話,后來經由歐特烈好心的點醒,說她最近為了廣告代言人的事煩透了,要是他能解決她的煩惱,也許她會原諒他!
自從他答應當代言人后,羅之優果然就“原諒他”了。
他再度高度的懷疑,自己是被他們兩人聯手騙了,因為歐特烈有一次又不小心說溜了嘴(翻譯的人當然不是羅之優)——等到廣告一播出,你一夕間成了過街老鼠,咳,是萬人迷!你就知道被女人襲臀內心的創傷了!
這家伙擺明就是要他走一回被羅之優“出賣”的路就是。
算了,自己的女友,他能說什么?!
到了晚上近十二點才把廣告拍完,導演終于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滿意了,他才能走人。
拍廣告還真有點累,現在他總算明白那些藝人平時出現在螢光幕前雖是光鮮亮麗的模樣,然而背后的辛苦也許是不為人知的。
賀曜樨從更衣室走出來時,已經換上舒適的休閑服,羅之優笑吟吟的走過來。
“大老板,辛苦了。我剛看了一下廣告帶,哎呀呀,我真是被你迷得七葷八素的呢!”他還真上鏡頭,平常時候的他就很稱頭了,一入了鏡,感覺就是天生該吃這行飯。
不過,僅此一次,她可不希望有一堆女人成天覬覦自己的男人。話說回來,她也不必太擔心,因為大老板一向是個低調的人,這一次他肯拍廣告已經算給足了她面子,再來一次他會變臉。
“哼!”
見他不領情,她訕訕然的摸了摸鼻子,唔……他還是不習慣她這種“夸飾法”的贊美嗎?也好啦~這樣她才能三不五時欣賞到他擺臭臉的樣子,要他真的麻木了,以后她就少了很多樂子,對她而言可是很大的遺憾哩。
一把扣住他的手,她鬼靈精怪的說:“要不要吃消夜?我請客。”
賀曜樨皺了皺眉,“我沒有吃消夜的習慣。”他的生活作息很像老人家的,早上六點半起床,晚上若沒有別的事,通常會在十二點前就寢,應酬、夜生活一向能推則推,稱得上規律生活的最佳榜樣。
“這樣啊,可是我有點餓了,算了,反正這陣子胖了些,正好減肥!
“減什么肥?!”她夠瘦了,男人都不喜歡女友太胖,可瘦成皮包骨的女人也不受歡迎。賀曜樨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瞪著她看!澳闶遣皇峭聿陀置Φ猛顺粤耍圆艜氤韵?”
“呵呵……”不敢回答,只好用干笑打馬虎眼。
這女人!
“正好我有點嘴饞,就去吃點東西吧。想吃什么?”
這男人一點都不想吃消夜吧,那句“正好有點嘴饞”怎么聽都有點不自然,她明明是比較喜歡那種愛就要大方說的豪爽方式,但他這種含蓄的關心方式,也讓人感動。
“公司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清粥小菜,我喜歡那里的醬香小管和蠔油芥藍,那里的小菜也不錯喲!”
兩人正要下樓時,導演向羅之優招了招手。
賀曜樨說:“我先到地下室開車,等一下你和導演談完后,直接下樓等我!
“好!
和導演談了約莫五分鐘,羅之優便下了樓。十二點多的都會街頭雖還是霓虹閃爍,可比起白天和剛入夜的車水馬龍,此刻的街頭已是冷清許多。
和賀曜樨交往后,一向是夜貓子的她也少在十二點后還在外頭。所幸她也不是那種愛玩的女人,以往夜生活之所以吸引她,是因為空虛,現在,她越來越懂得怎么過日子。
以前假日,她不是睡覺就是渾噩過完一天,如今賀曜樨會載著她往郊外跑,烤肉、野餐、登山……
有時只是為了一頓美食,他可以開兩、三個小時的車,一路看山看水的殺過去,吃飽后再心滿意足的玩回來。
那個看似工作狂會過勞死的大老板,其實是個很會生活的男人。
現在的她生活過得很充實,可謂事業愛情兩得意,她很開心,開心到……會怕,她想,這種害怕是來自于對小時候黑暗記憶的恐懼吧!
她小的時候也很幸福!除了過胖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困擾外,她有個富裕且和樂的家庭,疼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以及可愛的弟弟,然而那樣像是會永遠持續下去的幸福就因為一場車禍,一切都變了。
這一刻是幸福的,下一刻呢?
欸~不能想、不能想,就如同賀曜樨告訴她的,如果連此時此刻都要這么杞人憂天,那人生注定是沒有快樂可言的,人要活在當下。
羅之優吁了口氣,慢慢的走到路邊,有些奇怪賀曜樨不是早到地下停車場開車了嗎,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
正要打手機給他的時候,一輛車以高速由地下停車場駛出,速度之快簡直像后頭有鬼在追似的。
咦?!那部車是賀曜樨的!她幾乎每天都搭的車子,不可能認錯!不過車子開著刺眼的遠光燈,讓她根本沒法看清楚車里頭。
大老板今天是怎么了?!
她用力的朝他揮手!“這里,我在這里!”
可駕駛仿彿沒有看到她似的,油門踩到底的往前沖,車子越過她繼續往前飛奔。
“怎么回事?開這么快!”雖快但她還是看清楚了車牌。
是賀曜樨的車沒錯啊!羅之優拿出手機要打給他,就在同時,一輛休旅車打了方向燈要轉入巷子,賀曜樨的車速根本沒法子來得及停住,發出刺耳而尖銳“嘰~”的煞車聲,留下一條長長觸目驚心的胎痕!
電光石火間兩部車撞上!“砰”一聲巨響,休旅車翻車的往前滑行一段距離,賀曜樨的車則是翻滾了幾圈,停住后忽然“轟”的一聲,火舌噴天的爆炸了!
羅之優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手機掉了,雙腳一虛站不住的坐到地上,她全身發冷的直顫抖,幾秒后才“啊”一聲的尖叫出來,隨即一陣昏天暗地,身子一軟,黑暗吞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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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斷不斷的灌入鼻腔,怎么逃也逃不離似的老跟著。
細細的交談聲老在耳邊繞著、繞著,活似沒打算結束的要一直持續下去。
羅之優蹙著眉睡得很不安穩,好一會兒之后眼皮動了動,緩緩的張開。
“之優、之優!你還好吧?”羅旭旸和羅旭之一聽說她昏倒了,嚇得連忙往醫院跑。
醫生說她可能是目睹車禍,驚嚇過度才昏厥,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了。
她疑惑的看著哥哥和弟弟怎么都在她的床邊?“我很好,這里是……”她看了看這完全陌生的環境。
“醫院,你昏倒了。”
她打量著四周環境的目光突然僵住了,然后她像是受到很大驚嚇似的倒抽了口氣,她……她想起來了,她想起昏倒前的一切事了!
賀曜樨出了車禍,車子翻滾了好幾圈,然后起火爆炸了!畫面一幕幕的重回腦海,她忽然失控的捂著耳朵尖叫!“啊……”
“之優!之優!”羅旭旸抱著情緒崩潰歇斯底里的妹妹。“之優,你怎么了?”
羅旭之對她說:“之優,你冷靜一點,賀曜樨沒怎樣,他很好!
“你騙人!他出了車禍,車子滾了好幾圈,還……還爆炸!他怎么會很好?!”
“開車的人不是他,是偷車的小偷,他到停車場時看到兩名小偷在偷他的車,其中一個還上了駕駛座了。他和尚未上車的那名歹徒在一旁扭打,并制伏了他,另一人見情況不對就把車子開走了!绷_旭之按住她抖得像風中落葉的肩,以篤定的語氣說:“他沒死!你聽見沒有,他沒死!”
羅之優在弟弟篤定的眼神中找回了些理智,可她還是不相信!八绻麤]事的話,那他呢?”
“他和警察回警局做筆錄,是他打電話給我們,請我們到醫院來的。”羅旭旸也安撫著她,“你放心,他待會兒就會來了!
沒看到賀曜樨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之前,她誰的話也不相信!即使旭之把事情的經過陳述得合情合理。
當年母親出了事,她在醫院醒來,一開始他們也不讓她知道真實的狀況,他們也給她一個在她聽來是可以相信的理由,可自從那之后,她再也沒有聽過母親溫柔的聲音,寵溺的笑容了。
“我不相信!”
羅家兄弟對看一眼,對她真的很擔心。
在沉默了一會兒后,門口傳來了叩門聲,門推開的一瞬開,羅之優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站在門口的那軒昂男子,不是賀曜樨又是誰?!
他走進來,站在床邊看著她。“之優,你還好嗎?”
看著他毫發無傷的站在她面前,心上的千斤大石落了地……他沒有、沒有不見!沒有像媽媽一樣再也見不著了,忽然間她胸口一酸,眼眶熱了起來,淚水像是連同十多年壓抑的淚一同宣泄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羅旭旸和羅旭之看到她如斷了線的珍珠的淚水時,先是一怔,然后欣慰的笑了。
十多年了吶,壓抑了十多年的哀慟終于找到了紆發的缺口了嗎?
希望如同那些心理名醫說的,她的眼淚是她完全放下一切黑暗過去,打算新生活的開始。有賀曜樨這么好的男人陪著,他們相信她會一直很幸福的。
羅旭旸向弟弟使了個眼色,兩人很有默契的靜靜退出病房,留給小倆口獨處的機會。
賀曜樨將羅之優擁入懷中,任由她哭個夠。“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好怕……好怕你像媽媽一樣也不要我了!”
“傻瓜!”這女人真的是嚇壞了。
“你會不會有一天也不要我了?”羅之優抬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看著他。
“不會,不過……”
她的心狂跳!安贿^什么?”
“八十年后你如果再問一次這樣的問題,也許會有不同的答案!
她破涕為笑的捶了他一記!鞍耸旰蠖家话俣鄽q了,那個時候假使你還要我,我也不見得要你!
“瞧你現實的!
她一向不否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翱龋贿^我想,那個時候的大老板也許是公認的老來俏喔!好吧,就沖著這點,賭上了。”
這女人!他用力的抱緊她,心想,和她一起慢慢變老啊……
唔!挺浪漫的!他喜歡!